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薛寶寶的滿腹疑問,被一則來自異國的消息打亂了。
薛氏集團的老總裁,薛寶寶的父親突犯心疾,昏迷不醒,搶救後住進了ICU。
得知消息的薛寶寶,立即動身前往新西蘭。
薛家常年致力于農業機械設備的創新,是華國農業機械制造的領頭羊。
薛氏老總裁退休後,與愛人隐居新西蘭,經營一方果園。
此前身體一直健朗,這次突發狀況吓壞了家人,除了薛寶寶,薛氏集團的現任總裁,薛寶寶的兄長也已動身前往新西蘭。
在薛寶寶匆忙登機後不久,第四期《樂動星途》的錄制,正式拉開了帷幕。
作為收官的一期,這一期節目給了嘉賓充足的自由。節目組帶領衆人來到D市的古城。D市的湖光山色在國內素有盛名,同時也是少數民族聚居區,民風淳樸,文化獨特。
此時正值黃昏,湖面上閃動着細碎的光芒,古城在夕陽下顯得分外靜谧。
嘉賓可以在古城內自由活動,也可以在古城外活動。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活動的組合不再是固定的,如果想更換搭檔,可自行協商。
聽到這一規則,孟久下意識地搭住鄭旭源的肩,看起來像只護食的鷹。若是有誰膽敢搶食,孟久勢必上去一頓猛啄。
與之相似的還有齊英和亭知,人家是正牌夫夫,自然不會有人上前湊熱鬧。
龔滕剛想說不換,卻眼見喬慎站起身來,朝龔晖走去。
“龔總,我想和您組隊。”喬慎說。
龔滕一陣心塞,賭氣地沖丹尼爾道:“那我和丹尼爾一組。”
Advertisement
“我拒絕。”龔晖無情地撂下一句。
喬慎微垂着頭,他想過會遭到拒絕,卻沒想到龔晖會如此直白。
“我覺得丹尼爾很好。”龔晖語氣平靜,像是在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我明白了。”
從龔滕的角度看過去,見喬慎垂着頭,長發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脖頸。
喬慎快步離去,龔滕看了龔晖一眼,也跟着走了。
一路上,喬慎腳步飛快。
龔滕在他身後追問:“你去哪兒?”
“不知道。”
“那你走那麽快。”
“我樂意。”
喬慎明顯心情不爽,龔滕追上他的腳步。
“喂,你好歹給我點面子,不就被我哥拒絕了嗎,多大點事兒。”
“你不懂。”喬慎看着黃綠色的江水,輕聲說。
“你有事情憋心裏不說,我當然不懂。”龔滕果然不适合當知心哥哥,耐不住性子。
喬慎瞥了他一眼:“陪我喝酒去。”
傍晚時分,古城裏的酒吧人還不多,龔滕跟着喬慎轉彎過巷,終于在一家店門口停下了。
“迷巷?”龔滕念出招牌上的字,“就它這七彎八拐的路,是挺迷的。”
再往裏走,龔滕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裏與其說是酒吧,不如說是夜店,此時外頭太陽還沒完全下山,迷巷裏頭卻已經一片漆黑。
門口的侍應拒絕了攝影師的跟拍。
往裏走,音樂的聲浪一浪強過一浪。
龔滕想拉住喬慎,轉身一看,人不見了。
卻見左手邊,是一男的,摟着兩個小男生,喝得直飚髒話。
右手邊,是一對年輕的男人,貼在一起親吻撫摸。
“艹!”龔滕想起喬慎那張臉,仿佛看見了進入虎口的羊。
頭都大了。
在這樣瘋狂的場合找人是個技術活。龔滕鑽進人群裏,一路上不知被搭了多少次讪,揩了多少油,才最終在吧臺的一角找到正在喝酒的喬慎。
“你他媽瘋了?要是被你的粉絲看到這一幕,你還要不要混了?”
“呵……我又不是走丹尼爾那種路線的,你怕什麽,還是說,你和你哥都喜歡清純型的?”
“你……胡說什麽呢!”自诩情場高手的龔滕結巴了,“我不喜歡清純型的。”
“呼。”喬慎在龔滕耳邊輕輕地吹了口氣,“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龔滕猛灌了一口酒,喉間的灼燒感卻無法抑制內心的躁動,他看向人群,指着面前一個打扮妖嬈的小男生,張口道:“他那樣的。”
喬慎皺了皺眉,不滿地咽下一口酒:“原來二少喜歡妖豔型的。”
“我看那小美人也在等人,二少不抓緊機會?”
