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是門
19又是門
吃過晚飯裴清清也就沒什麽理由留在洛明軒房間裏，回到自己房間裏拿出筆記本電腦連接頭盔登陸游戲。
她其實很想說阿千在酒店裏晚上也沒什麽消遣，不如一起上游戲啊……話繞了半天終究還是沒出口。改變終究還是要一點點來吧，她做不到的事情還有好多，尤其面對阿千的時候。
只是有時候她會感覺，阿千其實是知道她想說什麽的。他只是在等着她自己說。甚至，他是不是連幫會建城的事情都知道——
剛上了游戲佳佳那邊就嚷了過來——
【密聊】十佳好少女：哇哇哇你怎麽今晚還上游戲啊！？阿千那家夥也太無能了吧！！
【密聊】清水無情：……
【密聊】清水無情：佳佳，我很內斂的。（正經臉）
【密聊】十佳好少女：得啦，你就是沒膽子吃的下口！虧人家那麽可口的一塊肉都千裏送上門了！我就不信阿千為你做的那些事，擱誰身上會不喜歡上他！
的确……阿千做的那些事，不動心才奇怪吧。而且又是在那樣一個時候。
裴清清不但沒有對佳佳的話有什麽感悟，反而整個人都坦然起來了。她對阿千動心對他各種依賴和在意果然是必然的，必然的事情，需要去掙紮和糾結嗎？
【幫會】爺夜場賣笑：幫主！我們今晚去打野外BOSS湊玄靈珠，你一起來吧！
裴清清清點了一下幫會建設倉庫裏的物資，想了想說：
【幫會】清水無情：我不去了，你們帶幫會裏新來的幾個女孩去吧，順便幫她們打打裝備。我去做幫會建設任務。
【幫會】爺夜場賣笑：嗳——
副幫爺夜場賣笑似答應似嘆息，去打野外BOSS是件好差事，又能升級又有裝備，這種好事當然是優先幫主，她卻讓給別人，自己去做那些繁瑣膩人的建設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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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閉幫會界面，打開外界連接語音——
“千哥，我找過幫主了，她不去，讓我們帶別人。”
“嗯，她呢？”
“去做建設任務了。”
“行吧，她不去就不去吧。”洛明軒對此似乎也不怎麽意外，只是想了想，又說：“下次你跟她說，幫主等級太低裝備又不好對幫會發展不利。”
“好咧。不過千哥，你幹嘛不來啊，你跟幫主不是已經奔現了？幹嘛還這麽藏着？”
洛明軒笑了笑，大言不慚——“這是愛的歷練。”
爺夜場賣笑無語，只是默默诽腹：女人就是用來寵的！愛就好好保護着不就得了，歷練個毛線……
千哥的思維，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爺夜場賣笑正打算切回游戲，洛明軒突然補充一句：“對了，既然她要做建設，這部分就交給她，你的人別插手。”
“……可是，那個工作量很大啊……”
“讓她自己想辦法。”
“……好……”
爺夜場賣笑默默關掉通訊……現在他嚴重懷疑千哥該不會是個虐待狂吧？他開始有些同情幫主大人了……
他回到游戲去安排打野外BOSS的團隊，每個組安排好職業配置，專人蹲守搶怪—— 一切做的輕車熟路井井有序。
将一個幫會從無到有，在一個月時間內建設起來達到建城要求，這恐怕是再牛的玩家也只能望而卻步的。但是他爺夜場賣笑敢！
因為，他就是大名鼎鼎風靡江湖無處不在的——江湖第一，工、作、室！
（鼓掌！！）
洛明軒關閉通訊，轉頭看向那道“罪惡的房門”——跟他洛明軒“一門之隔”的女人，裴清清也算是第一個吧。
這點，說不定他自己也還沒想明白。
洛明軒一向不缺女人緣，他游戲裏的圓滑睿智和現實中的從容得體其實是同一種東西，讓他可以游刃有餘的周旋在人際之中，卻又疏離于人情之外，正是對一切大局胸有成竹的掌握才讓他更為從容——簡單說，洛明軒這個人，就是個控、制、狂。
