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
番外
關于芍藥花兒，千千只知道它有些像牡丹花，也知道印塵是喜歡這花兒的，因為兩個人從見面之初，再到相愛、交往、結婚，家裏最常有的兩種花便是玫瑰和芍藥。
百花之中，印塵獨愛芍藥花，他從不會碰其他花兒，唯有芍藥，他會親自劃輪椅過去大廳那邊修剪花枝，有的時候，甚至會在家裏的花圃坐一會兒，親自剪了芍藥回來，插在書房或是卧房裏。
因為他這般偏愛，千千偷偷去研究過芍藥花的花語，甚至還詳細查看過，是不是姚茉莉喜歡這種花。
芍藥花的花語是情有所鐘，依依不舍。當然，愛芍藥的人不是姚茉莉，是印塵的媽媽。
那個一輩子只愛華寄書一個人，為他生了兩個兒子，看他從青年歌唱藝術家，晉級成為人人稱頌的頂尖人物，名利雙收風光無限。縱使被背叛，至死她也沒說過他一個不字，做了一輩子千金小姐，到頭來為情所傷的印塵母親。
翡翠莊園大片的芍藥花，淡粉，梅粉，白色，紅色……印塵的母親并未見過，只是印塵懷念母親的一種方式。
老一輩人的癡情，千千沒辦法完全懂，她只知道印塵的個性很像他媽媽，但又不完全相同。印塵更冷靜清高，他瞧不上的人，看都不會看一眼，更不要說交往，男女皆是，無一例外。
懷孕到三個月，千千一直感覺很好，只有清晨會有些微孕吐症狀和口味輕微的改變，算得上是大人、孩子都很平順孕初期，沒經歷什麽波折便進入了胎兒的穩定期。
父親去世，從身價豐厚的小少爺晉級為自立門戶的一家之主，印塵的日常事務并未有什麽明顯改變，工作還是有條不紊，朋友不多卻都超級貼心也信賴。最大的變化是多了妹妹和妹夫，多了與他們的日常交往，跟這一對神仙一樣的愛侶做家人，想必他們的家人都會如沐春風，深感榮幸。
“千千嫂子，我們又來蹭飯啦。”因為年紀一般大，郁顏是真的沒把千千當做外人，看到她感覺格外的親切。
“郁顏、若非你們來啦，時間剛剛好，馬上開飯。”看着他們倆手挽手走進來，千千又想念自己那個一個小時不見的老公了。
因為若非有哮喘，家裏的花兒都會提前清出去，更會把新風、換氣系統全部開啓，以免給家人造成不必要的痛苦。至于香水和味道奇怪的食材等等，千千早已在日常的時候便交待下去，家裏除非必要，平時也不要有。
兩個女孩子手拉着手，郁顏更是小心的挽起了千千的胳膊，扶她小心的坐在沙發裏。
“我哥呢？”
千千沒說話，大眼睛向東邊使着眼色，雙手合十，做了個虔誠向佛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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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他昨天才拜過麽？總這麽跪着，哥哥他腿受得住麽？”
“受不住呀，我昨晚剛哄了他好久，雖然我不太懂，可是初一十五吃素，認真的去拜拜完全可以了吧。”兩個人不敢大聲講話，頭挨着頭講悄悄話，像極了一對姐妹花。“他不肯聽我的話，又不讓我進去，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啦。”
“在裏面多久了？我去看看可以的吧？”
“一個小時啦，你快去看看，替我好好勸勸他。我們跪久也受不了，何況他的腿有病，受不住呀。”說着說着，千千小臉因為心疼印塵已經皺了起來，小聲拜托郁顏去佛堂找印塵。
“哥，哥，我進去啦。”護工就坐在門口，玩手機等着印塵，郁顏過來，護工站起行了個禮，并沒說話。
