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行路難,睡陸更難(6
期末考結束, 蘇星越跟着陸行出學校, 他們兩平時都是走讀, 考試這幾天中午休息時間多,都是回家午睡, 所以宿舍裏的東西前幾天已經拿回家了。
蘇星越這時候已經确認自己數學兩道大題最後答案錯誤, 只是不知道過程能不能得一部分分數。
性質不大高, 跟在陸行後面嘆了口氣, 邁大步伐走到了陸行身邊,“陸行你這次又第一了吧。”
陸行點點頭,“嗯。”
蘇星越更嘆氣了, 但是還是忍不住怼陸行一句,“這成績還沒出來呢,萬一有匹黑馬呢。”
陸行轉頭看了他一眼,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
蘇星越, “……”
不過出了學校門, 蘇星越頓覺自己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 又活起來了, 興高采烈的勾着陸行的脖子,“現在才三點半, 走我們去打臺球。”
陸行拒絕,“我今天有課要聽。”
“什麽課啊?剛考完試,你能不能放松放松?”
陸行搖搖頭, “聽課也放松。”
然後陸行就往公交車站走,蘇星越覺得自己簡直像陸行的老媽子, “陸行,你要勞逸結合啊,這樣一味地學習,腦細胞死太快會早衰的。”
陸行點點頭表示同意,“所以我今天選的課是歷史人物。”
“……”算了,蘇星越揮揮手,“那你回去吧,我約他們去玩。”
陸行點頭,毫不猶豫走了。
蘇星越也想努力啊,但不是陸行這種感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二十個小時都在高強度學習的努力,他真的懷疑陸行是不是睡覺做夢都在做題,很怕陸行有天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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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陸行似乎一點都沒有他們的這種擔憂,因為他并不覺得學習是件多難的事,下課自己跟着自己的安排自學,上課跟着老師上的內容學。
大概有的人,天生适合讀書。
清若上學期剛開學報了一個英語比賽,因為是全國性質的,比較正規化,還分着年齡段。
上學期參加了S市一個區域範圍內的比賽,寒假時候參加了整個S市十強的比賽。
因為這比賽考察的內容比較豐富,包含聽說讀寫,還有臨場發揮的一些演講在裏面,又是全國性的,所以只要到了本市前十名,在高考時候都是有特長加分的。
清若毫無壓力,一點也不緊張,倒是周圍的人都比她緊張。
到了比賽前幾天,親戚朋友輪波給顧銘城和易沐芝打電話,而關系可以的同學都給清若發短信加油,包括她的那些狐朋狗友們,都讓她好好加油,進了S市十強,去帝都比賽就要上電視了,可長臉了。
至于清若突飛猛進的英語成績,大概可以解釋為語言天賦,得利于上一世全世界到處跑,她出了英語,還會點其他語言,雖然只會點皮毛很簡單的幾句,但是突然脫口,還是覺得她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清若占了上輩子差不多說了20年英語的便宜,口語很好,臨場反應很快,但是正規的語法書面教材內容就是她的短板。
到了S市十強之争,取得了第2名,已經可以在高考有英語比賽名次加分。
進入全國賽,只要進入全國賽前十名,就可以被當做英語特招生進入S市、包括帝都幾個很好的大學。不過前提是入學之後必須學習英語專業。
第一學期期末考成績已出,聯合高中開始了第一次分班調整,一班、二班作為重點培養班級,每個班級40名學生,年紀前80名調整到一班、二班。
其他班級同學依舊保持随機分配。
每次期末考作一次調整,成績好往前,成績差調出來。
聯合高中的教育資源開始傾向調整。
許明玉進了一班,許父打電話問清若想不想進入一班、二班,清若拒絕了。
許父也沒勉強她,雖然兩邊父母總是盼着兩個孩子前路順暢,但是過猶不及反而不好。
