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任境文尴尬地笑了笑，鄭晴月察覺出了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笑着打圓場道“都是同窗，互相照顧吧。”
任境文也懶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紀祐明顯對他們姐弟不待見，也不知道自己姐姐到底喜歡他什麽，長得倒的确是英俊，但容顏終究會老去，等他人到中年，還有什麽看頭？要這樣的人做自己姐夫，任境文覺得日子過得夠嗆。
“晴月——”任境文轉而向鄭晴月笑着說，“你與我姐姐交好，回去後常來我們任府做客吧？”
鄭晴月正想回答，紀祐犀利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出于禮貌，鄭晴月還是回答說，“有機會再說吧。”
紀祐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屑地看了任境文一眼。
任境文修長的手指懶散地敲擊着桌面，這倒讓他覺得有幾分意思。
任境文一個勁兒地跟鄭晴月搭話，又談天說地聊自己在塞外的風光和生活，說得鄭晴月十分向往，兩人聊着不時哈哈大笑。
鄭晴月偷瞄到紀祐臉色越發陰沉，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怎麽回事。
“祐哥哥，你身體不舒服嗎？”鄭晴月擔憂地問。
任境文嘴角扯起一抹戲谑的弧度，紀祐簡單回道“沒有。”
鄭晴月感覺紀祐有一絲絲不對勁，好像不想理會她，話都懶得多說幾句似的。
任境文笑道“紀大哥不舒服，不如回房歇息，這裏有我照顧妹妹，盡管放心。”
紀祐擡眸直直地瞪着他，他知道任境文是故意的，自己明明不該生氣，可還是忍不住中了他的圈套，看到鄭晴月對任境文露出愉快燦爛的笑容，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在自己面前都很少這樣笑過，難道是自己太無趣，不能讓她笑嗎？
這個任境文的确是能說會道，又英武健壯，長得也一表人才，紀祐心道鄭晴月不會喜歡這樣的男子吧？畢竟公主喜歡，宮裏那些宮女小姐喜歡他的也不少，有人把他們兩個相提并論，說是他們長安最意氣風發，英俊潇灑的少年，最得女子的歡心。
回到家中，紀祐對鄭晴月叮囑道“以後少跟任家姐弟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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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哥哥為什麽呀？我覺得靜姝姐姐和境文哥挺好的，為什麽你好像不喜歡他們？公主和太子殿下也都喜歡他們姐弟，你不說清楚我很難辦啊！”鄭晴月說完，滿臉疑惑看着紀祐。
“公主喜歡任境文，太子殿下喜歡任靜姝，為了不讓太子殿下和公主不高興，你最好離那個任境文遠一點。”紀祐淡淡地說，他還是不打算把任靜姝做的那些事告訴她，畢竟她還小，而且他覺得說出來也不恥。
“好吧，我知道了。”
雖然她想聽紀祐的話離那兩姐弟遠一些，但紀祐進宮以後，任靜姝竟然時不時就到府上找她，大夫人也很高興，禮貌熱情地招待任靜姝，任靜姝還邀請鄭晴月去任府做客，大夫人很高興，“晴月，你難得交個這麽好的朋友，改明兒就去你任姐姐那裏玩吧。”
任靜姝不擅長甜言蜜語，可是為了讨好大夫人，專門學習了一番跟長輩說話的禮儀方式，又常帶些禮物，大夫人對她越發喜歡了。
這天紀祐從宮中回來，剛坐在梨花木椅上，喝着熱氣騰騰的茶，孟秀娘忽然笑眯眯對他說，“祐兒，娘覺得任家的大姑娘好像比公主更适合你。”
紀祐差點被茶水噎着，放下茶杯問“此話怎講？”
“任姑娘樣貌、家世樣樣和祐兒配得上，她爹還是兵部尚書，以後肯定能幫的上你。”孟秀娘期待地說，“而且啊，聽說和靜公主性子刁難，又嬌生慣養，你若娶了她做了驸馬怕是要受氣，娘于心不忍，不如找個知冷知熱，賢惠通達的姑娘。”
紀祐道“娘你死了這條心，我對她不感興趣，以後你少跟她來往。”
孟秀娘不解，“祐兒為何這樣說？”
紀祐欲言又止，娘不識字，爹的信只有他一個人看了，有些事也不好對婦道人家提起，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娘親的性子，她不會掩飾，若是表現得明顯被別人看出來，難保不會暗地裏拉幫結派，散播流言，目前來說表面的和氣還是要維持，不能被別人知道他們兩家人已經有了龃龉，免得有人見縫插針，拉攏任家對付他們。
