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
森莫斯咽下了喉間順着疼痛難忍感覺上來的咳嗽欲望,與這種咳嗽一起并發的還有頭部的疼痛。不是那種劇烈的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而是密密麻麻仿佛有千百跟針紮進了腦袋裏的細小疼痛,有那麽一瞬間森莫斯差點腿軟摔倒在地。
但是他想起來自己現在正和狗卷棘在另一個空間、不知立場的神明面前,森莫斯想起來這個前置情況後,身體本能的挺直了脊背,面上做出了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還露出了清淺的笑容,這個反應刻在他的身體裏似乎已經做過千遍萬回,“很抱歉突然使用了力量。但是裏面的污穢已經嚴重到我無處可望的地步了。”
三日月宗近斂眸安撫住身後有些騷動的刀劍們,他能感覺到在不斷侵染他們神智、拉着他們堕落的污穢在眼前少年一聲‘散去吧’後少了不少,或者也可以用現世的話來說是濃度降低。
看來他們的轉機迎來了。
“兩位大人請随我來。”
狗卷棘上前幾步走到了森莫斯身邊,眼神隐晦地瞥向看起來沒有什麽影響的森莫斯,挨得極近的左手小拇指勾了勾對方的小拇指,你真的沒有事吧莫斯?
明白對方關心的森莫斯側過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甚至調皮地對狗卷棘眨了眨右眼,你要相信我。
好吧,狗卷棘松了口氣,收回左手目視前方,在那個自稱是三日月宗近的男人身後十步遠的地方跟随着。
在繞過了數不清的回廊、假山和院中池塘後,三日月宗近帶着兩人來到了距離荒廢的天守閣最近的部屋,一直跟在三日月宗近身邊的綠衣神官和以物覆面眼下帶着兩道紅痕的青年上前拉開了部屋的滑軌門。
三日月宗近攔住了本想一起進去的兩個人,“十分抱歉二位,我們只想跟這位大人談一談。”似乎是明白狗卷棘的擔心,三日月宗近攬住了話頭,“請放心,我們不會做出任何強迫這位大人的事情。”
“沒事的。”森莫斯彎起了眼眸,笑容和藹的拍拍狗卷棘肩膀,“以後我可是還要自己去做任務呢。”
好吧好吧,狗卷棘再次收起了自己操勞的心,他回拍森莫斯的肩膀時發覺平日裏不怎麽抗拒他人觸碰的人,如今會因為自己一個拍肩身體僵硬,“大芥?”
森莫斯搖搖頭沒再說什麽,倒是三日月宗近給了同刀派的兄長一個眼神,白色頭發踩着高木屐的少年蹦蹦跳跳地過來,“你好啊——我是今劍。三日月要和你的朋友談事情,不如這段時間我們去看看本丸吧!”
“鲑魚。”狗卷棘率先揮手跟森莫斯短暫道別,跟在無憂無慮看起來沒有煩惱的今劍身後離開了這片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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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還能聽見兩人交談的聲音,
“鲑魚?鲑魚是什麽意思啊?”
“金槍魚蛋黃醬。”
“咦,你都是用吃的說話嗎?”
“鲑魚。”
“嗯……這是是的意思對不對!?”
看來今劍那邊不需要擔心了,三日月宗近絢麗的眼睛裏劃過一絲釋然,那雙藏月的眼睛看着眼前瞳色已換跟變了個人似的‘森莫斯’,“這位大人,我們不妨進去一談。”
意識調換,從意識空間裏出來的森於菟不再藏着自己青翠的眼瞳,這雙眼睛是唯一能辨別森莫斯與森於菟的關鍵,他擡腿走進了部屋內,三日月宗近緊随其後。
門口的神官和青年阖起門,守在門口不讓別人打擾裏面的談話。
部屋內擺放着兩張坐席,坐席前方的小矮桌上放置了一壺清水和幾顆水果,室內還有一個少年伫立在一邊。少年紫羅蘭般的瞳孔染上了陰翳,面上不動分毫,與五虎退相似的軍裝穿在身上,繁重的甲卸在一邊,他靜候在一邊等待吩咐。
“藥研藤四郎。”森於菟認識這個少年輕而易舉地就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他甚至認識這個本丸裏現存的每一把刀,他還記得年幼之時這些人對他的照顧和寵愛,“三日月,好久不見。”
“是啊,許久不見。”三日月宗近望着眼前長成的青年,一時感慨良多,“小主人。”
藥研藤四郎灰蒙蒙的眼睛轉了過來,在一段時間的辨認後他認出了面前的青年,“小主人,近來可好?”
“勞諸位操心了,近來生活得很好。”森於菟露出了一個稍顯寡淡的笑容,比起能力運用不熟悉的另一個意識,他更知道如何發揮能力的最大限度。他将自己的術式蘊含在說話間的每個音上,咒力擴散開來,整個房間倒不如剛才那般壓抑,就是藥研藤四郎身上的污穢也消退不少。
眼前清亮不少的藥研藤四郎借此整理好衣服,從房間內的小門出去為多年未歸的小主人準備豐盛的食物。
三日月宗近端起茶杯淺酌杯中茶水,年歲悠長心中通透的他自然能看清纏繞在森於菟心中的那層陰雲,知道勸人無用的他轉而問起如今的事情,“小主人,可能近期得勞煩您和您的好友待在本丸,本丸裏的污穢太多已經危及到我們的清醒了。”
“無妨。”森於菟端着茶杯的手摩挲着杯沿,想了許久還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這個算是長輩的刀,“三日月,我想重新接回這個本丸,有一個審神者可以阻止污穢侵染,你們的症狀會随着時間慢慢減輕。”
“讓小主人為我們操心了。”三日月宗近放下手中的茶杯,臉色正經地看着森於菟,語重心長,“不過您有和另一個商量好嗎,您既然當初……那就要考慮另一個自己的意見,你們總歸是一個人。”
森於菟語塞,他習慣了自己做決定安排好一切,即使是分裂出森莫斯這一人格後,這種性子也沒改變多少,不過三日月說得對他要多考慮考慮另一個自己的想法。比起替人做決定,他該培養對方面對這種問題的能力。
當初森莫斯的誕生不就是為了終止一切嗎。
森於菟這邊陷入沉思,三日月宗近又何嘗沒有回憶起在最後和森於菟見面那次時,對方提出來的要求。
【我希望三日月你能用付喪神的名義祝福我】
【當我身體裏誕生出另一個意識後,我們所愛所恨所敬所喜的都不會發現】
【我們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