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裝潢精致的咖啡廳裏，優雅的鋼琴聲也不能掩映飯桌上的不愉悅。
服務生恭敬地立着：“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麽？”
衣着華貴的中年婦人輕啓紅唇：“美式咖啡。”
對面的年輕女子一臉不屑：“白開水。”
“好的，請問還需要其他嗎？”服務生認真記錄并詢問着。
“暫時不需要了，謝謝。”中年婦人回答。
等服務生完全離開，年輕女子才開口：“許靜，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到學校來找我，不要到學校來找我！”
婦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我只好來這裏找你。”
“算了算了，有什麽事快說，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年輕女子不耐煩地說。
“我們院下周有一個音樂劇，希望你可以來。”說着婦人從FENDI小包裏拿出幾張入場券放在桌面上，“帶朋友來也可以。”
年輕女子換了個姿勢，倚在座椅靠背上：“講重點，好不好？”
“微微，你爸他……”
年輕女子面露愠色，五官擰起來：“他不是我爸，你也不要叫的這麽親近，行不行？”
“好好好，”婦人有些着急，“你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講，好好講。”
片刻安靜，服務生端飲品上來：“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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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遠說，這些年工作忙虧待我們娘兒倆，”說這話時，清楚地聽到了年輕女子的冷哼，婦人将一個信封推到年輕女子面前，“他希望可以給你補償，彌補他之前的過失。”
年輕女子看着桌上“棱角分明”的信封冷笑：“他很愧疚？那他為什麽不自己來？以前他從來沒有出現過，沒有盡過一天該盡的義務，現在就想用這個搪塞我，讓我要接受他的愧疚和施舍？”
“我被罵野孩子受欺負的時候他在哪兒？我們生活不濟的時候他在哪兒？我勤工儉學被別人趕出來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女子一肚子怒火一口氣吐露了幹淨：“我不接受他的任何補償。”
“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啊！”許靜有些難堪。
“他不是我的爸爸，我沒有這樣的爸爸，”女子起身就要離開，重申道，“不要再來找我了。”
“呦，這不是我們音樂社大名鼎鼎的許社長嗎？怎麽大庭廣衆吵吵嚷嚷。”藍錦身着一件藍綠色調新中式風格長裙倚在吧臺。
許微又急又氣：“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不準說出去。”
“那看我的心情。”藍錦說着轉身去接電話。
許微走後，藍錦立刻放下了開着主頁界面的手機。
店長遞上兩杯打包好的咖啡：“藍小姐，您的咖啡，今天為什麽沒讓助理過來？”
“最近天有點悶，我出來透透氣。”
店主自然知道是敷衍之話，也只能應聲送這位金主離開：“好的，那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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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就開在華茂附近，藍錦是步行出來的，一到門口就又碰到華天銘。
“幾日不見，有沒有想我？”華天銘一臉欠揍的樣子，“是不是日思夜想，總也睡不着覺。”
“那不好意思，真的沒有。”藍錦疾步走進電梯，華天銘緊跟着也進了電梯，電梯口的員工都一副明白事兒的模樣沒有跟進去。
“平時他們都這麽怕你啊，你該不會就是電視劇裏的那種女魔頭上司吧？”華天銘假裝驚異。
藍錦不願理會一個瘋犬的亂吠，只是等着電梯上升。
