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蝴蝶少女
蝴蝶少女
“三！二！一！”
“哇——”
尖叫聲從聽筒裏傳出，持續地迫害着鼓膜，郁春将手機拿遠一些，搖搖頭，耳鳴的聲音忽大忽小。
“今年的最後一天到啦，準備好迎接我吧春春......寶寶小點聲，鄰居投訴，鄰居。”
後半句是男聲，提醒司念小點聲。
“okok。”司念壓低聲音，“說到哪了，你說有人送你朋友一件禮物，裏面帶了個卡片，上面只寫了致xx三個字是嗎？”
剛才郁春剛跟他描述問題，他正好看見屏幕鐘表倒計時，打斷了對話。
“嗯嗯。”郁春趴在窗前，窗戶開了條縫，冷風吹進來，稍微吹散了室內的溫暖混沌。手指放在冰涼的玻璃上畫圈。
“簡單。”司念成胸在竹，“凡是你看不懂的東西，一律按表白處理。”
吱呀。
指甲劃過玻璃，發出尖銳聲響。
郁春怔住。
“你幹嘛呢。”司念捂耳朵。
郁春回過神來，讪讪解釋：“別人送我朋友的......”
“那就是有人跟你朋友告白呢。”司念滿不在乎，“明天去找你，不許加班，不然我去宰了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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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狠狠的威脅。
郁春笑，“公司什麽樣你也清楚......應該不會加班，除非甲方不做人。”
最近項目批下來，到了交大綱的階段，合作的甲方隔三差五就來巡視一下進度，發表一通天馬行空的意見，一般這個時候，郁春都得二十四小時待命，昨天就回公司加了一天班。
“好吧，這種甲方我詛咒他一個月拉不出屎。春春你早點休息，明天好吃好喝招待我......對了，有個驚喜給你，你做下心理準備。”
“什麽驚喜？”
“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
郁春：“......”
司念笑得神秘，“記得加雙碗筷就行。”
郁春心頭一跳。
第二天，郁春起了個大早，洗了攢了一周的衣服，然後把家裏收拾一遍，下樓倒垃圾時才發現太陽在頭頂，原來已到了正午，趕忙去附近的超市采購。
晚上準備做火鍋，郁春的小推車裏裝滿食材和零食，路過飲料區，順手拿了兩瓶西打酒，餘光注意到一直握在手裏的手機亮起屏幕。
郁春讀消息，視線一行行掃下來，抿着的唇漸漸彎出弧度，回複消息後，推着小推車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添了瓶酒。
司念到的時候，郁春剛把鍋底弄好，挂掉電話，手忙腳亂蓋上鍋蓋，跑去樓下開門。
“這什麽門，還得讓人跑下來開。”
郁春還沒推開門，就聽見鐵門外司念的念叨，她推開門，一道人影撲上來，緊緊挂到郁春身上，“想死你了春春，親親親親。”
司念噘嘴，郁春害羞躲閃，餘光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心跳咚的一聲，卻沒敢看過去。
司念理了理劉海，忽然閃開身，“當當當當！看誰來了！”
張暮胳膊撐在大腿上，正跟身前一個老太太說話，聞言起身，對郁春點了點頭，郁春也溫婉地笑了下。
“不對勁。”司念還等着郁春大吃一驚，誰知道她這個反應，“你們兩個不對勁，是不是提前串通了？”
其實郁春本來還想再次跟司念介紹張暮，現在看來他的驚喜似乎就是張暮，但是......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語氣詫異。
見她終于露出吃驚的神色，司念笑得神秘，“只要有心，想不認識也難。”
郁春沒聽明白，正想問，司念挽住她：
“好了，別想了，今晚吃什麽。”
郁春無助地看向張暮，後者白長了張野性痞壞的臉，只是無辜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郁春：......
郁春租的房間在二樓，樓道沉暗幹燥，每一步都能踏出一場灰塵。
司念走在前面，到了郁春家門口，讓開位置叫她開門，身後同時響起敲門聲，郁春回頭，是剛才在樓下跟張暮說話的老奶奶，他也正看着她，對面住戶開門，那老奶奶進去。
張暮忽轉過視線看郁春，郁春呼吸微滞，手裏的鑰匙叮鈴響，慌忙低頭裝作插錯鑰匙。
張暮分明笑了，低頭的一瞬間，垂下狹長的眸，唇角微勾，發出輕輕的低笑聲。郁春只當沒看到，擰動鑰匙。
“哇，好香。”司念一進門就被鍋底的香味吸引。
郁春脫下外套要去廚房，被司念拽住，使了個眼色，“叫那男的下廚房。”
郁春看着同為男人的司念。
郁春：......
