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邀請
第24章 邀請
屋頂的熱能燈光線柔和.
為陶言蹊和容錦元的輪廓鍍上一層溫暖的暈影。
“阿錦哥哥, 雖然我不清楚上一輩的事情究竟是怎樣,但這個結果并不是你的錯呀。”
少年天真地歪了歪頭:
“而且,如果那個人知道你還在思念着她, 一定會深受感動的。”
容錦元嘴唇發顫, 沉默了好一陣, 才平複下呼吸:
“這麽多年, 她們杳無音訊,我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飽穿暖。”
“而且,我是真的很想再見我弟弟一面。”
“想必你也猜到了, 那名少女是我的母輩,”他苦笑道,“阿姨帶弟弟離開的時候,他甚至還不會說話呢。”
十八年歲月悠悠過去。
他只怕根本不記得, 自己還有一個哥哥了吧。
“我想,如果弟弟知道有你這麽溫柔的哥哥在尋找他,只怕會迫不及待地回到你身邊吧。”
陶言蹊看出了他的悲傷,柔聲勸慰道。
“其實阿錦哥哥,你知道嗎, 我的媽媽……也是beta。”
“beta本就很難受孕,她冒着生命危險生下我,身體已經受損, 加之一個人拉扯着我長大, 實在太過勞累, 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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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很要強, 雖然我只是個Ⅳ級人種, 她依然要求我和其他更高等級人種的同齡人一樣, 争取工讀生的機會。”
“她告訴過我,入學埃克塞提是她的夢想。”
說着說着,陶言蹊眼底蓄積了水汽:
“可是我真的很沒用,每天媽媽筋疲力盡地回家,還要輔導我的功課,甚至我還經常生病,讓她擔心……”
“她真的很優秀,掌握的知識甚至比那些遠近聞名的機甲大師更加豐富。但都是因為我,她才失去了健康,才被困在小鎮中,無法去更廣闊的天地。”
“後來,後來我确實得到了工讀生的名額,媽媽卻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他忙不疊地去擦眼角的淚水。
“所以不管在埃克塞提的生活有多難熬,我都要為了她堅持下去。還好我遇到了哥,有他做我的監護人,我才能繼續以工讀生的身份留在學校。”
“原來,她已經走了這麽久啊。”
容錦元神情悵惘,怔愣好久,才啞聲說了句節哀。
少年口中吐露的細節,
和他對那個人的了解分毫不差。
她本就該是翺翔天際的蒼鷹。
是父皇自私地折斷了她的羽翼,卻同樣不知珍惜。
難以想象。
曾經那樣恣意明媚的少女,貧病交加地逝去時,該是何等的狼狽憔悴。
“言蹊,如果你願意,我……”
酸澀的滋味湧上容錦元喉頭。
未出口的話卻被一陣聲響打斷:
“禀告殿……”
容錦元一記清淩淩的眼神掃了過去。
來人立刻改口:
“主上,3號房的病人已經蘇醒,我們正在确認他的身體指标是否正常。”
“是……是哥醒了麽?”
陶言蹊霍然擡頭,忘了自己還滿臉挂着淚珠。
本來這場談話就勾起了他對母親的深切思念,覺得自己形單影只之餘,難免越發想念起昙燃來。
他是除了母親之外。
給過自己最多關愛和保護的人。
因此在男人最虛弱、最需要保護的時候。
他希望自己也能出現在對方身邊。
“阿錦哥哥,”
他扯了扯容錦元的衣角,
“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小心又卑微的姿态。
刺得容錦元心底一疼。
倘若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或許他們現在就是相親相愛的兄弟。
又何必這樣疏離客氣。
“你想見他,我就帶你去。”
他揉着少年蓬松柔軟的頭發。
等容錦元帶着陶言蹊來到3號房,屋裏已經不止昙燃一人。
“茸茸,你怎麽坐在輪椅上?”
陶言蹊松開攙扶,跑到蘇茸身邊,上下打量着他:
“之前我記得你吐血了,是不是……”
“只是體溫過高引發了出血熱,現在都好了,你別擔心。”
想到這件事,蘇茸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急忙推了推陶言蹊:
“得了,別浪費時間,燃哥都醒來好久了,睜眼就在找你。”
雖然男人并沒有明說。
但眼底流露出的情緒,對蘇茸來說并不算難猜。
他想……見自己?
陶言蹊抿了抿唇,望向昙燃的目光頓時潋滟得不像話。
昙燃的臉色很蒼白,卻絲毫沒有減弱輪廓深邃的美感。
反而是微微凹陷的眼窩,顯得眸色格外幽深。
他注視着陶言蹊,一言未發,卻吸引着少年步步靠近。
“哥。”
陶言蹊伸手撫上他纏了紗布的前額。
那裏曾經被麻.醉.槍狠狠擊中。
“傷口還疼嗎?”