想必任家也是這樣想，他們紀家在朝中勢力還是挺龐大，所以也不敢輕易斷了聯系，他那堂哥們都已經成家了，就把目光放到他頭上，以為聯姻就可以拉攏他。
紀家整個家族都知道紀祐在族中有舉足輕重的分量，和他爹一樣的，只要他發言衆人都當是紀二老爺的意思，雖然年紀小，但威望卻出奇地高，因為他的決策，紀家一些人這些年才把日子越過越紅火，可他越出風頭，紀大老爺那邊越不待見他了，明明他們才是整個紀家族位階最高的，可大家居然聽一個毛頭小子的話，把大老爺和幾個兒孫不放在眼裏。
“算了，娘親你看着辦吧，反正別讓我娶她就成，你也知道誰也無法勉強我。”紀祐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提前斷了他娘那些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孟秀娘笑道“那還是齊家三小姐比較好？”
孟秀娘覺得任靜姝比那三小姐要好，雖然不如齊家三小姐妩媚多姿，稍微男兒氣了些，但性子溫和，不像那齊三小姐，比那公主還霸道不講理，更別提她那個惡霸纨绔哥哥，自己的祐兒要是娶了那樣的媳婦，有個那樣的大舅子，怕是有他頭疼的。
世上哪有完美的姻緣，有好的如任靜姝祐兒又不喜歡，齊三小姐家更是權勢滔天，權侵朝野，然而一家人都難伺候難相處，着實讓孟秀娘望而生畏。
之前齊三小姐讓她娘親邀請孟秀娘去府上，去的都是達官顯貴的婦人，她去了被好一頓暗中鄙視，話裏話外嫌棄她這個鄉下來的婦人，回來後她決定再也不去齊家了，她在長安沒什麽朋友，來往的多是娘家的親戚和婆家的親戚，再加上府中事務繁忙，她也樂得以此為借口不出去交際應酬。
“祐兒，再過幾年你也該娶妻生子了，為娘着實擔心，所以早早就替你籌劃起來，你這挑剔這個挑剔那個的，哪有那麽完美的女兒家人選，要真有我天天燒香拜佛，厚着臉皮去求親也不是不可以的……”孟秀娘頭疼道。
紀祐笑道“娘不用操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姻緣該到就會到，開心一天算一天，不如不要去操心将來的事。”
孟秀娘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道“怎麽能不操心，娘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必定要早做打算，暫時還不着急，這兩位姑娘不行，娘給你留意別家的小姐。”
紀祐知道勸不過她，只得先假意順着她。
“那齊三小姐倒真是個好人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又是貴女中數一數二的……”孟秀娘頗有些不甘心地說。
“娘！”紀祐說，“齊三小姐你就別想了，她一家人都難對付，我和他哥哥在宮中相處也不好，根本不可能。”
“可是娘聽說齊三小姐喜歡你，她爹似乎也對你評價不錯……”
紀祐打斷她道“娘你怎麽還不死心呢！我都說了不喜歡那樣的女子。”紀祐神色氣惱，難得的對孟秀娘甩臉色。
孟秀娘笑得讨好，“行了！行了！娘不說了還不行嗎？”
展眼到了春節，紀二老爺從南方回家過年，紀容先進宮面聖，把在南方的見聞事務禀報皇上，皇上很高興，賞賜他金銀布匹。
紀容風風光光回到家中，連一向不登門的紀大老爺和紀老夫人也破天荒地到了他們府中。
一時間府中上下都住滿了人，鄭晴月從沒見過紀府這麽熱鬧，她呆在自己院子裏不出來，也不想出去。
可由不得她，大夫人還是讓張媽媽喊她出來見人，倒沒有使喚她做丫鬟，只是跟在她身邊，穿着打扮比一般丫鬟要精致華貴些，整個紀家也都知道了紀祐有了個通房丫鬟，以後要擡了進房做姨娘的。
紀容第一次見到鄭晴月，很滿意自己夫人的安排，這個姑娘一看就老實本分，話不多安安靜靜的，見人笑得溫婉，跟自己兒子挺合适。
紀容賞了鄭晴月一百兩銀子，衆人都吃驚不已，鄭晴月想推拒，大夫人笑着讓她收下。
一旁李姨娘銀牙咬碎，她湊到紀容跟前，妩媚婉轉道“老爺——好久沒回來，妾身實在想你得緊。”
紀容回來，孟秀娘很高興，但是并沒有說什麽甜言蜜語，反倒是李姨娘天天粘着他，說盡的好話哄他開心，紀容很想去李姨娘房中，只是心中還是忌憚怕惹妻子不高興。
回來單獨住了幾天，孟秀娘有意邀請紀容到她房中同住，紀容驚喜不已，等過了十來天，他去了李姨娘那裏。
李姨娘此時等得心煩意亂，見紀容終于被她等來了，眼淚汪汪含情脈脈地看着紀容。
一夜無話，隔天李姨娘親自做了早餐，送到房中，紀容很高興。
李姨娘趁機提出讓她哥哥到府上來謀個差事，紀容毫不在意一笑“多大點事，讓他過了年來就是了。”
他這話随口一說，可孟秀娘知道後氣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