一開始的全國賽清若沒多大壓力,只是不時要跑到帝都去參加比賽,不過所有任課老師都很支持,還特意想給她單獨補課。
她還在五班,和許明玉的班級隔得遠,在學校幾乎碰不到面,只有兩家父母周末相互做客或者到其他家做客時候能見一見。
許明玉大概是被周圍的學霸又刺激了一下,整個人比之前還努力,努力到了有點苛責自己的味道,因為清若聽易沐芝跟她擔憂的念叨過一次,聽說明玉周末幾乎不出門,都是請了課外輔導老師來補課,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她和顧銘城都覺得十分擔心,她一個小女孩,身體撐不住怎麽辦。
許父許母一方面欣慰支持她學習,一方面也心疼擔憂,許母給清若打電話還說讓清若有時間周末過去找許明玉,帶她出去玩。
清若還真的去了,去了之後許明玉在客廳陪她坐了十分鐘,就讓她自己玩,反正清若在許家待的時間比她還長,她也不擔心清若不習慣。
清若跟着許明玉進了房間,許明玉開始聽視頻課。
清若跟着聽了一會數學課,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差點沒睡着,連着好幾個呵欠,于是懶洋洋的喊許明玉,“我們出去逛街吧。”
許明玉瞬間坐直了身子,目光警惕看着她,“我不去,我要學習,你自己去吧。”
清若被她防大灰狼的眼神弄得一梗,還沒開口,許明玉已經先給她洗腦了,“你進步很大,說明你好好讀書還是能學好的,快回家去學習吧,或者我這裏也有課本,不會的可以問我。”
清若抱着腦袋奪門而出,對許母表示她盡力了,而後果斷約了方璐兩個人在外面浪了一天才回家。
上輩子高中的事清若其實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件事對許明玉,對許家,包括對顧銘城和易沐芝影響都很大,所以清若大概能圈定一個時間範圍,但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哪天。
高一期末結束,清若這邊進了全國決賽的前十,意味着她已經有了作為英語特招生進入大學的途徑,兩家都非常高興。
而許明玉,保持在年紀前十,也很高興。
依舊在一班,清若依舊在五班。
高二開學,又是一次班級調整,不過相比第一次,這一次調整的人數非常少,學霸的一班二班,他們似乎在建造一個城堡壁壘,他們有學校偏向的教育資源,有本生就紮實的基礎,雖然是無形的,但是很顯然,不過內部如何競争,對于外部,他們都是排斥的,排斥有人再打亂整個構造。
僅有的調整也只是一直在兩個班級末尾的學生,本來就不算那個城堡壁壘裏能站得穩腳的存在。
高二開學一個月,便是聯合高中的迎新晚會,清若上輩子不在聯合高中,所以不知道有這個晚會。
一開始和方璐坐在一起看晚會,覺得節目還可以,雖然不到驚豔的程度,但是在這個年代,能在學校呈現出這種水平的作品,聯合高中的學生們确實卧虎藏龍,不僅僅只在成績上優異。
位置按年級排,分班級坐,從前往後是高一、高二、高三,班級依此從左往右排,清若他們班的位置距離一班有點遠,整個禮堂裏的氛圍特別熱鬧。
中途陸陸續續有學生退場,高一的還好,畢竟是入學第一次晚會,他麽感興趣而且現在學習壓力還不重,高三的走得比較多,難得不上晚自習,忙着休息的,或者忙着再苦讀用功。
晚會至一半,清若轉着頭看了看,感覺他們年紀差不多走了一半人了。
方璐見她四處張望,碰了碰她的手臂,“想走了?”
清若搖搖頭,“挺好看的,看完再回去。”
方璐點點頭,笑嘻嘻的,“難得光明正大不上晚自習。”
他們班班長坐在旁邊,沒一會班長和她們打了個招呼,說還有單詞要背,起身走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方璐心有些慌,晃了晃清若的手臂,“要不,我們回去看書吧?”
清若撫了下額頭,“你要是心慌自己回去看,我不去,我看見書就瞌睡。”
可是她已經可以作為英語特招生入學了,用老師的話來說,已經是半只腳踏進大學的人了,所以……
方璐不想丢下她一個人在禮堂,可是周圍的同學陸陸續續的走,她實在心慌,再好看的表演也看不進去了。
清若拍拍她肩膀,“走吧,你回去看書吧,我回家了。”清若突然想起來,“今晚應該可以提前走了吧?”
