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拜托姑奶奶你清醒點，花心的男人不能信，”李熾苦巴巴，雙手合十懇求姜敏兒，千萬別步他母後的後塵。
話音剛落，嗖地一下，眼前好像什麽東西晃過。
姜敏兒手裏的錐子不見了，奇怪地看着楚戈，“你幹嘛？”
“別傷害自己，”楚戈此時腦補的畫面，姜敏兒因為他要結婚，想不開在做傻事，李熾乞求她放下兇器。
“亂說什麽呢，”姜敏兒剩下點收尾工作，想快點完工，“你先把錐子還我，”伸手欲拿回。
楚戈迅速藏至身後，堅決道：“不行。”
姜敏兒做事嚴謹，傾向于完美，看着泥磚上小狗還缺一顆眼珠子，催促道：“快點兒。”
楚戈說什麽都不給，兩人來回拉扯幾回合。
姜敏兒望着楚戈固執勁兒，氣不打一處來，“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傷害自己？”
兩人日後要避嫌，天天見面不能在一起，何等煎熬，思及此楚戈更加心疼姜敏兒，眼底透着憐惜卻又夾着絲絲幽怨，怨自己無法改變事實，怨她不愛惜自己。
“你這是什麽眼神？”姜敏兒眉梢微擰，知道他誤會自己了，站起來雙手叉腰，鄭重道：“我沒有傷害自己，剛才是在聊天。”指着身側的李熾，“不信你問問他。”
李熾假裝看不見，倆人吵架正合他意，東張西望後搖頭否認。
楚戈瞅了一眼李熾，又看向姜敏兒，擺出一副你看事實就是如此的樣子。
姜敏兒真是服了兩人，清了清嗓音，一臉嚴肅：“楚戈，我告訴你，我不會因為你成親而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我瘋了嗎，為你傷害自己。”
李熾附和道：“對，絕對不能瘋，尤其是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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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戈半信半疑，“那你為何用錐子對着自己？”
“都說了是聊天。”
楚戈：“聊什麽？”
姜敏兒面無表情，淡淡道：“聊你成親送什麽賀禮。”
心口一陣刺痛，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楚戈心裏拔涼拔涼的，悶悶地從身後拿出錐子。
姜敏兒拿走錐子，十分幹脆：“回去好好成你的親，別整天想有的沒的，”坐下雕刻小狗眼珠子。
話已至此，楚戈只能悻悻地離開，走了幾步回頭，對上李熾玩味的笑意，向他擺擺手示意快走，緊接着又換了一副讨好的嘴臉，給姜敏兒豎起大拇指。
姜敏兒不理解李熾的行為，“你也是男的，為何總勸我不相信男的？”
李熾坦蕩蕩：“正因為我是男的，了解男人，所以才讓你別相信，尤其是感情方面，千萬別信男人們的花言巧語。”
姜敏兒：“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相信你。”
“額……也不是這麽說，有些話還是要聽的，”李熾指着楚戈的背影，“比如，別嫁給他。”
姜敏兒白了李熾一眼，不再跟他廢話。
半個時辰後，姜鵬從賬房出來，小滿手裏多出了一張清單，看樣子增加了不少東西，與林氏告別，準備回城。
姜敏兒找了個窯場地點查詢進度的理由，跟楚戈說順搭姜鵬的馬車出去。剛上馬車一會兒，她準備跟姜鵬再談談成親推後的事，誰知楚戈也跟着上車。
坐在馬車裏的姜鵬笑嘻嘻說楚戈要去試婚服，絲毫沒給姜敏兒插話的機會。
幾人一離開，幾個婦人紛紛向林氏道喜。
林氏望着遠離的馬車，雖然未來兒媳是傻子，說到底她心裏是高興的，畢竟兒子長大終于要成家立業了。
另一邊，幾名工人圍着老趙，私下嘀嘀咕咕，似乎在商量着什麽。
平江城最大婚服成衣店。
店內分男女兩個區域，擺着各式各樣的婚禮冠服，一片火紅，喜氣洋洋，然店內無客，顯得異常冷清。
掌櫃在門口翹首張望，姜家馬車一露頭，立刻叮囑夥計機靈點，待馬車停下，立即迎上去熱情招呼。
姜鵬下馬車交代掌櫃事宜，叮囑楚戈好好選婚服，請求姜敏兒幫忙給建議，表示自己要回去籌備婚禮就不陪他們了，帶着小滿回姜家。
這操作着實讓楚戈迷惑不已，據他一路觀察，姜鵬對敏姑娘非常友好，而敏姑娘也絲毫沒有傷心難過的表現，難道她心裏自己真的沒有一席之地？
“三公子，您裏面看看，喜歡哪件？我們會幫您改為合适的尺寸，”掌櫃打斷楚戈的思緒，堆滿笑容問，“若都不喜歡，我們也可量身定制，一定在婚期前做好。”
忽然覺得自己在姜敏兒沒啥分量，楚戈哪有挑選的心情，随意道：“你就看看哪一件我能穿的。”
