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冬日裏天冷,又趕上下了大雪,平常人家如果沒有什麽要緊事都不想起床,小兩口更是如此,再加上昨夜一時貪歡,鬧騰時辰久了些,這一早更是起不來,一覺就睡到了晌午。
裴老大打開院門,拿着掃把掃院子外面的雪的時候,看着往日裏早早開門的蘭花家,今日的家門緊閉,立馬就想到了這兩日是四弟回來的時候,說不定現下人已歸家了。
屋裏小兩口也已經醒了有一會兒,只是被窩實在暖和,兩人都不願意起,又過了一會兒,裴四郎聽着妻子肚子叫了,這才低沉一笑問:“娘子是餓了?”
蘭花笑着點點頭。
他便折起身子開始穿衣裳,看着她緊跟着要起來,伸手将她按了下去,幫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說:“娘子昨夜辛苦了,現下該好生休息才是。我去給你做飯,一會端進來,你再多睡一會兒。反正外頭下了雪,起來也沒什麽事,幹脆躺着。”
蘭花聞言就笑:“這麽大的人了,哪能這樣一直賴床呢,若一會兒有人來敲門,發現我還沒起,豈不要被人笑死?”
“怕什麽,反正你先躺着,等我做得了飯,你再起來洗漱。”裴四郎說着就穿好了衣裳,往廚房去。
他許久沒歸家,如今回來過年,現下又是天寒地凍的時候,他想着娘子到底身體虛寒,冬日裏這些涼水能少碰還是少碰為好。
以往他不在家沒能幫得上,如今他人即然回來了,就得心疼着點娘子,替她把這些粗活做了,也讓她歇歇養養身子,最好是把膘水給養回來,夜裏抱着也更軟和些。
他剛把飯做好,準備打一盆熱水進屋去給蘭花洗臉的時候,她就已經穿好衣裳,自個兒起來了。
“說了我給你端飯的,怎麽又起來了?”
她一邊洗臉一邊笑道:“都快睡一天一夜了,腰酸背痛的,再不起來活動活動,骨頭架子都要不靈活了!”
裴四郎一聽就笑着站在身後圈住她的腰身,薄唇在她耳邊輕輕蹭着笑:“是我不好,累得娘子休息了一夜,卻腰酸背痛的……”
蘭花撲哧一笑,回頭嗔怪的瞪他一眼,還不說什麽,小嘴又被親了一口,那未說出去的話邊又被咽進了肚子裏。
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将早飯和午飯一并吃了,蘭花這才開始收拾他拿回來的衣裳等物,看着那包袱裏頭包裹着的一根煙杆,問:“這是給大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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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四郎點點頭,又從包袱裏面翻出了一包煙絲,這才說:“大哥成親時我不在家,沒能幫上忙,心中很是愧疚,就想着給大哥買點什麽也算恭賀大哥新婚之喜,想着他那個煙杆都十來年了,就給他買了個新的,并一些好的煙絲,讓他嘗嘗新鮮。”
蘭花點了點頭,看了看院子大門還沒開,就笑着說:“左右今兒下了大雪,大哥肯定也沒出門,咱們不如就把這東西送過去,正好你也見見大嫂。”
裴四郎自然應下,兩人便帶着東西開了門,往老大院裏去。
羅雲玲知道相公底下的四弟是秀才,心裏也想過這位四弟是個什麽樣的人,或許會長什麽樣,可真的見到了裴四郎,給她的震撼還是很大的。
不但是因為他那一身的書生正氣,更是因為他那很似相公的年輕面龐,見着他的人仿佛就看到了自個兒相公年輕時候的樣子。
“見過大嫂,大哥大嫂成親時弟弟不在家,還望大嫂原諒。”
“都是一家子兄弟,你又是在府學讀書的,也不是故意不來,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快快坐下喝點熱茶。”
裴老大坐在一旁看着裴四郎對自個媳婦很是恭敬,便知道他心中并未因玉玲的寡婦身份而有輕視,心中滿意遂點點頭問:“昨夜幾時到家的?怎麽不提前回一封信來,也好去接你。”
“昨天到鎮上天都已經快黑了,想着離家又不遠,那會兒雪下的也不是很大,就回來了。”他說着,從蘭花手裏接過東西來,遞進裴老大的手裏笑着說:“大哥,你成婚時我不在家,沒能幫上大哥的忙,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就買了一根銅煙管,還有一包煙絲,說是遠處來的新鮮貨,雖算不上什麽值錢東西,但也是弟弟的一片心,借此恭賀大哥大嫂新婚大喜,萬事順心。”
裴老大接過弟弟手裏的東西便開始把玩,手裏的煙杆是純銅的,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打開那包煙絲聞了聞,的确與自己平時種的不一樣,登時便急不可耐的點了一鍋。
羅玉玲看他這個樣子,眉眼裏全是笑:“四弟,你送的東西最适合你大哥心意不過了,他前兩日還在同我說,手裏這根煙管好多年了也該換換了,這下正好四弟送了他新的,怪道是親兄弟呢,心都是連着的。”
羅玉玲說話好聽,裴老大也高興,直接留了夫婦倆在這院裏說話,一同吃了晚飯,才放了他們回去。
關上門以後,裴四郎還在嘆:“大嫂是個好脾氣的,如今同大哥一塊兒過日子,瞧着也極般配,若是能給大哥添丁,就再好不過了。”
蘭花聽他說起這個事,眸間便泛着一層笑,湊近他的身邊,拽着他腰間的衣裳,小聲的說:“自你走後,我吃了足足兩個月的藥,上回去鎮上看大夫,他說我身子已大好了……”
蘭花說着羞澀不已,裴四郎看着她這副模樣,心中已然明白,雙手捧着她的小臉,揉一揉笑說:“娘子這是在暗示為夫,以後要夜夜努力嗎?”