“好。”
得了他同意，郁顏看看自己的衣擺和長褲，微微低頭走了進去。
白色衣衫灰色褲子，跪坐在佛前的印塵，只一個清瘦的背影已經讓人心疼。郁顏跪在他身邊，輕輕去拉他的手，觸手才發覺，印塵的手指竟和他手裏的白色珠串一樣冰涼。
“哥，你是不是為了嫂子和小寶貝？不要太擔心，他們倆都會平安健康的。”同樣失去過腹中骨肉，郁顏最明白印塵在擔心什麽。
“嗯，沒滿三個月我不敢許願，前兩天才許了願，希望母親保佑，神明護佑。”嗓音有一點嘶啞，印塵講話很輕聲，更像自言自語。
“一個小時了，我扶你起來好不好？”
“啊，好，”他手動了動，摸了摸蜷在身下的腿腳，又搖搖頭，“你扶不住我。”側頭輕輕喚來護工，印塵一只手撐着膝蓋下又厚又大的蒲團，穩住了身體，一只手從郁顏手裏掙脫，雙手支撐，讓身子從自己細弱的癱腿上挪到蒲團上歪坐着。
護工聞聲過來，跪在地上輕輕挪動着他一雙腿。一雙無力又極細軟的腿，被跪坐着壓了一個小時，護工剛一挪動，想起身把人抱到輪椅上，印塵已經疼的抽氣，“嘶！”
他壓抑不住疼，只能壓低了聲音，郁顏不敢碰他的腿，連忙抱着他腰身，給些支撐，讓他自己空出一只手去揉捏酸麻的雙腿。
一雙不能動，瘦的已經沒有肉的癱腿，郁顏看着護工熟練的揉了好久，才輕手輕腳将他抱到輪椅上，印塵不說話，但隐忍的樣子，其實更讓人心疼。護工又坐在輪椅邊，捧着腳又給揉了好一會兒，尤其是只能腳尖點在踏板上的右腳，輕輕揉捏了好久，才能夠安穩的放着，不再微微的抖。
“別跟你嫂子說。”他心裏只惦記老婆，別人的感受，包括他自己，他都不理。
“哥，我最近沒什麽事，我替你吧。”郁顏覺得，自己替他跪上一個星期的時間應該還有。
“大膽，什麽事兒你都敢做。”
“心無雜念，我不怕。”
“我自己可以。”他舍不得妹妹替他受罪。
說着話，來到了餐廳，一看桌子上的飯菜，郁顏即刻開始朝着印塵抱怨。
“哥，你是不是故意的？若非吃不了辣，你準備了一桌子的辣椒。”
“顏顏，”走過去拉她的手，若非完全不介意，卻也不指責郁顏，只是輕聲叫她。
“郁顏，我已經叫廚房去做幾道清淡的菜，馬上快好了。”千千捂着嘴，已經忍不住笑了。“你哥喜歡女兒，嘴上不說，天天變戲法似的哄我吃辣，你說，他是不是想女兒想瘋了？”
“沒有沒有，兒子女兒我都喜歡。”擔心老婆會不高興，嘴巴硬得很，印塵就是不承認自己喜歡女兒。
“哈哈，我也都喜歡，我還更喜歡吃辣。”故意生氣她演的不太像，郁顏只好說了大實話。
“太辣了胃受不了，少吃一點。”若非知道這兩個小女生都喜歡辣，攔不住，只好勸。
“看着吓人，其實還好啦。”千千叮囑過不讓做的太辣，很快幾個人入座邊吃邊聊。
自從千千懷孕，印塵便發覺自己的口味發生了變化，過去不喜歡甜不喜歡酸的人，如今卻常常想吃酸的。
完全不介意自己跟老婆一塊兒懷孕，可是，為了維持高冷人設，他才不肯說。
愛吃酸的華先生不願意說自己愛吃酸，不能吃辣的郁先生很乖，尤其在郁顏面前，向來是照顧女友為第一位，并不多話，吃了飯便被華先生拉走去聊生意經了。
“郁顏，我求你的事，一定要做到啊。”兩個小女生卧在一個大大的軟塌裏，悄悄話說不完。
“放心吧，你的預産期我已經發給經紀人了，叫她那段時間不要給我安排走不開的工作，保證随叫随到。”千千沒求過她什麽事，只求這一次，又是為了她哥哥，郁顏自然滿口答應。
不顧自己的身體，誠心禱告，印塵為千千，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做了。身體不方便，可他做到了很多男人有心有力，卻不願意做的事。
千千有孕，印塵一步不離開家，出差，出國全部交給別人。
