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路人幫忙報了警,随後交警趕到,現場拍了照片,席亦城在路邊做筆錄。
“監控我們調了,吉普車屬于逆行,司機的樣子也拍攝得很清楚,你放心吧,抓到人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系你。”
“嗯,逆行是我責任。”席亦城道。
兩位警員對視了一眼,較年輕的警員提醒說:“不是你逆行,是說撞了你的吉普車是逆行,現場呢照片都拍好了,這人是不是醉駕還有待查證,理解我意思沒?”
席亦城像是在思考,沉默了兩秒才緩緩點頭:“理解了。”
另一位警員不放心,擡手拍了拍他肩膀:“小夥子,你這精神狀态也不适合開車啊,酒後駕車是沒有但也不興神游天外,你呢先叫修理廠來把車拖走,待會兒自己打個車回家。”
“好,”警員說什麽,席亦城便應什麽。
“那就好,哦,那輛吉普車的牌照有布料遮擋,當時他沖過來的時候你有有沒有看到全部的車牌號?”
車輛前後都有牌照,吉普的後方車牌被裝載的垂落下來的貨物完全遮擋,前頭也不知是挂了什麽東西,類似布料,在撞人時東西随風飄動,所以以被撞人的角度有可能看到車牌號。
席亦城道:“沒有。”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許暮星,哪裏裝得進車牌。
“好,在這裏簽個字再留個電話號碼,”警員将手裏的登記表遞給他這時對講機裏傳來一陣沙沙聲,其他交警來了信息。
[隆慶路和槐北路交叉口發生一起車禍,一輛黃色吉普逆行撞上寶藍色小汽車,小趙,就是你們現在處理的肇事車主的車輛,監控顯示一路從隆慶路北面過來的,你們那邊處理完了來認認車,醉駕。]
“好,馬上到,”警員回話,又對席亦城道,“看來人已經抓到了,醉駕我們會拘留,你車損的賠償可以第二天來和派出所和他協商,從現場和監控看反正逃不了,他全責。”
席亦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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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處理完畢後交警離開,圍觀的幾個男人也陸陸續續回去吃串喝酒。
席亦城在路邊的石階上坐下,想了會兒,之後撥打了馬浚偉電話。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睡着了?”席亦城詢問。
馬浚偉終于回神,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現在才發現你喜歡許暮星?那你早幹嘛去了?诶你反射弧是不是從西伯利亞射過來的怎麽那麽長呢?”
“管我反射弧長不長,別廢話,我問的你怎麽追人。”
“追人不就是那些套路”
“哪些?”
“死纏爛打啊!”
馬浚偉一陣樂:“首先你得對人好,得知冷知熱吧,其次不能放松周圍人對他的觊觎,關鍵就是死纏爛打但也不能太過死皮賴臉,你得智取。”
“怎麽....智取?”
“等着啊。”
下一秒,通話結束,微信多了一條消息,馬浚偉分享了他的終極寶典.....《白蓮花上位手冊》。
席亦城:“........”
許暮星躺在沙發上,手背搭着額頭,因喝酒的緣故,心髒跳動聲特別清楚地響在耳邊,随着一聲接一聲的“噗通”,酒精引起的熱度也有節湊地随着心跳聲層層往外湧脹。
“許暮星,要喝水嗎?”
耳邊還有顧臨舟的問話。
“不用了,睡着就好,”他現在頭暈得很,不口渴也不想喝水,就想把酒精帶來的後勁兒通過睡一覺驅趕走。
“我睡沙發,你可以睡我房間,”顧臨舟道。
“真的不用,”許暮星閉着眼說,“我在你家吃吃喝喝已經過意不去,不想再霸占你房間。”
“可是我不介意。”
“我介意。”
“那這樣,你去裏面的房間睡,明天中午呢你再請我吃飯,這麽一來兩清了。”
“嗯。”許暮星答應得爽快。
顧臨舟等着他起來,奈何許暮星還是不動彈,無奈又無聲失笑,只得輕輕嘆了口氣。
他起身調暗了客廳的燈光,然後在地毯上坐下,後背靠在沙發邊緣倚着,既可以防止許暮星翻身時掉下來,也可以靜等對方睡着,人睡着了他才放心。
忽然,手機來消息。
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客廳裏異常明顯。
顧臨舟看了眼。
群裏有人艾特他。
打開,意外的,竟然是席亦城。
更意外的是......
【@Z 我席亦城,我在你家前面的路段發生了車禍,需要幫點小忙。】
【車禍照1.jpg】
【車禍照2.jpg】
下面是一連串的照片。
幾條消息也炸出了其他群成員。
【段:你人有事沒事兒啊,車子壞了是小事,人受傷沒有?要不要緊?】
【張:卧槽!真出車禍啊還是你自己造假?該不會是為了博取許暮星的同情而造假?你是不是瘋了?】
【寧:不至于吧,你在哪兒啊,需要我們來幫忙不?】
【段:亦城,你電話接過一個。】
【薛:.....不要騙許暮星,他會不高興的。】
【席:沒騙,真出車禍。】
他曬出了一張交警處理單,緊接着再一次艾特顧臨舟。
能發消息,還能有條有理曬出照片和單子,顧臨舟猜想人應該不會有事,不過群裏那麽多人,他非艾特他幫忙,其心思已可窺見。
顧臨舟不是小人,捏了捏眉心。
“許暮星。”
“嗯?”許暮星還沒睡着,太陽穴也跳得厲害。
顧臨舟道:“席亦城出了車禍。”
許暮星慢慢睜開了眼,腦子裏的暈眩感在睜眼那一刻似乎有消散,但很快重新聚攏,微微一怔:“你說什麽?”