方璐嗯了一聲,“應該是可以的,我之前聽六班的說要約着出去吃宵夜呢。”
清若皺了皺眉,下意識往一班那邊看了一眼,一班和二班的位置幾乎已經沒人了,只留下零星幾個人坐着也不知道在看表演還是在幹嘛,那一塊空蕩蕩的。
方璐跟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心裏更慌了,“我回去看書了。”
清若笑着點點頭,加大腳步和方璐一起出了禮堂。
方璐要回教室,清若要回家,從禮堂出來其實在兩個方向,清若心裏有些不安定,和方璐說,“我和你一道回去,我去拿書包。”
方璐也沒多想,點點頭,“好啊。”挽着她的手臂兩個人的步伐都很大。
清若去教室裏拿書包,看很多人在坐着看書,心裏稍微安定了一點,和方璐打了個招呼背着書包往外走。
出了教室,清若直接上樓,他們班在二樓,一半和二班在四樓。
清若上了樓,在走廊上就從窗戶裏往一班教室裏看。
教室的座位幾乎是坐滿的,都在坐着看書。
到了前排窗邊,清若輕輕敲了敲玻璃,見女生看過來,朝她露出一個十分友好的笑容,“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許明玉,我有事找她,謝謝。”
那女生被她在燈光下燦若桃李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随即點了點頭,放在筆站起身往平時許明玉的座位走,一走就看見,空的,站在走道上就回頭和她說,“她不在。”
清若站直了身子,那女生一只手還指着許明玉的書桌,清若看上面書本還是攤開的,筆放在上面,皺眉,壓着心裏的戾氣,又和那女生說,“嗯,麻煩你幫我看看她書包和手機在不在抽屜裏。”
那女生好脾氣的點點頭,走過去還特意蹲下身看了看,過來告訴她,“書包在,手機好像不在,書包拉鏈開着,我看了一下,沒打開。”
清若點點頭,“謝謝。”
轉頭瞬間沉了臉,拿出手機撥通許明玉的手機。
無人接聽,第二個她再撥電話被挂,清若一邊冷沉着臉一邊快速往樓梯口跑,再撥第三個,手機已經關機。
哪怕早有準備,但是真的意識到可能是真的,清若還是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她怕,她怕來不及。
她拉着樓梯扶手一邊快速下樓一邊撥通通訊公司總經理的電話,“诶,王叔叔您好,我這有點急事想麻煩您一下,您能幫我定位一個手機號碼的位置嗎?就一分鐘之前我還撥過電話。好好好,麻煩您。”
清若一邊快速下樓一邊給那邊報了號碼。
通訊公司那邊挂了電話,清若立刻撥通了鍋蓋的電話,鍋蓋是她假期特意認識的學校周圍的一個地痞流氓頭子。
“蓋哥,顧清若,有事麻煩哥哥您幫幫忙。”
“就上次,我和你說那小姑娘,我家親戚,這會可能在學校周圍有點麻煩,勞煩您讓兄弟們巷子裏幫我找一找,找到了給我個電話。”
“有點急,謝謝蓋哥,不管找不找得到,晚上讓所有兄弟們一起吃宵夜啊,我也是好久沒見蓋哥了。”
“要是可以,您看今兒我們學校迎新晚會,管得不嚴,學校角落這些地方您也讓人來進來幫我找一找。我這邊拜托了通訊公司找一下手機定位,要是有消息了我也立馬跟您說一聲。”
清若腳步快,語速也快,偏偏含着煞氣她又壓在圓滑的世故裏,滴水不漏,一字一句都吐得清清楚楚。
陸行站在四樓樓梯轉角處,手臂搭在鐵質的欄杆上,低着頭靜靜看着她手拉着扶手噠噠噠在樓梯裏回旋下去,聽着她打電話。
算起來,他們兩應該七八個月沒說過話了。
清若這邊電話剛挂,通訊公司的王經理就給她回了電話。
“小若,你讓叔叔查的那個號碼最後一次有顯示是在你們學校後面,就老街,要拆遷那個地方,怎麽了,你有什麽事需要叔叔幫忙嗎?”
