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岑天河怎麽看遲铮怎麽覺得不對勁, 他擔憂的看着遲铮,“……我覺得你哪裏不一樣了,但也說不清, 就覺得你變了好多。”
遲铮心道那肯定, 野狗和家養犬能一樣嗎?
遲铮摸了下自己頸間的鐵鏈。
自己已經被千途鎖住了, 千途将自己養的很好。
純粹的愛意能撫平一切傷痕。前幾天有次無意照鏡子,遲铮發現這條鏈子恰好将他頸間那條紅色疤痕一樣的胎記擋住了。
那一刻遲铮頭一次相信真的有天意, 似乎千途天生就是來療愈他的。
心情複雜一直沒關注到細節的岑天河,這會兒才看到了遲铮身上多出來的這條鏈子。
岑天河內心狂亂,難以置信。
不只是萬靈島瘋了, 這世界肯定也是瘋了。
遲铮居然有天也開始打扮他自己了, 這都已經開始佩戴時尚單品了。
岑天河滿臉不可思議, 遲疑着問, “你、你脖子上是什麽?”
“你瞎嗎?”遲铮瞥了岑天河一眼,“沒見過項鏈?千途送我的,栓我的鏈子。”
岑天河更覺得什麽都亂了, 什麽都瘋了。
千途為什麽送遲铮兩元店的鐵鏈子當定情信物?
“你不是說……不是說要等個半年,讓千途看清你……”岑天河擔心碰到遲铮那滿身的逆鱗,小心措辭, “我要是沒猜錯,你倆已經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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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铮沒理岑天河。
沒什麽可解釋的, 怎麽解釋?
誰有本事誰來,看看誰能在千途身邊熬半年。
遲铮自認自己是廢物, 別說半年, 他連一個月都沒抗住。
性格原因, 遲铮知道, 岑天河可能以為是自己掌握主動。
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千途是沒什麽戀愛經驗, 奈何他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
從初識到現在,千途對自己表白了無數次,每次對遲铮來說都是一次煎熬。
在一起後千途也遠比遲铮主動,夜裏打電話那種事,給遲铮十個膽子他都做不出來。
遲铮對自己的沒原則并不沮喪也不後悔,不是答應了千途,怎麽會知道原來正常相愛竟是這樣的。
意識到這點的遲铮是真的後悔。
普通又正常的人生,千途早就該體驗了。
“之前想拖半年,單純是我自私,只是為了将來能在夙辭面前更理直氣壯一點。”
遲铮看着岑天河,并不太指望岑天河能理解,“但那樣……就等于剝奪千途享受正常人生的時間。”
“你這也不是……特別正常吧。”岑天河兩輩子都老實巴交的,實在是理解不了一些小衆癖好,他頻頻看向遲铮脖子上的鏈子,“這種東西……我就以前看學校裏搞樂隊的戴過,當然你戴其實挺好看的,挺、挺帥的。”
遲铮懶得跟岑天河解釋。
沒親身經歷過自己這十年的煎熬,沒經歷過自己那年想上島而不得的痛苦,怎麽會懂。
一個正常的人,怎麽會懂死了主人的狗,重新找到投胎後的主人後急切想要戴狗鏈的心情。
“少回萬靈島,你不會有事。”遲铮早上走之前答應了千途,送家人過了安檢就會聯系千途,這會兒都要中午了,千途也許還在等自己找,遲铮不想讓岑天河在這裏,直接趕人,“我要聯系千途了,你在這不合适。”
岑天河聞言忙自動消失了。
遲铮獨自站在天臺上,拿出手機看了眼。
手機裏唯一的聯系人不曾有任何消息發過來,不過也正常。
經過早上的事……按照千途的脾氣,今天一天都不會再主動聯系自己的。
不過還好,遲铮不是十五,經過昨晚對此已經略有經驗,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讨好千途了。
遲铮不是十五。
遲铮機械性的擺弄着手機,反複開關機,心裏想起島上那一世的一段過往。
當年很多荒唐事,遲铮都是後知後覺才想明白的。
就是在十五的“變聲期”過了沒多久,當日他還沒對夙辭做什麽,但因為之前曾頻繁觀看各種劇情離奇的“電影”,十五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早已全都知道了。
現在回想,對于情事,那會兒的十五可能比夙辭都懂得多。
但僅限于情事方面。
就以現在的遲铮來評價,當年的十五也是個純純的壞種,從第一次看到那些影片開始,十五就已經開始觊觎夙辭了。
有次夙辭只是隔了半月沒來島上,十五明知道夙辭在忙,明知道夙辭已經很愧疚了,還是擺出一副冷臉來,故意忽視神色都已憔悴的夙辭,自己坐在樹邊擺弄着夙辭送他的小石頭人,頭也不擡話也不說,單方面冷暴力夙辭。
“我一會兒還得走,好不容易擠出時間來陪你,還不理我?”夙辭永遠能包容十五的脾氣,這樣還能帶着笑意哄他,“我錯了,下次早點來陪你,好不好?”
