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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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疼就是生病了啊，還是用體溫計量一下，然後我們去醫院。”印塵撐着床，剛要把身體坐直去拿體溫計，手腕已經被千千緊緊握住。
“不要走。”大半的臉還在被子裏，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乖啊，不怕，我陪你去醫院。”以為她是害怕去醫院，他另只手也握着千千的手，來回的拍拍手背，摸摸頭頂，不斷的哄她，鼓勵她。他不放心啊，準備一邊打電話叫司機來去醫院，一邊給她好好量量體溫。
“不是，你聽我說……我……”她怎麽也不肯松手放開他，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自己的情況，看着印塵滿臉的迷茫和擔憂，千千紅着臉說了，“我沒生病，是來大姨媽了。”
越說聲音越小，“咦？”“哦，哦，我知道了。”剛想開口再問問她究竟是怎麽了，印塵突然反應了過來，自己聽到的是什麽，終于聽懂也明白了她是怎麽回事兒。
是啊，他太多年不接觸女孩子，連這種事早都忘記了。
“所以，肚子不舒服？不願意動，是麽？”
“好好躺着休息吧，我給你煮點熱乎的喝。”
“嗯嗯。”
戀戀不舍松開了他的手，千千嘤咛一聲又趴回了被窩。印塵也舍不得把她一個人放在房間裏，手摸着她的頭發，又摸了摸臉蛋，再摸了摸酒窩的位置，确認再确認了寶貝安全，他終于握着手機劃着輪椅出去了。
“趙叔……我，我這裏有紅糖麽？有姜麽？有，衛生巾麽？”對這幾樣物品，他只能打電話求助。
趙管家在印塵剛問到紅糖的時候，已經明白了今晚需要他的人不是印塵，而是印塵“金屋藏嬌”的那位小姐。
“您別動火，我馬上派人分頭去準備東西。您動手去做，家裏的食材準備也不充分，還是我這邊做好了給您送過去方便。是，是，給小姐暖身子的熱飲也會送過去，您放心。”趙管家做事，太周全。
第一時間送過來的，是超市裏各種進口衛生巾，還有型號各異的暖手寶、熱水袋。
第二時間送過來的，是兩人份的清淡暖胃晚餐。最重要，趙管家親自送來了紅棗姜絲紅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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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印塵默默把一堆衛生巾給她拿了過來，又捧來了熱水袋，最後，他把托盤放在腿上，再把給她喝的小湯碗裝在大湯碗裏，慢慢慢慢推了輪椅來到床邊，還貼心的一塊兒帶來了擦手的小毛巾。
為了預防灑的到處都是，他只能想出了個大碗盛小碗的笨主意。
印塵不會伺候人，動作很小心，又慢吞吞。
“塵塵，你小心燙到手啊。”千千看到這樣的印塵，早破防了，她想走出去喝這碗湯，想了想又坐在床上不敢動。她怕自己幾步幾秒之間能完成的事，印塵卻已經為它忙活了好幾分鐘，還可能因為她跑出房間而白忙了一場。
“這些？”
“場外應援。”
“哈哈哈，塵塵你好聰明。”
看到她笑，他心裏的緊張緩和了大半，看來小丫頭身體還好，不會痛的哭哭啼啼，讓他更加憂心。
“你好好休息不要動，今晚可以不學習了。”家長模式忽然又上線了呢。
“不行，不行我要下床。”
“做什麽？肚子不疼了？”
“疼啊，疼死了，你喂我好不好？”
“好。”想都沒想，印塵面對千千的撒嬌，要他做什麽他自然都會說好。
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湯，再看看千千，輪椅距離床和千千是有些距離的，他決定把自己挪到床上坐着喂她。
看他把不能動的雙腿依次搬到踏板下，千千已經開始後悔撒嬌折騰他了。
靠着上半身的力量，印塵從輪椅轉移到床邊坐着，兩個人的确是離的更近了些，但他一只手要扶着床才能坐得穩，喂她，如何實現？
她決定告訴他，自已可以吃了，請他坐在身邊陪陪也不錯。“我沒事啦，哎呦……”伸手去拿湯，可小腹那裏突然而來的痛，讓她吃不住勁兒直接靠在了印塵身上。
“別亂動啊。”兩個人坐的那麽近，印塵自然是伸手扶她。
身後不再是輪椅，而是空蕩蕩的床，印塵下肢無力，坐着時起不到幫助維持平衡的作用，他只能用上肢和腰力承受她的重量。于是，兩個人直直向後躺去，抱在了一起。
瘦瘦軟軟的女孩子抱在懷裏，印塵下意識收緊手臂抱着她，并沒顧得上自已的身子，而是努力的用手肘撐着兩個人，怕她受傷。
千千對印塵清瘦的身形已不陌生，但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塊兒，還是第一次。準确的說，她除了爸爸和弟弟，還沒有和什麽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過。
今天，印塵穿的是小立領的衫襯和厚厚軟軟的毛衣，西裝外套一進門已經脫掉了，抱在千千手裏的，是細細軟軟的羊絨手感和他清瘦的肋骨。
印塵脖子上挂着寶藍色的珠鏈，貼在了千千鼻子上，不但看到了放大在眼前的顆顆貴重珠子，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脖子，還有喉結在自已臉蛋邊上下滾動，一點點煙草味道混合着淡香沖入鼻子，令她覺得這男人的懷抱，味道是幹淨又好聞的。
