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結界外
第16章 結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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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茔位于無垠的大海之中，那裏是是片與周圍平靜的海面格格不入的陸地，這片陸地很是奇異，大體呈空心狀，中央的隽秀池曾經像是嵌入其內的明珠般，耀眼璀璨，可如今蒙上了一層陰影。
仙舟從華州出發，跨越了最南端的無羁山，在無波的海面上飛行。
簡螢百無聊賴往外看，目之所及皆為平靜的海面。
“隽秀池之所以靈氣曾經如此充裕，就是因為那一塊水澤是這片海域的命脈，換言之，這片海的力量都集中在那了。”煤球說，它有些惋惜：“所以你看，自從隽秀池毀了之後，這片海域就死氣沉沉的，連個浪都沒有。”
不知何時，有弟子指着前方驚呼：“你們看，好大一大片霧氣！”
衆弟子聞之看去，簡螢也擡眼，果真，前方的海面竟是隐隐約約籠罩着一層黑霧。
黑霧範圍極廣，前方整個海面似全部被其包裹着，擡眼看上方的天空已變色，周遭也暗了下來。
傾瀉的墨色出如同惡鬼的利爪般，伸長五指将駛來的仙舟們拉向這無盡黑洞，日光掙紮着要從濃郁的黑霧中投射出光芒，卻因黑雲蔽日，堪堪投射出幾條朦朦胧胧的光線，在愈發黑暗的周遭中于事無補。
如墨的濃稠黑霧之下，感受到的唯有無窮無盡的壓抑。
“快到了。”煤球說，“進了黑霧沒多久就是花神茔。”
“這地方位置十分特殊，現在是因為有濃霧蓋着，你看不清，要是沒有的話，你會發現這個位置十分特殊……”
煤球熱情介紹道。
簡螢：“……謝謝，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
“……你聽我說完！”煤球怒吼，“其實應該算是海中的一個小島，但是中間那塊區域吧又是一個大池子。”
“有個結界來着，圍着花神茔的，待會你們就降落在結界外邊。隽秀池外邊吧是一片樹林，樹林很大，你悠着點體力啊。還有，樹林裏基本上都是些邪祟，可能很掉san，你要不先做做心理建設？”
簡螢：“那為啥不直接将仙舟停隽秀池正上邊，再放個雲梯，我們從梯子上直達不就好了？”
煤球打個哈欠：“讓你多讀點書，裏面有個結界，進去就随機傳送，況且就算沒那結界，濃霧上方靈氣紊亂，仙舟無法停留，不僅仙舟，連禦劍、傳送都不行，你進去連法印都沒法用，不過你不用擔心，反正你也不會。”
簡螢：……
煤球晃蕩了晃蕩自己的紙片身軀，看了看四周零零散散單獨飛過去的修士嘲諷：“你看他們現在裝比的，過一會飛上面就丢人了。”
簡螢好奇：“會怎麽樣？”
煤球幸災樂禍：“上面靈氣紊亂，其實也不會有啥大事，也就是飛着飛着掉下來，當然，摔成什麽樣随機。”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修士們多抗造啊，摔摔沒事，說不定還能強身健體呢，萬一這麽一摔給疏通了全身經脈成為一代鬼才也不是沒可能……你要不試試？”
簡螢：“……謝謝不用。”
仙舟速度極快，不知何時，舟身便籠上了一層黑氣。置身其內雖不如遠方看得如此濃稠模糊，視線卻也是受了阻礙，看東西都得影影綽綽的。
“看見濃霧最中間了嗎？那裏才是隽秀池的位置，靈物都生長在那裏。”煤球說，簡螢順着煤球所說，往着濃霧深處看去，只覺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你要看得清就怪了。”煤球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沒好氣，“這霧氣就是從那擴散出來的。”