十五眼睛擡都不擡一下,捏着小石頭人的一條胳膊把它拎起來,将它吓得吱哇亂叫。
“折騰它做什麽。”夙辭聲音輕柔,“十五,你真不理我嗎?這次怎麽脾氣這麽大,看都不看我?”
十五将小石頭人丢到一邊兒,見它故意當着夙辭的面哇哇大哭,冷冷道,“他一會兒走,你可走不了,你再裝這個可憐樣子,等他走了,我們繼續玩。”
小石頭人聞言站起來一溜煙跑了,夙辭啞然,“你到底怎麽了?”
十五低頭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亂畫,依舊一言不發,夙辭無奈,走近了靠着十五坐下來,剛要說話,夙辭臉色一變……
兩人靠着的樹突然靈力暴漲,樹幹上瞬間抽出兩根畸形枝蔓,不等夙辭發覺就将他的兩只手死死捆住鎖在了樹幹上。
夙辭皺眉,動了幾下,心中震驚,他居然真的被十五鎖住了。
十五不是第一次對夙辭動手,但那會兒是第一次,夙辭這麽實感的察覺到十五靈力的變化。
十五表情如常,但眼神十分露骨的,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着被困住的夙辭。
“沒想到,我靈力突然變強這麽多吧?”十五冷冷的看着夙辭,語氣中帶着點譏諷,“一會兒要走?你怎麽走?”
夙辭當時真的以為十五只是不想他離開,還在哄他,“我這次走,用眼睛連着你這邊的鏡子好不好?正好我要去萬靈島一趟,讓你看看那邊我長大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
十五拒絕同夙辭交流,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十五看着夙辭細瘦修長的手指,順着看他的手腕,一路看到被藏到袖子裏的一點點皮膚。
再往上看,看着夙辭漂亮的脖頸,和因緊張微微收着的下巴。
十五擡眸,注視着夙辭溫潤的嘴唇,看了很久。
饒是對付過無數惡靈,十五怪異的眼神還是讓夙辭覺得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
“你……”夙辭有一瞬間甚至懷疑十五是打算割掉自己哪裏直接生吃了,“你到底……唔。”
夙辭手指一瞬間攥緊。
那天,十五第一次親吻了夙辭。
也是那天,十五明白了為什麽各種影片裏,那些人為何沉迷于此。
被捆的死死的、再也離不開的夙辭,比平日更招人喜歡。
夙辭似乎是被吓迷糊了,嘴唇一直微微發抖,氣息紊亂。
看着無法反抗任由他欺負的夙辭,十五變态的占有欲滿足到了極點,他故意咬了夙辭的嘴唇,給他淺色的唇上帶了一點傷。
夙辭頭發微亂,一絲頭發遮在他眼睛上,十五替他撥開了,看着夙辭像是被霧蒙住的雙眼,十五皺眉,“……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吧,怎麽還像電影裏的小姑娘一樣。”
夙辭眸子動了下,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閉上眼,什麽都沒說。
十五不滿夙辭的冷漠,他以為夙辭會熱情一點,明明夙辭才是那個什麽都懂的人,怎麽這會兒反倒一副無措的樣子,好像是自己犯了什麽大錯一樣。
十五不知道自己心口莫名其妙的不安是怎麽回事,他又親了親夙辭,然後看着夙辭,想讓夙辭同往常一般安慰自己哄自己,證明自己沒做錯,證明夙辭沒生氣。
但夙辭依舊一言不發,又被咬到了傷口後夙辭才抽了下氣,淡淡道,“你夠了沒?”