見無人回應，華天銘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無處施展，清了清嗓子，繼續找話題：“你今天衣服挺好看的，是周楚敬今年的春夏款吧。”
藍錦本以為他只是胡咧咧，沒想到竟然真的懂些時裝，有些刮目相看地擡頭望了他一眼。
“沒想到吧，”見藍錦的反應，華天銘有些小傲嬌，“這系列發布的時候，我有被邀請看秀，當時我就覺得這件很特別，如果不是你這種氣質絕佳、走路帶風的女生是絕對穿不出這種韻味的。”
藍錦對他一反常态的誇獎持懷疑态度，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不對，似乎把自己罵進去了。
“你有事求我吧？”
“滴——”
電梯門打開，藍錦快步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華天銘也只好賠着笑，跟着進去。
“你來到底想幹什麽，別繞彎子別廢話，撿重點講。”藍錦坐下來打開空調。
華天銘跟進來，倚着辦公桌，煞有介事的說道：“其實沒什麽事兒，就是路過，來看看你。”
“那我可受不起，你想玩，我可不是陪你玩的人，喏，”藍錦指了指桌上一摞子的文件，“這個可是要今天之內要搞定的。”
“不要這麽沒有情趣嘛？就是機器人也得有休息的時間不是嗎？”華天銘瞬間轉換态度遞上一束玫瑰，“在下可否邀請佳人共進晚餐？”
“沒空。”藍錦低頭翻閱着文件，偶爾拿手中的筆圈圈畫畫。
“那明天呢？”
“啪”藍錦将手中的筆摔在桌子上：“你想知道對不對，我現在告訴你，我今天沒時間，明天沒時間，後天也沒時間，大後天也沒時間，夠了嗎？”
“不要這麽兇嘛，我也沒說什麽……”華天銘委屈得像個小媳婦。
藍錦呼了口氣，撩了撩垂在眼前的頭發：“你能不能不要來煩我，去做自己的事不好嗎？你現在也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約定裏我們各得利益，其他可是各不相幹的。”
華天銘：“演戲要演全套。”
藍錦覺得有些可笑：“你說現在你在我們公司，令尊能看到什麽？難不成你告訴我，他派了私人偵探跟着自己的兒子？”
“哎，沒準他真的這麽幹了。”華天銘一臉嚴肅。
“少爺，您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藍錦開始下逐客令，“你說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叫保安請你走。”
“好歹我也是你未婚夫，怎麽能用這麽粗俗的方式趕我走，要走也得是未婚妻親自送我是不是？”華天銘一臉谄媚。
“得寸進尺是不是？”藍錦舉起手邊的擺件，一副要砸人的架勢。
“好了，我走，我走，”華天銘灰溜溜地離開總監辦公室，出門後還回頭哂笑着，“明天見哦。”
藍錦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華天銘這麽難搞就不和他合作了，今天鬧完了還不夠還明天見？
明天？明天幾號來着？
藍錦點亮手機屏幕，28號！明天音樂節？那倒也好，今天搞定了這些文件，明天還能躲避那難纏鬼，也是一舉兩得。
藍錦CALL了助理SUNNY的內線號：“幫我叫人事部經理。”
５分鐘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總監辦公室裏，藍錦依舊低頭寫着什麽，半分鐘後，她輕輕合上筆蓋放在桌面上，那是一只昂貴的派克筆。
“高聖遠，高總是吧。”藍錦起身走到男子面前，“不要緊張，我也只是個小輩，您不用太擔心。”
高聖遠不做聲站着，一個人琢磨着這大小姐又想玩什麽花樣。
“進公司幾年了？”
“五六年了。”
“哦，”藍錦點點頭，“這麽久了。”
她似乎話裏有話，卻又不繼續說下去。
“藍總監，您要是有什麽要交代什麽，還是要快一點，我還有些別的工作要做。”高聖遠也終于“坐不住了”。
“別着急啊，高總，”藍錦轉身抓起桌上的文件遞給高聖遠，“我想這人事部是整個華茂權利最大的部門了……”
高聖遠想要開口反駁卻又被藍錦噎回去：“您別急，啊聽我把話說完，這公司裏一切部門人事去留、工資發放都得經過人事部同意批準，這人事部要是垮了，公司可就得亂了套了啊。”
高聖遠聽音有些不對，拿着文件的手有些顫抖。
藍錦：“高總看看，我這圈起來的人名裏，多少個是早就離職的員工，又有多少是退休員工，為什麽每年都還領着在職的薪水？！嗯？”
高聖遠自知理虧一字不吭，公司裏的那些爛事早就是人盡皆知的秘密，這一時間突然扒出來，也真的是面兒上挂不住。
