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行路難,睡陸更難(5
清若沒上晚自習, 她直接翻牆回了家, 上課期間沒有班主任批的假條門衛是不會讓學生出去的, 所以清若沒費功夫,直接選擇了翻牆出校門。
清若家距離學校不遠, 但是也不近。清若沒背書包,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這個年代還沒開始有手機支付。
清若打車, 站在副駕駛窗邊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我沒帶錢,手機抵車費可以嗎?”
那出租車師傅看她長得好看, 穿得也很好看,年紀小,可是話說時候口氣冷冰冰的,臉上不見半點笑意。
還以為是什麽騙人的或者其他事情, 話都沒回一踩油門就直接走了。
清若攔的第二輛車是一位女司機, 沒什麽耐心的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女司機看着年紀大概在四十歲左右, 聽她話說完有些楞的看了她一眼, 而後笑着點了點頭。
清若拉開後座上了車,報了地點。
她家那一片, 不是別墅區就是大戶型的高檔小區,都是有錢人。
那女司機等着紅燈,往後視鏡看了一眼, 聲音輕柔的問她,“沒上課嗎?”
表情再煞, 看着年紀也太小了。
清若側回頭看着她的座椅靠背,懶懶的動了動靠着座椅,“不想上。”
那女司機就笑,“我女兒也特別讨厭上課。”
清若沒心情跟她聊育兒話題,直接不搭話。
那女司機也沒繼續,車子拐彎進了清若家附近的街道,那女司機輕聲開口,“阿姨沒立場,不過女孩子,多讀點書總沒壞處是吧。”
清若原本偏着頭看窗外,這會倒是笑了笑,原本陰沉沉的小臉突然燦爛如陽,點頭,“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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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司機開心起來,自己認同的又點了點頭。
到了路口清若下車,直接手機卡都沒抽就把手機遞過去。
那女司機搖搖頭,“快回去吧。”
清若堅持,“剛剛說好的。”
那女司機盯着她看了一眼,“那你把你頭發上的蝴蝶結給我吧,我看着挺好看。”
清若啧了一下,直接從頭發上拿下蝴蝶結遞給她,“希望您和家人一切順利。”
顧銘城和易沐芝不在,家裏的阿姨給清若開了門,一見她這個時間點回來驚訝的問她,“若若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清若擺擺手,到了家連話都不想說了。
而後直接上了樓,房間門一鎖把自己砸在床上躺着。
阿姨的電話剛打給易沐芝,易沐芝就焦急的問她,“小若回家了?”
阿姨嗯了一聲,易沐芝總算輕輕舒了口氣,“問問她吃飯沒,沒吃給她做點吃的,我和老顧正在回來的路上。”
晚自習的老師剛上課的時候以為清若只是去廁所了,但是十分鐘之後人還沒進來他就詢問了陸行和周圍的同學,之後果斷給班主任打了電話。
班主任一方面打電話通知了顧銘城和易沐芝,一方面詢問了門衛。
易沐芝又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兩個人都不知道清若這是怎麽突然逃課回來了。
在班主任那,雖然有所耳聞顧清若初中的光榮事跡,但是開學至今,這孩子除了學習不好,但是本身人很乖巧,在學習方面也很努力,所以對于今晚的事他非常出乎意料。
而易沐芝這裏,之前清若逃課是常态,高中開學壓力大,且她自己不僅在學校裏陸行給她補習,回家每晚還有家庭教師繼續輔導作業,她之前一直擔心孩子覺得壓力太大,擔心時段都過了,沒想到孩子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她吓得不輕,第一反應就是小若在學校裏受委屈了。
易沐芝先回到家,先問阿姨人呢,阿姨皺着臉,“在房間裏,去敲門問她吃飯了沒也不答應。”
易沐芝問了結果接往樓上走,到了清若房間門口輕輕敲了門,“若若,媽媽回來了,媽媽還沒吃飯,你要陪媽媽一起吃一點嗎?”
等了半天不見回答,易沐芝心裏火急火燎的,表面還壓着性子,又敲了敲門。
清若拉開了門,頭發上沒了蝴蝶結固定亂糟糟的,沉着眼看着易沐芝,“我想轉學。”
易沐芝一口氣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啊?!”
這時候顧銘城剛剛到家,一到家就幾個大步邁上二樓,見母女倆站在走廊上,挑了挑眉,“怎麽了這是?”
清若見他一臉酒意,擡手做了個阻擋的手勢,隔着大概四五步的距離又把剛剛的話對着顧銘城重複了一遍,“我想轉學。”
顧銘城本來酒勁就散了一大半,這下算是全醒了。
有點小心翼翼的盯着臉黑透的小姑娘,“閨女跟爸爸說,怎麽了?受委屈了?還是有同學欺負你?”
