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琴酒回到住處的時候看到門口放着個不大的紙盒子,從包裝上來看,非常像上門的炸藥。
他走上前單手把紙盒拿起來,盒子側面貼了張紙條,上面是龍舌蘭龍飛鳳舞的字:“別把我當快遞員了!!”
琴酒毫不在意地把紙條扯下來,從衣服裏掏出一把匕首劃開盒子,把酒從裏面取出來。
快遞員龍舌蘭辦事足夠細心,這瓶波本酒被包裝得很好,沒有一點磕碰,琴酒把酒瓶拿到手上,滿意地觀察了一會兒,幹脆沒進屋,直接轉身下樓。
波本驚訝地看着門外的人。
“回禮。”琴酒把酒塞進他懷裏,然後直接走了進去。
因為太過驚訝,波本沒來得及攔住他,琴酒像是進自己家一樣長驅直入,走到客廳的時候頓了一下:“哦,你在吃飯。”
“顯然,現在是飯點,”波本跟在後面趕上他,語氣略帶嘲諷,“你是故意的嗎?”
“我說過要來回訪的,”琴酒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桌面,“你自己做的?”
“是,”波本感覺到了輕微的頭痛,“你可以選個合适的時間,而不是在別人吃飯的時候上門。”這家夥是沒有人類的生理需求嗎,哪有人會選這種時候拜訪鄰居啊?而且帶的禮物還是……呃,組織裏送自己代號的酒應該沒有什麽特殊含義吧?
剛被貝爾摩德科普了一大堆組織成員拿酒玩的“小游戲”的波本有點混亂。
“哦,”琴酒終于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不太了解這種事情。”
出于本能,波本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琴酒的态度看起來可不是很像在試探或者挑釁,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平和。
“我想你也不會了解的,”他試探性地說,“你以前沒正常和人相處過吧?”
“怎麽才算是正常呢?”琴酒反問,“我覺得我以前的人際交往也很正常。”
現在波本确信了,琴酒如果不是心情特別好,就是确實在用一種非同以往的态度來面對他,他不是很明白這态度是從何而來的,但現在暫時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金發男人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笑容:“如果要論和死人的交往,那你确實是很有經驗。”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冷笑:“你應該不想成為我人際交往的下一個範本吧?”
“說不定我真的想呢?”被蘊含着殺意的眼神注視着,波本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了,“要留下來吃飯嗎,Gin?”
波本又盛了一碗飯出來,作為獨自在家的單身男子,他有着良好的做一頓吃兩頓的習慣,因此食物在分量上足以拿出來招待人,當然,作為一個沒有加點特殊技能點的單身男子,他做飯的技術基本上也就是家常水準,比起上一個給琴酒做飯的威士忌來說,可以說是遠遠不如。
但和壓根就不會做飯的那一個比起來,當然又大大超過了。
琴酒坐在餐桌邊,在腦子裏簡短地對自己跑偏了的評價标準進行反思,最後決定沒有反思的必要,在組織幹活會做飯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波本當然不知道面前看起來一臉淡定的男人在想什麽,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看了看,語氣略帶調侃:“你該不會特地去酒吧買了瓶酒?”
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适應了和琴酒全新的相處模式,這樣強大的适應力和快速調整自己狀态的能力,其實就算沒有蘇格蘭那件事,他也完全能夠在組織裏站到高位的。
琴酒這樣想着,自然地回答:“我三年前在美國買的。”
于是本來已經神态自若的波本又愣了一下,語氣略帶遲疑:“三年前?”