沒時間開會、彈琴、作曲，可他有大把的時間陪伴她，給老婆孕肚塗各種油。
“塵塵，你是不是特別在意，怕我肚子會變得很醜？”
“不是。”
兩個人坐在一塊兒靠着，印塵手撐住身子，另只手熟練又溫柔，給老婆細致的塗着全世界最純淨、安全的預防妊娠紋産品。
關于妊娠紋，印塵并不太在意，千千無論怎樣都好看，他只會愛她一個。但他怕她後悔，後悔年紀這麽小給他生孩子，弄的自己皮膚變黑變醜，所以他很努力給老婆保養肚皮，讓她總是最美最好的狀态，自然心情也不會差。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她的小手輕輕去捏他的俊臉，故意逗他。
“不是。”
“你是。”
印塵不願跟她正面剛，只好說，“我不是男人。”一本正經地開玩笑，而且十分自然轉換了話題，華先生最擅長了。
“……哈哈哈哈哈哈，”成功被逗笑，他不是男人，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哪裏來的？
“老婆，老婆，你笑小一點聲啊，吓到孩子。”不只滿頭黑線，印塵覺得自己頭都大了，被她這麽一笑，他吓得腿都在發抖，也不知肚子裏的女兒吓到沒有？
“我兒子才不會怕，是吧，寶貝兒子。”柔軟纖細的小手，輕輕拍着自己的肚皮，跟肚子裏的寶寶聊天她最擅長了。什麽講故事，唱歌那都是準爸爸的功課，印塵不但給做中文胎教，還給唱各國兒歌，朗誦詩詞，總之十八般才藝全用上，他還從不嫌累。
肚子裏的寶貝聽不聽得懂不知道，千千每天抱着親親老公是真的開心。
直到懷孕六個月，胎兒性別被公開，印塵為了這件事，特別在最好的酒店裏舉辦了聚會，儀式感不能少啊。邀請了所有千千喜歡的人，包括家人，好友，同學，所有人熱熱鬧鬧到深夜，才盡興的結束派對。
“老公，對不起。”回了房間，千千摘下手镯戒指，轉頭小聲跟他撒嬌。
“怎麽了？不能吃冰淇淋，不過可以喝點果汁，我去給你拿。”他以為她是有一點熱，有點嘴饞。
“不是呀，是真的對不起。”剛好他輪椅劃過來，她把頭靠在他肩頭，喃喃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女兒。”
“因為你肚子裏寶寶是男孩子，所以你跟我道歉麽？”印塵真的不理解，給他生兒育女，付出那麽多的是她，為什麽要給自己道歉？
“是啊，下次，下次一定給你生個女兒，好不好？”被印塵照顧的無微不至，幸福又開心的小女人，已經開始期待下次開盲盒生寶寶了。
“老婆，你沒做錯事，不可以道歉。來，我告訴你哈，”他把兩個手剎放好，拍拍老婆的小手手，讓她來到腿上來，小心摟住她已經圓潤的腰腹，無限深情的低語着，“你是我最愛、最在乎的人，因為是你生的寶寶，所以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倆愛情的結晶。你願意在這麽小的年紀，給我生孩子，是我最大的福分。做的不好的人是我，還沒給你一個婚禮。”
“我們一定會有婚禮啊，別人有的，你不會不給我，我才不急。”他還在守孝，她怎麽會怪他？
“很多事我做不好，謝謝老婆，體諒我，給我時間慢慢學着去做一個好老公，好爸爸。”
“太客氣了，還是服侍一下本姑娘吧。”從他腿上站起來，她把後背的蝴蝶結對着他，示意幫忙弄一下裙子。
“你過來，我幫你。”單純看後背，千千并沒什麽孕相，她肚子突出，腰胯卻變化很小，即便是這種寬松的裙子，也只會讓他覺得俏皮，不覺得她身子笨重。