掌櫃一聽，迅速引楚戈到最貴的區域，指着其中一件金燦燦的冠服，“這件如何？”
閃閃發光宛如金子，傳說中的土豪既視感，楚戈搖頭，一連幾件，掌櫃都接介紹鑲金帶銀的，看得他眼花缭亂。
這時，門口的傳來吵鬧聲。
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名衣着華麗的婦人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名高瘦，臉色略白的男子和丫鬟。
王氏剛踏進門，非常不滿：“錢掌櫃，打開門做生意怎麽不讓人進呢？”即便看到包店告示，可憑她楚家大夫人的身份，自認為面子是有的。
錢掌櫃連忙上前致歉，說明緣由并保證改天一定好好招待他們。
王氏不答應，若今天不讓他們看婚服，衣服不要了，而且還要向他索取十倍賠償金。
錢掌櫃哪敢得罪金主，為難之際只好不停道歉。
王氏依舊不為所動，好奇到底是什麽人包場，環視一圈，看到楚戈與一名長相秀麗的女子。
楚戈正愁着怎麽支開聒噪的掌櫃，主動解圍，讓他好好招待王氏，自己先看看，有需要再找他。
錢掌櫃如釋重負，忙詢問王氏需要什麽。
王氏不明白為何楚戈在此，而後從錢掌櫃口中得知楚戈即将在中秋節成親，大吃一驚之餘詢問丫鬟知不知道事。
丫鬟搖頭，不過她聽說早上姜老爺來拜訪過老爺，目光盯着姜鵬身後的姜敏兒，靠近王氏耳邊低語。
王氏原本沉着的面色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對楚毅說，“你先去試試婚服。”
“是，大娘，”楚毅跟夥計進內室，路過楚戈旁邊時，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
楚戈回了一禮，在原主的印象裏，楚毅因身體甚少出門走動，即便出門也多半是去看大夫。
王氏裝作看布料，慢悠悠來到楚戈附近，陰陽怪氣諷刺道：“娶大又娶小，這一點竟得了老爺的真傳，不虧是老爺的兒子。”
楚戈不懂她說什麽，順着王氏盯敏姑娘的目光，霎時明白了。
姜敏兒大概能猜出王氏身份，沒理會王氏不屑的注視，反而以清澈的明眸回視王氏，“夫人你誤會了，他只娶大，沒有小。”
野丫頭竟敢頂撞她，王氏臉色陰沉，罵道：“不要臉，上趕着往男人身上貼。”
“你再說一遍。”楚戈聲音非常冷，如同他的眼神陰冷。
王氏望着楚戈要殺人的眼神，一時語塞，半晌後定了定神，壯着膽子說：“哪家未嫁姑娘會跟待成親的男人來這裏。”
姜敏兒擋在楚戈面前，戲谑道：“巧了不是，今天讓你開開眼界，我今天還真是來給楚戈選婚服的。”指着挂在牆角衣服，“就這件了，掌櫃。”
方才還一股怒意的楚戈瞬間傻眼了。
姜敏兒神色淡然，轉向呆愣的楚戈莞爾一笑：“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直到換完衣服出來，楚戈愣是沒想明白敏姑娘的心思，如此坦然給他選婚服。
交領與腰帶處繡着荷花紋，腰間系一枚白玉，純紅色錦服襯出楚戈颀長身材，翩翩風采配上他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說不出的幹淨利落。
錢掌櫃眼前一亮，贊賞道，“三公子好身段，想不到如此素的衣服穿在您身上竟如此好看。”衣服材料乃真絲，穿在身上非常舒适，價格也不便宜，只是看上去沒什麽花紋，太素很多客人不識貨，逐漸被遺忘在角落。
而此時，楚毅也從內室出來，與楚戈形成鮮明的對比，紅色冠服繡滿金色圖紋，十分奪目，錢掌櫃也不忘誇贊。
楚毅身材瘦弱，加上毫無血色木讷的臉，再看看楚戈挺直的腰杆，王氏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楚毅注意到王氏不悅的面色，忙道：“我先去換下來。”
這邊，姜敏兒滿意點頭，問楚戈：“我覺得不錯，你覺得呢？”
楚戈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人，“就這件了。”
等楚戈再次換衣服出來，姜敏兒拉上楚戈，明晃晃從王氏眼前走過。
王氏氣得牙癢癢，暗罵兩人不要臉。
丫鬟安慰王氏別生氣，半掩着嘴說悄悄話，一會後王氏氣紅的臉色才稍微緩和，眼神示意讓丫鬟快去辦。
祠堂前。
蹲在地上的乞丐見到姜敏兒楚戈，站起來走到二人面前，拿出一張紙，說上面記載城郊小窯場的位置。
楚戈打開圖紙，窯場比他想象中少，卻也在預料之內，平江城窯磚幾乎被楚姜兩家壟斷，其他小窯場是夾縫求生。
姜敏兒問：“你要這些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