“剛好在波旁出差,”琴酒說,“不止買了這一瓶,我嘗過,口味很好。”
“……那就多謝了。”波本沉默了幾秒鐘之後說,“其實一般來說,沒有人會送這麽昂貴的見面禮。”
“是嗎?”琴酒不在意地說道,“對我來說也不是很貴,只是難得能去原産地,有紀念意義。”
波本更無奈了:“這樣的話,就更不會在初次拜訪的時候送了,不熟悉的時候,像我一樣送點簡單的東西更好。”
琴酒有點詫異地看向他:“你好像是真的想要教我這個。”
“畢竟你要在這裏住下去,不是嗎?”波本看起來很無辜,“我可不想看你拿威士忌上門吓到隔壁的夫人。”
那位“夫人”的代號是櫻桃白蘭地,所以他不會送威士忌給她的。琴酒默默地把這句話吞了下去。
“我住在這裏不代表要和這裏的人來往,”他這樣說道,“除非那個人自己撞上來。”
這指向意味明确的話語讓波本露出了微笑:“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因為如果他不來,那麽可以想見波本會采取其他的措施繼續試探,琴酒可不想陷入和學員鬥智鬥勇的旋渦裏,這應該是朗姆要操心的問題。
“而且,誰能保證其他人對你就沒有興趣呢?三樓的真子小姐就很熱情。”波本繼續說道。
那是因為你是個帥哥,而我在她眼裏大概就是一疊追着她跑的報賬單。琴酒也繼續在心裏嘀咕。
話說回來,波本還真是很有眼光,雖然這間公寓裏組織成員的占比很高,但這麽精準地選中其中僅有的兩個代號成員還是挺不容易的,那兩位看起來可并不像琴酒本人一樣顯眼。
“還有二樓的清水先生,”波本又說到一個名字,在這裏的幾天他還真沒有閑着,“他看起來……就是很會惹事的類型。”
當然,他被組織收編之前一直單槍匹馬賣弄情報,如果不是太不可靠,現在應該也已經擁有代號了。
琴酒開始懷疑波本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若是如此,他背後的情報人員能量不小——又或者是日本政府又雙叒叕在搞事。
不過也有可能只是降谷零身為情報人員的直覺在作祟。
波本并不知道眼前的人腦子裏已經過了這一大篇,他舉例完畢,得出結論:“總之,既然選擇了住在這裏……這可不是離群索居的好選擇。”
“那也沒有必要,”琴酒冷淡地回答,“我不會在這裏住很久,而且我明天就要出差。”
波本眼神一動,不确定琴酒是不是故意透露出自己的行程,他掩住情緒的變化,露出一絲輕笑,順着話題說下去:“你打算通過出差逃避所有的社交嗎?”
“這不是逃避,”琴酒輕嗤,“這就是我的生活。”
他沒有再給波本說話的機會,目光落在對方還沒放下的酒上:“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就還給我。”
“我沒這個意思,”波本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加入組織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表達能力,“我是說,謝謝,以及……要是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現在把它打開。”
琴酒用眼神示意他開始行動。
好吧,新情報是琴酒很喜歡喝酒,而且應該也很會喝酒——幾乎是廢話的情報。波本一邊喝着波本一邊在心裏嘀咕。
很難确定琴酒到底在想什麽,總之不太可能是真的心血來潮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非要說的話,雖然這想法有自戀的嫌疑,但他特地來觀察自己的可能性還更大一點。
如果真是那樣,降谷零确信對方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因為他自己也沒得到,除了琴酒明天要出差——但這幾乎也是一句廢話,琴酒的工作強度在組織裏并非多麽秘密。
不過,就像他之前想過的那樣,既然琴酒決定住在這裏,那麽機會總會出現的,降谷零并不着急。
他語氣随意地開口,選的是個安全話題:“你好像對酒很有研究。”
“學過。”琴酒簡短地回答。
又是個新情報,這個也許有點意義,畢竟要學相關內容總得有老師……但也說不定琴酒就只是自己摸索着玩,畢竟他,咳,組織有錢燒。
這樣想着,波本露出微笑:“原來你對這方面有興趣?”
“算不上,”琴酒慢慢地品嘗着杯中的酒液,“遇見過一個品酒師。”
“哦?”波本狀似無意地笑道,“那應該是位非常優秀的人才了,我能有幸見到他嗎?”
琴酒掃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否覺察到了那點試探,他垂下眼簾,語氣有點輕飄:“我不介意送你去見他。”
所以那個人死了,不得不說波本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那可真遺憾,”他由衷地說,探究琴酒過去的機會可不多,“我還不想這麽早地離開。”
琴酒露出一絲笑,像是那個殺手在厚重的帷幕後面探出一點微妙的痕跡:“繼續問下去啊,你總有機會的。”
波本狀似無辜地舉了舉酒杯:“別這麽易怒,看在好酒的份上。”
“你還站在這裏,意味着我不僅不易怒,而且非常溫柔,”琴酒又把殺手收回去了,語氣回到漫不經心,“會有很多人羨慕你的。”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波本這麽說着,卻在心裏暗自把警惕值又拉高了一個檔次。
不錯的會面。與此同時琴酒在心裏想:boss的好眼光又一次得到了證實,在不打算工作的情況下和波本見面實在是不錯的消遣。
那麽今後可以繼續,boss大概會對此喜聞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