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九
番外九
“溫绛?醒醒。”
溫绛正睡得沉,耳邊傳來霍卿章輕柔的叫醒聲。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着霍卿章在他身邊衣着整齊,手打領帶。
溫绛習慣了醒來後第一句話:“令儀還在睡麽。”
霍卿章俯身親親他的臉頰,帶着大夢初醒的暖意:“令儀已經被爺爺接走了,你忘了麽,今天是她第一天放寒假的日子,要去爺爺奶奶家住幾天。”
溫绛揉揉眼,緩緩坐起來。
确實忘記了,習慣了每天一睜眼就看到小豆丁趴在他枕邊,玩着他的頭發說“媽媽早上好”,冷不丁沒有這種可愛的叫醒服務,溫绛還真有些不适應。
“那她怎麽沒把我叫醒說再見。”
溫绛還是不甘心地念叨着。
霍卿章在他身邊坐下,揉揉他稍顯淩亂的頭發,手指穿過發絲稍作整理:“她來過了,八點鐘就醒了,過來親過媽媽的臉說了再見,但是覺得媽媽昨晚工作到很晚,想讓媽媽多睡一會兒,就沒叫醒你。”
溫绛:嗚嗚,我的小棉襖。
這些日子溫绛一直在忙自己的新電影。
這次他大膽挑戰戲路,主演了一部由大熱IP改編的恐怖電影,因此為了保證氛圍感,劇組多選擇深夜拍攝,所以溫绛這些日子一直出于晝夜颠倒的狀态,而令儀也心疼媽媽的辛苦,每晚乖乖自己洗漱,坐在小床上抱着玩具,一直等媽媽回家後才安心躺下。
體恤媽媽的辛苦,即便想媽媽到想哭哭,但還是忍住了。
她本來是不想去爺爺奶奶家的,但考慮到只要她在家,媽媽就會不留餘力陪她玩,每天頂着個黑眼圈讓寶寶很心疼,所以還是選擇去爺爺奶奶家小住,趁媽媽結束拍攝後,給媽媽一段時間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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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绛起床後,洗漱吃了早餐,和令儀視頻通話,确保小家夥現在心情不錯後,才下意識看向沙發上衣着整齊的霍卿章。
他就跟那種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子一樣,手邊擺着咖啡,手捧報紙,一頁一頁看得認真。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麽。”溫绛見已經九點,霍卿章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好奇問道。
“這幾天不用過去,休息。”霍卿章不好說,他只想趁着令儀去了爺爺奶奶家,想和溫绛度過一段美妙的二人世界罷了。
誰還沒點自己的小心思呢。
而且,看溫绛這樣子,好像忘了……
今天是他們結婚四周年紀念日。
四年前的今天,溫绛肚子裏揣着令儀和他在民政局領了證,兩個人的戀愛也在這一天變成了三人小家庭。
霍卿章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天,為了拍結婚證的照片,溫绛穿了一件雪白的壓褶襯衫,就像童話故事裏走出的小王子,俏麗純白。
或許是這個場景太過于震撼,當時的霍卿章一忍再忍才勉強忍住眼淚。
只是,前兩年,溫绛還能記住結婚紀念日,到了這一天還會念叨兩句,這兩年一門心思全放在令儀身上,今天特意支走令儀,他還是沒想起來。
“今天回溫,要不要出去走走?”霍卿章主動提醒,刻意咬重“今天”二字。
溫绛:“那我們去爸媽家裏看看令儀?”
