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陸瑾書腦子空白的那一點時間裏面, 她好像想了很多,但是在想過之後,越來越多荒謬的念頭出現在她腦子裏, 很多,但是沒辦法給出一個确切的合理的猜想。
她沉默, 目光微垂, 落在那張讓人驚豔的臉上。
直到這一刻,陸瑾書還在想到底是誰在搞這出惡作劇,能夠讓一個頂流配合。
她完全有理由懷疑徐惟安是不是參加了什麽惡搞綜藝, 但是徐惟安這樣……犧牲多大啊?
片酬是多少?
陸瑾書在這一刻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眼下的情境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麽, 她的目光裏帶着震驚。
她開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徐惟安不知道到底還殘存着多少理智, 他在聽了陸瑾書的話後, 那張臉上的神色很……楚楚動人。
即便此時此景不合适, 跟前男人臉色紅潤, 唇上浮着一層淡淡的水光, 眼神裏帶着委屈和一層她不是很能看懂的情緒。
陸瑾書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 徐惟安的臉對她是具有沖擊感的。
人是很膚淺的視覺動物,她也是。
而且在盛世美顏之下, 人對另一種事物或者是對另一個人的感情會逐步遞加。
即便說出口也許确實膚淺,但是陸瑾書之前對于貓貓的感情,也是從美貌開始的。
只看美貌或許很膚淺, 但是連最表層的東西都不看, 難不成內在的品格能夠直接讀取嗎?
“你抱我來的。”眼前的男人回答了她的問題,但是聽起來像是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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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書:“?”
她怎麽抱的?
顯然徐惟安說話在她聽來有些颠三倒四, 她想徐惟安意識不清醒,現在說的話不能完全聽, 于是在思索兩秒之後,她果斷說:“你什麽清醒了再和我說話,現在我去你家拿衣服,然後你離開我家。”
她和徐惟安的身份不一般,即便現在在家裏,也不能完全保證自己所處的區域有沒有被偷拍的可能。
因着之前對徐惟安的認知,她會傾向于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要趕我走嗎?”徐惟安突然問。
陸瑾書蹙眉:“不然呢?”
這是她家。
沒有立刻報警,她都覺得自己腦子是不是進了水。
陸瑾書對自己的東西有很明确的占有欲,她看着裹着自己被子在地上的男人,男人不是她的,但是裹着她的被子,這被子也不太能要了。
徐惟安沒有對她做出什麽冒犯性的舉動,只是看她的眼神裏面帶了更多的情緒,仿佛她是什麽陳世美。
“你不是說過最喜歡我嗎?你要養別的貓了嗎?”徐惟安的聲音傳來,卻讓陸瑾書再一次懷疑她和徐惟安的腦子肯定有一個出了問題。
顯然對方的腦子看起來更不正常。
“和貓有什麽關系?”陸瑾書再一次想起來她不見了的小貓,她開口問,“陸甜心呢?”
“我在這裏啊,”陸瑾書耳邊響起這樣一句,似乎還帶着幾分壓抑的嘶啞,“你養了貓是不能随便棄養的,我會難過到要死掉的。”
那一刻,陸瑾書覺得自己的心弦似乎也猝不及防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酸澀的滋味湧上來。
她還說不上什麽話來,就看見徐惟安其實一直都直勾勾盯着她看,被那雙眼睛這樣盯着,她莫名升起了一股負罪感。
很荒謬,明明是他一副相當流氓的模樣出現在她的卧室,但是當他用這樣的眼神盯着她看時,她居然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太荒誕了。
她好一會兒沒能開口說話。
直到她要趕走的男人在她疏離的目光裏說:“陸瑾書,你還是更喜歡貓的樣子嗎?”
陸瑾書沒說話,因為她現在沒辦法理解徐惟安話裏面的邏輯。
然後緊接着,她看見這輩子最為玄幻的一幕。
突然出現在她家裏的男人,此時此刻将臉蹭着她的男人,她眼睜睜看着他的腦袋上突然出現了一雙毛絨絨的什麽東西。
“……”
陸瑾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失聲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她的喉嚨裏,她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跟前的人卻溫順地抓過她的手放在他的腦袋上,陸瑾書聽見他說:“你喜歡有貓耳朵的嗎?”
貓耳。
陸瑾書眼尖地看見,在她的被子下面,一條毛絨絨的尾巴藏不住顯露了出來。
福瑞控應聲倒地。
陸瑾書還記得自己之前在網上刷到那些帶着貓耳朵狼耳朵和尾巴的男人在互聯網上扭啊扭時,還随口隔着屏幕調戲過幾句。
口嗨而已。
就算她有什麽癖好,以後找了男人也能玩。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看見貓妖精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是自己長貓耳朵和貓尾巴的男人啊!
不是假的啊!
