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登床翡翠合歡籠
登床翡翠合歡籠
飛蓬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重樓也洗好澡,鑽進被窩裏擁住他。
“床小了。”飛蓬微微向後轉身,指尖撫過重樓光滑的後背:“要不,去你空間?”
重樓笑了笑,沒做聲回答。
那根手指落入他的掌心,被輕輕包裹住。
“你果然…”飛蓬卻是了然失笑:“發情期結束,就還回客房?”
重樓從背後緊緊攬住飛蓬,健碩有力的雙腿撐起,将人架進懷裏。
“你還會做噩夢嗎?”他用曾經的姿勢摟緊了飛蓬,答非所問道。
夜雨傾盆,洞內暖春。飛蓬回想起輪回那一世,他們在不周山的相遇,語氣越發平靜篤定:“就算我說不會,你也還是會執意住回客房吧。”
“不好嗎?”重樓反而笑了。
飛蓬皺了皺眉,忽然動動鼻子,然後伸手撸起重樓後頸處的長發。
那裏,赫然遮掩着一塊嶄新的傷疤。傷口幹涸凝固,血腥味相當淡。
“你還真能對自己下手。”飛蓬又好氣又好笑,在浴池裏又折騰一下,還不忘記消去氣息。
重樓大大方方道:“總要有所取舍。”
“啵。”飛蓬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比起自己決戰時下的手,重樓自殘幹的不算什麽。但飛蓬事到如今,再做不到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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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着、糾纏着,飛蓬一寸寸吻過重樓身上所有他所記得的傷處。
重樓剛降下來的體溫,便又往上升了升。
“不必如此。”他其實清楚飛蓬的心态,該發生、不該發生的,過去通通都發生過,又何必如此隐忍克制?
便如飛蓬适才所言的去異空間,重樓卻覺得,飛蓬越是這般灑脫不困囿于舊事,他的心就越發細細密密的刺痛。
無視不了來自過去的痛楚,重樓對着飛蓬,也就更不願唐突孟浪,只親昵磨蹭擁吻,低聲道:“既非值得開心之地,你又何必與我同往?!”
所謂水到渠成、漸入佳境、花好月圓,都還早着呢。
“嗯…”飛蓬低哼了一聲,壓抑住被重樓桎梏在身下親吻時的掙紮欲。
他沒做回答,可手掌緩緩摩挲重樓滾燙的背脊,只見細汗淋漓染血。
一根又一根鳳羽凸顯,使得背生鳳翅,卻被重樓自行震斷,與剝落自龍尾的染血龍鱗一起,在榻上積了一堆又一堆。
血、毛、鱗,随着他們的糾纏翻滾,一枚枚灑落在地毯上。
“很疼吧?”被蹭弄到榻邊時,飛蓬覺得自己像是此起彼伏的海潮,可重樓的忍耐實在讓他既心暖又心疼。
重樓俯首在飛蓬頸間,指尖卷起一撮汗濕的黑發,放在唇邊吻了吻:“無妨。”
他的語氣,是難得的散漫而含笑:“倒是你,不疼?”
“嗯…”飛蓬低喘一聲,重樓咬住他的脖頸,尖銳的獸齒陷入了皮肉,緩緩咬緊。
飛蓬實話實說:“有點刺痛。”
他感受到少許鮮血的流逝,而傷口被厚實的舌頭舔舐到愈合。
是了,鮮血也是□□。難怪上次看書,異獸發情期若對象是同性,很可能會選擇吞噬。
“轉移一下注意力。”重樓的自制力極強,吸了一口便松開了飛蓬:“不如,你給我報一報,之前凝煉靈魄,都搜集了什麽天材地寶吧?”
飛蓬欣然應下:“好,靈根我都留下了,若你日後用得着,可以過去看看。”
他躺在重樓懷中,将自己采摘的過程報了個遍,還時不時讨論下步驟、環境與過往歷史。
“什麽?”重樓聽見一種極罕見的材料被飛蓬所用,頗為震驚:“你還真敢冒險啊!”