清若眼睛都是猩紅的,一邊快速往學校門口跑一邊還存着理智應他,“沒事叔叔,我同學手機丢了,估計是被小偷偷了。”應付了兩句挂了電話。
清若到了學校門口,想都沒想,直接找門衛,把自己挂着的學生證,背包側邊的錢夾,一股腦的按在桌子上,“借你電動車用一下。”
沒等他回應直接抓着玻璃桌上的電動車鑰匙就來騎着學校裏巡邏用的電動車。
聯合高中辦校已久,在城中範圍,周圍一片原來都是老城,為了擴大學校,周圍的老城拆了好幾次。
房子土地越來越值錢,再談拆遷就難了,所以現在學校後面有一條老街是待拆部分,住的人幾乎沒有了,但是那的房子因為賠償還在協商的問題一直放着沒動。
清若一邊騎着電動車往巷子裏鑽一邊大喊許明玉的名字。
巷子有點多,不過老城的格局都是四通八達的,裏面各種垃圾雜物堆得到處都是。
清若一路大喊,就聽到了腳步聲。聽起來人還有點多。
她腦子一股熱,想都沒想就直接往那邊沖。
然後,燈光昏暗肮髒不堪的巷子裏,一個男的正背對着她蹲着在扯許明玉的衣服。
清若直接跳的車,地上撿了半塊碎磚,過去就是一板磚砸在腦袋上。
大概是她力氣不夠,一板磚砸過去,那男的居然還蹲着慘叫一聲還想回頭。
清若直接扯着他的黃毛拉着往地上砸,砸在地上手裏捏着磚直接往臉上砸。
她就看了一眼,認出許明玉的鞋子,剛剛被男的擋着她沒看見許明玉什麽情況,這會聽着小聲壓抑的嗚咽聲,砸了那男的兩板磚,直接見血了,板磚上,她手上。
清若覺得是黏熱又冰冷的。
閉了眼才敢睜眼去看許明玉。
好在已經十月份,許明玉穿着牛仔褲和長袖的外套,這會雖然衣服褲子被扯得差不多了,還沒到一絲不挂的程度。
清若喘着粗氣,扔了手裏的磚走過去,手上還沾着血,她去給緊緊貼着牆的許明玉拉衣服。
許明玉應該是被打了,臉上不少血,左眼眶已經直接腫起來了。
清若給她把衣服褲子拉好才扯掉了她嘴裏被塞着的東西,大概是那人渣從地上撿的,毛巾不像毛巾舊衣服不像舊衣服。
清若吸了兩口氣,小心翼翼碰了下她的手。
她看着應該是脫臼了。
許明玉左眼已經腫得成線了,右眼驚悚的看着她,而後嚎啕大哭出聲。
她的長發全部亂糟糟的貼着牆,清若猶豫再三,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沒事,沒事。”
清若之前聽着的腳步聲不少,只是不知道怎麽過來只有一個男的。
蹲在許明玉身邊,滿手的血和灰塵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有人扔石頭過來,清若條件反射手臂擋着頭,背過身子擋着許明玉。
許明玉開始尖叫,右手脫臼了,左手死死捏着清若的胳膊,清若感覺肯定捏出印了。
不知道之前有幾個人,跑去哪了,一直在往這邊扔石頭,顯然不是小打小鬧,清若被砸了一下腦袋,差點沒疼得直接暈過去。
他們這邊動靜太大了,鍋蓋的人也找過來了。
巷子口開始出現嘈雜聲,清若蹲在許明玉身前,直接朝巷子口喊,“我是顧清若,把這巷子的幾個出口都堵着,還有人。”
這種地方,太容易讓人聯想到是發生了什麽,清若想了想,把自己外衣脫下來蓋在許明玉臉上,碰了碰她的臉,“我給爸媽他們都打電話了,報警了,叫救護車了,你別怕。”
鍋蓋也在附近,聽着動靜來得也快,那邊的人之前只是堵着巷子幾個出口,有個經常跟着鍋蓋的隔着一段距離跟顧清若喊着對話,沒帶着人過來。
等着鍋蓋過來,清若打電話叫的私人診所的車也到了。
用的也是救護車,不過私人診所,一切保密,費用更高。
清若讓鍋蓋先帶着人等一會,等着診所的車到了巷子口,醫生跟着兩個男的護士擡着擔架跑過來。
這地方太窄了,救護車進不來。
醫生一到清若就跟他說了大致的情況,“出了外部損傷,其他的沒有。”
醫生瞟了一眼地上躺着滿頭血的男人,只一眼就轉回了頭,巷子口堵着那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多的事他們不管,他們只是負責做該做的事。
清若直接遞了自己的卡過去,報了密碼,而後告訴醫生,“我已經通知她父母直接過去診所了,這邊事,包括位置,不該說的別說,嗯?”
