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被抓住了,四人對峙
被抓住了,四人對峙
“呵呵,區區築基修士,恩人忘記實屬正常,可恩人應該還記得,在東岚山秘境中,曾有一分神修士與你戰鬥,最後卻被恩人劍意絞殺之事,當時他奪的便是奴家的身體,多虧有恩人,他才會舍棄奴家離開,此又是救命之恩,請恩人務必讓奴家報答一二。”
女修的話讓鶴景霜面色一變,當時她在東岚鎮門口就感覺到那築基期女修很危險,但是只以為那些讓人厭惡的氣息是邵義亮散發出來的,現在看來竟從一開始便是這人嗎?
可是邵義亮占着她的身體,竟然沒有發現神魂不同?難道他們有什麽合作嗎?而且這女人短短半年就從築基初期到元嬰初期,修煉速度比鶴景霜還快,簡直難以想象,即便是合體期大能奪舍轉修也不該有如此快的速度才對。
難道說這人從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她?可是究竟為什麽?她又到底是怎麽得知她動向的,東岚山,安陽城,怎麽哪兒哪兒都有她啊!
“你認錯人了,我沒去過什麽東岚山。”鶴景霜其實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對方知道她是誰,但鶴景霜的僞裝還在,她可以裝作不知道這點。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不必扯什麽理由,別浪費我時間。”說完,鶴景霜作勢就要走,結果卻聽到對方引誘式的話。
“道友,難道你不想知道失憶前的事?”
“你不想知道,在你親愛的師尊眼裏,你究竟是何種身份?到底是寵愛的徒弟……還是曾經摯愛的替身!”
“铛!”
鶴景霜反手提劍,擋下突刺到面前的劍招,她冷笑着用力一劈:“不想!”
“都說了你認錯人,別太過分!”
瞬息之間,兩人便已經交手近百招,誰也沒有讨到好處,只是鶴景霜非常心驚,這人的劍招處處都很眼熟。不僅和白時念教她的很像,和玄劍門基礎劍招更像,她如今不用過去學過的劍招,只能靠如綿綿流水般的青河劍法對戰,暫時支撐還好,若是長久下來,鶴景霜實在有些難以招架。
青河劍法是鶴景霜隐姓埋名的半年生活中苦練的二流劍法,不過說是二流,對沒有門派背景的散修來說已經十分不錯。玄劍門人從來都不認為劍法有高低之分,不過全看使用者能力,鶴景霜自然也是同樣,她用起這青河劍法,亦不比大宗門中修煉了頂級劍法的劍修弟子差。
“哦?”女人手中忽然又多出一柄劍,竟是兩手能使出不同的劍招,且一點也不見靈力凝滞,只看這左右手同操的熟練程度,鶴景霜就知道她的劍道修為高出自己一截。
不過鶴景霜現在可不是只會用劍,她揮劍硬生生将人挑開,體內靈力激蕩,足下寬闊的河面被引出六道水龍卷,怒吼着向敵人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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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腳下步伐輕點,如落葉随風而起一般,在六道水龍卷的攻勢下滴水不沾,雖然被鶴景霜拉開距離,但明顯游刃有餘,好似已經将鶴景霜視作掌中之物,怎麽逃都逃不出去。
“當真不好奇?堂堂聞霜劍尊為何會對你青睐有加,又為何把你當成心肝寶貝疼愛,甚至将自己的劍交由你使用。”
鶴景霜一怔,念霜劍竟然就是白時念的聞霜劍?!
“哪兒來的瘋女人,你且看清楚了,我手中佩劍乃自己親手煉制,和你口中所謂聞霜劍尊并無半點關系!”
此話一出,鶴景霜看得分明,那人面上閃過疑惑,趁着她分神的機會,鶴景霜立刻招出九柄靈劍,揮手射出,在空中組成“品”字劍陣,直向她攻去。
“我不過一散修,可不是你口中說的玄劍門劍尊的徒弟,犯癔症也該有個限度,爆!”