濃霧愈發濃郁厚重，簡螢發現前方碩大區域均為墨色，不像是無實體的黑霧，倒像是一堵實實在在的黑牆般，攔着去路。
仙舟便在那堵黑牆外一裏處穩穩停住，開始緩緩下降。
“看見那黑牆沒，那就是結界。”煤球說，“一會一觸碰就會傳送，當然，傳送的位置随機。”
它打了個哈欠：“得益于這烏漆嘛黑的環境，我困了。”
簡螢順道觀察了一下，見果然那些三三兩兩的不明飛行物剛飛到濃霧上空，距離黑牆還百八十米遠，便螺旋花式降地，或者說墜地，伴随着修士驚恐的嚎叫。
她瞅了瞅，那些修士也确實沒啥事，栽地上拍拍屁股馬上便起來了，就是周圍圍觀的人不少很是社死罷了。
仙舟在距離地面一丈高的位置懸空，擺下雲梯，弟子們陸續下舟。
此處雖為地面，但由于靠近海域，空氣中鹹濕的氣息一陣陣飄來，卻無風的吹拂感。
簡螢這才注意到，此處壓根就沒風。
“都說了，這裏已經是死域了，風啊浪啊啥的全沒有。”煤球道。
此時已有不少門派先到了，雖距離結界還一裏的距離，周圍的修士卻不少。
簡螢還看見有好幾個弟子結伴，頭上綁着紅頭巾，跟旅游團似的，就差拿個小紅旗大喇叭維持秩序了。
“我咋感覺這麽不靠譜呢？你看這些小傻子，一個個打扮地跟跟團旅游似的，還挺惬意。”簡螢拽了拽貓片。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綁這個頭巾，是為了在迷霧中盡量不走散的？”煤球翻了翻二次元白眼。
他們已進入黑霧內，雖說并未深入，只是在黑霧邊緣，但視線到底受了一些影響，就比如簡螢看着面前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葉無漾，有些發愣。
“不如我們一道？”葉無漾微笑邀請，看起來找了她許久。
簡螢欣然同意。
好歹是女二，氣運也是有的。
她對自己的運氣是向來不信任的，抽卡次次大保底，彩票回回充當炮灰，主角光環這玩意她得蹭。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周圍有不知哪派的弟子指着天空興奮道，引得身邊不少弟子擡頭，均露出豔羨的表情。
簡螢循着他們目光看去，感慨一句好家夥。
她本以為她們坐着來的仙舟已經很豪華了，現在她發現天上那個才叫高調奢侈愛顯擺。
三只金翅大鵬施展翅膀呼嘯，翅膀劃過之處為一道道有力風刃，尾端由風凝結成繩鎖，拉着後面一艘巨大的仙舟。
這仙舟通體金燦燦的，在透過霧氣灑下的日光下更是耀眼；舟身底部伸出八條巨漿，緩慢但有力地劃動。
“你說都有金翅大鵬拉了，還要漿做什麽？”簡螢由衷發問。
“有錢人的想法我也不懂，大概是……裝飾？”煤球發出了仇富的聲音，“虐待動物！”
“也不知道哪門哪派這麽奢侈。”簡螢說，她瞅着豪華仙舟很是好奇。
“想多了，哪個門派都買不起的，這一看就是那些富商世家的。”煤球沒好氣。
在諸位弟子豔羨的目光下，豪華仙舟穩穩降落在他們面前，接着下來了兩位男子，一位黑衣墨發，卻愈發襯得氣質溫潤；一位墨發紫瞳着紫衫，滿臉桀骜。
二位均容貌昳麗，仙人之姿，引得周圍不少女修小聲驚呼。
簡螢一瞅，不是是沈慈和霜玉是誰？
沈慈略微擡眼環顧了一圈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麽，視線在看到簡螢時凝聚，朝她溫和一笑。
他優雅從容從仙舟伸下的雲梯上踏下，氣定神閑。
一路上有不少門派子弟認出他的身份，低聲讨論。
“你快掐我一下，我沒看錯吧？那是不是沈家家主？！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害，肯定是來物色修士弟子呗！哎話說，你覺得我會不會被挑上……”