“咳咳……”龔滕一下被嗆住了,“你讓我去撩他?”
喬慎似笑非笑地看着龔滕:“怎麽?二少是不敢還是撩不動啊?”
“笑話!”龔滕險些被激得跳起來,“我不敢?我是誰啊,H城鋼槍小霸王,一夜七次,百發百中。”
“呵……”喬慎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那小男生,“二少,證明給我看吧。”
龔滕一口氣把杯子裏的酒全幹了,卻緩解不了口渴的本能。
他猛地站起身來,朝男生走去。
那男生先是看了他一眼,在龔滕開口說話後,他起身走了,顯然是不想搭理龔滕。
喬慎眼看着他換到了吧臺的另一側。
這時,又一個打扮同樣妖嬈的男生沖吧臺走了過來。
見同伴坐到了吧臺的另一側,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怎麽突然換位置?”
“剛碰到個醉鬼,一上來就是老掉牙的搭讪,掃興。”
在音樂聲浪中,男生沒有控制音量。
喬慎聽見了他的話,登時笑得樂不可支。
铩羽而歸的龔滕重新坐到了喬慎身邊。
他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沖着自己照了照:“不可能啊,就沖這張臉他也該看上我。”
某水果手機的自帶相機簡直要了人命,龔滕只看了一秒,就把攝像頭關了。
“你怎麽跟他說的?”龔滕對此很感興趣。
“我說他看起來很臉熟,像是在哪裏見過,想請他喝酒,他居然拒絕了。”
喬慎簡直不敢相信。
“二少,你是直男吧。”喬慎笑道,“這可是連直男都不屑再用的搭讪方式。”
“你行你上啊。”龔滕不服氣。
“你跟我來。”喬慎端起酒杯,站起身的一刻,身形一晃。
幸好龔滕眼疾手快,攙了他一把:“你行不行啊?”
“沒事。”喬慎穩了穩心神,朝男生走去。
“Hi,你這件皮衣看起來超性感的。”
打扮妖嬈的男生看着喬慎,眼前一亮:“你是在說我嗎?”
“能讓我一見鐘情的,只有你一個,能請你喝杯酒嗎?”
“當然可以。”男生接過喬慎手中的酒,剛準備喝,就見龔滕站在喬慎身後。
“是你?”男生認出了龔滕。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龔滕扶着喬慎的後腰,“我先把他領走。”
龔滕攙着喬慎回到原來的地方,喬慎又一連喝了好幾杯。
“怎麽樣?服不服?”一說話,濃郁的酒氣撲到龔滕臉上。
“嗯,說說你的套路?”
“第一……”喬慎伸出一根手指,“要把握好時機,你在他落單的時候去找他,他當然以為你不懷好意,可我剛剛……在他同伴面前誇他好看,他當然高興。”
“第二,你一直盯着人家的臉看,他肯定覺得你喝醉了,真正來電的人,對視的每分每秒都有火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搭讪要講技巧。我說他的皮衣性感,就是在誇他身材好,這可比其他的誇贊有誠意多了。”
龔滕怔怔地看着他不斷開合的嘴唇。
不知他用了什麽唇膏,在黑暗中還帶了點熒光。
不知他的嘴唇嘗起來是什麽味道。
這個念頭湧進龔滕腦海中時,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你看起來很有經驗,經常去夜店玩?”龔滕的喉結動了動。
“哪能啊,天天在人前轉悠,被經紀人耳提面命不能玩過火,最多不就請人喝個酒。”
喬慎頭昏腦漲的,坐不住,直接就躺到了龔滕的腿上。
“那你也是我的老師,教會我怎麽撩人。”
喬慎微阖着眼,不說話了。
“老師,喬老師,既然教了,能不能給我機會練練?”
