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目标
第33章 新目标
宴會廳內的祥和氣氛, 被隆隆襲來的爆炸聲和震感瞬間打破。
一衆來賓不明所以,紛紛打開門窗查看。
“那個方向……不是城北的礦池嗎?”
“爆炸的威力真恐怖啊,相隔大半個厄爾蘭多市, 都能這麽明顯地感覺到!”
“如果真是宴氏的礦池, 那礦池下的地幔熱河會不會受到影響……”
一時間, 衆說紛纭。
嘈雜的人聲傳到蘇茸耳中, 讓他的心也跟着揪緊。
“他們在說你家的礦池,難道……”
接下來的話在看清宴西辭的表情後,瞬間被他咽了回去。
那個人的脊背雖然挺得筆直,身體卻在微微顫抖。
他碰了碰宴西辭垂在身邊的手, 濕膩膩的全是冷汗。
……他在害怕。
蘇茸心裏默默想到。
“蘇茸,我,我可能得回去看看。”
宴西辭轉向他,臉色已是一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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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氏的熱能産業版圖中。
城北的這座熱能礦池可謂重中之重。
因為它恰好設建造在地幔熱河上, 蘊藏的熱能資源極其豐富,但相應的,開采難度和危險性也是最大的。
彌沙帝國同意将這座礦池交給宴氏運營,
是青睐,也是沉甸甸的責任。
倘若這次爆炸真的威脅到了熱河的運行。
以那位陛下的性格, 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宴氏。
多年來父親已經為了熱能礦殚精竭慮。
不知這場爆炸,他是否還能承受得住。
宴西辭心跳得很快,冷汗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下一秒, 卻有一只柔軟的手握了過來。
披着他外套的omega站起身, 仰頭望着他。
“我陪你一起去。”蘇茸抿唇道。
……
“廢物, 都是一群廢物!”
會客廳內, 容毅将播放着爆炸實景的光屏狠狠甩在地上。
不論是容錦元, 還是下方跪着的官員。
表情都顯得戰戰兢兢。
容毅的心情早就被那場失敗的相認糟蹋得差不多,
偏生又遇到礦池爆炸的事故,當場情緒就失了控。
“宴鶴那老小子呢?讓他迅速拿出解決方案,要是不能在24小時內排查出爆炸原因,做出損失預案,朕讓他再也沒法在熱能業立足!”
“回禀父皇,宴家主在知悉事故的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現場,但是地幔熱河的擾動,已經讓爆炸點附近的輻射量達到了致命程度,恐怕深入還要一段時間。”
容錦元沉聲道:
“輻射事關人命安危,萬萬輕慢不得,還望父皇三思!”
在君主震怒的時刻,也只有他敢仗義執言了。
容毅的視線重重落在他身上。
不同于前太子容錦熙的懦弱無能,三皇子的膽識和能力,都讓人刮目相看。
可他的資質也只是再平庸不過的Ⅱ級而已。
甚至不只是他,所有适齡的直系皇儲,資質都算不上特別突出。
唯一的選擇,就只剩下了疑似擁有純白之血的陶言蹊。
不過可惜,
那個孩子也并非傳言中那麽好拿捏。
“哼,”他冷笑道,
“倘若爆炸引發了地幔熱河的震蕩,産生的輻射波甚至會危及整個厄爾蘭多市。一人性命與千萬人性命孰輕孰重,想必宴氏家主應該心中有數。”
“遵命,屬下會将陛下口谕即刻傳達。”
“……父皇說得極是。”
容錦元幾乎和傳訊兵同時回答。
目送着對方離去的背影,他忽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自己作為父皇的喉舌,為他支持研究所的暗物質實驗,又費盡心思尋找純白之血,究竟……是對是錯?
“行了,今天朕也乏了,如果沒什麽要事,就留待明天再議吧。”
容毅煩躁地擺了擺手。
會客廳的屏風後就是皇宮傳送艙。
他在容錦元等人的護送下登上座艙,并沒有多交待什麽,就關閉了艙門。
直到傳送的光芒徹底消失,
容錦元才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他疲憊地揉着眉心,推開屏風走出。
迎面碰上了匆匆趕來的斐特萊奧。
“言蹊他情況如何,醫療官是怎麽說的?”
面對他的問話,青年beta連連搖頭:
“殿下,醫療官……并沒有查出陶先生身體的任何異常。”
“除了有些貧血和營養不良,他的其他指标都在正常範圍內。”
“可他如果沒什麽事,怎麽會忽然暈倒,甚至還咯血了?”
容錦元的臉色越發難看,
“他現在蘇醒了麽?”