“轟轟轟!”
九柄靈劍,三三連爆,法器自爆的威力并非輕易能夠招架的,就連鶴景霜本人也被爆風轟得向後飛了近一裏地。
可是在這爆炸的中心,直面九發爆炸的女人氣息卻并不如鶴景霜所料,不僅沒有虛弱,反而變強了,就好像她撕下了自己的僞裝,或許她并非表現出的元嬰初期。
鶴景霜面色突變,半年時間從築基初期到元嬰初期已經夠離譜了,結果這人竟然還在隐藏自己真正的實力?有沒有搞錯,就算是合體期大能轉的邪修也要遵守修仙基本法好不好!
鶴景霜會傻傻地等在原地?怎麽可能!
見對方氣息忽然暴增,鶴景霜是瘋了才留在這裏看對方表演,在察覺到敵人的氣息随靈力風暴減弱而增強的那一瞬間,她便以最快的速度繞過爆炸中心,向河的下游飛去。這時候鶴景霜哪裏還能關心別的,白時念只會抓她,可這女人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如果這人是元嬰初期,甚至元嬰中期,鶴景霜都有自信應對,但怕就怕她實力不止于此,拖下去反而只會讓她在兩邊都失去主動權。
雖然很不甘心,可是鶴景霜現在只能依靠白時念了,最好的預期是這女人發現她要去找白時念,自己離開,而白時念直接被她的靈力波動吸引過去,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如果,如果白時念發現她……可惡,就算是那樣也只能怪她自己實力不如人,打不過還跑不掉。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被白時念帶回去……鶴景霜心頭一哽,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別人的感情上是最愚蠢的做法,可她現在什麽都做不到。
從沒有遇過真正危險的鶴景霜在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更渴望強大的力量,對真正的強者來說,元嬰期也只是大一點的蝼蟻,更別說白時念還是立于世界頂端的渡劫大能。
連後面那個邪修都打不過,她還要怎麽直面白時念本人!
“呼,這種靈力波動,不會錯,你果然就是聞霜,可你怎麽會用靈劍自爆當攻擊手段呢,不應該,不可能啊。”等爆炸濺起的水浪落下,便可以看到,身處爆炸中心的女人身上顯得十分狼狽,但她表情卻只是有些疑惑,她喃喃自語,再擡眼看,剛才的紅衣女子竟是已經飛得不見蹤影了。
被炸得衣發淩亂的女人疑惑地向後方看去,感覺到熟悉的靈力波動,忽然間面色一變:“該死,白時念追過來了。”
“這瘋子怎麽陰魂不散!罷了,就先放過小阿霜吧,噗——該死,白時念就在身後,別扯我後腿,你就這麽愛她嗎!”女人忽然面色平靜地噴出一大口血來,如果鶴景霜早知道她其實外強中幹,絕對不會扭頭就跑,哪怕拼着重傷也會在這裏和敵人繼續戰鬥下去。
可惜,鶴景霜敏銳的感知能力讓她高估了敵人的能力,這才叫她感應到敵人的氣息暴增時倉皇逃開。
“咦,那女人怎麽好像沒有追過來。”鶴景霜飛着飛着,發現後頭沒有動靜,心生疑惑便停了下來,此時她已經飛出好長一段距離,似乎已經脫離危險。
卧槽,不會是因為白時念已經瞬移過去了吧,鶴景霜咽了咽口水,她生怕自己被白時念發現,立刻便想再潛入河中,試圖用河宵教她的河蚌族秘法在河底淤泥中裝死物,躲過這一場劫難。
鶴景霜才剛向下做出飛行的動作,便有一道聲音在她背後幽幽響起:“阿霜,你還想去哪兒?”