他是完美主義和控制狂結合的化身，不喜歡別人太走近他的內心，影響他的判斷力。所以女朋友他交過，但點到即止相處的開心就好，同居這種事是免談的。更不要說——結婚？現階段他想都沒想過。這大概也是他單身的時間比不單身多的原因。
但他現在，卻把一個女人放在跟他僅僅一門之隔的鄰屋——對這道門的存在，他其實跟裴清清有着同樣的疑問——這算是鄰居啊，還是同居？
只一扇門，頓時就把氣氛變得暧昧不明起來。
這并不是他的安排，只是意外而已。沒有親自确認過預約而被安排的“相鄰的房間”，不知是訂房間的人表達有誤還是酒店方搞錯，連他也是剛才被裴清清推開那扇門的時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是他大意了，但是現在才換房的話，未免有失從容。
他是這麽想的，也就保持現狀沒有換房。可是，他居然完全沒有不适應或者排斥的感覺。正常來說他不是應該感到些違和，至少去把門鎖扣上的嗎。
但他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想到去做——是很确定裴清清不會再次進來，還是想起她上次闖進來之後的表情，覺得很有趣呢。
——沒有表情的表情，卻讓人清楚的感覺到在那張僵硬的表情背後，充斥着火山爆發外星人來襲2012大災劫哥斯拉第一次過度親密接觸——在封閉空間內急速燃燒，極短時間內聚集大量熱量迅速膨脹就會引起爆炸。
他在等着看她爆炸，結果她又憋回去了。
憋回去了。
那一刻如果沒有在她面前，他一定會噴出來。
那個無趣的女人，變得有趣起來了。
如果說一個女人的品質如何取決于她身邊的男人，那麽把裴清清變得那麽無聊的，就是陳倉這個人。
他在消除着陳倉的影響，挖掘着她本身的一些東西。每一次去挑戰她的極限，似乎，總有驚喜。所以裴清清這個女人，不逼不行。
他再次撥通熟悉的號碼，“喂，曹美人~~幫我查一下X氏XX部最近的人事變動如何？”
對面回應他的，只有無言的沉默與不滿。
在游戲裏幫會每天飛速建設的同時，現實中裴清清已經不知不覺在這個部門待了一個星期。部門裏由最初的尴尬氣氛漸漸緩和，卻也隐隐出現一些微妙的陣營。
因為洛明軒的帥哥效應，開始有些女同事出現在裴清清身邊——這大概歸功于他之後每次來接裴清清去吃午飯時都必帶花束，而且毫不吝于抽出其中幾朵分給旁邊的女士。甚至有人會為了這每天一朵花和洛明軒的一個笑容，堅持一定要拉住裴清清和她一起出門。
這樣的嬉鬧緩和了氣氛，讓部門裏的同事慢慢和裴清清的接觸多了起來。
當然也還是會有幾個好姐妹力撐施悅，壁壘分明。偶爾會故意擠兌一下裴清清，有意無意的把各種工作推給她——裴清清對此并不多介意，能做的就做。
部門裏也有一定的人事等級，最高的是部門經理，下面有三四個項目經理。項目經理可以說在工作上有着很大的權利，在自己負責的項目上完全獨當一面，他們每人手下會有一兩個組長，負責具體安排他交代下來的工作。
裴清清和施悅這一組的組長是個稍微年長的女性，大家喊她曲姐，已婚，所以不會跟那些年輕女孩一樣搞些中學生一樣幼稚的分派。而且相處下來，比起只會天天渾水摸魚又小脾氣的施悅，還是裴清清這樣認真工作的女孩對眼多了。何況對于一個已婚婦女來說，對作為前任被三的裴清清，感情上自然還是向着她多一些。
她走到裴清清座位前，又一次看到她桌上堆着原本不屬于她的工作。戳戳她，把別人推托給她的文件不捉痕跡的往旁邊推推，低聲道：“小裴，你幹嘛這麽忍氣吞聲的，這些讓她們自己去做不就好了！”
她雖是組長，但說白了也就跟項目經理的秘書一樣，只是負責分派工作，也沒什麽權利。對施悅就算看不慣，她卻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女朋友，又能拿她怎樣。
“沒事的曲姐，我剛來，多做些熟悉一下也好。”裴清清不在意的笑笑，因為現在的她是真的可以不在意。