張暮自己進了廚房，郁春被司念按到沙發上吃零食，始終放心不下，歪着頭看向廚房。
張暮探出個腦袋，“這個電磁爐怎麽用的？”
郁春趕緊過去幫手，司念撇撇嘴，一起進來，撥弄張暮剛才拎上來的食材袋子。
“哎張暮，你不是不喜歡吃油麥菜嗎？”
張暮挽起毛衣袖子，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在水池前洗菜，抽空瞥司念一眼，“現在喜歡了。”
“還有花椰菜。”
“喜歡。”
“喔，還有番茄......和雞蛋，番茄炒蛋？我記得你最讨厭這道菜。”
張暮：“......”
張暮不喜歡這幾道菜郁春是知道的，之前姜慧注意到這件事之後再也沒在家裏做過，郁春只能在學校食堂吃到。
人的口味會随着時間而改變嗎。
最重要的是，“你怎麽知道這些？”郁春難以置信地看着司念。
明明才第二次見面，他怎麽對張暮了如指掌？
“嘿嘿。”司念撓頭，“記不記得我哪畢業的？”
“紐大。”
“他呢？”司念用下巴指張暮。
“紐大......你們是大學同學？”郁春瞪大眼睛。
“今晚吃不到就先放冰箱。”張暮說。
廚房狹小，男人身材高挑，遮了頭頂大半燈光，淩厲眉眼皺着，仔細将發黃菜葉挑出來，看樣子很利索，像是做慣了這件事。
“哦。”司念照做。
這世界真是什麽巧合都有。
郁春搖搖頭，拖出折疊桌，指揮兩個男人攤開，又去隔壁獨居的奶奶家戒借椅子。
“謝謝奶奶，晚點...明早，明早給您搬回來。”
奶奶拆開郁春剛送的無糖餅幹，笑眼眯眯，“不着急，閨女，什麽時候方便什麽時候還。”
郁春感激地笑着，兩手各拎一把椅子往外走，出門前心頭一動，回頭問：“奶奶。”
“哎，怎麽？”
“剛才在樓下，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跟您搭話......”郁春咬唇，一面好奇，一面又問不出口。
“哦，那個又高又帥的小夥子啊。”奶奶笑得更開心，“他問我家裏幾口人，有沒有大孫子住這之類的。”
居然是這個。
郁春想起那天司念随口胡謅的話，不禁覺得好笑，搖搖頭，拎着兩個椅子出門。
餅幹香脆，奶奶開開心心找了個夾子，一邊理封口一邊對着門口的身影呢喃：“尖孫兒長得俊，人也這麽貼心......我可吃不了這麽多，等老頭子回來，讓他嘗嘗。”
郁春被兩個椅子擋着，略艱難地伸手拉房門，頭頂忽伸出一只大手，越過她，将門帶上。
“走吧。”張暮随手拎起兩把椅子，跟拎了兩袋薯片似的。
不會被聽到了吧？
郁春的笑一時心虛地僵在臉上，讷讷跟在他身後。
張暮稍微回頭，餘光瞥見身後低着頭，安靜如鹌鹑的女孩，耳側頭發落下來，露出白皙泛紅的脖頸。
心情不禁愉悅，野痞冷峻的面部輪廓柔和下來。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能吃辣，郁春準備的紅油只放了一小塊，司念還是被辣得嘴巴通紅，接連灌了幾口酒，醉意漸漸上頭，吵鬧着要看電影。
郁春打開電視，但是這電視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不能聯網，沒電影片庫。
“嗚嗚嗚嗚不能看電影——”郁春的雙人位小沙發，司念癱在上面打滾，飛舞的腳差點踹翻裝滿湯的鍋。
郁春趕緊跟張暮一起将桌子推遠，生怕一個不小心燙傷。
“那我們玩游戲吧。”司念忽然坐直身子。
“什麽？”郁春有點懵。
“你！”司念胡亂伸出一根手指，“真心話。”
“多大的人了......”郁春無奈搖頭。
司念：“過來親我一下。”
郁春：......
“過來！”司念見郁春不動，用力拍身側的沙發，“過來！”
“司念。”張暮冷冷地低呵司念的名字，後者瞬間認慫，小心地撫沙發面，“是有點醉了吧我，罪過，罪過......”
郁春低着頭，微涼指尖觸碰到滾燙的臉頰，才發覺自己也有些醉了。
“到你了。”司念顯然喜歡作死，又指向張暮，“大冒險。”
張暮靠在電視牆一側，高大的身材遮住大半個櫃子，似乎也有醉意，不過膚色深不太明顯，只有狹長深邃的眼眸微紅。
“現在有女朋友沒？”司念問。
張暮低垂眉眼懶散地看着她們，緩緩地搖頭。
“有喜歡的人沒？”嫌限制詞不夠，司念補充：“現在。”
郁春心中微動，擡眼看過去，呼吸輕了幾分，心跳卻越來越快。
“快說呀。”司念不耐煩地催促。
“有。”
聲音低沉微啞。
他有喜歡的人了嗎。
郁春愣在原地，說不清心裏的滋味。
“你呢，有男朋友沒？沒有吧。”司念忽然問扭頭看她，“有喜歡的對象嗎？”
她動也不敢動，眨了眨眼，卻發現張暮也在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