鶴景霜眼睛睜圓,身體下意識僵住,多年來聽從師尊話語的本能讓她停下,可鶴景霜卻咬着牙,硬生生頂着莫大壓力想要繼續往下飛。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被一股極強的威勢壓得動彈不得,別說飛走,周圍的空間都似乎被身後人放出的氣勢凍住,鶴景霜體內的靈力都要轉不動了。
可是鶴景霜會對白時念認輸?她寧死也不願!
鶴景霜将牙關咬得咔咔作響,憋在心裏的那股怨氣逼着她冷聲道:“你認錯人了。”
“今日真是晦氣,一而再再而三有人将我認作他人,可惜,那所謂的阿霜早就死了。”
“……阿霜,對不起,是我做錯了,回來吧,好嗎?”
聽到心心念念想要的道歉,鶴景霜卻一點也不開心,她甚至更憤怒了,這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為何事難過,不知道她是為什麽失望,就只是想用這種好話哄她回去。
如果她拒絕,會得到怎樣的結果?鶴景霜用頭發絲想都知道,她會被抓回去關起來,關在這個偏執狂身邊,白時念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
如果白時念在乎,就不會瞞她這麽多年,從心魔到分神,所有人都在騙她!說不定就連宗門很多前輩都幫着白時念一起騙她,什麽小師妹,全部都是騙子!
如果一開始白時念就讓她知道一切,告訴她真相,不就根本不會發生這些事嗎!
“你認錯了,”鶴景霜強行忍住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閉着眼睛冷笑,“什麽阿霜,早就死了,反正不是我。”
“實力不如人,我認命,要殺要剮随便你。”
身後人沒再說話,鶴景霜死死咬着牙,想着當時的痛苦,想着發現自己被欺騙的絕望,想着曾經無數個夜晚的失落和難過,白時念想用區區一句“對不起”抹平一切,她想得也太美了!
明明,如果白時念最開始就告訴她真相的話,她根本、她不還是會愛上她嗎!
如果白時念從一開始就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又怎麽會嫉妒那個被寵壞的聞霜劍劍靈,如果白時念的心魔不騙她,不故意誤導她,她當時也不會情緒應激,就不會刺激得白時念失控了。
可是在感覺到微涼的手撫上自己臉頰的那一刻,緊緊閉着眼的鶴景霜感覺胃裏一陣翻湧,壓在她心裏的那些沉重情緒好像全都墜在了胃裏,讓她反應極其激烈地拍開白時念的手。
“滾!別碰我!”
鶴景霜用力撓着自己被碰到的那半邊臉頰,堅硬的指甲在白皙的臉上刮出好多道紅痕,她不肯去看白時念的表情,只是神經質地想用疼痛掩去臉上殘留的觸感。
明明是很喜歡的撫摸,明明那麽舒服,為什麽讓她那麽舒服的人是這個根本不在乎她想法的女人,她一點也不想要!
“別這樣,阿霜,不要傷害自己,我不碰你,不碰了……”
鶴景霜擡頭想要瞪她,可是她卻看到自己曾以為的最強大最無所不能的師尊,正看着她悲傷地流淚,不是白發赤瞳,是黑發黑眸的,是她最熟悉的師尊。
又不是她疼,她哭什麽啊。鶴景霜顫抖着移開眼睛,她用手遮住臉上的紅痕,下意識就往後退,她不想看到這人流淚的樣子,更不想看到那些因她落下的淚水。
然後鶴景霜就莫名其妙地撞到另一個女人的懷裏,這女人和她眼前流淚的白時念有着相同的面容,完全一樣的身形,截然不同的發色,還有同樣含着悲傷的赤紅色眼眸。
鶴景霜被吓得往另一邊退了幾步,卻又被一身青衣的女人摟着腰抱住:“阿霜,你剛才已經認出我來了,是不是?”
忽然間響起的聲音讓鶴景霜身體一抖,她拼了命地想要掙脫開,可力量遠遠不夠,鶴景霜分外緊張地動了動喉嚨,只覺得嘴裏幹澀得要命。
現在的狀況也簡直要了她的命!