她相信有時候多做一些不會是壞事，有一些付出是會有回報的。她不把這當做擠兌和欺負，只要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又何必在意。就随她們去鬧騰，畢竟旁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她是不是，有多多少少學到一點阿千的從容呢？
曲姐看得直搖頭，這樣的性格，得吃多少虧。難怪被人三走了男朋友，還欺負到頭上來。
“小裴，凡事也別太忍氣吞聲了，畢竟你又不是理虧的那一個。女人啊，高調點，撒撒嬌不吃虧。過幾天我就要調職了，到時候也不知誰在這個位置上，要是到時候情況不好，你還是申請調到別的部門吧。”
她這句話似乎在暗示着什麽，裴清清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擔心——
她一走，這個空缺就會在組裏頂上，到時候最有可能坐這個位置的……想想都讓人汗顏。
——雖然沒有工作能力，但某人是項目經理的女朋友啊！
這事兒撒個嬌鬧騰鬧騰，沒準就成了呢！
“曲姐你要調職了嗎？”
曲姐就是喜歡裴清清這一點，盡管事情馬上就要關系到她自己，卻還是會記得關心別人。她壓低了聲音，“是啊，我要調去總公司了，這件事還沒公開呢，你先不要跟別人說。”
“好，恭喜曲姐啊！”
“嗳，你也好好替自己打算打算，嗯？”
“嗯。”
裴清清點點頭，知道曲姐的意思——如果施悅坐上了這個位置，她恐怕就沒好日子過了。
但是對于這點她似乎感覺不到擔心，也許是有阿千在的關系——明明就不知道阿千怎麽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幫得到。可就是覺得不用擔心。
那個消息雖然曲姐不想那麽急公開，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幾時就傳了開來。盡管裴清清很努力的無視，但一直粘在她身上的視線卻讓她不得不淡淡瞄了一眼……
果然施悅正得意的看着她呢，那麽赤果果的挑釁，仿佛組長的職位已經勢在必得。
這一個星期她們勉強也算是相安無事，因為第一，從第一天之後施悅就把陳倉看得很好，實行嚴盯政策絕不允許他跟裴清清接觸，目光接觸也不行。第二，相對的陳倉也就把施悅看的很好，不許她在明面上找裴清清的麻煩，至于那些故意被推過來的工作，“施悅黨”沒有太過分，裴清清也就無視了。
看起來，就連這樣表面上的相安無事，也要被打破了。
裴清清在晚飯時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洛明軒提起這件事。
兩人這一個星期都在一起吃飯，中午在公司附近，晚上在洛明軒房間。吃完晚飯再各自去忙。
一旦習慣，尴尬也就不存在了，即使不說什麽話也覺得很和諧。有時候，會有種老夫老妻一樣的錯覺。
想起來是有多不可思議，幾天前她和阿千還是不相幹的人。
她邊猶豫邊默默的吃飯，不知不覺沉默的太久，坐在沙發上的洛明軒看她一眼，放下了筷子，“——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跟我說？”
“嗄？”裴清清擡頭，洛明軒意味深長的一笑，“不是嗎？”
他這麽好整以暇的一問，裴清清反而端正了一張臉正色說：“當然不是。”
洛明軒鼻子裏隐約哼一聲，側目瞥她一眼，“要選組長的事也不打算說？”
“——你果然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但你就不能自己開口跟我說嗎？”
“你都知道我幹嘛還要說？”
裴清清答得一本正經，已漸漸沒有了以前的綿軟好捏。他自己養成的，倒先讓他自己越來越不好應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