“他在群裏說,他出了車禍。”
顧臨舟将群消息給他看,許暮星認得出席亦城的車,更知道車牌號是多少,幾張照片劃過已然确定,心裏驀然緊了緊,他是不願再和席亦城做兄弟,但沒無情到面對車禍事件都無動無衷。
許暮星坐起來:“我......”
叮咚——
此時門鈴又響了。
“我去開門。”說完,顧臨舟去了玄關,果然來的還是席亦城。
“嗯,我人.....”席亦城正接段秋鳴電話,見門開了,頓了頓,對着電話裏道,“可能有點腦震蕩,沒事,就這樣先挂了。”
顧臨舟上下打量他,好手好腳的确實沒問題,但自己不歡迎這人:“有腦震蕩去醫院,不需要來我家。”
“輕微,用不着去醫院,”席亦城收了手機,正視面前的人,道:“那什麽,顧臨舟。”
顧臨舟眉頭微颦,慢慢挑了一側眉梢,問:“那什麽?”
“上次打你的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席亦城難得放下自己的高傲,而話已出口,那一點低頭的尴尬也随之消散,他席亦城敢作敢當。
突然轉性?
顧臨舟略懵,手指在太陽穴處隔空轉了轉:“你.....确定不用去醫院?”
“不用。”
“行,你的道歉我接受,可以走了。”
“走還不行。”
“我車被拖去了修理廠,手機還有百分之二的電量,”來的路上拼命消耗電量的結果,手機給顧臨舟看了眼,接着說,“現在走去路邊支撐不了我付款,去附近酒店也沒證件,所以,我能不能也在你家借住一晚?”
這就是艾特他的目的。
說到底還是為了許暮星,顧臨舟嘴角抽了抽,剛要拒絕,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席亦城?”許暮星站在顧臨舟身後,他下了沙發,走路呈不了直線但也不至于摔倒,“你出車禍了?”
顧臨舟讓出些門口的空間。
“嗯,”這聲應答裏多少含了些委屈,見星兒瞪着他,席亦城解釋,“不嚴重,別人酒駕撞的我,我就額頭磕了方向盤而已。”
如果按照《白蓮花手冊》少說得打上石膏,但謊言容易被揭穿,他和星兒連最基本的兄弟關系都沒修複,再撒謊就是雪上加霜,所以他選擇老老實實的。
“沒事可以....”
滾字還沒出口,許暮星收住了話,面色一瞬間白了幾分,胃裏又開始難受。
“星兒!”席亦城緊張,當即大步一跨進了門,雙手扶在許暮星肩頭。
然,只是觸碰肩頭的輕微一晃,許暮星的忍耐到了極限:“嘔——”
終于吐了。
吐在了席亦城身上。
席亦城:“........”
顧臨舟也顧不上席亦城進門與否,着急去拿紙巾。
席亦城沒避開,也不打算避開,一手環過許暮星輕撫着背替他順氣:“想吐可以接着吐,吐出來會好受很多。”
許暮星微微擡眸,掃他一眼:“嘔——”
席亦城:“........”
十分鐘後,三個人坐在燈光大亮的客廳,地板已經清理,也開了窗通了風,而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後許暮星舒服多了,人也比之前清醒。
“星兒。”
席亦城坐在許暮星對面,衣服被吐了,所以幹脆脫了團成團抓在手裏,身上打了赤膊:“我手機沒電了,所以才過來,也想通了些事情,我…”
墨色的眸子比往常深邃,注視着眼中唯一的一人。
“我也不想和你做兄弟了,星兒。”
然後,他被趕出了門。
“你想通了最好,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幹,”許暮星将手機扔給他,“十分鐘快充,電量夠你打車回家了。”
啪嗒,手機與席亦城的手臂交錯,沒被接住落到了地上,實則,席亦城伸手根本不是接手機,而是握住了那一截手腕。
輕輕拉到身邊。
許暮星微怔,以前他們不是沒有打打鬧鬧過,但沒見過席亦城如此認真卻又摻着道不明的柔軟神情。
“腦抽了?”
“沒有。”
彼此面對面站得很近,許暮星還沒退開,席亦城又低下了頭,指尖替他撥開了一縷擋眼睛的劉海,道:“我說不做兄弟不是你理解的意思,反正你記住,不管你走多遠,不管你不理我多久,我永遠都在你身後,號碼永遠不會變永遠為你24小時開機,只要你說,我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