蘭花笑着咬唇,低下眉眼不吭聲,那嬌美羞澀的模樣,看着他一陣眼熱,便伸手将她擁進了懷裏,片刻之後才輕嘆口氣:“其實要孩子這個事兒,不必着急,也不必刻意。如今我不常在家,你若真的有孕,家中獨你一人無人照料,我必定日夜憂心你在家是否安好。”
所以他并不着急,若真有了孩子,那是老天恩賜,要是沒有他也便順其自然。因為他實在是不敢想,若是他不在家而蘭花卻有孕在身,她一個人挺着大肚子,還要操持家務,該有多辛苦……
蘭花聽他這麽說,已經有了一絲委屈,目光中也有一些泛紅,她跟裴四郎的想法不一樣,她想着正是因為他不在家,若是她能懷孕有個孩子,他不在的時候,也算是有人陪着她,心裏也有個盼頭。
雖知相公不在身邊必定艱難,可她還是想要……
裴四郎知道她吃了幾個月的苦藥,盼的就是自己回來,順利有孕後也能有個孩子陪着她,更知道自己說的話傷了她的心,便急忙抱着她哄,“娘子別哭,我不說這些了,我都聽你的,你想要孩子在那便要,我夜夜努力耕耘,勤奮播種,一定讓你懷上……”
蘭花頓時又哭又笑,舉起拳頭沖他胸口錘,被他壓在床上之後才說:“你還是不是讀書人,什麽葷話都往外說?”
他的唇雨點般落下來,極力的讨好她:“我是讀書人也是男人,這會兒要幹男人最想幹的事兒……”
大雪在屋外飄飄灑灑了半夜,才緩緩停了下來,第二日一早裴四郎神清氣爽的推開門出來,就見院子裏厚厚的雪。
他鏟了院子裏的雪,堆在院門外又做了早飯,端進了屋裏小兩口吃過之後,裴老大站在院門外喊:“四郎,七叔家殺豬了,你跟我一塊過去看看,挑點上好的肉割回來腌上過年使。”
“來了!”裴四郎應了一聲,一只腳都踏在門外了,回頭看着蘭花笑:“娘子,你繡花了,天寒地凍的太凍手,起來跟我一塊去七叔家。”
蘭花本沒打算跟去的,相公這麽一說她便放下手裏的活,随他一道出門來,跟着裴老大往七叔家那邊去。
七叔家門口已經熱熱鬧鬧的圍着兩圈人,村裏每年過年的時候要殺不少豬,七叔的親兄弟是個屠夫,每年臘月都會在村裏頭殺豬,人們也都習慣了在他家買過年豬肉。
蘭花跟着相公往前湊了湊,看着七八頭豬都圍在那栅欄裏頭,不停叫喚着,似乎是知道即将到來的命運。
五六個漢子擡着一頭綁了豬蹄的肥豬,放在了案子上,裴家八叔就拿着一把一尺長的尖刀,摸了摸豬脖子的位置,撲哧一聲便紮了進去!
那豬瞬間掙紮哀嚎,七八個漢子才按住了,豬脖子上嘩嘩的流出了血。底下放着盆接着,蘭花被那一刀也吓了一跳,往相公身後縮了縮。
過了一會兒沒聽見聲兒了才伸出了脖子,看豬已經斷了氣,這才晃了晃裴四郎的手臂說:“一會兒問八叔家買點豬血,咱們回去炒辣豬血吃。”
裴四郎聞言回頭深深看着她,那雙深沉的眼眸裏,透着一絲揶揄的笑:“都說吃哪兒補哪兒,這兩天咱們沒少折騰,娘子覺得我們要不順道再買倆腰子回去,給為夫補補?”
蘭花瞬間羞紅了臉,看了看四周,人注意這邊,伸出手就往他腰間擰,壓低了聲音羞惱的說:“淨胡說八道,臉比豬皮都厚了……”
他笑得更開心了!
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