“讓我證明給你看,我學會了。”
“你不說話,我就親你了。”
喬慎還是雙眼微閉,沒有答話。
龔滕吻上了喬慎的唇,即便喬慎時常嘴硬,倔強又固執,可他的唇卻出人意料的柔軟。
兩人口中的酒氣相互交融彌散,在酒氣的渲染下,龔滕的大腦越來越遲鈍。
難以自抑地,埋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喬慎,我喜歡你。”
“龔……我也喜歡你。”
龔滕聽見一個龔字,心下一陣狂喜,心意互通的瞬間,連夜店渾濁的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
正想繼續親,卻忽然聽到喬慎說:“龔總,我喜歡你很久了。”
像是被人在大冬天裏澆了盆冰水一樣,龔滕只覺渾身冰涼。
喬慎卻毫無所覺,仍在自顧自地說着:“從我進公司第一天起,我就發誓要報答你,我拼命努力,接gg、拍雜志,為的就是你能多看我一眼。為什麽,為什麽你的眼裏只看見丹尼爾,卻從來看不到我呢。”
說到最後,喬慎發起狠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攥着拳頭錘龔滕的胸口。
龔滕将那作亂的手一把握住,狠狠地吻了下去。
和龔滕、喬慎的激情酒吧之旅相比,鄭旭源和孟久的旅行就要文藝懷舊得多。
他們并沒有全程待在古城裏,而是去了D市的一樁老房子,探望鄭旭源的授業恩師。
恩師常年從事教職,家住在一棟老式的筒子樓裏。
和所有普通人家一樣,恩師的家門前挂着迎春接福的對聯。鄭旭源提着果籃,摁響了門鈴。
“旭源來了。”
“劉老師好。”
“快進來吧。”
鄭旭源口中的劉老師,就是資助他上音樂學院的老教授劉博遠。
退休後,劉博遠回到了D市老家。
“這位是孟久,我的……”
“學生。”孟久無比自然地接着鄭旭源的話頭說下去。
劉博遠樂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旭源你也是講師了。”
鄭旭源和孟久并排坐在繡墩上,看着劉老師用紫砂壺沏茶。
“老師,您的身體……”
“年前動了一次手術,這兒。”劉博遠指了指胃部,“胃穿孔。”
“幹我們這一行的,賺的錢是不少,可事情一多起來,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你師娘經常盯着我吃飯,可我年輕時,不把身體當回事,現在可就吃苦頭啰。”
“旭源,聽說你現在還身兼兩職?”
“嗯。”
淺黃的茶湯從壺嘴緩緩流出,劉博遠捧起茶杯,遞給兩位年輕人:“來,喝茶。”
“當年畢業,旭源是專業第一,可以留校。我問他,是想做幕後還是走到臺前,好家夥,他一張嘴就問我,不能兩樣都要嗎?”
“要是別人這樣跟我說,我早就訓人了,可旭源啊,他不一樣。我知道他說可以兼顧,就一定可以兼顧,這不,一兼顧,就做了這麽些年。”
正說着,外頭突然下起了雨。
“哎喲,這好端端的天,說變就變,我的寶貝兒還在外頭呢?”
孟久沒聽懂,鄭旭源卻是聽懂了。
劉博遠最心疼院子裏的那些花,天天精心伺候着。
“您坐這吧,我去替您搬。”
鄭旭源去搬花,屋裏就剩了劉博遠和孟久。
“小孟,你是旭源的朋友吧。”劉博遠笑眯眯地看着孟久。
“這麽些年,他每回都是一個人來看我,這是第一回将人帶回來。”
孟久眼神躲閃。
老先生卻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似乎什麽都知道,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你是他的學生?”
“嗯。”
“他的性子很難相處吧,以前在學校裏,他是專業第一,人長得又高有帥,可多人喜歡他了。”
“可這麽些年啊,他愣是一個也沒談過,我班上有個姑娘,說旭神是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孟久笑道:“旭哥很好。”
“嗯,這評價中肯。”老爺子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層,“旭源是特別好。”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學音樂的人,路子是越走越窄的。”
“不是臺前,就是幕後,臺前就不說了,幕後除了制作,就是教學。”
“旭源天生就是站在舞臺上的人,你看過他的演唱會嗎?”
孟久點頭。
“感覺怎樣?”
