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讓你嫁給我

第36章 貪嗔

貪嗔

雖然白飛飛沒有說出來，但她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有些急躁，有些煩悶。

姚晶晶感覺得到，因為對方不經意間瞥向她的眼神是帶着恨意的，一種所求得不到滿足的憤怒。

白飛飛果然居心不良。

她得好生防備，但轉念間想到，兩人如今的實力，雲泥之別，再是謹慎又能如何？既然白飛飛現今對她無可奈何，那她便放寬了心游玩，收藏了不少好東西，打算帶回去給姚天他們開開眼界。

“這是什麽？”

姚晶晶這日如同往常一般，在這房間裏尋一些小玩意，卻不妨看到一本小冊子。難得的是這上面的字，她竟認得，是凡間所用的字體，而不是修煉中人才用的字。

這小冊似乎是一些零散的紙張品拼湊起來的，面皮是泛黃的草紙，已經起了毛邊，往後翻則是白皙清透的紙張，翻動時還會發出悅耳的響聲，倒是認不出什麽材質。

前兩頁上的字，其實也說不上字，只是幾個圖形，圓的、扁長的、方的，加上旁邊顯眼的冰糖葫蘆，姚晶晶猜測那幾個圖案代表的也應該是吃食。

翻頁能看見一些字，“母親、弟弟，父親……”，畫上是屋檐下一個女人牽着兩個孩子，遠處是腳印，以及起伏的山脈。

再翻則是，還是一幅畫買，一個女人，三個孩子。旁邊是一行小字，“五歲，三妹一百日。父親，不曾歸。”字跡清秀工整，與之前歪歪扭扭的完全不一樣，看得出來是之後補的。

後面的內容許是這個孩子知事了，能夠握筆寫出想寫的東西了，倒沒有看見畫畫。一個個娟秀的字描述着少女的心願，希望靈芝可以救治病弱的母親，收到好吃的小零食也會悄悄藏起來留着給家中的哥哥，看見精妙的小玩具也想寄給小妹……山中不知歲月，彈指間便是百年光陰，青稚的女童成了靈動的少女，而曾經的親人卻已陰陽相隔。

再往後，每頁寥寥數語，文字規整卻顯呆板，看不到絲毫波動，甚至是一片空白，沒有再記錄。

姚晶晶覺得有些乏味，正要丢開，不妨看見中間有撕扯的痕跡。一時間，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被撕掉的那幾頁紙，到底記載了什麽東西？

“師姐。”

外面傳來一道弱弱的女聲，有些謹慎，卻不減敬畏。

姚晶晶走出去，開啓禁制，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個白胖的小女童，唇紅齒白，眉宇間略有傲氣，十分好看。像一只湯圓團子，對着如此可愛的小家夥，姚晶晶的防備之心一下子消了不少。

“你是誰，我怎從未見過你？”姚晶晶摸着小團子的頭發，蹲下問道：“方才你叫我師姐，你也是這掌門的弟子？”

小團子搖搖頭，晃動身子，一陣白光閃過，竟成了一根蘿蔔。

“呀，你是個蘿蔔精啊。”姚晶晶驚道。

“白蘿蔔”的身子猛烈的顫了顫，似乎極不贊同姚晶晶的話，變回童子狀以後，更正道：“人家才不是低等的蘿蔔，我可是正經的人參。”

姚晶晶：額，好吧，是她沒有沒有見識，作為一個菜農，看見白白胖胖的東西，第一反應自然是蘿蔔。

“好好，可愛的人參仙子，你快告訴我，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呀？”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那與凝重的神情出現在粉嫩的臉上實在是違和，引人發笑，顧忌着小朋友的面子，姚晶晶配合的點頭。

小團子神秘兮兮的打量了一下周圍，捂嘴道：“咱們還是進去說。”

姚晶晶無奈，帶着他進去了。小團子還回頭又加了一層禁制，“很好。”

“你說罷，我洗耳恭聽。”姚晶晶托着腮，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模樣。

哪知道這小團子，剛一開口，就讓她變得重視起來，一改之前的漫不經心。

“白飛飛不是好人。”

“她想害你。”

姚晶晶貌似無意道：“不會吧。飛飛說我和她是道侶，怎麽會害我呀？”捂嘴，瞪眼，還好自己看不見，不然她自己都受不了。

見她這幅反應，小團子痛心疾首，急得狠狠的拍了兩下桌子，“她真的不是好東西。以前你不信，現在你還是不信，以為你重新投胎了能長點腦子，沒想到跟之前一樣蠢。”

眼裏全然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投胎？這個小團子也知道，倒是跟白飛飛說得差不多。只是，這中間還有什麽隐情不同？

姚晶晶将面前的果仁推到小團子面前，安撫道：“不氣不氣，是我錯了，我不是好人心，我錯了，我辜負你了。”

這次驚訝的人卻變成了小團子，指着姚晶晶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怎麽”變得這麽狗腿了。你之前可是高冷得不行，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姚晶晶自是不知道這小團子心中所想，捏了捏小團字的臉頰，笑眯眯的說：“小孩子生氣了，不可愛的，而且長不高的的哦。”

小團子神情一頓，小聲的怨念：“明明不可愛的是你……”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所以人參仙子快快指點我這個笨人吧。”姚晶晶好脾氣的哄道。

小團子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果仁，細致的擦了擦嘴，又吞了一口水，才再次開口。

“既然你已經投胎再世為人，從前的事情自然不會記得。那我便從頭說起吧。

五百年前，我還是這洞府外一株普通的人參，一直等着有一日化形成人。那年，你來時比我還小，青黑色的土布，抱着小包袱，跟小心翼翼地跟在掌門身後。你在這洞府附近布置了陣法聚斂靈氣，我就每天悄悄吸一點，努力長大。”

