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吃素

第16章

第 16 章

霍伊爾和尤利塞斯的午覺睡到了太陽落山。

在離開之前，尤利塞斯在霍伊爾劃出來的那一片區域裏用爪子扒拉出來一個坑，然後随便選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飽滿的果核放了進去。

霍伊爾看着他流暢的動作，在果核上蓋上一層土之後，尤利塞斯擡眼看向霍伊爾：“現在好了。”

把果核蓋上之後，能夠杜絕被路過的鳥吃掉的可能性，還能夠避免種子在冬天被凍死。

等到春天到了，雪水融化滲進土裏，種子就該發芽了。

不過，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埋下去這麽多的種子，在來年春天不一定都能長出來，成功發芽的才是少數。

——

在初雪到來之前，兩只獸度過了一段很堕落的時光。

剛睡醒的霍伊爾聽見巢穴外的鳥鳴，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之後朝着外面走去。

最近都沒怎麽下雨，太陽挂在天際，巢穴外的鳥停栖在有些半禿的樹枝上，叽叽喳喳地吵着。

霍伊爾從有些昏暗的巢穴裏出來，被外面的陽光刺激得眯起了眼睛。

外面的鳥看見霍伊爾，叽叽喳喳交流了幾句後很快就飛走了，霍伊爾的肚子在清醒之後開始顯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別說早飯，再起來晚一點午飯的點都要過了。

霍伊爾甩了甩腦袋，徹底清醒了。他重新回到巢穴裏，回憶了最近每天睡到大中午的堕落時光，反思了幾分鐘之後，看見還躺着的尤利塞斯，把他叫醒。

“也許，我們應該做些別的什麽？”霍伊爾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都快到正午了，這也太堕落了。

雖然尤利塞斯說過，這都是正常的，少運動可以減少能量的消耗。身體已經開始在為了渡過食物匮乏的寒季做準備了。

“在入冬之前，身體會囤積厚厚一層脂肪，等到來年春天才能瘦下來。”

尤利塞斯把霍伊爾推到小鏡子的面前，爪子在他的身體上按了按，雖然現在霍伊爾身上的絨毛确實是比以前厚了，但是，胖也是實實在在的。

“我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尤利塞斯伸出爪子比劃了一個小小的範圍，然後又畫了一個大概是前一個兩倍大的圈，“現在你有這麽胖了。”

礙于霍伊爾最初關于“你未來伴侶會不會在意”的問題，尤利塞斯只輕輕的把霍伊爾身上的絨毛壓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爪子重新收了回去。

但是，在絨毛徹底壓下去，爪子碰到皮膚時柔軟的脂肪的觸感還是很清晰的。

尤利塞斯有些遺憾的縮回了爪子，悄悄在自己身上按了一下，沒有霍伊爾的軟。

原本以為自己只是換上了一層厚厚的絨毛的霍伊爾在此刻很清晰的認識到，他是真的胖了大概整整一圈。

尤利塞斯還記得前幾天霍伊爾還說過自己在這個寒季就會渡過成年期，他滿意的看着大了一圈的霍伊爾：“這樣正好。”

——

閑着也是閑着，霍伊爾想找點事做，尤利塞斯便配合着他想還有什麽能做的。

兩只獸編織的小墊子在前幾天也已經完工了，霍伊爾的速度還是比不上尤利塞斯，所以最後尤利塞斯一只獸解決了兩只獸要用的墊子。

然後，他看着霍伊爾手上的造型有一些奇怪的小墊子：“能把它送給我嗎？”

霍伊爾點頭之後，尤利塞斯把它團了團，又塞進去了一堆絨絨草和沒有用完的絨毛，最後變成了一個大概又霍伊爾半個大的球。

既然不能在冬天抱着霍伊爾睡，尤利塞斯只好找一個替代品了。

尤利塞斯做完這些之後，想起來一旁的霍伊爾，不知道他有沒有抱着什麽東西一起睡覺的習慣。

在霍伊爾搖頭之後，尤利塞斯便先把剩下的材料都收了起來。

——

尤利塞斯在巢穴裏掃了一眼，很快有了想法：“好幾天沒有打掃衛生了，就去打掃一下巢穴吧。”

打掃完衛生，肯定身上會粘上一層灰。尤利塞斯在心裏大概計算了一下時間，他們得在下午太陽落山之前把裏面打掃幹淨，然後去旁邊的小溪把身上洗一洗。

最近天開始涼了，上次兩只獸在土坑裏灰頭土臉，回來的路上在小溪洗完澡時天已經開始黑了，晚風吹過濕漉漉的毛發，當即就讓霍伊爾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

兩只獸一起動手，速度還是很快的。

就是尤利塞斯一個不小心就從一個夾縫裏發現了一大半堅果。

霍伊爾聽見他“咦”了一聲，下意識偏頭看過去。

“這裏怎麽藏着一堆堅果？”