“旭哥在發光。”
“哈哈哈哈哈哈”老爺子大笑出聲,“這是我這麽多年來,聽到過的最準确的形容。”
“當年校園歌手比拼,只要有旭源參加的比賽,冠軍就從來沒有旁落過。”
老爺子給孟久續了茶水:“可是社會不比校園,演唱會也不同于校園歌手大賽,真的走到臺前,需要莫大的勇氣。”
“他能取得今天的成績,還能不忘初心,我很欣慰,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音樂人該有的樣子。”
“業務能力強、現場唱得特別好、會創作、會寫歌,還會教課,會寫論文,在我心裏,旭哥是全能的。”孟久說。
“哈哈哈哈哈哈”這已經是第二次,劉博遠被孟久逗得大笑,“來,你來。”他領着孟久來到陳列櫃前。
孟久驚訝地發現,陳列櫃裏放着的,全是鄭旭源發過的專輯、單曲光盤,甚至還有曲譜。
“這個,是他發的第一張專輯,上回你們比賽,唱的那首《榮光》,就在裏頭。”
“我知道,這張專輯我最喜歡的還是……”
兩人非常熟悉鄭旭源的作品,簡直可以引為知音。
孟久發現,劉博遠陳列櫃裏的每一張專輯,都有鄭旭源的簽名。
“劉老師,您這一櫃子寶貝可得藏好了,粉絲要是知道了,怕是要組團來您家‘搶’專輯了。”
兩人相視而笑。
鄭旭源搬完花回來,驚訝地發現,這一老一少的話題已經從音樂變到了做菜上。
“旭哥吃不得辣,不愛吃油膩,愛吃魚……”
鄭旭源聽得耳廓通紅,劉博遠卻頻頻點頭,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不錯,你這後生,真的不錯,旭源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也能放心了。”
鄭旭源唇邊挂上了一抹淺笑。
“時候不早了,這雨也停了,你們回去吧。”
劉博遠拉着鄭旭源和孟久的手,将兩只手摁在掌心裏:“好好的,都好好的。”
鄭旭源和孟久下了樓,看見遠處的天際挂着一抹彩虹,七彩的光斑映在地上的水坑裏。
孟久輕聲說:“旭哥,你看,天晴了。”
他們回到古城,順道解決生理問題。
鄭旭源前腳剛進隔間,孟久後腳就跟了進來。
“你……幹什麽?”
“旭哥,劉老師他……”
鄭旭源斂眉道:“沒錯,他知道。”
關于性向,鄭旭源從來就沒瞞過劉博遠,劉博遠也從未多加幹預。
這麽多年,鄭旭源都沒把人帶回去過。
這回借着節目之機将人帶回去,孟久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旭哥。”眼見孟久要湊上來,鄭旭源忙拉開了距離,“你不覺着臭嗎?”
“出去!”
可憐孟久的滿腔柔情蜜意,就這樣被踹了出來。
兩人剩餘的時間不多,便在古城內就近逛逛。
所謂古城,其實作為旅游景點開發後,商業氛圍愈發濃重。
道路兩旁都是各色商鋪,買小飾品的,小吃的,文玩樂器的,比比皆是。
孟久和鄭旭源正走着,忽然瞧見一個綠底白字的招牌,上頭寫着時光郵局。
玻璃櫥窗上貼着宣傳語:每個人都有值得懷念的舊日時光,如果給你一架時空穿梭機,你最希望回到生命的哪一個時刻?”
“這家店,挺有意思的。”
“進去看看。”
店內的裝潢和它的外表一樣文藝,這是一家開在古城的書店,閱覽區的座椅上鋪着厚厚的坐墊,看起來柔軟而舒适,咖啡的香氣彌漫在書店的每一個角落。
在店面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窗口,旁邊挂着一個小招牌:“時光郵局。”
鄭旭源疑惑道:“為什麽叫時光郵局。”
工作人員笑道:“這是本店自創的活動,把你最想對某個人說的某句話寫在明信片上,三個工作日後,本店幫忙寄出,要試一下嗎?”
“旭哥,我想試試。”
孟久挑了一張明信片,仿佛早已想好了要說的話,一鼓作氣地寫好了。
“三個工作日後,我們将幫忙寄出。”
鄭旭源看着莫名雀躍的孟久,忍不住問:“你寫給誰啊?”
“不告訴你,保密!”
又過了些時候,集合時間到了。
龔滕靠着僅存的神志,背着喬慎過來集合。
喬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導演一看就皺眉道:“怎麽醉成這個樣子?”
緊接着,攝影師在導演耳邊說了什麽,導演看向龔滕的眼神飽含怒意。
“你們……唉,你們真是,去哪裏不好,居然去夜店,你們知不知道,那地方,攝像機根本進不去。”
“也就是說,你們這一期根本沒有拍到任何素材。”
頭禿的導演大手一揮:“等喬慎酒醒了,給他重新上妝,重錄。”
喬慎昏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頭痛欲裂。
門外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來通知他需要重錄的消息。
節目組不敢讓他們自由安排了,就指定了一個劃船的任務。
喬慎趕到的時候,龔滕已經在船上了。
“昨天……不好意思啊,害你陪我一起重錄。”喬慎道了歉,龔滕卻像壓根兒沒聽見一樣。
“喂,你還好嗎?”
