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抱母山林場
抱母山林場
夕陽中的雪風情萬種,搖曳成姿。
雪山上落日輪回,入夜了。
那只黑鹦鹉守門人立在木栅欄上,全身淋了雪,成了一只白色的雪雕看見兩人安全的從外面走來,黑鹦鹉瘋了一樣撲閃着翅膀,囔囔着:“你們咋回來了,哎呦,活的活的。”
黑鹦鹉見兩人旁邊還跟着一個小孩兒,露出驚恐的表情:“哪裏來的孩子,哎呦我靠。”
葉初:“你這是什麽表情?”雖然是只黑鹦鹉,但人家的表情可是豐富的很。
梁辰:“又不是我倆生的。”
這下輪到葉初和黑鹦鹉無言了。
葉初:“”你在說啥?
黑鹦鹉:“”停止思考,已卒。
“嗯沒事。”葉初還是控制控制脾氣,黑鹦鹉一副頹廢的樣子,張開翅膀撲的一聲倒在雪地裏:“要殺要剮随你們便了。”
葉初:“不殺你,我們哪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
梁辰接過話頭:“看見那間屋子了沒?”梁辰指着二樓唯一沒有開燈的那間屋子,黑鹦鹉點頭,見狀,梁辰道:“八點準時來吧,你應該不會反悔吧。”
黑鹦鹉咬牙切齒:“怎麽會呢?”你倆這一一唱一和的簡直折磨死我了,趕快滾吧
梁辰和葉初便推開栅欄門走了進去,院裏的白雪應該是被清掃過的,只蓋了薄薄的一層。
那個啞女顯然是聽到了兩人的動靜,把屋門拉開了一條縫,躲在門背後悄悄的看着,看見門外的梁辰和葉初後,打開了門,暖黃色的微光照了出來,全部都灑在了院裏的白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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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在了旁邊,給梁辰和葉初讓出了一條路來。
葉初和啞女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啞女悄悄地瞟了他一眼,随即快速的收回了視線,葉初假裝無事般的從他旁邊走過,屋裏熱氣夠足,火爐上的那鍋湯仍然是撲通撲通的炖着,一陣陣白煙從鍋裏冒了出來。
在樓下停留了一會兒,簡簡單單的吃了個啞女精心準備的晚飯。
在啞女有些癡癡的目光裏,兩人順着那條木梯往樓上走。前夜布置好的小彩燈已經被收起來了,此時的小木樓顯得有些冷清。
葉初走在梁辰旁邊,顯得有些安靜,安靜的出奇,連梁辰都不太适應了,梁辰推開房門,兩人走了進去,見葉初還是不說話,開始好奇了:“你怎麽不說話?”
葉初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聞言,葉初擡眸看了一眼梁辰:“我問你一些事情,你會回答麽?”
梁辰從木桌底下扯出兩把凳子,靠在椅背上:“你問了,我肯定回答啊。”
“哦。”葉初說,想了很久,那座白塔的确是揮之不去了,他的确想問問梁辰,于是,他醞釀了半天:“如果一個人總是夢到一個地方,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會看到它,眼前也偶爾浮現出那地方的殘影,這是為什麽?”
梁辰:“心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地方一定是你十分懷念的地方。”
葉初問:“你在這個世界多久了?”
梁辰思索了片刻:“很久了吧,久到已經記不清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猜想的啊。”葉初有些不确定,想了片刻後:“你本來就屬于這個世界呢?”
也許有一種可能,去到外面繁華的世界才是一場意外的開始,回來以後,一切都回到了正軌,按照它原來的樣子有條不紊的前進起來。
梁辰久久地沒有說話,葉初也看不清他眼底究竟是一種什麽表情,表情底下究竟隐藏着一種什麽情緒,但似乎此時的梁辰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他不笑時是偏冷峻的長相,眼底像是盛着一汪白雪融成的寒潭。
可偏偏就是這一雙眼睛,不笑時浮着寒氣,笑時像是盛着星光,他平日裏應該是有兩幅面孔,只不過葉初見過的,只有梁辰顯露與外的一副面孔,是陽光的。
不消片刻,梁辰才輕輕的道:“可能吧。”随即很豁達的一笑:“幹嘛在意自己的來處呢。”
梁辰換了和方才截然不同的一副面孔,他說:“故事的結局永遠都不會取決于我從哪裏來,我的歸處只會取決于我想去哪裏。”
“也許生在殘陽日暮的時候,但仍然會走到繁花深處。”
聽梁辰說了這些,葉初把自己想問的話都咽了回去,他本來想問:“白塔在哪裏?”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座白塔也許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難道梁辰預判了他想問什麽嗎?