“你手臂好結實啊，有肌肉呢。”抱也抱了，蹭也蹭了，從人家懷裏爬起來，她還順便摸了又摸，捏了又捏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
“不管我了？”被摸的一點脾氣也沒有，他嗓音啞啞的，性感的要命。
躺在床上的男人，手肘撐床，手朝她懶懶的晃了晃，意思你不拉我一把？“要管，要管。”
千千連忙跪在他兩腿間，抱着腰，摟着脖子，也讓他摟着自己手臂，嘴巴裏嘻嘻哈哈玩鬧着，動作卻無比小心的把人抱扶起來。
他的腰，好像是有些力氣，又好像使不上勁兒，細細的不怎麽着力，後腰的骨頭突出，硌得她手疼。
這是第一次，印塵主動讓她幫忙。
第二天，昨晚還要死要活撒嬌的小丫頭滿血複活了。
“塵塵，幫我開呀。”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肩。
“嗯，”他接過冰涼冰涼的咖啡，眉頭一皺，嚴厲的問她，“你現在，可以喝咖啡麽？”家長模式又上線了。
“肚子不疼啦，你都買來了，又管着我不讓我喝麽？”
“昨晚誰捂着肚子哭哭啼啼，自己都忘了？”
給她擰開了瓶蓋，印塵擡頭細看她臉色，果然氣色完全恢複了，才放心把咖啡給她。
千千伸手，卻沒接瓶子，而是去摸他毛衣，“你這件毛衣比昨天那件顏色亮好多呀，軟軟的，手感也好。”
“你喜歡？”
“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印塵專門乘車去購物中心，給她買了好幾件這個牌子的毛衣，還一順手，又給買了好多別的東西，兩臺車裝的滿滿登登，他給自己置辦東西，可從沒這樣上心過。
放學回家的千千，看到印塵給買的美美的毛衣，卻一點也不領情，“我不要，就喜歡你這件，男友風。”
男友？
他麽？
把印塵給說不會了，又連忙叫人照着自己這件給買來一摸一樣的，這次千千小嘴終于甜甜的笑了，抱着他的腰一直說“謝謝塵塵”。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又都穿了一樣的毛衣出門，印塵在公司開會，後來看新人表演的時候不斷的走神，一直想起千千。
她今早也穿的這件毛衣，這算情侶裝吧？
在學校的千千不覺得自己有哪裏特別，只是她今天沒穿校服，脫了大衣上課的時候，被女同學驚訝的稱贊衣品好。
“千千，**家的當季新品啊，你穿男生的款，這樣搭配又高級又好看。”
“千千，你這件毛衣真不錯。”
被誇獎了她很開心，印塵的衣服都很好看，是事實啊。
為了找靈感，趁着有些空閑，印塵在自己的音樂工作室編曲，吉他剛插了電，水還沒喝一口，楚淮書也趕了過來。
“印塵，你來工作室，也不叫上我？”
“我是閑着沒事，你不一樣，那麽多的身份，夠你忙的。”
“嘿，穿情侶裝就可以諷刺人了？”
運動鞋，白色休閑褲，白毛衣，印塵今天的打扮不像一個霸總，也不太像文藝青年，抱着電吉他坐在輪椅裏，更像個音樂系的大學生。
“不是。”
他上課已經看到，杜千千穿這件着名設計師冬季新款毛衣了。
白色毛衣肩頭有一只灰色海鷗，毛衣下擺還有藍色大海的圖案，是很有環保理念的一件作品。如今，印塵也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兩個人又天天共處一室，還說不是情侶裝？
“跟我還藏着掖着？都是成年人，情到濃時做的事情，誰都能夠理解。千千是年紀小了點，談戀愛時很有必要多做浪漫的事，你這個做法很上道，沒毛病啊。”
什麽跟什麽？
“沒有談戀愛。真的不是。”
沒激動，沒生氣，沒提高音量，他只是平淡的解釋了一下，楚淮書突然就信了。
“好吧好吧，我的小王子怎麽會輕易談戀愛呢？咱們玩會兒音樂，讓女人都走開。”脫掉大衣，楚淮書還卷起了袖口，拿了麥過來打算唱歌，又舉着手機要給印塵錄視頻。
“你想聽什麽？我給你彈。”
“我想搖滾。”
“成。”
如果人生沒一點愛好和追求，楚淮書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是為了什麽。
現代人生活都不亦，尤其他工作難度大，盛名所累，還上有老下有小，又沒什麽家産等他繼承，不但沒什麽人可以仰仗，需要依靠他生活的人，卻有一大把。
也許不太好理解，但其實無論從友情還是事業方面來說，印塵都是楚淮書的精神依靠，甚至遠勝于父母給他的影響。兩個人從小相識，脾氣性格迥異，才華和興趣愛好皆可互補，從男孩到男人，他們已經走過了人生中承載着轉折的十幾年。
“給。”楚淮書拿了煙出來，先遞給印塵一支。
“我想試試戒了。”他擺擺手沒接，拿起手邊泡好的茶，慢慢喝了起來。
“幹嘛呀？怎麽了？”
“千千說在我身上聞到煙味了。”千千不喜歡他抽煙，他嘴巴硬說不戒煙，心裏卻一直記着她的話。
楚淮書絕對不信他能戒煙，口無遮攔，直接逗他，“你那麽愛幹淨，簡直就是潔癖，哪裏有煙味了？你們倆是在認真備孕吧？”
備孕？
“咳……咳咳……”一口茶水被嗆的突然，印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扶着腿彎腰，手按胸口咳了好久。
“我的祖宗，這是怎麽了。”看他咳的辛苦，眼睛都紅了，楚淮書擔心的扔下煙，彎腰在他身邊，扶着肩給拍背，輕輕拍了好久，直到印塵不那麽一聲聲的咳了，他才放下心來。“不逗你了，你們好好發展吧。”
“沒有。”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