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讨厭
夜色中兩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山林中穿梭着, 走在前面較為矮小的人影似是急躁,步伐速度要遠快于後面瘦高的人影。
“你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啊, 我現在沒有武功加身就只是個話多的廢物而已。”江問寒也只是勉強才能跟上初玲的腳步, 現在天又黑, 他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摔個狗吃屎“玲玲, 玲玲!等等我啊。”
“說話的聲音再大一點,就有巡山的武僧尋來了。”說話的初玲還是不放慢腳步,反倒越走越快了“你……再磨蹭,我們要是被抓回去,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江問寒聽着初玲的語氣有些不對,他思索片刻後才開口:“你哭了?”
“……我沒有。”
“別啊,提出要和金無圓斷絕師徒關系,退出金垣門來協助我的是你自己吧,為什麽現在自己倒是哭了啊, 弄得我好像很壞一樣。”江問寒堪堪提起氣追上初玲, 不過他自然還是看不到初玲被夜色所遮蔽的臉“別哭了, 我知道你在哭。”
“我沒有哭。”初玲覺得很惱火,她擡手使勁擦了擦眼角和臉頰上的淚水,可是怎麽擦都還是會有新的冒出來, 語調也越來越難僞裝“你能不能稍微安靜一陣?”
初玲方才在金無圓的房內寫信的時候是沒有實感,等帶着江問寒偷偷翻越寺牆跑到半山腰看着面前盡是被夜幕籠罩的樹林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她竟然為了保住師父的性命答應幫江問寒去殺人,還為此退出了金垣門和金無圓斷絕了關系。
按理說,或者按照金無圓的教導, 她是應當和同門一起去尋找□□的解法,而将江問寒這和仙縷教勾結的叛徒送去安守閣聽候發落,如若最後金無圓的毒無藥可解那也只是命數該盡了。
可是她現在竟然聽從了心裏的猶豫,她覺得江問寒的事情有蹊而師父也是必須救的,無論用任何代價也必須要救,所以這次不管如何她都沒辦法像以往一樣狠下心,因為這是和師父有關的事情。
初玲這些矛盾江問寒其實也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的,不過他并沒有初玲那麽多的顧忌,所以看待自己和初玲現在的處境也并沒有覺得很麻煩或者很危險,他甚至覺得還挺輕松的:“你也別太難過了,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我的師父現在生死未蔔,你說讓我不要難過?”這下初玲是終于放慢了腳步,她逐漸停下來站在石道下方擡頭看着江問寒,他估計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又用紗布将自己右側的爛臉包裹了起來“江公子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公子,我聽着不舒服。”江問寒走幾步下到了初玲身邊“而且金無圓現在也不是你師父了吧,剛剛不是才寫了書信斷絕了師徒關系麽?”
“注意言辭。”
“好吧,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江問寒忙舉起手示意初玲不要再釋放殺意了,他現在是真的不敢和初玲動手“順便我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你現在打的主意是覺得和我待在一起,再怎麽都會遇上仙縷教的人是吧?而且還覺得我肯定是認識他們的仙主。”
“對。”初玲不加掩飾,直說了自己的計劃“他們希望你盡快的變成屍體,而且還不惜控制我師父來讓你不加懷疑的喝下摧毀智力的□□,那麽就應該是說明他們不希望你再記起些什麽了,我覺得很有可能是蠱毒的解法或者配方以及他們仙縷教心法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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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也是這樣想的。”江問寒用手撓了撓臉上的紗布,這樣裹着的确是不舒服,也得虧自己還是阿寒的時候能忍下來就為了聽初玲的話“不過說實話我什麽都不記得,我只記得自己好像是和仙縷教的人有過什麽交流,具體是想不起來了,能想起來我就幫你把金無圓的毒給解了。”
初玲看了眼江問寒:“你會那麽好心?”
“是啊,不過代價還是你必須和我走,因為我很喜歡你。”江問寒笑嘻嘻的湊近初玲“所以我現在也很懊惱自己為什麽不記得呢!”
男人的語氣和神态都是認真的,那股莫名的讓初玲本能後退幾步遠離了江問寒。
她開始越來越想念阿寒了,即便面前這個人就是阿寒:“不用很久他們肯定就會發現你離開了金山寺,随後會來追查你的下落,我現在的想法是一邊朝淩山走,一邊對付追來的仙縷教,最好能和白降在半路彙合,他會理解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的。”
“我怎麽覺得他不會呢。”江問寒自然是不希望白降和初玲見面,不過從實際情況來考慮,那位疼愛師妹的好好師兄是個不錯的戰力,多個人手他也安全初玲也安全。
“在師父的事情上師兄不會感情用事的,我相信他。”初玲轉頭繼續朝山下走去“現在為了提防仙縷教的人用病重的師父來要挾我交出你,我要去通知問雲堂和安守閣的人,請他們派些可靠的人手去金山寺。”
“你确定也要通知安守閣?”
初玲沉默着朝前走了幾步,最後還是問了:“師兄此前也說安守閣奇怪,你未恢複記憶時也是躲着安守閣的人,難道安守閣當真是信不過了?而且我是到現在都沒察覺出安守閣有何古怪。”
“只能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據我知道的現在唯一算靠得住的也就金垣門和問雲堂了,如果朝廷願意整頓安守閣那還好說,不過這些事情也輪不到我們這些江湖草芥來管是吧。”現在初玲是特意放慢些腳步,江問寒是跟得上了,他就走在初玲後面半臂的地方叽叽喳喳“不過安守閣挂着朝廷的名號,仙縷教向來不願意直面與他們沖突,所以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是只通知問雲堂還是兩個都通知。”
“……你為什麽要這樣為我出謀劃策。”初玲看了眼滿臉熱心的江問寒“難道不該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要殺淩山少主的話肯定需要更多計劃才是。”
“我從來沒說過我想殺他啊。”
“诶?”
“你诶什麽,從開始就只是你單方面推斷我想要殺他的吧。”江問寒語氣中還有些抱怨“我可是一個字都沒提過。”
“你沒有提過麽?那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十分厭惡他……”初玲有些混亂了,她還以為江問寒肯定是恨少主恨到入骨,不然怎麽會不惜背叛淩山派也要殺了作為父親的掌門,随後又将身為兄長的少主扔去了極其險惡的冰窟?不就是為了殺他麽?
“我的确是很讨厭他,不過還沒讨厭到要手足相殘的地步。”江問寒搖搖頭“也可能是我還沒有想起來那部分值得我手足相殘的記憶,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我現在沒這個想法,還是先救玲玲的師父比較要緊。”
“……我不理解,為什麽對你來說先救我的師父比較要緊?”初玲感覺自己幾句話就被繞暈了。
“因為這樣才不會讓你過于讨厭我啊。”江問寒用理所當然的态度說“我不是說了嘛,我很喜歡你。”
“……”
怪人
初玲心裏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