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吃罷飯，錢氏就要收拾準備回家。
“急什麽？咱們不是還有事情沒有跟秀娘說完嗎？”孟老夫人見錢氏着急忙慌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那點小家子氣的心思，深怕晚了紀祐反悔。
“母親，店裏怕忙不過來沒人手，再說紀大少爺這樣的家世容貌哪裏會缺姑娘，怕是那富貴人家的庶女願意做小妾的都一大堆，你不是看到了嗎，晴月在這裏長大的都還沒正式進門呢，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你以為我是替誰考慮，這幾個姑娘雖然出身不如那些富貴人家，但也是我老人家看着長大的，又是你姐姐的女兒還有幾個侄女，個個都不錯的。”
孟老夫人很有信心，覺得只要自己提出來，孟秀娘沒有不同意的，畢竟女兒從小就聽話。
“母親，難得理兒要到這樣的宅院居住，萬一得罪了紀少爺，恐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啊！”錢氏還是很小心謹慎。
“娘、大嫂，你們在這裏嘀嘀咕咕什麽呢？”孟秀娘已經吩咐吓人打包好幾匹上等的錦緞給娘親帶回去，結果到處找不到人。
卻是在假山邊竊竊私語，看着像在密謀什麽。
“哎呀！秀娘你要吓死娘嗎？”孟老夫人捂着心口，不悅地看着孟秀娘。
“你們為何在這裏說話呢？”
“是這樣的，秀娘，你也知道你大嫂的姐姐有一個女兒，如今年芳十九，還沒找着一個合适的人家，想着若是能嫁給祐兒這樣的，就是為妾也是值得的，所以托我來說個媒。”孟老夫人直接道。
錢氏站在那裏有些尴尬，只能硬着頭皮補充道“我那侄女性子老實，長得也眉清目秀的，就是因為家裏有些變故，她爹病了幾年，原來的婆家嫌棄取消了婚約，她爹死後我大姐帶着她，每天給大戶人家做針線活，那姑娘手可巧了。”
孟秀娘剛開始還覺得有點兒為難，可一聽這麽懂事勤快，心靈手巧的姑娘，若是收入府中，祐兒以後又多了一個賢內助，除去正妻外，晴月對府中人事了解，可以協助少夫人管理內務，這一位則負責祐兒的日常穿着。
“娘，那姑娘好像我是見過幾回，白白淨淨的，話也不多，當時就覺得是個不錯的，她要果真願意，你回去跟她們家商量商量，有空帶到我們府上相看，最重要的是也讓祐兒見一見，看他喜歡不喜歡。”孟秀娘堆着笑對孟老夫人道。
“不是，妹子，母親沒跟你說清楚，我侄女說是一定要帶着母親一起，不然不同意的，就是因為這樣，以前看好的人家都拒了。”錢氏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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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秀娘眼睛一亮“竟是如此孝順的一個孩子，真是不錯喲，要不這樣，咱們先不說是給祐兒相親，就說準備做秋冬的衣裳，請了她們娘倆到我們府上來，給她們安排一些刺繡活兒，也好有個正當的理由留下一段時間，讓她和祐兒多相處見見面，再提出是要給他納妾，也許就能成了。”
孟老夫人點頭笑道“你這話有理，就按你的計劃辦。”
孟理順利成章地留了下來。
自從他在府上住下後，紀荷時不時就要過來找他，孟理很不耐煩，跑去找大夫人訴苦。
孟秀娘便讓李姨娘看好她，少往孟理住的地方跑。
李姨娘知道後感覺臉上沒面子，回去就怒斥紀荷，“你做什麽這麽自輕自賤哪？人家都不喜歡你，你還老是跑人跟前去現眼，你不要臉你娘我也不要臉面了？跟誰學的狐媚子那一套，是不是鄭晴月教你的？娘可沒教你這樣的！”
紀荷嚎啕大哭，因為娘從來沒用這麽難聽的話罵過自己，她也覺得被羞辱了，誰能想到孟理居然去大夫人那裏告狀。
孟理是真的很讨厭她吧？她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主動去找他接近他了。
紀維陰陽怪氣道“哼！早該教訓這丫頭了，不然偷摸闖出什麽禍來連累咱們。”
“哥哥，你為什麽不幫着我說話？你看大哥只是理哥哥的表哥，還那麽關心他，你為什麽總是和我過不去？”紀荷更加委屈了。
“誰讓你和那個鄭晴月和大哥走得近，以後終究是要分家的，還不知道分多少給咱們呢，要是大哥不在了，那所有的家産豈不都是我的？”紀維眼中貪婪的光芒盡顯，雖然他如今不多十二歲，可在母親和外祖得熏陶下，他知道自己低人一等，歲也是男子，卻樣樣不如大哥，做什麽都要看大哥的臉色。
李姨娘趕緊給了他一個眼刀，示意他閉嘴。
紀維撇撇嘴不再說話。
紀荷聽得一愣一愣的，哥哥想要大哥的家産？
