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夜色深沉,露濃霜重,在張銘陽的催促下奉月宗的弟子們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誰都不許偷偷摸摸出來,要是讓我抓到,立馬就取消了你們參加比賽的資格,當場把你們送回奉月宗。”張銘陽擔心弟子們會趁機偷偷出來,他親眼見着他們回了房間裏才肯離開。
早就悄悄躲在楚千岚身後的莫小刀躲過一劫,張銘陽發現他的時候男弟子們都把房門關上了。
“無礙,反正小刀也不參加比賽,就讓他跟着我吧。”楚千岚溫柔的說道。
張銘陽看了莫小刀一眼,不再說什麽,他輕輕揮手,施法給楚千岚變出一雙鞋子拖在腳上。
“地上涼,就算是修士也不要光着腳出來,修士還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好。”張銘陽說道。
楚千岚輕笑着點點頭,他謝過張銘陽的好意,負手緩緩走出小莊子,順着方才有人呼救的地方走了過去。
那個角落有點隐蔽,靠着山石,灌木叢生,在月光下楚千岚三人一眼就發現了躺在灌木叢中的奄奄一息的少年。
“什麽人!”張銘陽眉頭一皺,他快步上前查看對方的情況,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發現對方呼吸很微弱,身上還穿着乾元派弟子的衣裳。
莫小刀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另一個人,他緊緊抓着楚千岚的衣角,小聲道:“師尊,是乾元派的家夥,我們還是不要管他吧。”
“不行,救人要緊。”楚千岚沒時間教育莫小刀,他上前準備扶起不省人事的少年。
但張銘陽的動作比他更快,他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抱起,語氣中有些責怪之意:“救死扶傷乃是仙家常理,千岚你這徒弟心地不夠良善,看樣子是你平日裏太寵着他,讓他不知這些仙家道理了。”
對于莫小刀有這樣的想法楚千岚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莫小刀在遇到自己之前吃了太多的苦,還被顧天寶等人霸淩欺辱,他有警惕心也是正常的。
回到莊子裏,張銘陽給乾元派的弟子把了把脈,又扯開他的衣服檢查了一下,只見少年的心口上赫然顯出一個隐隐泛黑的手掌印。
張銘陽随後便緊緊地蹙起了眉頭,沉着嗓音道:“他被人打了一掌,看着掌法有些邪門,不像是正道修仙者能夠施展出來的道術,邪氣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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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楚千岚眉頭緊蹙,他上前一步查看少年的情況,說:“方才我就聽見院子外面有什麽動靜,想來外面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萬劍門守衛森嚴,魔物化成蚊子也進不來……難道是魔物趁着萬劍門舉辦試煉大會,鑽進來的?”
房間裏沉默了片刻,楚千岚繼續道:“張峰主,你說會不會是從封印之地逃出來的那個?”
張銘陽施法給乾元派的少年療傷,聽聞楚千岚的猜測,張銘陽搖了搖頭,說:“不大可能,這一掌明顯就不是封印之地的魔物能夠打出來的,你看他的傷口,雖然隐隐泛着邪氣,但實質上還是由正道仙家的法力痕跡,也就是說,參加這次比賽的人裏有人暗中修煉邪道。”
此話一出,房間裏又沉默了下來。
過了片刻,被張銘陽救治的少年因為疼痛發出一陣細碎的呻.吟,額角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痛苦,一張小臉白得吓人,看上去像是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一般。
“千岚,我的治愈之術總是不及你,還是你來給這孩子治一治吧,雖然不知道他半夜三更在我們院子外面做什麽,但現在人出事了,我們也不能不管,誰知道這是不是乾元派的陰謀,想栽贓嫁禍到我們身上呢。”張銘陽給楚千岚讓了個位置說道。
楚千岚點點頭,他輕輕扯出被莫小刀緊緊攥在手中的衣角,上前一步,施法為痛苦的少年治療。
楚千岚在腦海裏呼喚出系統,他臉上的神情不太好看,說:“統子,你快看看這個孩子身上的傷痕,是不是主角打出來的?”
被楚千岚喚醒的系統還有些發蒙,它緩了一會兒,放出感知力去查探,語氣也難得正經:“宿主,你懷疑主角在萬劍門或者在參與萬劍門的各大門派弟子中嗎?”