清若都懶得回答,環着手臂背靠着牆看着兩人,“怎麽說,轉不轉?”
這是個世紀難題。
顧銘城還想掙紮一下,“閨女,你先跟爸爸說……”
清若擡手阻止他的話,沉着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直接進了房間砸上房間門。
“砰!”外頭兩人都被房門聲音震得跟着一抖。
而後夫妻兩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易沐芝是那種外不柔內很剛的,這會深吸一口氣走過來拍了拍顧銘城的手臂,“讓她自己呆一會,我們先下樓。”
顧銘城就有點想哭了。
許明玉從小就是那種很淑女很矜持的性子,許明玉小時候顧銘城的生意忙,都在海上跑,幾乎沒帶過,許明玉長大後,性子已經養成,而且顧家從來不短孩子的需要,許明玉自律又努力,幾乎沒和顧銘城撒過什麽嬌。
孩子懂事很省事,但是有一個問題,前些年生意忙,兩夫妻各忙各的,聚少離多,加上孩子事情少,幾乎已經成為了親情的習慣。
突然炸出孩子抱錯,易沐芝雖然面上不顯,但是那段時間心情格外低落,好在知道許家也是書香門第,他們的女兒也沒受委屈。
等着孩子回來,兩個人就開始為孩子頭疼,交流多了,之前已經平淡的感情又起來了。
清若和明玉不同,清若理所應當向顧銘城和易沐芝索取。
大概父母都有種越被需要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清若的理所應當,顧銘城和易沐芝只覺得高興。
而且這孩子,翻臉比翻書快,高興時候摟着顧銘城的胳膊能把他哄得笑得合不攏嘴,不高興的時候那模樣顧銘城恨不得把天下星星摘下來給她。
這會顧銘城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易沐芝拍拍他手臂自己也沒走,等在他旁邊,顧銘城捏了捏鼻梁,側過頭看着她,“要不,我們給她……”
話還沒說完,就被易沐芝一個巴掌拍在胸膛上拍得生響,易沐芝氣得不輕,但好歹顧及着在走廊上,掐着顧銘城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兇他,“她好不容易去了聯合高中,這段時間進步怎麽多,你問都不問就給她轉,轉什麽轉,她就是知道她一鬧脾氣就就答應她才這麽肆無忌憚。”
顧銘城被掐着疼得臉都扭曲了,感覺舉白旗,“不轉,不轉,沐芝,快,手斷了。”
易沐芝放開他的胳膊冷哼一聲,“先下去,等她冷靜會再問問是怎麽了。”
兩夫妻下了樓,也沒什麽好讨論商量的,只能等着清若自己先開口。
沒多大一會客廳的座機響了,易沐芝側頭一看電話號碼,轉頭和顧銘城說,“小陸。”
顧銘城皺了皺眉,“你接吧。”
易沐芝接起電話,“小陸啊。”
陸行的聲音也壓着冷冰冰的火氣,“阿姨,顧清若在家?”
易沐芝嗯了一聲,口吻溫和了一點,“小陸,阿姨想問一下,你知不知若若今天在學校裏是有發生什麽事嗎?”
陸行想了想,“我今天看到她打了一個同學三耳光。”
易沐芝倒吸一口涼氣,“你,你看到了?若若打的?”
陸行嗯了一聲,“不全是她的錯,只是,您讓她聽電話。”
易沐芝還沒緩上來,哦了一聲,擡頭就往上喊,“若若,小陸給你打電話,你能下來接電話嗎?”
沒反應,易沐芝對着電話抱歉了一下,“小陸,若若在房間,這會可能不方便,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具體跟阿姨說說是怎麽回事。”
陸行沒什麽停頓的直接開口告訴易沐芝,“我的錯。”
易沐芝正在摸不着腦袋,清若的房間門開了,清若站在樓梯上,撐着扶手,“媽,開揚聲器。”
易沐芝開了揚聲器,清若張嘴就喊,“陸行,你去死吧!”
易沐芝直接把電話挂了。
猛地站起身,口吻嚴厲的喊她,“顧清若!”
清若站在樓上,居高臨下,依舊滿臉不爽的黑氣壓着,看着她。
易沐芝氣得呼吸不暢,“顧清若!你這孩子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打同學,還有,小陸好心打電話來關心,你就是這樣惡意傷人的?!”
