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靈趕屍人六
死靈趕屍人六
陸源狐疑的看了看她。
"那便是,本就缺魂之人。"
陸時序恍然大悟便又追問:"這樣的人,真的有嗎"
陸源不留情面的踢了她一腳:"有啊,怎麽沒有,出生便是癡兒的有的是,就像你,傻的可以。"
陸時序下意識摸了摸心口,自己的心跳铿锵有力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強勁了,又摸了摸腦袋,應該……不算傻吧……
"哈~怎麽不算傻,不傻怎麽會這樣救我。"
桑蕪突然的出聲将陸時序吓了一跳,她失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打落,幸好沒有碎掉。
"你又在想什麽"
陸源納悶的看着她,陸時序連忙說:"沒什麽沒什麽,師傅您早些休息。"說罷便離開了這間房,恐怕一會被看出破綻。
回到自己房中,陸時序擺弄着屋內的物件走神。
她整理了一下陸源的說法,這麽說起來自己就是三魂七魄不全的人,要麽就是天賦異禀,要麽就是……自己傻不知道
"你在胡思亂想~"
桑蕪忽然出現在身邊,陸時序竟然沒有反應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自從融為一體之後,陸時序好像不再會被她吓到了。
"凡事都有例外的,你未必就是不全。"桑蕪摸了摸她的頭:"就算不全,我們也聰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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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序勉強的笑了笑:"你身上還是涼的。"
桑蕪癟了癟嘴:"那我是鬼嘛~冷一點,你也要嫌棄。"
陸時序笑笑沒有說話,接下來的幾天楊昕時不時會派人來打探一番,這種情況讓陸源更加堅定了要逃離的心思。
趁着陸源被楊昕煩到不行的時候,陸時序便走上了如何養鬼了路上。
她悄悄買來了冥紙和蠟燭,一人一鬼躲在房中,不一會門縫中就滲出了煙來。
"咳咳咳咳……"
陸時序被嗆得不行,跌跌撞撞跑到了窗邊大口大口的呼吸,桑蕪蹲在銅盆邊努力的呼吸。
"怎麽樣有作用嗎"
桑蕪遺憾的看了看銅盆中灰燼,整理好心情笑着看向她:"嗯,吃飽了。"
陸時序欣慰的點點頭,又拿出了香燭擺好米碗想讓桑蕪吃飽。
桑蕪趴在桌子上始終提不起精神,那些東西她根本吃不進去,但又不想陸時序擔心只能裝作吃撐的樣子。
這樣的隐瞞只支撐了一天,陸時序便發現桑蕪很少出現了,尤其是在白天裏。
夜深人靜之時,陸時序坐在床邊閉眼感受着桑蕪。
桑蕪的氣息非常的弱,弱到好像要消失了。
"桑蕪"
"嗯"
桑蕪出現在她的身邊,強撐着破敗的靈體靠在了她的肩頭:"陸時序,我好困,睡一會啊。"
這句話徹底驗證了陸時序的猜想,因為之前桑蕪說過鬼不許需要睡覺的,加上之前的事情更加确定了。
"桑蕪,你是不是……"
桑蕪捂住了她的嘴,臉頰在她的肩頭蹭來蹭去,似乎這樣并不能滿足便直接貼在了她的臉上,一條腿順勢放在了她的身上。
宛如一條靈活的小蛇步步攀登,最終跨坐在陸時序的身上。
陸時序瞪大了雙眼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桑蕪虛弱的樣子又不好推人,只能這樣靜靜的等着桑蕪安靜下來。
可等待并沒有得來适可而止,而是……得到了臉頰上冰冷的吻。
桑蕪輕輕吻在她的臉頰,眼中頓時煥發了神采,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着什麽。
"你好甜……是……蜜嗎……"
"桑蕪……別……"
陸時序握住了她的手,桑蕪卻悄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小聲的笑着:"真的好甜。"
"別胡鬧……"
陸時序軟綿綿的欲拒還羞并沒有得來桑蕪的适可而止,而是變本加厲的輕啄,甚至,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撚動,香軟滑入口中,桑蕪的肩微微聳起,指尖順着陸時序的腰線一點點落在心跳的節點不斷反複試探。
陸時序的大腦中一片空白,她淺淺笨拙的回應着。
不知是誰的無師自通牽動了誰的神經,陸時序緩緩閉上眼睛忽而看到了一片桃花林,花香四溢不留痕跡搶走了心動。
或許有人期待的不止是淺嘗即止,也可能兩個人都保持着這份熱忱。
桑蕪慢慢退開,撫摸着她的臉頰輕笑出聲。