那醫生快四十了,伸手接着她遞過來的卡,上頭還有血,點了點頭。
兩個男護士已經小心翼翼的把許明玉挪到了擔架上,清若的外套還蓋在她臉上,清若告訴醫生,“上了車再拿掉。”而後彎腰湊近許明玉,“沒事,親爹親媽在診所等你了。”
許明玉全身抖得厲害,還能動的左手死死捏着清若的外衣衣袖。
許明玉一走,鍋蓋才帶着一大群人往裏走。
鍋蓋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一個高中小姑娘這樣,大概誰都不恥。
他身後的人押着三個人,而後還跟着一個人。
押着那三個,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另外跟着那個。
清若眯眼,看着陸行口吻生冷,“你來幹嘛?”
陸行沒說話,走到一邊牆邊站定,低頭看着地上滿頭血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清若朝鍋蓋拱拱手,“蓋哥,今天多虧你了,還好還好。”
鍋蓋也舒了口氣,而後指着那三個人和她說,“剛剛躲着扔石頭的應該就是這三了。”
清若勾了勾唇,而後又從地上順着塊磚,那三個人被鍋蓋的人按着胳膊,還沒反應過來,這乍一看很漂亮的小姑娘就惡魔似的,手裏一塊磚拿着就往腦袋上砸。
“丢石頭砸我?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兩個男的慘叫,那女的留了血眼睛一花直接就暈了。
清若還想上去補磚。
鍋蓋都有些吓到,趕緊伸手擋了擋,“這個,清若啊,哥明白,這個他們該,但是,這……”鍋蓋指了指地上躺着那個,“弄出人命終歸不好。”
清若皺眉,整個人都是煞氣橫生,周圍跟着鍋蓋的一溜小混混都有點吓到,這姑娘……太下得去手了。
鍋蓋趕緊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指着暈了那女的,“她剛剛說,她有個堂妹,在聯合高中上學,和你那親戚一個班,她堂妹看你那親戚不順眼,才叫她故意引這個人渣來追你堂妹的。”
清若皺了皺眉,還有支線?這些事情她上輩子不知道。
上輩子許明玉的事一出,大概是當時的情況太慘烈了,她在醫院待了一個月之後許母直接帶着她出了國。
那一個月顧銘城和易沐芝也是天天往醫院跑,要不是家裏還有她,估計得直接搬到醫院去睡。
不過兩邊父母都沒讓她去醫院看,她也只知道是出了事,具體的情況兩邊父母之後都對她緘口不言。
清若再見到許明玉已經是四年後了。
那時候許明玉去英國玩,依舊挺直了背是只驕傲的公主,依舊每天看書,不停止的學習。
只是有天晚上在樓頂,許明玉喝了點酒,微醉,她對清若說,清若讓人有些嫉妒。
之後再不開口,即便是已經醉了,她也依舊保持着她的驕傲。
清若那時候笑笑,告訴她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許明玉也只是聽聽。
因為她的驕傲不允許,她的驕傲讓她一直挺直了腰板,不管是對清若,還是對其他人,她只允許自己通過努力超過她們。
鍋蓋繼續,“嗯……今晚的事,也是她堂妹的主意,就是,讓這男的喝了點酒,和他洗了下腦,她堂妹把你親戚騙出學校,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
清若哦了一聲,手裏握着已經沾血的板磚上去按在那女的頭上又是兩板磚。
鍋蓋簡直心髒要跳出嗓子眼了,“顧清若,冷靜,冷靜。”
清若蹲着,仰頭看着他,眼眸亮如雪夜孤狼,“打死了算我的。”
鍋蓋簡直要給她跪了,真的,現在這些高中生才真的是些社會人,一個比一個可怕。