顧銘城剛聽到陸行說的話,這會也站起了身,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嚴肅看着她。
“顧清若,你給我個交代,為什麽要打同學。”
清若看着兩人一聲冷笑,“給你個交代,我憑什麽給你交代。”
易沐芝氣得指着她,手都有點抖,“憑我們是你的父母。”
清若眯了眯眼,“怎麽?養我了?還是教我了?”
顧銘城扶住了易沐芝,把她往自己胸膛拉了拉,“顧清若,跟媽媽道歉。”
清若直接轉身進了房間砸上了房間門。
“反了天了她!”
易沐芝一邊說一邊要上樓。
顧銘城拉住了她,易沐芝也情緒激動起來,“你放開我,你看看她什麽樣子什麽态度,動手打同學……”
顧銘城直接把情緒激動的易沐芝按在胸膛前,“別急,別急,現在她也激動你也激動,再交談沒什麽好結果,我一會上去和她說,你別急,喝口水。”
好不容易把易沐芝安撫下來,上頭房間門又開了。
清若換了身休閑裝,拉着個行李箱。
顧銘城和易沐芝都是心理一咯噔,易沐芝怕自己出口又激化矛盾,直接別開了頭。
顧銘城笑呵呵的站起身,“若若下來了,來,坐着和爸爸說會話。”
清若提着行李箱下樓,一個眼角都沒給。
顧銘城眉頭一跳,直接先去門邊鎖了門,站在門口。
清若到了門口,拉着行李箱,身後背着書包,“讓開。”
顧銘城真是腦子一抽一抽的疼,小心翼翼的朝她伸手,“若若,有什麽事和爸爸說,爸爸媽媽剛剛态度不好,我們向你道歉。”
清若站定,稍微仰着下巴看着他,話語卻是冰冷,“怎麽,要把這些東西還給你們才讓走。”
易沐芝被氣得氣都不順了,“顧清若,你別太得寸進尺。”
清若轉頭看她,突然表情很平靜,“我得什麽寸了就進尺?”
易沐芝站在沙發邊,手指緊緊扣着沙發,看着像是滿身立起刺的清若只覺得身心俱疲,她閉着眼,盡量壓住自己的怒氣,“這麽晚了,外面也不安全,我們有什麽問題好好說,只要你有你的原因,我和你爸不會不顧你的意志。”
顧銘城試圖伸手來拉她,清若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顧銘城勉強的朝着她笑了笑。“若若,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呢?”
清若不說話,一家人就這麽維持着奇怪的場面僵持着。
清若手機鈴聲響了,之前陸行打電話來,已經被她給拉黑了。
這會手機拿出來一看,是方璐。
清若皺着眉想了想,直接坐在行李箱上接通了電話。
“方璐。”
那邊是陸行少年有些沙啞卻幹淨的聲音。“我向你道歉,回來上課。”
清若噗了一聲,滿眼惡意,“你算什麽東西。”
清若說完就準備挂電話,陸行開口喊她。
“顧清若。”
清若沒說話,也沒挂電話。
陸行輕輕嘆了口氣,“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人追我,你明天來學校,我陪你去道歉,然後,好好念書,行麽。”
清若直接開口做了總結和回應,“傻逼。”然後果斷挂了電話。
聽她話語就知道不會是方璐。
顧銘城和易沐芝看着她這幅樣子滿臉無奈卻也無可奈何,顧銘城擋着門不敢動,易沐芝靠在沙發邊不敢動。
清若擡頭看了眼兩人,而後無所謂的低頭看着玩手機。
清若沒想到,許明玉打電話過來了。
看見屏幕上顯示着許明玉,清若倒是想起件事了,她珉了珉唇,她還真不能現在轉學。
随即便皺了眉心情有點煩躁,接了電話也不說話。
那邊許明玉應該是剛下晚自習,背景很嘈雜,不過她一直在走路,“顧清若。”
清若沒回應。
許明玉等了一會,大概已經出了校門上了車,周圍安靜下來,她又喊了一聲,“顧清若。”
清若揉了揉頭發,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幹嘛?”
許明玉哼了一聲,“你為什麽不來上課,之前是誰說的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這個騙子,沒有毅力還騙人。”
清若啧了一聲,“關你什麽事?”
許明玉愣了半天才底氣不足提高了音量,“你,你要是不讀書我很丢人。”
大概自己被這個理由順服,許明玉哼了一聲,很傲嬌的口吻,“你要是實在跟不上我可以給你補習,你每天晚飯時候來找我。”
媽的智障,清若直接挂了電話。
不過奇異的,心情好了不少。
站起身提着行李箱就往樓上走。
顧銘城猶豫再三跟上她,“若若,明玉打來的電話啊?”