“哦~”

看見姚晶晶的反應，小團子比了比手指，露出一絲指縫，“就這麽一點點，再說了你後來不是都知道嗎？不許再問這個了！”

怕姚晶晶抓着這事不放，她很快就接着剛才的話說起來，“後來你領了一只鹿回來，對她比對我還好。你給她梳頭發，漂亮衣裳，還有功法靈石，然後她就比我更快化形，長得更高更漂亮了。所以我現在還是小矮子，都是因為你偏心。”

姚晶晶：不是來給她善意的提醒嗎，怎麽就變成了指責大會？

“都是我的錯，我識人不清，冷落了你。我以後一定好好照顧你、呵護你、溫暖你。”

小團子對她翻了一個白眼，“現在我比你厲害耶，傻乎乎的小白。”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實話，姚晶晶沒有反駁，“嗯嗯，你說得都對，所以你能不能救救我呀，我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裏，我想家了……”

姚晶晶本來只是想假裝哭，騙取這個團子的憐惜和幫助，但到後面情緒真的失控，她完全停不下來。

小團子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低聲道歉，可它越是這樣體貼，姚晶晶哭得越兇。

其實不只是被白飛飛帶到這裏，她擔憂惶恐，從一開始穿越，她就焦慮了，但家中病的病弱的弱幼的幼，僅有她一人可支撐，她也只能勉勵支撐，後來遇到玉羅剎，生意好轉，她才感覺壓在心間的那塊石頭松了一點。但這不代表那些委屈和無助就消失了，只是被趕到角落上，暫時的壓抑了。

趁着此刻，情緒失控，那些負面情緒蜂擁而出，盡數攻擊她。

在這個看似稚嫩實則年長的人參精面前，姚晶晶放棄了掩飾。

人參精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可正是因為陌生，所以才能沒有顧忌的宣洩，不用擔心給對方造成困擾、不用但心惹怒對方、不用擔心會讓對方傷心難過。

腦子裏一片空白，迷迷蒙蒙的，只有反射性的抽泣和流淚，一晌後，哭聲漸歇。

人參精，不太懂卻裝作很懂的嘆息一聲，“我要是不想幫你，又怎麽會冒着當惡人的風險來點醒你？”

“白飛飛，就是你那個自稱是你道侶的師妹，其實她說得是真的，你們倆卻是情投意合過，是真道侶。她剛化形的模樣像極了你的那不足歲卻再沒見過面的小妹，你便十分喜愛她。她又聰明上進過了頭，為了成為人，提出了與你結成道侶的法子。只是後來，你修為停滞，未能再給她助力，你們二人便開始疏遠，最後你在心灰意冷之下，選擇奪舍重生。”

姚晶晶不解，“既然我與她已經生出嫌隙，那她又怎會主動接我回來，一同飛升？”

人參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姚晶晶覺得有些那眼神有些沉重，悲涼，看向她時帶着羨慕。鬼使神差的她問了出來，“為什麽？”

“因為我們妖精沒有靈魂。”人參精的聲音是與面孔不同的成熟和理智，“人是萬物之靈，生來就高貴，聰慧。而我們這些動物植物，卻是不被天道愛憐的棄兒，即便花費數百數千年修煉成形，也終究還是鏡花水月，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注定無法渡劫飛升的。但是——”

人參精的亮晶晶的視線掃向姚晶晶，“如果那個精怪能遇到一個真心愛人，願意與之同生共死，就能分享它的靈魂，精怪也能擁有真正的飛升。”

姚晶晶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道：“你的意思是白飛飛是想分享我的靈魂？”

人參精自是點頭肯定，“是的。”

“那她為何從前不能與我同享靈魂？”姚晶晶也不敢全信人參精的話，更是順着邏輯去找這段話的破綻之處。

她甚至有些惡意的揣度，是否人參精也是想分享她的靈魂？

即便人參精外形是個女童，到底也是活了幾百年的妖精，姚晶晶心中想的什麽一眼就看穿了。

“這靈魂共享的前提是，心甘情願的分享，真心相愛。又不是觊觎就能得到，挖心就能用。”人參精越說越氣憤，“我是那種居心不良的壞孩子嗎？”

姚晶晶充滿懷疑的看了它一陣，最後鄭重的搖頭，“當然不是。”

“你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

人參精從話裏掏出一個紅木方盒，打開後裏面裝着幾頁紙。

那斷斷續續的切口，姚晶晶瞧着很是熟悉，靈光一閃，突想起方才看過的小冊子。

接過粗粗掃了幾眼，不過是結識白飛飛之後的一些感悟，從憐惜到驚訝、喜愛，不解、無奈到陌路，不過是百餘字，卻看得她心頭發澀，難受得緊。

“你還是在意的。我就知道你改不了，對她你總是不死心。”人參精冷冷的說道，眼裏滿是失望。

“不是。我不是她，我不會的。我絕不會與人分享靈魂的。”姚晶晶絲毫不猶豫。她只是一個“多數人”而不是一個聖人，沒有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念頭，更何況那個人和她貌似還有個恩怨。

所以，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逃離這裏，不被她再抓到？

姚晶晶這話還沒問出來，洞口就傳來一陣波動，短暫的光暈閃過後，一個紅影立在了洞口前。

“師姐就這麽絕情？”

似怨似恨，卻還帶着嫣然笑意。看得姚晶晶心頭發涼。

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工作一直挺忙的，壓力也較大，每天都會加班。拖久了心境變了，也不好，會盡量早點結束的。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