第31章 殺青宴(一更)
殺青宴(一更)
江雪荷想了想,還是打算穿新鮮點,她也決定為自己做一點小小的慶祝。
她不常穿鮮豔顏色,這件酒紅的貼身毛衣不紮眼,顏色柔和,很适合今天。
鄭滢一看見,立刻憑空年長了二十歲,絮絮叨叨起來:“就說你穿這種也好看嘛!平時不能一直穿黑白的……就連本命年也穿黑白的!”
江雪荷笑道:“怎麽張口就來,你見過我上次本命年嗎?”
鄭滢得意洋洋:“當然見過!你12年的照片我能沒看過嗎,我把你站子微博都翻遍了!”
她說的站子不是現在這種流行的,有美麗詞綴的站子,是充滿了古早氣息的江雪荷官方影迷會。
“嗯。”江雪荷心情很好地和她開玩笑,“要知道你有這份心,我該給你漲工資了。”她一邊打開房門走出去,又敲了敲白寄凊的門,鄭滢笑嘻嘻的:“姐,如果這次電影大賣,你就給我漲工資吧。”
江雪荷比起老板,更像姐姐,當然對她說這句話一點不覺得越界,一口答應了:“好啊,到時候我賺的也會更多了。”
鄭滢高高興興地還要再說什麽,裏面許聽南已經打開了房門,手裏還拿着白寄凊的羽絨服:“雪荷姐,姐姐馬上就出來了。”
江雪荷不着急,她們殺青第二天才辦殺青宴,都是不跟車,大家自己去。
白寄凊開衫扣子都沒系,匆匆地出來,有點懊惱地說:“就不該睡午覺,一睜眼就四點半了。”
她和江雪荷并肩走在前面,等到了大廳,她停下來穿羽絨服,細長的手指抹了抹自己唇角:“江姐,我口紅花了嗎?”
“沒有。”江雪荷細細地端詳了幾秒,謹慎地說,“有點稍微出線。”
“化的太着急了。”白寄凊又抹了一下,“在哪?”她挑起眼神看江雪荷,“鏡子和手機都在包裏呢。”
江雪荷沒說什麽,捉住她的手指,在唇線外輕輕一抹,将溢出的一點擦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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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滢對自家姐姐的應對顯然是非常滿意,翹起尾巴,趾高氣揚。
有點道行。白寄凊感覺有意思極了,她向鄭滢嫣然一笑,腳步很輕快地和許聽南上了自己的汽車。
鄭滢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上車也不坐副駕,鑽到江雪荷身邊:“寄凊姐剛剛對我笑了一下。”
江雪荷不以為意:“迷倒你了?”
鄭滢振聲:“吓死我了!”
白寄凊臉窄,鼻梁直,眼睛既大,又鑲了一圈濃秀的長睫毛,笑起來唇紅齒白,活似一條蟒蛇化了人形。
以前只覺得美,現在毫不懷疑她一口能吞下倆人!
殺青宴規格很高,包了一個大廳,等到她們下車,裏面已經是鬧哄哄的了。
導演,演員,制片人一桌,其他的按組分桌,當然,也并不嚴格,想坐哪裏都是可以的。
桌上菜品上了大半,江雪荷比白寄凊先到一步,趙霜濃迫不及待地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坐下——急需一個替罪羊分擔自己的社交壓力。
江雪荷已經完全打起精神,把自己的內向收納到角落:“高總好。”
她對面的是這部電影的總制片,也是出品人,天光傳媒的高祁。聽到她說話,笑眯眯地應道:“诶,雪荷。”
然後他把目光轉到在江雪荷後落座的白寄凊身上:“白寄凊,你怎麽不和我打招呼?”
“要麽說高總心眼小呢。”白寄凊笑道,“高總,晚上好。”
這女人在名利場上才是真正的如魚得水,和江雪荷那種裝出來的善于交際完全是兩碼事。
“一聽就不是真心的,晚會再和你說。”高祁舉起一杯白酒,掃視了一圈,正兒八經的打起了官腔,“和你們趙導這是合作第二次了,特別高興,第一次是我們在邢城拍的《棺聲》,後來這名過不了審,給改成了《迷藏》!雖然名字改了,成績還是很好的……”
“诶好了好了。”趙霜濃主動喝了一杯白酒,“這幾個月謝謝大家了。”
高祁緊追不舍:“對,特別感謝大家,感謝咱們每一個演職人員,以後一定會有更多合作的機會……”過了幾分鐘,他終于意猶未盡地停止了,“大家吃吧!吃的高興!”