清若斜眼挑他,“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她。”
顧銘城被堵了一下,咳了一聲,小心的問她,“明早叫你起床嗎?”
清若走到房間門口,一只手拉着房間門,“我希望你別叫。”而後關上了門。
顧銘城愁得一個頭兩個大,下頭的易沐芝也是氣得咬牙啓齒坐在沙發上緊緊握着手。
不過第二天清若倒是自己起來了,昨晚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起來看了眼衣帽間裏那些淑女風的衣服,惡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而後差不多恢複了她前世的穿衣風格,只是因為年齡階段稍微有些款式的變動。
昨晚沒背書包回來,所以清若下樓時候一身輕松,頭發高高束着馬尾在身上。
下樓一見顧銘城就笑嘻嘻的喊他,“爸~”
顧銘城看着簡直精神恍惚,聽着清若問他,“我媽呢?”
下意識指了指廚房,就見清若心情很好的噠噠噠走向廚房。
顧銘城,“……”我閨女不會是精分吧,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清若還沒走到廚房門口就開口喊易沐芝,“媽~”
易沐芝轉頭一邊應她一邊看人,“诶~”
清若噠噠噠過去挽着她的手臂嗅了嗅雞蛋糕的味道,“啧~好香。”
她像是沒事人一樣,顧銘城和易沐芝就比較複雜和小心翼翼了,吃早餐時候夫妻兩猶豫許久,也沒開口問她打同學的事。
顧銘城要送她,清若站在鞋櫃邊換鞋,擺了擺手,“司機送就成,你今天沒事?”
顧銘城聽她沒拒絕,站起來走過去換鞋,“今天不忙,先送你,順便過去半點事。”
清若便點點頭。
快到學校顧銘城還和她說,“晚上爸來接你。”
清若随意嗯了一聲。
她到學校還早,教室裏沒幾個人,見她空手甩着進來畫風全變一時間差點沒認出人。
等着有關系好的女生認出來才問她,“清若?!你昨晚怎麽沒上課,還有你……這是怎麽了?”
清若聳聳肩,“生病了,昨晚打針去了,不能穿裙子。”
合情合理,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是他們還是能接受。
清若直接到自己座位那去提了自己的書包收拾了書和其他東西,抱到後面體育委員的位置前,書包直接放他桌子上,“我和你換個座位。”
體育委員一臉懵,“啊?”
清若皺眉,“換座位。”
“啊,啊,好好好。”
收拾着東西突然想起來,“不用和老師說嗎?”
清若淡定的點頭,“我已經和老師說過了。”
體育委員哦了一聲接着收拾了東西就抱到清若座位去了。
陸行每次都上課前幾分鐘才來,進教室前還皺着眉,一進教室看見體育委員坐在那,下意識的往之前體育委員的位置看。
看見她趴着在桌子上,頭發全部束起來露着白皙的一段脖頸。
陸行緊緊蹙着眉,包都沒放直接走到她旁邊,“你什麽意思?”
清若頭都沒轉,後腦勺背對着他一言不發。
陸行深深沉了兩口氣,“明明就是你不對,你還有理了?”
清若轉過頭,依舊靠着搭在桌子上的手臂,懶洋洋的睨他,裏面全是不加掩飾的不耐和惡心,“離我遠點,滾開。”
陸行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伸手去拉着她的手臂。
清若像是突然被點炸的炮仗,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鐵質的桌子發出一聲巨響。
“砰!”
“讓你滾開,不會聽人話嗎?!”
猛地一甩手臂,如果不是後面的人躲得快,非被陸行捶一拳在臉上。
全部詭異的寂靜。
班主任站在門口,敲了敲門,“上課,有問題下課解決。”
陸行用一種近乎陌生的冰涼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離開回自己的座位。
清若根本沒看全班驚訝或者驚呆的表情,坐下,繼續趴着。
同桌是直接體育委員的同桌,晚飯時間也經常和陸行他們一起打球,上了課好半天小心翼翼遞了張紙條過來,“陸行惹你了啊?”