“哥哥·····你不能這麽貪心，咱們又沒缺吃少穿過，大哥·····大哥不會和咱們分家的，再說你總不可能去偷大哥的家産吧？會被關進大牢裏的。”紀荷抽抽噎噎道。
“荷兒別管他，他做白日夢呢，一天天書不好好念，想着跟他大哥一樣混個差事幹，不過以如今大少爺的能力，肯定是能辦到的，再說維兒也還小，等他将來長大了還得依靠他大哥呢。”李姨娘笑道，如今他們确實都需要仰仗着紀祐過活，紀祐是兵部侍郎，講來做了兵部尚書那不是對維兒幫助更大？
她知道維兒的心思，不甘心屈居人下，巴不得自己大哥死了，可現在怎麽說也不是時候啊。
“娘說的對，大哥就是家裏的主心骨。”紀荷一臉崇拜，臉上還挂着兩行淚。
紀維嗤之以鼻，等他羽翼豐滿時闖出一番事業，到時候大家會說他才是紀家的主心骨，甚至連他那個自诩清高的大哥說不定都會跪倒在他面前求他施舍，每次他嫉妒大哥的榮耀時，他就會幻想有一天他将大哥踩在腳下，大家都圍着他誇耀贊嘆。
孟理倒是十分肯用心讀書，他每天早出晚歸去學堂，回來吃過飯還要在書房看書到掌燈十分。
鄭晴月見識得少，可以說她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用功讀書的，暗中也為他感到高興。
平時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偶爾見到了，孟理也是一副高冷的模樣，有時候鄭晴月還發現孟理暗中打量她，等她的視線望過去，孟理立刻就收回視線。
那模樣怎麽看有些別捏，在加上在路上遇到了，孟理也是低垂着頭飛快地往前走，也不跟她打個招呼。
這天傍晚，鄭晴月提着食盒到紀祐書房給他送吃食，孟理恰巧也在，見她過來，立刻起身拱手告辭。
鄭晴月攔住他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奇怪？”
孟理背着手，垂眸看她，然後淺笑道“姐姐攔着我做什麽？”
“你為什麽看到我像見了鬼一樣的躲着，我一來你就走。”鄭晴月和孟理站在門邊，忽然覺得兩人距離好像有些近，可是讓開些又怕他像兔子一樣地跑得沒了蹤影。
“晴月姐，男女有別，再說你是表哥的女人，我避嫌是理所應當的，有何不妥？”孟理回眸看了一眼紀祐。
紀祐微眯着眼睛，雙臂抱胸，饒有興趣地看着門口堵着的兩人。
對于孟理的話，他像沒聽見一樣，只是詭異地微笑着看着他們兩個。
鄭晴月看着紀祐的笑容，脊背發涼，孟理也深有同感，直接擠出了門外，差點把鄭晴月撞到。
鄭晴月扶着門檻才沒有倒下去。
“表哥，不打擾你們夫妻琴瑟和鳴的雅興了，天色不早了，明早還得去學堂。”孟理得空便撒丫子跑了，果然是跑得人影都模糊了。
鄭晴月覺得好笑，回頭看到紀祐一臉嚴肅地看着她，趕緊收起了笑容。
“怎麽了？”鄭晴月不解，紀祐好像又不高興了。
“孟理說的話還是有點兒道理，男女有別，你以後少跟他說話來往。”紀祐淡淡道。
鄭晴月努努嘴，颔首道"我知道了，祐哥哥。”
“嗯，你放下東西就走吧，等會我會讓別人把這裏收拾幹淨的，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
鄭晴月剛來，紀祐就下了逐客令，鄭晴月越發不滿了，“哥哥，我就不能安靜地在你書房陪陪你嗎？我保證不打擾你看書。”
紀祐頭也沒擡，只聽到窗外蟬鳴依舊。
鄭晴月見他沒有那麽堅決讓自己走，便坐在了窗邊的紫檀木交椅上，悠哉悠哉地吹着晚風。
吹着吹着她還真有些困意了，房間裏清香的熏香味沁人心脾，她終于像困意妥協，進入夢鄉去會周公了。
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娘親正在竈房做紅糖糍粑，她高興地找筷子夾了一塊，吃進嘴裏。
可那糍粑好像太黏就是不進她的嘴，沾在嘴唇上，任她翻來覆去地想咀嚼品嘗那甜美的味道，都以失敗告終。
最後她終于忍不住，使勁張開嘴，把那糍粑咬了一口，可糍粑卻神奇地消失了。
她又去鍋裏去夾，娘親卻拍了她手，責罵道“不像話，去桌子邊坐好。”
鄭晴月在夢中笑得很幸福，娘親的容貌還是那麽美麗，一點沒變老。
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吹得窗戶哐哐作響，鄭晴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熟悉的書房。
原來剛才那是在夢中，可那夢太真實，她好想死去的娘親啊。
鄭晴月紅了眼眶，紀祐輕咳兩聲，聲音暗啞問道“做噩夢了？”
“沒有，夢到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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