“這事兒我現在也不想追究，我只是想給高總一個提醒，以後用人，找點手腳幹淨的，我也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再把你叫進辦公室裏。”藍錦深谙辦公室潛規則，沒有當面點破，也只是旁敲側擊。
“是，藍總監。”高聖遠畢恭畢敬的離開，最後還小心翼翼的帶上門。
門外員工看着鐵青着臉的高聖遠出來，也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回到辦公桌。
繁華的大都市裏總有人看不清自己，總是迷失在這燈紅酒綠的的花花世界，也有些人看的太清楚，卻活的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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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林希就被許微的連環CALL叫醒，還未清醒的她也不記得電話裏到底講了什麽，大概都是交代今天務必不要遲到之類的。
總是這時睡意正濃，她撂下手機就再次進入夢鄉。再次醒來大約是清晨。
洗漱之後，她居然發現桌上放着一個白色的方形禮盒，裏面是一件水藍色的禮服。
林希不用猜，就知道那一定是藍錦準備的，一個月前她都張羅着要陪她準備服裝，她一直賴在宿舍裏不肯出門，後來也沒了後話。
打開手機裏的微信發了一條語音：“謝謝親愛的。”
遲遲沒人回應，她繼續發了一條：“今天上午十點就是我們的節目，最好早一點到，可以留些時間整理妝發，如果你比較趕的話可以帶妝過來，不要遲到了，路上小心。”
為了不引人注意，林希是素顏便裝趕到現場的，她到時工作人員不停地忙碌着，舞臺也初具雛形，試音師也不斷測試着。
進入後臺，一眼就看到了許微，她的妝容已經準備妥當，正在和工作人員交流表演的具體項目。
“呦，希大美女來了。”章晗翹着二郎腿戲谑着。
“你什麽時候學的一天到晚都沒個正形，”林希尋了個空座坐下，“其他人呢？”
“喏，許微，”他指了指後方，“高澤皓我剛給他通過電話，馬上到，就差藍錦了。”
“嗯，”林希環顧了四周，“這裏條件還真的挺不錯的。”
通常演出都是搭的簡易帳篷，沒熱度沒知名度的小歌手或者學生用的化妝間更次，可這次竟是用大型集裝箱搭建的。
箱體外是頗有街頭風格的塗鴉，箱體內也就是化妝室和休息室的部分，明顯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章晗立刻來了興致：“那是當然，知道嗎，這一次主辦方下了血本，拉來了明城幾大娛樂大亨的贊助，說不定這兩天還可能被星探發掘……”
“真的假的？你不會又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吧？”林希将信将疑，繼續拆下頭發上的發圈。
“當然是真的，這都是官方消息，我剛從他們官微上看到的……”
許微走到他身後，厲聲喝道：“章晗，你還不去準備你的服裝，窩在女化妝間幹嘛？”
林希頓時倒吸一陣涼風。
章晗一副受驚的模樣：“哎呦，吓死我了，剛想誇你來着。”
“別耍貧嘴了。”許微手中的流程冊子甩在他的後背上。
“行行行，我走行了吧……”章晗離開時還在碎碎念。
參加開幕式的其他人陸續進入化妝間，一旁的許微終于發話：“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我馬上就好。”
“嗯，”她低頭翻動着冊子，“我們集體的節目會在你個人節目之前，中間大概會有三四個節目，到時候換妝什麽的有事記得叫我。”
“嗯，”林希習慣性回應，但反應過來，拿着眉筆的手一僵，今日的許微竟如此善解人意，還主動提出要幫她，可真是“千年一見”。
“藍錦什麽時候到，記得催她一下，過一會兒這一段路都要堵車了。”說着她站起來，“我去前面和舞美小哥溝通一下，有事叫我。”
“OK，謝謝你。”這大概是林希認識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說這句話。
她有些看不透這個女人，脾性極盡極端，時而暴跳如雷，時而溫婉明理，多面的性格讓人無法參透，不過不得不承認她卻有的領導能力。
林希點亮屏幕看看時間，又發了條語音：“大藍，你到哪裏了？”
很快就有了回複。
【LAN：馬上到，不過我可能比較趕，結束就要趕回去。】
【4425：嗯，路上小心。】
【LAN：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