“想什麽呢，那可是沈家，标準會這麽低？”
“哎你啥意思？我怎麽了？！怎麽就低了？”
……
沈慈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一路上不少弟子或是散修試圖同他搭話，他均回之一笑并不言語，腳步也并未有過停留，徑直朝着簡螢走來。
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弟子好奇打量的目光的，不過在得知她便是那位蒼和仙君的唯一弟子後，他們便也收回了視線。
而霜玉則拉拉着臉，一副誰敢和我說話我就掐死誰的架子，冷着臉跟在沈慈身後。
沈慈步至她面前，淺淺一笑，攤開手掌：“這個戴上。”
他從今日不知為何批了件黑裘，此時天氣有些微涼，但也不至于穿件厚重的裘衣。
簡螢注意到，他垂下的左手不知為何戴着副黑手套，而攤開的左手掌心靜靜躺着一枚白骨戒。
她看着那白骨戒，也不知是什麽神奇動物的骨頭制成，隐隐有靈力溢出。
沈慈見她愣神，笑了笑繼續：“此為傳音戒，戴上它，若是遇到什麽危險，便渡入靈氣，我便會感知。”
簡螢心下一暖，沈慈這是多麽知恩圖報的三好青年，從容接過戴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老感覺今日沈慈身體不太好，很是疲憊。
“你身體不舒服嗎？”簡螢問道。
沈慈一愣，馬上又笑道：“沒什麽，此處靈氣紊亂，興許是不适應。”
“那你吃個這個。”簡螢想了想，蒼和給她的一堆丹藥裏似乎有個補氣丹，吃了增加一些靈氣，順道還能增強免疫力。
她從空間法袋中掏吧半天，終于從不知道哪個旮旯裏找出顆補氣丹來，想要遞給沈慈，卻見沈慈一直笑盈盈看着她，也不伸手去接。
簡螢捏着丹藥的手無所适從，沈慈卻依舊笑盈盈，看起來壓根就沒有伸手的打算。
她沉默片刻，覺得還是幫人要緊，手抖了抖，心一橫将丹藥送到了沈慈嘴邊。
沈慈含笑注視着她，居然真的張口。
簡螢覺得這個場景有些子詭異，她手顫抖的跟帕金森似的，想着趕緊喂完便迅速收手，可別碰到些什麽不該碰的，卻在收手前，指尖被他的唇若有若無輕觸到了。
溫暖，柔軟，還有一絲絲，額，潮濕。
她面上一熱，晃晃腦袋：“那什麽，啊哈哈，這丹藥可管用了，我之前剛煉氣期來着，現在都快到築基了……”
“連築基都沒到，可見也沒多管用。”霜玉冷不丁在一旁道，他冷哼一聲，紫色的眸子便盯着她。
“她現在是練氣，但以後定會成為一位大能。”葉無漾反駁道。
簡螢這才想起來，葉無漾和霜玉還都在旁邊，她扭頭看向葉無漾，見她也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是……慈愛？？？
“霜玉？”沈慈不悅蹙眉，一貫溫潤的語氣嚴肅了不少。
霜玉雙手環胸，嘴角微微一扯，絲毫未顯得和善，倒是有幾分嘲諷：“哦。”
“你……”葉無漾皺起眉來正欲說些什麽，簡螢立馬岔開話題：“又來了好多人，我們什麽時候進去啊？”
“現在。”霜玉看也不看她，徑直便向着黑牆走去，絲毫沒有一道的打算。
簡螢倒是舒了口氣，她也不願同霜玉一道，那小變态誰知道會做出啥來。
“抱歉，小螢，霜玉他……”沈慈開口，語氣有些委屈。
“我知道的，也沒放在心上。”簡螢道，生怕沈慈內疚。
沈慈便笑了，他笑起來總讓人覺得很是無害，像是一塊被打磨極佳、毫無棱角的暖玉。
說來奇怪，這幾次見他都是着黑衣，分明是冷冽的顏色，卻愈發襯得他溫和。
“那麽，萬事小心，遇到什麽困難，盡管叫我。”沈慈點了點骨戒道。
簡螢欣然應允，與沈慈道別後，便同葉無漾一道向着結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