鍋蓋趕緊伸手擋了一下開口,“雖然她也很可恨,但是她那個堂妹才是罪魁禍首,為了今晚的事,她堂妹特意給了她幾千塊錢,讓她找這兩個男的來幫忙。”
清若一想,對,站起身,“叫什麽,我去學校弄死她。”
鍋蓋,“……”小心的看了眼清若,小姑娘好像是認真的。
“那個,清若,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一下……報警。”
鍋蓋周圍的小弟們猛點頭。
清若啧了一聲,看着他一攤手,“我不想他們進監獄,我準備把他們幾個弄個殘廢。”
鍋蓋,“??!!”滿臉黑人問號臉,而後便是驚悚,“你,你不是認真的吧?”
清若想了想,滿是血的手往衣服上一擦,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蓋哥,這事你們不方便再參與,我給你轉筆錢,你帶着兄弟們去吃宵夜,今晚多謝大家幫忙,我就不去了。”
鍋蓋,“……”他現在真不敢要她的錢,抓重點,他們可以走了。
這次鍋蓋連寒暄客套都沒有,帶着一堆堆避之不及的小混混們煙一樣溜了。
巷子裏只剩下站在牆邊靠着牆的陸行,握着磚沾滿血的清若,四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
陸行這時候上前,握着她捏着磚塊的手,擡眼看她,“報警,連帶着現在不在那個。先弄進去監獄,你也可以弄殘他們。”
清若愣了愣,大抵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手上力道一松,陸行接了她手裏滿是血的板磚,那兩個只挨了一板磚的男的現在靠着地上有點神志不清,但還有沒徹底昏過去。
陸行像是要做題的架勢蹲下很認真的觀察了一下,而後一人一板磚補在腦袋上。
那兩個男的也徹底暈了。
陸行站起身,看着她,“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
清若珉唇,站在原地不動。
陸行扔了板磚走過來,拉着她的手腕,拉起自己的衣角給她擦手上沾滿的血,很多幹了已經擦不掉了。
陸行低着頭,動作認真,“你看,沾上的血即便擦也會留下痕跡。所以,讓自己手上留下血跡不是上策。”
清若眯眼看他。
陸行半低着頭,認真又細致,似乎教她這些,和給她輔導數學物理沒有任何分別。
清若忽而笑,湊近陸行,兩個人之間的唇幾乎已經只隔着呼吸的距離。
眼眸相對,她滿是笑意卻戾氣橫生,而陸行,黑白分明裏是冷漠的質感。
“如果,我想弄死他們呢?”
陸行稍一蹙眉,而後問她,“整合一下你現在可以用的錢和人脈告訴我。”
清若就笑,笑得花枝亂顫倒在陸行懷裏。陸行不言不語,不推開也不抱她,只是低頭看着她,令人心顫的瘋狂全斂在平穩的眸眼之下。
清若拿出手機撥通了110。
報警之後,兩個人依舊站在原地,她的身子幾乎是貼着他的。
清若看着他,“陸行,你變了。”
“哦,不。應該是,你還不是陸行。”
這時候的陸行,還不是33歲那個,理性冷靜到壓制了所有情感只剩機器外殼的陸行。
這時候的陸行,還有會少年的沖動、任性、妄為。
陸行低頭看她,雙手背在身後,很平和的和說她,“你得失心太重,太極端。”
清若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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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聽話。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