“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療官說他的意識參數不太穩定,現在處于自我封閉狀态中。應當是……受到了強烈外界刺激所致。”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容錦元嘴唇抿緊,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剛才那段對話,對少年的傷害确實太深。
容毅成為上位者已久,難以為他考慮太多,甚至連足夠的耐心也吝啬給予。
換作自己處在陶言蹊的位置,恐怕也會覺得心痛失望,不願相認吧。
或許,還是自己操之過急了。
“我懷疑,言蹊的虛弱和純白之血有關。你讓醫療官準備全息檢查,我要盡快拿到關于他血脈盡可能多的指标。”“還有……盡量為他多調理身體,皇室的珍貴藥材你們随意取用,所有用度記在我名下即可。”
“好的,請殿下放心。”
斐特萊奧看出了他的痛苦,眼裏閃過不忍。
他原本想安慰容錦元幾句,卻忽然感應到了什麽,倏地回頭望向一處落地窗。
窗簾被夜風吹得獵獵舞動,此外似乎并沒有任何異常。
“怎麽了?”容錦元問。
“沒事。”斐特萊奧輕輕搖頭。
那種被人暗中窺伺的感覺……
應該,是自己多慮了吧。
……
藥液順着針管一滴滴湧入少年體內。
即使在昏睡之中,纖細的眉依然緊緊皺着,眼尾也被淚水洇得濕潤發紅。
“嗚,不要,走開……”
他輕聲呢喃着什麽,一滴淚懸在睫毛上将墜未墜。
下一刻,忽然有人輕柔地為他拭去了眼淚。
男人的身影仿佛憑空出現在床邊,悄無聲息。
他垂眸注視着指尖那抹濕痕,
沒來由地覺得它烈油一般滾燙。
怎麽又哭了?
昙燃指腹摩挲着少年的臉龐,感受着比以前清減了許多的輪廓,臉色越發沉凝。
怎麽會瘦了這麽多……是生病了麽?
可剛剛醫療官的檢查結果他也看在眼裏,陶言蹊的身體指标并沒有任何異樣。
心底某處仿佛被剜去一塊,空洞疼痛,呼呼地漏着風。
昙燃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明明一切都如同計劃的那般順利推進,自己不僅找回了記憶,也并沒有受到組織的追究。
對陶言蹊的思念卻怎麽也止不住。
留在體外的液态信息素,能大致告訴他陶言蹊的位置。
所以在爆炸發生後,他當即安排漆桐趕往了事故現場,而自己則悄悄潛入了皇宮。
卻沒成想,正好撞破了陶言蹊身世的秘密。
“你居然……就是那個彌沙皇室暗中尋訪多年的小皇儲。”
輕輕一句嘆息逸出昙燃嘴角:
“初見你時,怎麽會這麽狼狽呢?”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昏迷中的少年忽然動了動。
他緩緩睜開雙眼,烏潤的眼眸裏光影渙散:
“哥……”
起初昙燃以為他醒了,心中一驚。
随即反應過來,這幅狀況應該是被夢魇住了才對。
陶言蹊怔怔地望着他。
淚水從空洞的眼底不斷湧出,整個人如同壞掉了的人偶娃娃,嬌弱又衰敗。
“哥,求求你,不要走……”
插着針管的冰涼手指抓住男人的掌心,他低聲地、痛苦地呓語着。
“媽媽走了,我什麽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你……”
“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麽……我會很乖的……”他渾身都在顫抖,“你別生氣,別離開我……”
“我沒有生氣。”
昙燃嘆息道。
從初遇開始,陶言蹊就是這樣小心又珍愛地對待着他。
憐惜都來不及,他又怎麽會生氣?
“……哥?”陶言蹊依然沉淪在噩夢裏,對外界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麽感知,
“你在哪?等等我,別丢下我一個人……”
再也聽不得他絕望的哭喊,昙燃俯身托着他的後背,将他緊緊抱在懷中。
“我在這裏。”手掌溫柔地撫摸着少年伶仃的背脊。
一次又一次,溫暖而有力。
驚懼不安的顫抖在男人的安撫下漸漸平息。
思緒混沌,陶言蹊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卻本能地渴望着那股清冽的氣息。
他微微仰頭,滾燙的唇貼上了昙燃的頸項。
喉結處傳來的濕.膩觸感讓昙燃渾身一顫。
他低下頭,望見陶言蹊還沒來得及收回的一抹淡粉,心念微動,驀地回吻上去。
甜蜜馥郁的金桂氣息倏地撞入唇齒間。
比起以往,他的香氣更加濃郁。
那種感覺不知該如何形容,仿佛青澀的幼芽即将成熟,顆粒飽滿的蓓蕾沉甸甸地壓在枝頭。
只需一陣東風,就能簇簇盛放。
但如果那個時機遲遲無法到來。
不止花朵無法盛開,甚至連耗盡了養分的桂樹,也難逃枯死的命運。
一陣難以名狀的悲傷忽然攫住了昙燃的心。
冷靜罕見地被打破,他甚至沒有理會陶言蹊變得急促的呼吸,就再次将唇深深含住。
與此同時,某種卑劣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
空曠的原野不再滿足于現狀,幹渴的土壤緊緊纏繞着幼樹的根系,成.瘾般地渴求着甜蜜的汁.液。
而那件事,也順理成章地給了他一個緣由。
下一刻,機甲的通訊忽然響起。
“喂,隊長。”
耳邊傳來漆桐懶洋洋的聲線,“礦池的爆.炸情況慘不忍睹,據說那個宴氏家主迫于壓力,已經不顧勸阻深入爆.炸點了。”
“對了,你那邊情況如何?”
昙燃的視線始終落在少年身上,指尖撫過水光潤澤的唇,眸色微深。
“新的目标,已經找到了。”
他輕輕勾起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是不是很甜鴨
12小時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