這下他倒是沒法問了。
“哦,好吧。”葉初走到床邊,縮在被子裏去了,本來想說句晚安的,接過窗外不知什麽東西碰的一聲撞了上來,木制窗戶堪堪沒掉。
梁辰走到窗邊,葉初也從被子裏拔了起來,窗戶打開後,一只黑色狼狽的大鳥從外面飛了進來,感受到暖氣後,那大鳥暴躁的抖了抖身上厚厚的雪,仔細看,那大鳥背上背着兩根竹筷子。
“你幹嘛?”葉初問。
黑鹦鹉神氣仰頭:“負荊請罪。”
梁辰抓着黑鹦鹉的大長脖子扔在桌上:“大可不必。”
大黑鹦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撲騰了兩下,最後無奈的耷拉下羽毛,一副累極了的樣子:“想問什麽,本大爺就給你們十分鐘時間。”
“好的。”梁辰比了個OK的手勢,往椅子上随意的一坐,那樣子頗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葉初也拉過梁辰身邊的那個凳子,專心聽,這只黑鹦鹉可是這裏唯一會說話的了。
“你知道抱母山上的人都去哪裏了嗎?”梁辰問,其實也不能算是問,那樣子完全就是在審訊了。
黑鹦鹉:“你沒看到嗎,山上跑的,水裏游的,地底下爬的,全都是抱母山的人。”
“你也是?”葉初問。
黑鹦鹉點頭,那眼神無比的認真:“對啊,怎麽了。”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個人。”梁辰說了一句足夠讓鳥兒炸毛的話。
黑鹦鹉肉眼可見的生氣了,但是轉念一想,梁辰似乎說的沒錯,于是他說服了自己,但還是難免嘴硬:“你才不像人。”
“我只是後來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想當年,我和你一樣,也擁有一張帥氣萬人迷的臉,直到我來了這裏”黑鹦鹉悔恨道:“當初就不該來。”
這裏交通不便,聯系也不便,黑鹦鹉說:“來了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地方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外人來了,根本就出不去了,所以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來玩兒。”梁辰說:“來度假,來旅游。”
葉初:“”的确是來旅游的,帶着腦子旅游,俗稱:玩命
“我之前是一個記者。”頓了頓,補充道:“窮困潦倒的戰地記者,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發生過戰争以後,我就失業了。”
而後,他繼續道:“偶然之間,有人告訴了我抱母山的古老傳說,我尋思着進來報道,可能會火上一把,賺上幾個小錢,誰知道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後悔呀。
可能世人最讨厭的一個詞就是“早知道”吧。
“那,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葉初問,可能黑鹦鹉不太願意記起來。
“忘了。”果然黑鹦鹉不太願意記起來。“我說了只給你們十分鐘時間,現在都快二十分鐘了。”逐漸暴躁的小鳥。
黑鹦鹉像一只安靜的鹌鹑一般蹲在木桌上不動,氣勢一下子就下來了,仿佛方才暴躁的不是他。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黑鹦鹉問:“好熟悉,好可怕。”
頃刻間,四下安靜了下來,靜谧的環境裏,一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樓下傳來了聲響,像是什麽被拖曳的聲音,什麽東西拖着一條鏈子發出細微的聲響。
“娃呢?”黑鹦鹉問:“你們娃呢?”
葉初:“他住隔壁的,和別人合住。”他顯然沒覺得那只黑鳥的話有什麽不對,此刻他的心思全被樓下那些詭異的聲響給吸引了。
誰知,就算他沒有注意,不代表沒人注意,在這異常詭異的時刻旁邊的梁辰居然笑了就像看恐怖片的時候,看到最高潮時給人看笑了一樣,這是何等的諷刺
“你笑什麽?”葉初問。
“沒。”梁辰什麽也沒法說,裝作仔細地看着地板,仿佛他能透過地板看見樓下的場景似的。“沖我來的,你們別害怕。”
“???”葉初仿佛更害怕了,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你怎麽他了,為什麽沖你來?”
梁辰看起來十分的無所謂:“你忘了,只有我進山頂的那間小木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