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29號有四個不同區的場，幾乎全員出動，于聽楓這個留守常駐都要跟場子。
莫妮卡帶着孩子等私人醫生上門做體檢，胳膊打石膏的馬玫瑰和兩個前臺留守公司，接待可能上門咨詢的顧客。
聞南竹根據牛凱瑞給的地址找過來，撲了個空。
這是第一個進店來找于聽楓的人，馬玫瑰八卦心起，熱情地接待，還順手塞了個冊子給他。
前臺倒完咖啡，退到不遠不近的地方聽八卦。
馬玫瑰看了一下時間，特地提醒：“晚上只有兩個小宴會，不用她出工。這也不早了，你要是不趕時間，在這坐一坐，一起吃個工作餐，下午……”
于聽楓的朋友跟她一樣沉默寡言，專心翻看冊子，對她的邀請置若罔聞。
馬玫瑰只好耐着性子等他看完。
“我們公司規模是不大，但是婚禮現場才是主角嘛，你看看這裏。絕對不比那些廣告吹到天上去的公司差，我們沒搞什麽宣傳，都是老顧客覺得好，回頭推薦給親戚朋友。”
她點開手機，把經得顧客同意留存的現場視頻找出來給他看。
聞南竹抓着冊子沒放手，擡手阻止她遞過來。他點點冊子封面，問：“這個賣嗎？”
馬玫瑰沒繃住，很失禮地笑出了聲。聞南竹後方不遠處的前臺也捂了嘴。
“不好意思，我們給新人拍攝的相冊是免費的，這個是拿給顧客看的樣圖，并不是真的婚禮現場。抱歉，沒有拿來賣過。”
她想到這畢竟是親屬，留有餘地地說：“我去問問，看有沒有多的，要是有，送你一本。抱歉，走開一下，有事你和前臺說。”
聞南竹點頭，很有禮貌地說：“謝謝，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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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玫瑰沖到樓上去請示，莫妮卡本想下去看看，但想到于聽楓的态度，又改了主意，說：“拿本新的給他，對了，還有淘汰的舊款，也找一套給他。凡是有聽楓的，都給！”
“這是聽楓的追求者？”
莫妮卡搖頭，馬玫瑰瞬間就懂了，失聲喊：“前夫哥？”
“帥吧？混血，不過混的不多。唉，說起來，要是他們兩個合體給我們拍一套，我要租幾個大廣告牌，還要買一個月的熱搜，閃瞎同行的眼！”
馬玫瑰忍着笑說：“這樣的極品，她怎麽舍得不要了？我做夢都不敢夢這麽好的。”
“太複雜了，總之麻煩……嗐，談戀愛睡一睡不要緊，結婚不行！下去吧，他願意待就讓他待，不要強留。”
“糟，剛才還邀請他吃工作餐呢。”
工作餐？聽楓做的美食都瞧不上，哪裏肯吃盒飯？
“你告訴他會場地點，要不要去是他的事。放心，這種人很看重個人形象，不會鬧事的。”
馬玫瑰把過去的和現在的樣冊，都找了一份，惡趣味地用印着大紅喜字的袋子裝了，再拿給“前家屬”。
聞南竹認真道謝。
馬玫瑰裝作不經意地說：“剛才想的不周到，她那一場在卡爾頓，離這裏有點遠，等收完場趕回來，估計要四五點了。”
聞南竹再次道謝，提着喜袋告辭。
馬玫瑰以相送的借口跟到外面，看清了來接他的車，回來繼續八卦。
“特斯拉，他坐後排。”
特斯拉貴，但不是特別貴，說明殷實而不富貴。
馬玫瑰跑上樓，向八卦頭子報告，老莫笑得賊兮兮的，張嘴唱起了《我有個好主意》。
前臺在下面喊：“吃大餐了，快來快來，有人請客！”
伴郎之一是前男友，另外三個是當年經常見到的“間接朋友”，伴娘之一是當年的“疑似插足者”。
于聽楓慶幸自己一直戴着紅口罩，他們入場時，她已經退到角落候命。她看得到他們的表演，他們應該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不至于讓婚禮變修羅場。
有社牛在，永遠不會冷場。高晨陽的表現，完全不像個新手，應景的詩詞信手拈來，臺詞古韻十足，和主題很契合。新人團表演前後，他都将氣氛烘托到了頂點，新郎的父親很滿意，親自請他入席。
于聽楓退出場，打算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外面解決午餐，過後再回來收東西。
佟長星就等在宴客廳出口，一見她們出來就往這邊走。
于聽楓不想鬧出什麽尴尬，破壞喜宴氣氛，自覺停步，往旁邊讓了讓，對同事們說：“我晚點，你們先去。”
忙了一上午，大家又餓又累，沒人追問。
佟長星不遠不近地看着她，于聽楓主動問：“有事？”
“聽楓，我們……”
“有什麽要求，請說。”
“不是，辦得挺好的，他們很滿意。那是我合夥人，就算有事，也好說。”
“哦，我還有事，先走了。”
“聽楓，都是老朋友，你坐下一塊吃呗。”
于聽楓看一眼電梯層顯，淡淡地說：“談不上交情，我沒打算随禮。先走了，有事聯系我們主管。”