霍伊爾先是跟着疑惑了一下，然後想起來自己藏堅果的始末，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因為尤利塞斯和霍伊爾都對堅果類沒有特別的喜好，所以沒有特意去收集這些。

這麽多堅果……

尤利塞斯很快就想到了它們的來源：“是你上次從那只松鼠那裏帶回來的。”

後來尤利塞斯見過霍伊爾吃過一回，後面就沒怎麽注意到了，還以為大概是被霍伊爾在閑的沒事的時候解決完了。

尤利塞斯想起來上次霍伊爾不小心把牙齒陷進栗子裏面的場景，仔細想想，霍伊爾惱羞成怒後把這一大堆堅果塞進角落裏面也不是不能理解對吧。

霍伊爾看見尤利塞斯眼中的了然，便知道他也想起來了，霍伊爾偏了偏頭往旁邊看了看。

“太陽快下山了。”霍伊爾話中帶着暗示。

尤利塞斯經他提醒也清楚太陽下山之後溫度會更涼了，便把堅果放在旁邊，主動結束了上一個話題：“去小溪那裏吧。”

霍伊爾在他把堅果放在地上之後看了一眼，然後很快撇開頭，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走出了巢穴。

——

在兩只獸從小溪邊把身上的毛洗幹淨時，太陽已經有一半陷進山的背面了。

在這個點，經常有一些小動物過來飲水。

但是因為在岸邊的兩只異獸，所以它們并不敢靠近。

霍伊爾低頭喝了口水，用爪子擦了擦被沾濕的毛，然後站的離尤利塞斯遠了一些。随後，他用力的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半分鐘後，霍伊爾停了下來，半幹的絨毛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

他往尤利塞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尤利塞斯還沒整理完，在收回視線時，霍伊爾瞥見了藏在樹叢裏的一雙眼睛。

是一只鹿。

它以為自己在樹叢裏藏得很好，接着枝葉的掩蓋偷偷的打量着溪邊的兩只異獸。

霍伊爾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霍伊爾舔了舔唇，他突然有些饞肉了。

和尤利塞斯在飲食這一方面說開之後，霍伊爾就再也不必像做賊一樣偷偷打野食。

在前段時間還要一起出去收集食物的時候，兩只獸雖然是一起出門，但是到了地方還是會分開的。霍伊爾捕獵一般都是趁着這個時候，收集一些果子的同時順便解決自己的口糧。一般來說，在兩只獸會合之前，食物已經進了霍伊爾的肚子。

除了那兩只兔子，霍伊爾還沒有在尤利塞斯面前吃過其他的肉，更別說捕獵了。

在前段時間天天出門還好，霍伊爾時不時能吃點肉，但是這段時間基本上都留在巢穴裏，霍伊爾也不知道為什麽，對尤利塞斯說自己想出去打獵找點肉食不太說得出口。

大概是在自己吃肉這件事還沒有暴露出來之前，總是看見尤利塞斯順手把撞見的受傷動物放在樹上或者是其他的比較安全的位置，這件事在霍伊爾腦海中的存在感過于強烈，讓他覺得和尤利塞斯說這種話有些奇怪吧。

他會把不小心折了翅膀的鳥放回樹枝，不小心走失的幼獸帶回巢穴附近……怎麽看，讨論捕獵這種事和他讨論都有些不合适。

霍伊爾主動在心裏替自己解釋。

反正吃素也能勉強，霍伊爾便把這個需求壓了下去。

霍伊爾又忍不住看了看尤利塞斯，尤利塞斯以為他是有些等不及想回去了，匆匆的抖了抖翅膀上的水。

“你想回去了嗎？稍微等我一下。”

霍伊爾含糊地應了一聲，目光下意識又被那只鹿吸引，他咽了咽口水，輕聲道：“沒事，不着急。”

在尤利塞斯把身體上的毛抖得半幹之後，他走到霍伊爾旁邊：“走吧……”

“啊……好的。”

霍伊爾在他靠近之後才回過神，尤利塞斯下意識朝着他之前看的方向望過去，那只鹿大概是渴極了，見霍伊爾和尤利塞斯即将離開，有些迫不及待地探出半個腦袋。

霍伊爾走了兩步，發現尤利塞斯沒有跟上來。

“不走嗎？”他疑惑的回過頭問他。

尤利塞斯停在原地，問他：“不再等等嗎？”

他看了霍伊爾一會，把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以來，霍伊爾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自己想去捕獵的要求。

尤利塞斯想聽見霍伊爾主動開口。

比如說，我想要那一只鹿。

而不是自己去詢問，你想要那只鹿嗎？

尤利塞斯的餘光落在樹叢裏的鹿身上，像是終于察覺到了危險，鹿看了看尤利塞斯，眼中帶上了一絲恐懼，轉身輕盈的跑開，只給身後的兩只異獸留下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