霍卿章:……
“成天給令儀做死亡教育、離別教育,到頭來放不了手的人其實是你呢。”
溫绛不服:“對三歲半的小朋友放手,你還真是個好爸爸。”
霍卿章笑笑,拉着他去了衣帽間,像打扮娃娃一樣給他換上深紅色高領毛衣、白色毛呢外套,一打量。
真奇怪,這麽多年過去了,溫绛為什麽看起來就是不會老呢。
“帶你去個地方。”霍卿章還玩起了神秘。
溫绛稀裏糊塗任由他換好衣服,跟着上了車。
到了目的地,溫绛才發現霍卿章說的神秘地方不過是間裝修別具一格的西餐廳。
興許是白天,又是工作日,餐廳裏很安靜,看不到別的顧客,只有悠揚的輕音樂回轉在餐廳每處角落。
霍卿章借口說自己要去停車,已經訂了位子,讓溫绛先上去。
溫绛看了眼門口無所事事的泊車小哥,心生疑惑。
他踏進餐廳,原本昏暗的餐廳驟然亮起氣氛燈,昏黃色的、閃爍着點點星光。
而延伸至樓梯的小道上鋪滿豔麗的紅玫瑰花瓣。
溫绛不忍心踩踏這些花瓣,刻意繞開,只沿着邊邊角角上了樓。
二樓是一座座雅致的卡座,其中一座周圍依然鋪陳着玫瑰花瓣,桌子上也擺了滿滿一籃紅玫瑰。
一看就是霍卿章搞出來的。
不過溫绛對這些浪漫不太感冒,畢竟被求婚那天,他可是看了一出打戲才得到了求婚戒指。
他随意坐下,朝着樓下看過去,嘀咕着霍卿章也太慢了,停個車也要這麽久。
牆角垂懸的筒燈倏然一點點黯淡下去,對面的牆上忽然出現了一片四四方方的投映燈幕。
當周遭的光線暗下去後,那處明亮的燈幕牆便更加清晰。
溫绛單手抵着下巴,嘴角揚起漫漫笑意。
都老夫老妻了,還玩這麽浪漫啊,該不會投影裏又要放從他出道起每一張值得紀念的照片吧。
沙沙、沙沙。
投影中忽然出現一片雪花,伴随着沙沙聲。
奇怪,數字信號都不知推行了多少年,現在還會有這種頻道雪花麽?
沙沙、沙沙。
雪花漸漸消散,屏幕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個身材瘦削的高個子男人手裏拎個大勺,守着用一排裝滿菜品的鋁盆,而他的面前站着十幾個抱着鋁制飯盒的小孩子,雖然他們臉上髒兮兮的,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純真燦爛的笑容。
男人舀了一勺土豆片放到其中一個小男孩飯盒中,笑得慈藹,問道:“一勺夠了麽?”
小男孩羞赧地點點頭。
男人還是再舀一勺土豆,将小男孩的飯盒堆得滿滿的:“你不是說家裏還有個妹妹麽,吃不完的可以帶回去給妹妹吃。”
小男孩抱緊飯盒,小聲嗫嚅着:
“謝謝溫老師。”
而屏幕右下角顯示的拍攝時間是1999年1月21日。
溫绛漸漸睜大雙眼。
溫老師。
這是一段二十幾年前電視臺宣傳貧困山區兒童的紀錄片。
而屏幕中的男主角,穿着溫绛熟悉的舊毛衣,高高瘦瘦的,但他的聲音卻不似他的外表形象那般瘦弱,總是中氣十足且清晰明亮。
二十一年後,再次聽到了爸爸的聲音。
如果他現在還在世,一定也是個白發斑駁的小老頭了吧。
畫面一轉,爸爸站在沙土鋪成的操場上,手裏抱着只舊舊的籃球,身邊圍了一圈小孩。
小孩們不懂籃球比賽規則,只是圍着他蹦蹦跳跳:“溫老師你最好啦!所以把籃球傳給我好不好!”
爸爸哈哈大笑:“那溫老師今天要為了規則做個大壞蛋咯。”
惹得小孩們急得直跳。
這溫馨的一幕,令溫绛實在難以自持他不斷上揚的嘴角。
但笑容之下,是不斷模糊的雙眼。
這檔紀錄片是在溫绛出生前的半年裏拍攝的,題目就叫《大山裏的信仰》,講述了一位剛從師範學院畢業的年輕男孩放棄了定向城市分配的機會,毅然決然将自己寶貴的青春奉獻給遙遠貧瘠的大山,在這裏與孩子們同吃同睡同甘共苦,這樣度過了七年。
這位男老師就是溫绛的父親。
溫绛怎麽也沒想到,日月如跳丸,當所有人都漸漸遺忘這位将一生都奉獻給自己崗位的老師時,他還能再聽一聽爸爸的聲音。
如果說人生還有什麽遺憾,大概就是令儀沒能見見她的外公外婆,沒能被外公抱在懷裏,握着她的小手指着書本上的句子一字一頓教她讀“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臉上,淚水劃過留下的痕跡很快被新的熱淚覆蓋。
霍卿章手捧鮮花上了樓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因為各種原因,他花了好大工夫才找到這檔紀錄片,本來是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讓岳父岳母看看溫绛現在的生活,這樣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會得以安息。
他真的,沒想弄哭溫绛來着。
悔不該殺華佗啊,他怎麽忘了,溫绛本來就是敏感又脆弱的性格,還是淚失禁體質,哪怕今天屏幕裏的不是他父親,換做任何一位這樣偉大的老師,他都會忍不住熱淚縱橫。
霍卿章輕嘆一聲,用眼神示意服務生暫時關掉投影。
屏幕暗下去後,溫绛這才堪堪回神,慌忙擦了把眼睛,看向霍卿章。
霍卿章将鮮花遞過去,中間藏着一只小盒子,裏面是結婚四周年紀念禮物,一對精致的對戒。
他那貧瘠的腦袋能想到的浪漫,極限也就這樣了。
溫绛打開小盒子,笑容重回臉上:“從結婚第一年到現在,這是第四對了,再加把勁,明年我就可以一根手指戴一只了。”
霍卿章望着他泛紅的眼尾,有點不好意思,擡手遮了遮嘴唇:“抱歉,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溫绛望着無名指上亮晶晶的戒指,搖搖頭:“不是的,雖然你這個人沒什麽浪漫細胞,但……”
他緩緩看向一旁的投影幕牆,眼神微怔:“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結婚紀念禮物了。”
他揚起笑容:“因為你讓我聽到爸爸的聲音了。”
霍卿章驟然睜大雙眼,屏幕發出的藍光在他眼中映出細碎星光。
“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結婚四周年紀念日?”