他語帶奇異地和飛蓬争論了幾句,那種奇異礦石攜帶劇毒,用于冶煉兵器是有奇效,飛蓬居然敢以其毒将神體熔煉化入魂魄。
“別忘了三族時期。”飛蓬挑了挑眉:“絕冥淬煉法。”
重樓當即無聲,也罷,這種取巧取險的做法,飛蓬不是第一次用了。
大不了,自己今後看他更牢固些,不讓他這麽涉險。
“哼,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飛蓬從重樓的沉默裏讀懂了意思,小聲解釋了一句:“再說,這可要省不少事。”
重樓懲罰性地俯首吻他,深深糾纏舌頭,直到飛蓬發出休戰的嗚咽聲。
……
“我現在可控制不了。”
“哼。”飛蓬輕哼着拽了一把赤色的長發,把魔壓在自己頸間,卻不打算一直慣着他:“那就睡一覺,睡醒我們去新仙界,我陪你打架。”
重樓:“……行,行吧。”
感受到他的情緒一下子蔫了吧唧,飛蓬極力忍笑。
讓好戰的魔尊對勢均力敵的比武不感興趣,到底也就自己能做到吧?
這一晚,他們相擁而眠。
“我先起來了。”清晨時,重樓醒的較早,壓着焦躁感回空間下了廚。
他倒是不知,自己剛起床離開,看似懶洋洋的飛蓬立即起身去私庫,尋了不少極快恢複體力的靈藥,還取了幾條特制的鎖魔鏈。
重樓端着膳食回來時,飛蓬已将一切收拾妥當,沒讓他看出一點破綻。
用過早食,他們去了新仙界。
如飛蓬所想,重樓本就意圖克制欲wang,真正投入到戰鬥中,他很快便恢複狀态,全神貫注地比武以消耗體力。
“咚。”照膽神劍墜空,而重樓摔得比飛蓬的劍更狠,一路砸碎許多浮石,才撞進一片大陸中。
飛蓬早有準備,墜落時迅速服下大量快速恢複精氣神的靈藥,很快便穩住了身形。
他遠遠召回神劍,腳步輕盈地飛回重樓身邊。
“哼。”剛坐起來就發現飛蓬趕到,重樓瞬間便明白愛侶使的小花招,抱臂哼唧了一聲。
飛蓬啞然失笑,卻毫不手軟地甩出幾道鎖魔鏈。
“唰唰唰。”在重樓不可置信的控訴目光中,他被捆了個結結實實,還變回了原型。
然後,飛蓬以重樓為陣心,強行開啓了他的異空間,還戲谑道:“山不就我,只好我來就山了。”
“……”重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直到飛蓬找到唯一真實的宮室,把他按進浴池裏不小心嗆了口水,方開口道:“咳咳,你是怎麽做到的?”
正享受給毛絨絨洗澡的樂趣,飛蓬垂眸挑了挑眉:“空間之主在面前出入多次,我也曾劍劈通道離開,再找不到路,豈非白和你平手了?”
重樓無言以對,飛蓬确實驚才絕豔。
他只好任憑搓揉拾掇,直到雙方都洗完了,意猶未盡的飛蓬才将重樓變回人形。
“你到底要幹嘛?”重樓非常不解,飛蓬這是惡作劇吧?
把鎖魔鏈連在一起充當繩子,飛蓬興致勃勃在榻上前後給重樓綁出好幾個姿勢。
“玩啊。”聽見重樓頗為無奈的問詢,他在外人面前向來端直冷肅的臉頰上,染了歡欣快慰的輕笑。
重樓閉了閉眼,他打破異獸的極限,發情期也能體力極快恢複。
但為了不影響飛蓬的興致,就還是裝一裝,暫時不能以□□力量掙斷這鏈子吧。
重樓哪裏想到,他下一瞬便險些破功了:“飛蓬!”
能有現在的實力,曾打破伏羲造神極限的飛蓬,靠的除了過人的才智,自然也有強烈的好奇心與實踐欲。
而脫離神族,不受天規戒律束縛之後,他對于感情,更是如上古三族時期盛行的那樣,追求道侶間的公平與相護。
“禮尚…往來。”飛蓬的音色有些模糊不清。
重樓的視角,則只能看見他紅彤彤的耳朵與泛起薄紅桃花色的眼尾。
……
重樓難受地阖上眼眸,哭笑不得道:“你幹脆再多加幾道吧。”
“是嗎?”飛蓬不置可否:“我可沒娘娘和神農的實力。”
重樓擡眸認真地說道:“但你可以用數量湊質量啊!”
飛蓬與他雙眸相對,同樣認真地看了好半天,沒瞧出一丁點不悅不願。
好吧,公平歸公平,但報複肯定是要報複的,姑且算你識相!飛蓬欣然一笑,決定順了自己與重樓共同的意思。
……
神農形容重樓為突破性作品,半點都不為過。因為此時距離他們洗完,僅僅小半天。真是沒任何一個異獸的發情期,能跟重樓一樣自持了。
“重樓…”
“嗯?”