她往電梯走，他緊跟上來，焦急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們家不差錢，就老朋友敘敘舊，我一直在問你的聯系方式。方方說不知道，你那個鄰居學妹不肯給，後來才打聽到你在這上班，所以我……”
交往五年，有交集的人就這兩個。于聽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一個字也不想答。
電梯門開，即将成為前夫的那位提着大紅喜立在那，及時按住了開門鍵。她走了進去，佟長星也跟了過來。
聞南竹伸手擋在了已經轉身的她之前，她順勢往後方退。佟長星的注意力落到了他身上，故意問：“聽楓，這位也是你同事嗎？剛才好像沒看見。”
她貼着廂壁，淡淡地答：“配偶。”
兩人雖然沒有什麽親密舉動，但這男人确确實實第一時間将她護在身後。佟長星心裏發酸，擠出一個笑，說：“難得碰面，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聞南竹搶着答了：“不好意思，已經訂好了位子，雙人桌。”
他擡手看時間，提醒道：“不用這麽客氣。喜宴就要開始了，你先忙，改天再約吧。”
他虛護着于聽楓離開電梯，他說的理由太正當，佟長星留在電梯裏沒動，等到外面的人都進入電梯以後，他才擡手按了8。
那塊該死的表，要多少錢？
“謝謝配合。”
“不客氣。”
他什麽都沒問，出了酒店，外面沒有熟人，她主動說：“前任，大前年分的。”
“嗯。你現在方便一起吃個飯嗎？”
于聽楓拿出了手機，正要問其他人在哪吃飯更合适，聽到這，轉頭盯着熟悉的袋子，問：“你到我們公司去了？”
“嗯，這些挺好看的，她們送了我一套。去年……”
離婚倒計時讨論婚禮實在荒唐，她立刻打斷：“4號你确定有空吧？”
“有。”
“那就好，節假日酒店生意火爆，喜宴結束我們必須立刻收拾，別人等着布置晚上的酒會。所以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他回頭，看一眼後方，再轉回來問她：“粵菜吃得習慣嗎？就這裏，有家米其林一星。”
“聞南竹，我只知道米其林輪胎。”
他笑了，說：“只是個标簽，味道好不好，看個人。要不要去試試？”
她搖頭，說：“不合我的口味，謝謝你的好意。”
他絲毫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居然說：“那你請我吃個便餐吧。”
于聽楓皺眉，問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想起了你說的話：我們是和平離婚，應該心平氣和地溝通。”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現在不用忙了，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覺得還有什麽溝通不到位的地方，讓你的律師整理好，一并發給我。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想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需要這份工作，也不想占用工作時間處理私事。”
“抱歉，前段時間确實忙，沒有在國內。”
她嘆氣，抓緊時間說：“我說的話，就是我心裏的想法，只有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任何賭氣的成分，請你不要過分解讀。”
她找到微信裏的老莫，點了右下的“位置”，但沒有真的發送，只是放大當前地圖，尋找不需要訂餐就能吃到飯的地方。
很可惜，這裏寸土寸金，沒有平價餐廳。
“我打算點個披薩，就在這附近走走，等餐到。”
披薩吓不走他，他立刻說：“好。要去逛逛嗎？”
她搖頭。
他以為她不太懂方位，提醒她：“巴寶莉、普拉達、愛馬仕都在這一塊。”
這回輪到她笑了，她拍拍自己的萬用包，說：“我的工資，用你們的說法，稅後不到8K，不吃不喝全攢下來，要半年才夠買一個，有的怕是還不夠。再說了，我穿這樣，一進去就會被轟出來吧？聞南竹，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去年錯誤地碰到了一起，現在是修正的時候了。那些錢，既然你說了我該得，那我就厚着臉皮收下了。不過，對我來說，錢要花在該花的地方，沒打算拿來追求這些不該屬于我這個層次的東西。”
他沒笑，神情嚴肅，那眼神怪怪的。
管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