溫绛點點頭,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上:
“當然記得,雖然我腦容量有限,但我也想把和家人共度的每個瞬間都牢牢記在腦海裏。”
這是他早幾天就準備好的禮物,也是一對對戒。
看着兩對毫無新意的對戒,二人忍不住笑出聲:
“看來我們都是沒什麽浪漫細胞的俗氣腦袋。”
才不是對戒收藏家。
霍卿章看向屏幕,笑笑:“那明年,我們帶令儀去爸爸支教過的山區走一走吧,看看爸爸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溫绛握緊霍卿章的手,用力點點頭。
當所有人都在勸慰他要忘記過去向前看時,只有霍卿章告訴他,緬懷不是錯,作為母親的同時他也曾經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裏的小寶貝,小孩子想找尋父母存在過的痕跡,又有什麽錯呢。
霍卿章可以百分百保證,在對待溫绛時,他向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為溫绛是個性格敏感心思細膩的人,而且淚腺發達,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掉眼淚。
溫绛說一句話,他會立馬在腦海中組織N個方案,最後選擇最完美合理的方案做出回答,确保溫绛不會因為他的回應胡思亂想。
比如,溫绛也會問“我和公司公章同時掉進水裏你會救哪一個”。
霍卿章立馬道:“我現在就讓公章去學游泳,出了事自己游上來,救你,只有你。”
雖然只是俏皮話,但溫绛還是會被這個回答逗得哈哈大笑。
霍卿章松了口氣,笑了就好。
偶爾,他也會去網上看看溫绛微博的評論區,特別是溫绛最近有新通告時,他就會随時守着評論區,只要有惡評出現,他會立馬砸錢讓人删幹淨。
祈禱不要被溫绛看到這種惡評才好。
但時不時會有這種評論出現:
【你以為溫绛沒點心機能爬到這個位置?說的誰不知道娛樂圈多複雜一樣。】
【我是一路看着溫绛過來的,其實他真的蠻虛僞的,會演會裝而且演技高超,連霍卿章這種見多識廣的大佬不都被他騙了麽。】
霍卿章:騙?
哪裏騙了,不要亂說好不好。
溫绛這麽多年都是這個脆弱敏感的性格,發表惡評的人應該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沒努力摘下有色眼鏡,是不是一直帶着偏見看他。
我陪了他這麽多年,我最了解他。
本來偷偷删掉惡評不讓溫绛看見,這事兒就算了了。
但某一天,霍卿章正在處理工作,林助理拿着一沓文件敲門進來,說有檔節目組找來,希望霍卿章能看看他們的企劃。
霍卿章眼也不擡:“沒興趣,推了。”
現在的娛樂圈,一個個手還伸挺長,溫绛都不夠他們折騰,還把手伸到自己這邊了。
他堂堂一董事長,是為了娛樂大衆而存在的?
林助理畢恭畢敬将文件放在他桌上:“好的,我這就回電說明。”
一出門,林助理咬牙切齒:節目企劃放你桌上了,給老子看!我就不回電給節目組推掉,有本事開除我!
林·溫绛死忠粉·助理:別想阻止我舔屏我主推!绛寶賽高!