昙燃搖搖頭。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這次意外受傷。
或許他也不會這麽順利地恢複記憶。
雖然還不夠完整,卻已經足夠他厘清自己的來歷。
因為某個重要指令,他從地上的瑟蘭帝國穿越地殼,抵達了地下的彌沙帝國。
他的任務,是擒獲一名彌沙帝國的重要人物,包括知名政要以及王室成員在內,并将其秘密押送回瑟蘭。
諸如控制彌沙熱能命脈的宴氏,皇族容氏家族及其旁支,都在他的目标範圍內。
臨行前,為了确保任務時效,他的體內已經被植入了毒液芯片。
倘若不能如期返回瑟蘭帝國摘除,芯片一旦在體內爆炸,他就會立刻死去。而如今距離這個期限,
只剩下了一周的時間。
昙燃的神情越發凜冽。
即使不恢複記憶,恐怕組織中知道他被植入了芯片的同伴,也會想方設法地找到他。
所以,必須盡快離開。
他注視着少年藏不住喜悅的臉,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
陶言蹊是真的很開心。
就算昙燃冷冰冰的沒什麽回應。
但看到對方安然無恙,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阿錦哥哥,多謝你。”
他望着容錦元,笑得很甜。
即使這份快樂并不是因為自己,但容錦元還是不得不承認,把陶言蹊的笑容看在眼裏,也讓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
“別客氣,對了,目前破序者的殘餘勢力還在流竄,我擔心你們的安全還會受到威脅。”
他斟酌着開口:
“如果你覺得合适,要不要考慮在我這裏小住一陣?”
“這裏有專人值守,非常安全,空房也很多,容納你們幾人入住綽綽有餘。”
聽着這句話,連在一旁的蘇茸臉色都變得有些玩味。
如果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這位三皇子,也未免太愛心泛濫了些。
和一無所知的陶言蹊不同,
他早已向醫療人員打聽清楚了來龍去脈。
雖說追蹤破序者确實是一項緊迫的任務。
但他們幾個只不過是人質,确實不必引起這麽大的關注。
陶言蹊顯然也相當驚訝,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臉:
“沒事的,阿錦哥哥,以後我一定會多加小心,就不用特地麻煩你了。”
“而且,我相信哥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他握着昙燃的手掌,神情依戀極了。
“你……”
容錦元罕見地被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攫住。
反複在心底告誡自己來日方長徐徐圖之,找回弟弟不急于一時,他才維持住雍容得體的笑容:
“沒事,以你的想法為主,倘若需要幫助,随時聯系我就好。”
雖然留宿的計劃沒能實現,容錦元還是為他們準備了不少物資,其中就包括不少皇室儲備的特效抑制劑。
“就算臨時标記好用,年輕人還是要學會節制。”
林其琛望着陶言蹊脖頸後的齒痕,語氣意味深長。
“否則對信息素的依賴越來越嚴重,到了最後,也許你連自己的真實情感和生理性的依賴都分不清。”
“會嗎?”
陶言蹊揉了揉後頸。
其實他很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在險些被昙燃徹底标記的時候,他就已經認識到。
自己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受信息素驅使的本能依賴。
它至多只能是感情的開端,卻不能從一而終。
每一次臨時标記帶來的快樂,除了信息素的深度交融,更多的其實是不斷加深的信賴和依戀。
他現在……大概已經非常喜歡昙燃了。
“謝謝你,林醫生,我能分清自己的心意。”
陶言蹊回答得很篤定。
“你能分清就好。”
林其琛的視線狀似無意地落在昙燃身上,“不知那位标記着,是否也這麽想。”
男人并沒有任何表示。
只是垂眸,凝視着少年和自己交握的手。
香甜軟糯。
僅僅是身體的接觸,就能在他的精神海中催開一樹繁花。
信息素的依賴......
原來可以如此深入麽?
他微微壓低了眼睑,
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或許是時候,打破這個謊言編織的夢境了。
……
“啪!”
一記火辣辣的耳光打在金發青年的臉上。
被人如此羞辱,傑蘭特的眼底卻絲毫沒有憤怒。
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陸哥,對、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帝國軍會來得那麽快……”
他還想說些什麽,面前的男人已經滿臉冷漠地站了起來。
他睥睨着傑蘭特撐在地上的手。
忽地冷笑一聲,用鞋底碾了上去。
“你想攀上枝頭,擡高身價,卻不該拿我們做籌碼。”
“那些大人知道到手的貨源丢了,現在很生氣,恐怕把你們整個赫爾敏家族的底蘊賠上去,都無法讓他們消氣。”
皮開肉綻的疼痛,讓傑蘭特的五官都變得扭曲。
可他甚至連呻吟都不敢。
如果不慎觸怒了眼前這個人,
或許會直接将姓名交代在這裏也不一定。
“陸哥,我和宴家大少爺認識……這麽久,也算是掌握了些旁人不知道的門路。”
傑蘭特強忍着痛楚道。
“說。”
男人沒有放松碾壓的力道。
傑蘭特疼得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宴家的熱能礦産主要分布在城東和城北,尤其是城北的那座礦池,直接與地幔熱河相連。”
“如果說,我知道進入那裏的方法……”
“‘破序者’會有興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
燃哥:準備跑路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