陸時序羞澀的別開臉,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一時之間她們都不知道說什麽。
"你……好些了嗎"
憋了半天,陸時序才不輕不重的選擇了轉移話題。
桑蕪親昵的貼着她的臉,抱着她不願意撒手,貼在她的耳邊薄唇微張。
"嗝~"
一聲小小的飽嗝恰到好處的緩和了氣氛,陸時序沒有忍住笑了出來,桑蕪委屈的抱着她埋進了她的肩頭,軟軟的說:"吃飽了,別笑了。"
她們并肩躺在床上,陸時序想要說話的,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麽了,別扭的側過身強迫自己趕緊睡覺。
桑蕪側頭看着她不禁有些失落,她從沒有因為自己是個鬼魂而自卑,而此刻她這樣覺得了,陸時序或許是在嫌棄自己。
"陸時序~"桑蕪戳了戳陸時序的背:"你在生氣嗎"
陸時序猛地轉過頭:"沒有啊。"
桑蕪粲然一笑:"你不生氣我親你對嗎你不嫌棄我對嗎"她拉着陸時序的手一遍遍确定着眼神:"是嗎"
陸時序忽然有些心疼,摩挲着她的手背:"不會嫌棄你,更不會生你的氣。"
"那我可以吻你了嗎"
桑蕪的眼睛亮晶晶的,陸時序戳了戳她的額頭:"睡覺。"
"可是鬼不需要睡覺啊~"
"可是你剛剛明明說自己困了。"
桑蕪嘿嘿一笑抱住了她:"我騙人了,鬼就是會騙人啊。"
陸時序聽着她的理直氣壯實在無法反駁,強行将人按在了懷裏:"我要睡了,你也睡。"
桑蕪心滿意足的窩在她的懷裏也閉上了眼睛,窗外的月明亮的璀璨奪目,她伸出手去接想要感受溫度,也許同樣是冰涼的才會讓自己忘卻沒有體溫的痛楚吧。
"陸時序,若我是人就好了,若我可以同你一樣炙熱就好了,我等來了要來的人,可卻只能離開……"
桑蕪的話無人回答,陸時序已經熟睡。
都說鬼無情,卻不知,鬼用情至深才會疏離冷暖。
第二天,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陸源被楊昕叫去喝茶了,驿站只剩下了她們。
桑蕪看着下面的人來人往心生向往,陸時序看在眼裏,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
"要下去看看嗎"
桑蕪失望的搖搖頭:"她們看不到我,若是你與我說話,她們會将你當成瘋子。"
陸時序咬住了嘴唇,她知道桑蕪在難過卻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走!"陸時序拉住了她的手:"就算是被當成瘋子也無所謂,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桑蕪看着她的背影笑的苦澀卻又幸福。
她們,其實,是她走在街上,陸時序旁若無人的與她說着悄悄話,縱然身邊的人投來一樣的目光也沒關系。
桑蕪開心的笑着,享受着曾經作為人都沒有的時光。
陸時序買來了紙和筆,回到驿站,她一個人坐在桌邊描繪着圖案,桑蕪看不懂就靜靜的陪着她。
日出日落,地上的紙散亂無章,陸時序極為認真。
終于,她在日落前放下了筆。
"成了!"
陸時序要來了桑蕪的生辰八字,将那張紙燃燒在銅盆中,火光轉瞬即逝她伸手進去拿出了一根簪子。
"給。"
桑蕪很驚喜,她接過簪子愛不釋手:"好漂亮。"
身為大戶人家的小姐,珠寶首飾她擁有的數不勝數,可遠不及手中的這根根本談不上美的簪子。
陸時序搓了搓手:"我不會畫,就按照心中所想畫了,你不要嫌棄才好。"
"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
桑蕪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歡喜,她坐在鏡子前一遍遍将簪子插入發髻中,忽而發現如今發髻還是死前的婦人發髻。
她果斷将頭發散開,熟練的編織出少女的發式。
"陸時序,可以為我戴上嗎"
"好。"
陸時序站在她的身後,一點點将簪子插入雲髻,撫摸着她的墨發不知何時紅了眼。
桑蕪堅強的笑着,透過鏡子去看她。
"我美嗎"
"美……"
陸時序的聲音哽咽了,桑蕪摸着簪子牽強的笑着:"我好喜歡這個簪子,更喜歡送簪子的人,陸時序,你聽的明白嗎"
陸時序彎腰将臉埋在她的肩頭,抽泣着說:"而我不同,我喜歡的是戴簪子的人。"
互表心意的兩個人并沒有書中那般說的喜極而泣,而是無限的惋惜和惆悵,她們相遇的太晚了,那晚的白绫懸挂在梁柱上,腳下的凳子應聲而倒,斬斷了所有情絲。
"我明明可以再等等的……"桑蕪摸着她的頭:"為什麽就不肯在再等等呢……怎麽這般着急。"
"桑蕪,罷了,此生無緣,來世你等等我。"
桑蕪笑着将簪子扶正:"好,我一定等你,一定遇到你,戴着你送我的發簪可好我怕你忘了我,奈何橋上的湯美味可口,卻又苦澀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