十五自己心裏越是忐忑焦慮,說話越是難聽刺耳,“我夠不夠又怎麽了?你還沒感覺出來嗎?我靈力比以前已經強了不止十倍了,你以為你還能跟以前一樣……”
“以前怎麽了?”
只是一瞬,捆住夙辭的樹枝倏然化為泛着靈力光暈的齑粉。
夙辭抹了一下唇間的血跡,看也不看十五,留下愣在原地的十五直接離開了小島。
那日之後,夙辭冷了十五整整一個月。
遲铮現在回想,都會被當日的自己蠢的沒話說。
當日的自己,完全忽視了夙辭明明能掙脫這件事,咬着夙辭之後冷暴力自己一個月這件事跟夙辭死纏爛打沒完沒了。
不是過往回憶太少每時每刻都得珍稀,遲铮是真的想把這段記憶消掉。
愚蠢又殘忍,之後吃多少苦都是活該。
冒犯了戀人,不快點上趕着道歉讨饒,等什麽呢。
遲铮又反複開關機幾次,同時忍不住回想早上的事情。
早上千途相當于是主動親吻了遲铮,這一認知讓遲铮有一點點失控。
千途的縱容讓遲铮得隴望蜀,更別提千途還不知死活的呢喃了一句前一晚獨處的時候一直想親吻遲铮。
昨晚才承諾過,關于那個電話的細節千途不說遲铮不會再主動提起,但千途既然主動提了這麽一句——
解開千途運動褲上那兩條細細的帶子後,遲铮在千途耳畔低聲問。
“……你自己碰了哪裏。”
遲铮當時感覺千途耳朵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至少十度。
遲铮來回開機,确定不是這天臺信號不好,千途是真的一上午沒理自己,他喃喃自語,“就非要嘴欠……”
骨子裏的惡靈記憶在作祟,不欺負千途不占千途便宜根本就不可能,遲铮确定,照着千途昨晚躲自己那個情況,經過了早上那一出,千途今天很大可能真的不會理自己了。
還好,遲铮不是十五。
千途将他養的很好,他學會了如何溫柔,如何體貼,如何讨好主人。
連日趁着千途睡覺迅速補課學的知識不是白用的,遲铮按照幾天前剛學會的手機截圖的辦法,調出了手機中自己剛才的開關機記錄,截了一張圖,發給了千途。
遲铮:【折騰手機好幾次,擔心錯過你信息。】
等了幾分鐘,沒得到回複。
千途不一定是故意不理自己,可能是在上課,可能正被老師盯着不方便看手機,很正常。
若是以前,十五會氣急敗壞的發瘋,臆想一堆夙辭故意忽略自己冷落自己的獨角戲,然後發瘋對夙辭惡言惡語。
遲铮深呼吸了下,不理解自己以前為什麽會是那副德行。
千途沒回複自己,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這是多難得的裝乖賣慘的天賜好時機。
不多發幾條消息讓千途看到後心疼,還等什麽。
遲铮:【不是我信號不好。】
遲铮:【是根本沒理我,對吧。】
遲铮:【你要不直接罵我,等我回去了打我也可以。】
遲铮:【……早上為什麽不對我動手?我說話那麽過分,你可以直接扇我臉的。】
遲铮:【我違約,我該挨打。】
遲铮想了下,像前夜一樣,右手按着手機的錄音鍵,左手晃了晃自己頸間的鐵鏈,給千途發了一條語音信息。
看着聊天記錄裏自己單方面一連串的消息,遲铮覺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半小時,他接到了千途直接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