乖乖坐在他身邊，千千等着印塵幫她解裙子，誰知他不急，指節欣長、骨節突出的手，像撫摸藝術品似的，小心的先幫她把耳環摘了下來，解開攏住長發的幾顆珍珠發卡後，才慢條斯理幫她解開長長的蝴蝶結緞帶。
溫暖的呼吸就在耳邊，一身白衣，眉目如畫的男人，今夜格外沉默安靜。只看着他濃密睫毛投在高挺鼻梁上蝴蝶般的影子，千千已經心動過速了。
只顧着看他好看的輪廓，還沒來得及抱住想要接近，這男人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離開輪椅，慢慢挪到了她身邊。一雙有力的手臂，摟着她腰肢，細細密密的吻，不僅吻着她的酒窩不願離開，還吻在她眉毛眼睛上，不願停下來。
幾個月了？
他夜夜軟玉溫香在懷裏，不敢碰，更不敢抱。
“咳，咳咳……”印塵還是不放心孩子，更不放心老婆的身體，“千千，你去換衣服，我休息會兒。”靠着頑強的意志力，印塵撒開抱着老婆的手，靠雙手撐着，慢慢向裏挪，他想遠離巨大的誘惑。哪怕多離開一寸，他也不至于被心裏的火煎熬着。
關鍵時刻，腿腳不争氣，印塵手扶着能支撐的地方，用了不小的力氣，身子挪動了一些，卻見一對松軟無力的膝蓋沒動分毫。腳更是都垂在下邊，他自己都看不到。
穩住身體，他伸手去撈左腿膝蓋，左腿上還有一點點肌力，被他手拉着，是能夠蹭動的，蹭了數次，自己多多少少挪動了幾寸。
看他要跑，千千心裏起了逗他的心思，也不管裙子從肩頭滑落到了哪裏，轉身開始摸他的癱腿。
“不許跑。”
“咳，我怎麽跑？”
乖乖，你別碰我，你碰我，我，我……我忍不住。華先生心裏叫嚣，嘴巴不敢說。
千千摸他左邊腳腳還好，不但碰了，還幫他往上提了提，意思你不是要跑麽？我幫你。
小手在他左小腿上捏了捏，印塵的小腿即刻開始微微的抖，再沒力氣挪動了。
“老婆，你別欺負我，我真的累了。”關鍵時刻，華先生懂得示弱。
“我知道，老公辛苦啦，我幫你揉揉腿。”她哪裏是揉腿！？
他右腿本來老老實實歪在那裏，腳背貼着床單，乖乖的挺好。
沒有戴首飾的纖纖玉手，輕輕揉着他幹癟松軟的膝蓋，真的耐着性子幫忙活動了幾下，然後就順着人家細的沒有肉，還有一點歪的小腿一路向下，握住了變形癱軟總是向內八方向歪斜的腳丫。
厚厚軟軟的襪子包裹着幾乎沒有腳跟的腳，千千一個手指頭便給鈎了下去。露出又白又嫩，圓圓胖胖的腳丫，被她捧在手心裏，或輕或重的揉捏着，連內扣在腳心的腳趾也不放過，被一個一個捏了個遍，很快都變成了粉色。
印塵的右腿自小發育遲緩，一點功能沒有，不如左腿，連微微的蹭動都做不到，卻對外界刺激非同尋常的敏感。尤其受過幾次嚴重的傷之後，骨頭愈合的很不好，已經伸都伸不直，成為他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千千對他的病腿自是百般呵護，也常常給做按摩，做不到治療，卻也能幫助舒緩他的疼痛程度。
禁欲很久很久的華先生，還是有理智存在的。
“老婆，我，我腿疼……”說什麽也要把腿拉回來，硬要回來怕老婆生氣，華先生啞着嗓子，低聲求饒。
“啊，那我輕一點。”他腿疼？疼麽？
正是通過無數次溫柔耐心的照拂，千千意外發現，印塵癱軟蜷縮的右腳，竟然是他全身最為敏感的地方。
千千溫柔的撫摸上了右腳高聳的腳背，再擡頭，她看到清高驕傲的男人，已經撐不住身子，無力軟倒了下去。
看到老婆稚嫩圓潤的小臉蛋靠近自己，印塵來不及拒絕，已經感受到圓圓的孕肚向自己突出變形的髋骨壓了過來。
此生最愛在眼前，他今晚還躲得開麽？
真正的糖～只能靠腦補，對不起大家(/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