“沒錯。”楚千岚很嚴肅認真的回應道,“如果我沒記錯,主角是仙魔混血,而這個孩子受的的這一掌正好就是這種正道仙法中又摻雜了一絲絲魔氣,所以……”
系統有些不認同,但它目前也沒有辦法直接找到主角,它沉默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少年都快轉醒了,它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我不能光從一個痕跡就檢測是不是主角,需要主角在我面前施法洩露靈氣才行,這個……太稀薄了,像,但又不是很像。”
“那我先找到是誰打傷了這個孩子吧。”楚千岚有些煩躁的說道。
彼時,躺在榻上的乾元派少年胸口上的掌痕正在慢慢消散,他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看樣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張銘陽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悄悄松了口氣。他身後又把了把脈,确認對方安全後,擡眸看向了楚千岚。
“不愧是陵泉仙君,這就救回來了。”張銘陽微微皺着眉頭,他仔仔細細将楚千岚打量了一番,“只是你自己沒什麽問題吧?我常常見到治愈身受邪氣重傷的人被反噬,就算你是合體期的修為,但你還是需要小心些。”
楚千岚愣怔了一瞬,他方才治療的時候,确實是感覺到這股邪氣想要往自己身上鑽,但系統發現了它,并将它困在系統空間之中,準備依着這股邪氣去找傷害眼前這個少年的兇手。
“好了,小刀你先回我房中休息吧,麻煩張峰主探查一下我們的院子裏裏外外還有沒有異樣,不要驚動弟子們,我在這裏守着這孩子,順便傳音給雷門主,讓他盡快派人來調查,封鎖萬劍門。”楚千岚冷靜地說道。
張銘陽對此沒有什麽意見,原本他是想等天亮了再去找雷君野說這件事,但是想想又擔心兇手逃走,便聽了楚千岚的安排。
倒是莫小刀,他搖搖頭怎麽說也不肯回去睡覺,惹得張銘陽有些生氣。
“我想跟着師尊。”莫小刀又耍起了之前那一套,他淚眼婆娑,抱着楚千岚的腿,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張銘陽,“我害怕,我想和師尊在一起。”
張銘陽平生最煩男的掉眼淚,覺得男人掉淚簡直脆弱不堪,但莫小刀年紀尚小,可一有事就哭唧唧,他也真是沒有辦法。
最後,莫小刀還是留了下來,而張銘陽則是出門去檢查院子了。
楚千岚這邊給雷君野傳音将這件事情告訴了他,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雷君野便帶上了韓震幾個他信得過的弟子過來。
“究竟是怎麽回事?”一進小莊子,雷君野的臉色就非常難看,他第一時間趕到楚千岚身邊,滿臉擔憂的扣住楚千岚的肩膀仔細檢查,“你有沒有受傷?到底是誰敢在我萬劍門的地界上傷人?”
雷君野憤怒異常,他确認楚千岚沒有受傷後,轉身看向了他的弟子們,聲音沉沉,怒火中燒:“你們是怎麽安排的?不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說萬事俱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有乾元派的弟子會在奉月宗的莊子外面受傷?”
被叱罵的幾個弟子羞愧難當,他們垂着腦袋任由雷君野訓斥,等雷君野罵得差不多了,韓震再半跪在地上,抱拳行禮,道:“師尊在上,一切皆是弟子等人的過失才造成今晚的局面,望師尊給弟子們一個機會,彌補過錯。”
雷君野緊蹙着眉頭,他看了一眼神情淡然不悲不怒的楚千岚,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有些無助,明明人就在自己面前卻又顯得那樣疏遠。
“罷了,這件事我親自來查。”雷君野嗓音低沉,他走到楚千岚身邊,兩個人離得很近,“千岚,你放心,這件事萬劍門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給奉月宗一個交代。”
說罷,雷君野揮揮手,掌心中便出現了一瓶純白色泛着五彩電光的液體。
“雷靈髓?”雷君野拿出的東西讓在場的衆人一驚,張銘陽微微一怔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的神色,他挑了挑眉,重新審視起雷君野,“你倒是舍得,雷靈髓極為難得,你們萬劍門也沒幾瓶吧,只是為了治療一個乾元派的弟子罷了,又不是什麽致命重傷。”
“張峰主此言差矣。”雷君野趁着嗓子反駁了張銘陽,“乾元派在我萬劍門的地界上受傷我們也有責任,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好,更何況這件事還關系到你們奉月宗,區區一瓶雷靈髓罷了,用掉了也沒什麽。”
說着,雷君野緩緩看向了身旁一直沒說話的楚千岚,他原本憤怒嚴肅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與倫比的溫柔。
而躲在楚千岚身後的莫小刀,他偷偷看着雷君野,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意和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憤怒感,他不由抓緊了楚千岚的衣角,黑漆漆的雙眸中燃燒着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