怎麽會有三個白時念,她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這下真的要糟啊!
“阿霜,對不起,我不該裝作他人身份故意接近你,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身後的女人抵在鶴景霜肩上,幾乎是對着她的耳朵說話,如此親密的姿勢和距離讓鶴景霜渾身上下都僵硬得像鐵一樣,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耳後,鶴景霜大腦一空,什麽反應都沒了。
“放開她,她不喜歡。”
白衣黑發的女人怒視這邊,眼裏還在無聲無息的流淚,鶴景霜下意識看過去,又像被火燙了似的移開視線,可另一邊白發赤眸的女人卻對她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對不起,阿霜,是我的私心傷了你,我不該裝系統騙你。”
鶴景霜終于忍不住了,她心裏積攢的那些怨氣怒氣一股腦從眼睛裏湧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去,帶着她想說很久卻一直說不出口,也沒辦法對白時念說出來的話從嘴裏跳出來。
“你,你們憑什麽騙我,為什麽要騙我,你想讓我做的事我不是都做了嗎,只要是你想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去做啊。”鶴景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她抽噎着,眼前一片模糊,她覺得頭好痛,她用力地從身後的女人懷裏掙脫出來。
“為什麽要裝系統騙我,還編出那些劇情,吓唬我很有意思嗎,我都說過好幾遍了,不要騙我,可是你從來沒把我的話當真過,你是不是還覺得我真傻,真是天真好騙,明明發現不對勁還願意相信你的鬼話。”
“你看到我難過地哭出來的時候,看到我被白時念強占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有多心痛嗎!”
“你只想利用我占據白時念的身體,根本沒有在乎過我的想法,你有什麽資格出現在我面前,滾!”
白發女人的赤色眸子心虛地不敢和鶴景霜對視,鶴景霜抹了抹眼淚,冷笑着轉身看向青衣的女人: “還有你,裝外人,故意用我會喜歡的人設接近我,還逼迫景容一起騙我,和我當筆友?你寫的那些經歷都是多少年前發生的事啊,你說的游歷夥伴不會還是你最愛最在乎的劍靈吧,呵呵,真讓人惡心。”
“我還以為、我以為真的遇上一個特別特別好的姐姐,可是你的說話口吻,你的所謂喜好,全都是仗着對我的了解,故意編出來的,徹頭徹尾的騙子!”
“別用那張臉出現在我面前!”
女人苦笑着解開自己的僞裝,身着玄衣的黑發女人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頹然垂下眼睛,她不敢去看鶴景霜失望憤怒的臉。
鶴景霜還有很多想說的話,可是她轉頭看着仍舊在無聲落淚的,她最熟悉的師尊,卻忽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人是真心愛她,可她愛的其實不是她。
“我現在不是你的劍了,讓我走,我也不是你的徒弟了,是你親口說的……”鶴景霜說着說着,聲音也低了下去,她不想再看白時念,她最不想看到白時念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明明,明明如果一開始,你就告訴我真相,如果你說我是你的劍,說我是你愛的聞霜劍劍靈,說我們過去是伴侶,而不是什麽徒弟,根本、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不就是覺得我失憶了,不是你愛的那個劍靈了,就不想要我嗎?那你幹嘛騙我,說我是你的徒弟,還要對我那麽好,你那麽寵我疼我,什麽都給我,卻從來,嗚,你從來就沒有對我笑過,你的笑都是裝出來的,所以我才那麽怕被你扔掉,我拼命想讓自己變得有用,努力讨你喜歡……”
“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反抗,嗚……你告訴我啊,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你不肯說……”鶴景霜說不下去了,她用力擦着眼睛,可是根本止不住眼睛裏的淚水,眼睛都要被她自己揉腫了,剛才被她指責的兩個女人都想把她攬進懷裏安慰,可她們都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只能不忍地看着心愛的少女哽咽着擦眼淚。
唯一有資格為她擦眼淚的,真正被她喜歡的師尊卻不敢再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