霍卿章開完了視頻會議,擡頭看了眼鐘表。
十一點半了,休息,給溫绛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家有沒有好好吃飯。
找手機時,一眼看到了被手機壓在下面的文件。
拿過一瞧。
《我的另一半,最真實的模樣》
本來對綜藝節目毫無興趣的霍卿章卻被這幾個字牢牢吸引了視線。
我的另一半……最真實的模樣?
當然是敏感脆弱,善良細膩,淚失禁愛掉眼淚。
他不禁想起了那些對溫绛的惡評,對他性格的質疑。
是個機會,正好讓這些三天兩頭胡說八道的人看看,溫绛到底是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演技高超”。
正在門縫裏偷窺的林助理,意滿離。
當晚,霍卿章到家後把企劃案拿給溫绛看,征求他的意見。
這是一檔夫妻觀察綜藝,要兩人共同參加。
溫绛開始還猶疑,霍卿章主動要求上節目?
不對。
當他看到企劃案的題目時,明白了。
是不是他偶爾在生活中表露的真實一面讓霍卿章開始懷疑他的性格是否真如霍卿章一直堅信的那樣敏感脆弱。
人本來就不止一面,脆弱愛掉眼淚是他的真實性格,黑蓮花也是他的真實性格。
但是,霍卿章大概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麽耍心機把他騙到手的。
比如,故意讓記者放出他和霍卿章在夜總會門口的照片,給霍卿章制造一種他是在保護他的錯覺;
再比如,當他得知自己懷孕時,生怕自己主動說出會被懷疑居心不良,所以借助劉勳導演之手一石二鳥的計劃。
等等等等,很多很多。
如果霍卿章知道了會是什麽表情呢,有點期待。
但還是不能被他知道,要保持自己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戰術後仰.jpg]
所以為了在他以及大衆面前維持這種形象……
“我想了想,令儀那天跟我講說她很喜歡畫畫,請一個名師應該要花不少錢吧,這檔節目給出的片酬還挺豐厚,那就,去吧。”
身家不可估量的霍卿章:?
于是,确定了節目拍攝時間後,剛從爺爺奶奶家回來、像小火箭一樣沖進媽媽懷裏哭訴想念的令儀,被告知要再去爺爺奶奶家住兩天。
令儀:?
令儀:嘤!
溫绛也不想剛和女兒重逢卻又要分開,但節目以直播形式拍攝,國家有明文規定,兒童嚴禁參與直播,而且,他也不想女兒暴露在衆目睽睽下。
這檔節目一期有四組嘉賓,各自在自己家中進行直播拍攝。
正式拍攝前一天,節目組來到溫绛家裏,在多處安裝了攝像頭,并對夫妻二人做了個小采訪作為先導PV。
首先接受單獨采訪的是霍卿章。
主持人問道:“請問霍先生,您和溫老師結婚也有四年了,互相一定也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了吧,那麽能不能請您說說,在您心中,溫老師是個怎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問出後,主持人敏銳地發現,霍卿章在聽到“溫绛”的名字時,原本那淡漠森寒的臉竟漸漸浮現一抹笑意。
大概這就是別人說的,足夠愛一個人的話,聽到他的名字時就像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詞,都會忍不住微笑。
霍卿章幾乎是不假思索回答:
“是個很感性的人,有時候看到一些感人的小視頻都會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霍先生是哪個瞬間對溫老師動了心呢。”主持人又問。
這次,霍卿章認真想了很久,臉上再次浮現笑容:
“和他确定關系前,有次約會,也不算約會,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在路邊發現了球球,當時球球生了病被原主人抛棄,他叫不到車,就把自己的外套給球球擋雨,其實那個時候的他和流浪貓無異,躲在雨簾下發着抖。”
“那是我第一次抱一個人,以前很讨厭肢體接觸,但至于為什麽那麽做,我覺得或許那就是第一次對他動心的時刻。”
也想知道,流浪貓最後的命運又會如何。
主持人雙眸閃閃,原來從那一刻,霍卿章就喜歡上了他的感性。
當溫绛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他稍加思索道:
“因為家庭原因,其實我很不喜歡各種代表團聚的日子,但四年前的元旦那天,霍卿章沒經過我的同意把我帶回了他家見了家長,當時是有點生氣,覺得自己忍了一整天,功德卻在這一刻崩掉,但是霍卿章說,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那天是元旦,是團聚的日子。”
溫绛笑笑:“雖然那時候我們嚴格來講還什麽關系也不是,但他心裏已經将我認定是他的家人。”
“我太想有個家了。”
比起愛人,家人一詞才是無法克制的心動。
直播正式開始,是從次日早晨起床開始。
觀衆大為激動:
【這是我能看的麽?】
【真沒想到,我竟然能親眼見證绛寶和霍董從暧昧開始,到戀愛,到結婚生娃,再到婚後生活,很感慨啊,感覺像看了一部長篇小說。】
【前面的,你這樣一說我也感覺,淚目了。】
【醬醬子又努力又幸運嗚嗚嗚,祝福你永遠都是被愛的那個。】
【今天還是沒能看到我小愛同學的真容[難過]】
【降落傘最喜歡的一句話:】
【能見到溫绛就很不錯了!夫複何求!】
九點整,霍卿章在鏡頭前倒是沒感覺有什麽不自然,像往常一樣換好衣服來叫溫绛起床吃飯。
但為了拍攝,只能也把孫姨一并支走,早餐就只能由霍卿章接手。
霍卿章坐在床邊搖搖溫绛的身體,等他迷迷糊糊坐起來後,完全忘記攝像頭的存在,下意識張開雙臂趴進霍卿章懷裏再小眯一會兒。
洗漱過後,來到餐桌前,溫绛打量着霍卿章準備的早餐。
兩碗蔬菜沙拉、切成章魚造型的烤腸,以及愛心型煎蛋和烤面包。
這只是最平常不過的早餐。
溫绛拿起刀叉,倏然擡眼。
差點忘了,那麽大攝像頭立在那呢。
為了維持自己敏感脆弱的人設,溫绛的視線在餐桌上尋摸一圈,試圖找茬。
他看到蔬菜沙拉裏有胡蘿蔔。
茬找到了。
溫绛從容咬着面包,把沙拉裏的蔬菜一點一點都吃了,唯獨剩了一堆胡蘿蔔。
霍卿章見狀,笑道:“原來令儀不喜歡胡蘿蔔是遺傳媽媽呢。”
這句話沒有任何責備意思,誰還沒點不愛吃的食物。
“不喜歡胡蘿蔔,味道怪怪的。”溫绛直言不諱。
霍卿章也沒逼他吃,只是勸:“胡蘿蔔含有豐富的維生素A和胡蘿蔔素,可以抗衰老,讓皮膚細膩光滑。”
本來只是稀松平常的對話,霍卿章也并沒覺得這句話有任何不妥。
但聽到這句話的溫绛卻驀然沉默了。
他拿着叉子,漫不經心摩挲着裝胡蘿蔔的碗,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緒。
溫绛:就知道你要這麽說。
霍卿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最後只剩強顏歡笑:“怎麽了,不喜歡吃胡蘿蔔不用強迫自己吃。”
随着冗長的沉默,霍卿章的心一點點提起了。
他把自己剛才那番話固定在腦海中,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分析是哪裏不妥。
良久,溫绛緩緩擡頭:
“你以前都不會過問我的喜惡,讓我吃胡蘿蔔是因為它抗衰老麽,是因為……”
他的雙眸中水光閃爍:“我看起來老了麽……”
霍卿章怔住。
他到底是怎麽解讀成這種意思的?
彈幕:
【道歉!霍卿章你現在馬上給我牛奶皮膚醬醬子道歉!】
【哪裏老了,睜着眼睛亂說!我绛寶永遠十八歲!】
不管溫绛是什麽樣的腦回路,霍卿章知道他就是這種性格,只是這些年一直忙着照顧令儀,逼着自己變堅強,但今天令儀不在,他一定也是想像以前一樣和自己撒撒嬌。
霍卿章放下刀叉坐到溫绛身邊,攬過他入懷,輕輕撫摸着他的肩頭:
“你說得對,不愛吃就不吃了,我們绛绛不需要這種外界因素提高顏值,再提高我就不敢直視了。”
溫绛皺了眉:“為什麽不敢直視。”
霍卿章抿嘴笑笑:“就像不敢直視太陽是一個道理,因為太過耀眼。”
溫绛低下頭,擡手擋住嘴,但擋不住不斷擴大的笑意。
【[大拇指]霍卿章不愧是你。】
【我的媽,這還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把別人飯碗都搞丢的霍代表嘛?】
【商場上的惡狼,家裏的耙耳朵——霍卿章。】
早餐風波過後,溫绛又開始沒事找事。
以往家裏的衛生都有保潔固定時間上門處理,但這一次,他主動拿起掃把,無視了掃地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