清若把紙條捏成一團直接往後面的垃圾桶扔,劃出一道弧線,轉頭看着傻乎乎的小男生勾唇一笑,“你猜~”
事情以不了了之告終,那女生最後沒去告訴老師,又找了陸行一次,這次陸行以冷漠的眼神看了她半響,在她終于說不下去時候,陸行擡腳離開,“離我遠點。”
清若換了座位,和陸行就像是讀書時期鬧了別扭的同學,不再說話。
過了幾個星期,易沐芝才試探性的在飯桌上問她,“若若,之前,和那位同學是有什麽誤會嗎?為什麽要動手呢。”
因為是周末,清若沒上課,早上十一點起床,頭發随意紮在後面,穿着一身休閑裝,到了十二月初,S市的天氣進入濕冷狀态,家裏時常開着空調,感覺有點幹幹的。
清若一邊喝湯一邊回答,“看她不順眼。”
易沐芝大概摸清楚她姑娘是什麽性子了,霸道自私,翻臉比翻書快,喜歡你的時候,你說什麽是什麽,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就啥也不是,看小陸她都能鬧掰直接不理就知道了。
不過,這才高中呢。
易沐芝想了想措辭,溫和的開口,“若若,動手打人是不對的,大家都是同學,有誤會……”
清若放下碗擡起眼看易沐芝,“弱肉強食。”
易沐芝壓着火氣,簡單的問她,“事後你道歉了嗎?”
清若懶洋洋的看着椅子看着易沐芝,又看看顧銘城,“如果她去告訴老師,老師要處罰我,而你們不幫我,我就認了。”
顧銘城差點被她理所應該的口吻逗笑,剛想伸手去揉揉她的頭發,看見易沐芝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準備開口勸架,易沐芝卻放下了筷子,“顧清若,這事你做得不對。”
清若揚了揚下巴沒說話,易沐芝繼續說,“還有小陸,還有明玉,別人的善意,你不可以……”
清若哦了一聲打斷,“我沒說我做得對,可是,她能怎麽樣。”
清若眯着眼看着易沐芝,“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她有什麽資格挑釁我。”
易沐芝臉黑得冒出一種青灰的錯覺,“顧清若,你太自私了。”
清若突然好心情的撐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易沐芝,“誰讓我天生有好父母,是吧。”
易沐芝想都沒想伸手去敲了她腦袋一下,清若捂着腦袋,瞬間十分嬌弱靠着易沐芝,挽着她的手臂,“媽~我親媽啊~好疼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啊?”
易沐芝無言以對,就是因為愛她,才希望她什麽都好。
許家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比她大兩歲的男孩,到底她閨女這霸道成這樣的性子是怎麽養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易沐芝午飯時候提起了陸行,清若午睡時候夢到陸行了。
夢裏看不清陸行的臉,可是她就是知道是陸行。
場景很嘈雜,清若感覺自己像是被隔在玻璃罩的外面,靠近不了。
她看見陸行帶着一衆秘書慌亂的步伐,看見他去拉車門時候手抖,拉了好幾次沒拉開車門。
後來是他的秘書給他拉開的車門。
陸行這時候沒說謝謝,他上了車,坐在車上四肢都在顫抖,拳頭緊緊握着手抵在膝蓋上。
外面的車道很擁擠,喇叭聲此起彼伏。
到了紅燈路口,陸行一直抖的四肢終于平靜下來,他開口吩咐前面的司機,“去花店。”
清若看見陸行下了車,買了一束白玫瑰,特意吩咐花店的店員用淡藍色的包裝,包裝精致一些。
陸行在一邊安靜的等,視線一直看着那束白玫瑰沒離開過。
而後陸行接過花準備上車,走出好遠,身後的店員猶猶豫豫的叫他,陸行才想起自己沒付錢,之後神色正常的說了抱歉,付了錢。
陸行上了車,盯着白玫瑰看了很久,視線很空也很飄,許久之後,他似乎不受控制般以一種驚戰的表情緩慢而虔誠的靠近。
吻落在白玫瑰的花瓣上。
花瓣上帶着水露,陸行被涼到。
視線終于回神。
當唇離開花瓣時,陸行眼裏的迷茫和顫粟已經掩埋,浮現出沉穩而不失坦蕩的模樣。
理性到冰冷的野獸。
作者有話要說:
配角有好有壞,主角也一樣。
男主有渣有壞有亂三觀,女主也一樣。
女主這個身份不代表她一定要按照标準的三觀做正确的事。
我會寫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好,各種各樣的惡。
我只是一個寫故事的人,故事有好有壞,我不想把我寫的東西限制在一個範圍內。
所以,對不起期待的各位。
這世界上千千萬萬人,壞人也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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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一個小天使的評論】
“我的寫作态度是寫一些作品給讀小說的人看,不是去教誨不良青年,我知道,有很多理智健全,能夠辨別善惡的人需要讀小說,本書就是為他們而寫。若說我們國家的全體成年人均處天真為鑿、善惡莫辯的狀态,需要無時不刻的說教,這是我絕不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