他給白寄凊遞了個眼神,站起身來,示意她過來說兩句話。
登時廳裏就喧鬧起來,江雪荷知道過會必得去敬酒交際,現在不急,夾了個黃金蝦球吃。
“雪荷姐。”她一扭頭,沒想到是端着酒的卞梓慶,“拍辦公室那場戲的時候,特別感謝你。”倆人私下不怎麽熟,小夥子很腼腆。
江雪荷微笑道:“沒事,不用放在心上,你本來演的就很好。”她端起酒杯,“我不太會喝酒,只喝一口,希望你別介意。”說着,輕輕抿了一口。
卞梓慶猛點頭,一口把酒喝了,臉上紅彤彤的,又倒了一杯,看起來很猶豫要不要和她旁邊的趙霜濃打招呼。
不怪人家瞻前顧後,趙霜濃臉色沉郁,好像要盯穿盤子裏的清蒸鲈魚,熱鬧是別人的,孤僻是她自己的。
卞梓慶心一橫:“趙導。”
趙霜濃擡眼看他,卞梓慶一鼓作氣:“特別感謝您給我這次機會。”一面說,一面又局促地一口把酒悶了下去。
“不客氣。”趙霜濃說,“往後再練練演技,別到現場叫人家教了。”
卞梓慶本就血紅的臉更是雪上加霜。
幸好他知道趙霜濃就是這樣性格,并非故意針對,要不然今晚一定輾轉反側睡不上覺了。
趙霜濃向來不介意給別人留下陰影,比如現在,卞梓慶走了,她又逼問江雪荷:“你想好了,真不演我的蘭陵王?”
江雪荷好聲好氣,條理清晰地解釋:“趙導你也知道,我個子不是很高,一米六幾,即使是反串,也實在沒辦法演男人吧?”
趙霜濃不滿地說:“我當然知道!可是你要選,既然選了音容兼美,就不能還想着身高也要夠格!我找了這麽多演員,就沒有一個男演員能達到摘下面具讓你覺得真美,不戴面具不行的地步,我才開始選女演員的,我本來就沒指望最後選的女演員能多高。”
江雪荷安撫她:“這可能也是講緣分的,現在小孩子一個個營養多好,如果到電影學院去找年輕學生,說不好能挖到璞玉。”
“你就是不敢冒險。”趙霜濃一針見血,“我挖到璞玉的概率,”她看見白寄凊正走過來,難得的開了個玩笑,“你覺得和白寄凊結婚的概率,誰大?”
江雪荷抿嘴笑了。
“說我什麽呢?”白寄凊扶住她倆肩膀,“偷偷講我壞話是吧!”
趙霜濃夾了一筷子菌菇,又意興闌珊地放下了:“我在勸雪荷演我的蘭陵王。”
“好呀。”白寄凊很贊成,“要是你那半爛子項目真能做起來,我也支持,我演蘭陵王妃。”
“不用你!”趙霜濃斬釘截鐵,“鄭妃我要找一個知書達理的。”
“那你可真沒品位。”白寄凊說,她剛要坐下,發現江雪荷有起身的意思,問道,“你去哪?”
“我去敬酒。”江雪荷向趙霜濃示意了一下,沒想到白寄凊馬上不坐了,“我和你一起去。”
這部電影第一出品是天光傳媒,還有近十個聯合出品公司,各種投資人、公司高層在大廳裏星羅棋布。
“馮總。”江雪荷微微俯了點身,“好久不見。”這位是明亞影視的馮筠,曾經投資過江雪荷在東北拍的那部《鋒林》,她熱情地抓住江雪荷的手:“真是好久不見了,那時候你才二十四?還是二十五?真是嫩的出水。”
“十年過去了,您不還是也一樣漂亮。”江雪荷笑的很矜持,“我敬您一杯。”
她嘴唇剛沾到杯沿,因為被人搭話而落在後面的白寄凊過來了,“诶,馮總!”
白寄凊攥住馮筠的手,“您也對我親熱親熱啊。”說着,把酒杯一碰馮筠的,一飲而盡。
兩人離開這桌,江雪荷低聲說:“謝謝。”她察覺到了,白寄凊有點為自己擋酒的意思。
“酒精過敏在圈子裏很不方便吧。”白寄凊說,只不過抿了兩口,她看見江雪荷的頰邊已經浮起紅雲,顯得頗為妩媚。“而且挺危險。”
江雪荷知道她什麽意思:“不用擔心我,馮總二十五歲以上的都不要。”
白寄凊一笑:“看見那位了沒?三十五歲以下的都不要。”
她挽住江雪荷的胳膊,她比江雪荷交友廣泛不知多少,在場的幾乎沒有她不認識的,等敬了一圈酒回來,江雪荷沒醉,只不過心力交瘁,精疲力盡。
說實話入圈十二年,敬酒這件事并沒給她擴充什麽人脈資源,擴充的只有因為喝酒爆炸的毛細血管和被騷擾的概率。
但是這就像吳文老師評價自己的表演一樣:努力了,總比放棄強吧!
“江姐,其實你還有個人沒敬到。”白寄凊說。
敬酒這事是寧可一人不敬不可漏敬一人的,江雪荷立即打起精神願聞其詳。
“我啊。”白寄凊有點醉了,拿手支着發燙的臉頰,笑着看江雪荷,“漢玉傳媒也有投資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