“我都是學着你做的。”
“所以呢?”
“咳,我是說,你硬的很快,那我的技術…”
“……”
受發情期困擾而容易被撩撥動情的魔尊陷入了沉默,他該怎麽跟面前自信滿滿的冥君解釋,其實你技術差的要命呢?
當然,最後還是糊弄過去了的,用一句話轉移話題:“辛苦了,但你會這很難受,還是不要有第二次了。”
“可你…”臉皮薄的飛蓬咕哝着。
重樓打斷他的話:“雙修,可以不做,不能不會,我自然學過。”
“獸王怎麽什麽都教你啊…”飛蓬頓時無語。
重樓聽着也覺好笑:“不然呢?異獸需要繁衍,獸族需要擴張。只有你神族禁情絕欲、以保性命。”
他站在水臺前掬起一捧水,飛蓬适才漱過口了,可臉頰還是通紅通紅的。
“好了。”冰涼涼的水珠随着重樓的指尖,潤濕飛蓬發燙的面容,也整了整淩亂的長發。
他眸色微微暗沉,低語道:“不過,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飛蓬。”
飛蓬随着重樓回到室內,坐在柔軟的躺椅裏,聽重樓談起異獸的歷史。
“你是說…”他放下小飲了幾口的仙茶,漸漸聽出重樓想表達的意思:“作為獸族裏最特殊的一支,異獸族群的婚姻觀念與衆不同?”
重樓倒是笑了,他抓過飛蓬的茶盞,将剩下半盞一口飲下,方道:“你大可不必給我留面子。”
飛蓬默了默,總算直言不諱:“異獸不存在伴侶關系,多數只是看能不能激起發情期和合不合得來?”
“對。”重樓瞧着飛蓬清澈見底的幽藍深瞳,緩緩道:“我并無他意,只是望你三思。至少,不要勉強自己,如果覺得我們不合适……”
這次,輪到飛蓬打斷他:“你為什麽覺得,我是在勉強自己?”
重樓愣住,飛蓬淡然道:“你太小瞧自己的分量。但我确實理解了,如果你想好聚好散,我們現在就回新仙界?”
把新仙界當我的埋骨之地嗎?重樓本是怕飛蓬被自己一時溫柔迷惑了,想不到日後不滿意可以分割,未曾想他這般堅定執着。
“我沒有相棄之意。”重樓不得不再做強調,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追到人,就被自己搞砸了:“我只是…只是…怕你日後後悔。”
飛蓬是愛了就絕不會收回的性子,要麽永遠在一起,要麽決戰到生死相隔。
“我不會。”飛蓬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愉快:“以後更不會。”
他任由重樓湊上來,重新擁抱自己,帶着點撒嬌的意味道:“我不想挑發情期□□縱橫的時候,去發生什麽。”
“你為什麽不直說…”飛蓬捧起重樓的臉,眸中盡是捉狹:“總覺得發情期屈從于本能很丢臉,最好還是等正常狀态結契呢?”
被直擊心房的重樓不自在地偏偏頭,未果,不得不直面飛蓬忍俊不禁的調侃神情。
“咳咳。”他幹咳幾聲,最終破罐子破摔:“對,就是這樣。”
發情期那個樣子,重樓真不想承認是自己,情yu太容易失控了,丢臉!
“噗。”飛蓬的喉珠動了動,再克制也溢出一聲噴笑。
重樓控訴地瞪着他,直到那彎起的嘴角詐裝抿緊,才繼續道:“魔界有不少結契魔紋,你要看的話,我拿個大全給你。”
他眸中亮起豔麗的金色,與純澈的紅一起構成更璀璨的鎏金:“要是能透析原理,弄出神族能用的,我們到時候就相互刻畫。”
“好。”飛蓬裝作沒發現重樓的膽怯和拖延時間,決定讓他自己調整目前發展太快導致的如夢似幻感。
所謂做夢都沒這麽美,結果突然實現了。也難怪不抱希望的重樓對于現在,總是缺失安全感。
飛蓬一把抓起重樓欣然之餘又忍不住變成獸身的龍尾,攥着尾尖嘗試打結。
“……”怪異的觸感讓重樓張了張嘴,看見飛蓬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忍收回來。
他只好隔空施展空間法術,弄來一本結契仙術大全。
希望飛蓬研究它的時候,能放過自己已經開始掉毛的尾巴吧。
此時此刻,距離發情期結束,還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