陸瑾書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手已經很誠實順着對方的腦袋摸了一把,掌心下的耳朵還在動,毛絨絨的觸感,讓她掌心微癢。
誰懂啊不是只有狐貍精才會勾引人。
陸瑾書腦袋空空地摸了一把貓耳男人的腦袋,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看向那條毛絨絨的尾巴。
除了貓耳和尾巴,胸肌和腹肌其實存在感也不算弱。
陸瑾書忽然覺得鼻下一熱,低頭,紅色的液體砸在手臂上。
“……”
誰說不是氣血方剛呢?
但是似乎也是因為流了這點鼻血,把她那個被堵的腦子也流幹淨了些,陸瑾書忽然意識到了一些細思極恐的事。
貓耳。
貓尾巴。
貓。
徐惟安。
腦子就像是陡然歸位一般,陸瑾書在接受了一些荒謬的“眼見為實”的現實之後,她的想象往更加大膽的方向想去。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從來被忽略的事實,那就是:雖然她和徐惟安是樓上樓下的鄰居,對方還自稱是陸甜心曾經的主人,但是他和她的貓似乎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
一次也沒有。
同樣發熱的身體狀況,還有身上相似的味道,動不動就往外跑的貓。
根本不是用同一種沐浴露,而是根本就是同一只貓……人。
也根本不是所謂的流浪久了熱愛自由,而是除了當她的貓,還要上班。
陸瑾書:“……”
再看過去徐惟安腦袋上的貓耳朵,和陸甜心不能說是相似,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最最重要的是,當陸瑾書認真一看,她發現徐惟安脖子上戴了一條鎖骨鏈,從前衣服穿得好好的,陸瑾書偶爾看見對方脖子上戴了東西,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麽,但現在沒有什麽障礙,她看清楚了。
徐惟安脖子上戴着的,正是她之前給貓貓戴的小金鏈。
在一個算得上平平無奇的夜晚裏,陸瑾書的三觀碎掉了。
她沒有再糾結出現在她卧室裏的男人,她眼神迷茫極了。
人總是會對未知事物産生恐懼,但是當她想起乖巧呆在她懷裏的貓貓,被摸得太過分而生氣的貓貓,或者是太久沒有回家而變得有些矜持禮貌的貓貓,她就害怕不起來。
但是怎麽會是徐惟安?
陸瑾書忽然想起來自己明天的安排,她本來是打算帶着自己心愛的小貓去見“親家”的。
現在,還相什麽親?
就算她的腦子現在開始卡頓的,但也清楚一個事實,一只能當人也能當貓的妖怪,怎麽可能和沒有生出獨立思考能力的貓一起生崽?
但是眼下她沒有困意,難受的徐貓貓也沒有,他頂着貓耳朵,依舊裹着陸瑾書的被子坐在地上,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好像也發生了變化,更加混血了些,但也讓他看上去更加具有誘惑力。
是的,誘惑力。
陸瑾書還是想起了對方現在正處于什麽情況。
發/情。
但是一直盯着她看。
陸瑾書現在不知道應該把徐惟安看成人還是看成貓,因為在他的意識還沒有恢複清醒的時候,她有什麽情緒和話,說出來都是白搭。
但是貓貓看見她遠離了他。
他坐在地上,趴着陸瑾書的床,不滿地看着她:“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
陸瑾書沉默。
終于,她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行,她轉身要出卧室,打算上徐惟安家裏給他拿一套衣服下來穿上。
一直這麽裸着,确實不是辦法。
但是她出門成了一個難題,現在意識不清醒的徐貓貓根本不能忍受陸瑾書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就像是被家養的貓貓看不見主人時會不安地喵喵叫一樣。
在陸瑾書轉身要出門那一瞬間,身後傳來了動靜。
徐惟安從地上起來了。
前面尚且還有被子的布料擋着些,後面什麽也沒有,那根毛絨絨的蓬松尾巴就這樣随意晃動了一下。
陸瑾書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看了。
但她的眼睛會忍不住看向搖晃的尾巴,尤其是,手有點癢,想摸摸。
“……”
陸瑾書緊急拉回理智,她伸手試圖阻止對方:“你起來做什麽,快坐下。”
徐惟安的聲音傳來:“你要去哪裏?”
語氣裏還帶着一絲不安。
陸瑾書:“去你家。”
徐惟安:“這裏就是我家。”
“……我去給你拿衣服。”
徐惟安:“貓不穿衣服的。”
陸瑾書:“……”
她最終還是強硬在徐惟安的目光下出門了,并且嚴令禁止徐惟安跟着。
她家外面的走廊是有監控的,她不希望鏡頭記錄下什麽變态的畫面。
陸瑾書趁着徐惟安雖然意識不清醒但依舊粘人,哄他穿上了衣服。
之後她被徐惟安抓住了手,對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像是以往她和貓貓一起睡覺時她抱着貓貓時的動作。
徐惟安在這樣的動作下緩緩睡去,睡在陸瑾書的床上,以腦袋長着貓貓耳朵的人的模樣。
而陸瑾書,她的cpu在燒了大半夜後終于能夠正常運轉。
将腦袋裏的事情前後捋了一遍,最後越捋,心就越涼。
她後半夜呆在卧室飄窗上,看着床上的男人,一邊還回想去年夏天至今的事,沒有絲毫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