“我有名字。”龔滕冷冷地說。
“噗嗤。”喬慎對着龔滕的一張冷臉,沒忍住笑出聲來,“你怎麽了?”
“劃船吧。”龔滕的臉更臭了。
兩人穿着救生衣,開始滑動船漿。
“這槳……可真重啊!”喬慎咬牙道。
兩人狠命劃了一會兒,船卻紋絲不動。
“怎麽回事?”龔滕回頭一看,險些氣昏過去。
“你劃錯方向了!你懂不懂物理啊!”
“不懂,你教教我。”
“往反方向劃,對,就這樣,繼續。”
過了一陣,船又艱難前行了。
“幹什麽呢?!”龔滕轉過頭。
就見喬慎把船槳抱在懷裏,沖着他笑:“太累了,讓我歇會兒。”
他們歇了一會兒,想再次啓程的時候,卻發現船被水推到一個死角。
死角處長有雜草,小船被卡住了。
“愣着幹什麽,趕緊用力劃啊。”
龔滕奮力地解救被困的船只,喬慎卻完全是幫倒忙。
最後,還是導演組看不過去,幫着把船推出來。
龔滕看着大汗淋漓的喬慎,心裏堵着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收官一期播出後,各個組合之間的關系又一次引來熱烈的讨論。
有娛評稱,這是綜藝史上很神奇的一檔節目,它炒紅了多對CP,從孟久和鄭旭源,到喬慎和丹尼爾,有蜜糖系的,也有相愛相殺系的。每逢節目播出,熱搜上就是各家CP粉的大型撕X現場。
在綜藝結束之際,高峰唱片成立十周年的酒會也提上了日程。
現在出門,孟久要全副武裝,以防記者和粉絲的蹲點。
一上保姆車,孟久就嗅到了紳士淡香的氣息。
“旭哥!”
鄭旭源今天穿了一套橙紅色的西裝,将他原本白皙的膚色襯得更加透亮。
“你今天太帥了。”孟久擡手替他理了理領結。
“你也是。”鄭旭源看着孟久一身寶藍色的西裝,笑道。
“自古紅藍出CP!”話音剛落,副駕上的袁湘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我提醒你倆,今天在媒體面前可得收斂一點。”袁湘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感覺自己就像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車子一停下,車門外即刻圍來許多記者,他們扛着長槍大炮拿着麥克風,車門剛一打開,就把麥克風怼到鄭旭源跟前。
“旭神,請問你和孟久之間是什麽關系?”
“有傳言工作室之所以會簽孟久,是因為孟氏的施壓,請問此事是否屬實?”
“旭哥,你和孟久的私人關系那麽好,請問之前新秀大賽,你作為導師是否有徇私的嫌疑?”
接着,他們看到孟久也從車上下來,立刻炸開了鍋。
“孟久,你能解釋一下和旭神之間的關系嗎?”
“孟久,你跟鄭旭源之間,是否存在暧昧?”
“孟久……”
袁湘見狀,一邊開路,一邊應答記者:“抱歉,兩位要參加酒會,暫不接受采訪。”
鄭旭源一進門,高峰的副總王坤上前握住他的手:“旭源啊,好久不見了。”轉眼,王坤看見一旁的孟久,笑得更加熱情了,“這是孟少吧,哎喲,你可是我們高峰的風雲人物啊,出道才短短幾個月時間,那粉絲量可了不得。”
“王總客氣了,多虧了公司給我這個機會。”
一路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
孫栖站在香槟臺前,看着被衆人圍繞的孟久,臉色微變。
他剛拿起酒杯,就聽見身側傳來一聲嗤笑:“孟少,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孟少”擡眸看去,皺了皺眉:“您是?”
“喲呵,孟少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上回那桌球不打得挺好的嘛。裏子面子全有了,要裝作不認識,也該是我裝啊。”
“不好意思,我……”
“孟久,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郭祖蔭……”
“郭少,怎麽?在這兒遇上熟人了?”孟久走到香槟臺前,拿了一杯酒,“來,我敬你。”
郭祖蔭一下懵了。
他的目光游移在孟久和孫栖之間,忽然開口道:“孟少啊,老爺子什麽時候在外頭有了私生子啊?”
孟久臉色一沉:“把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那麽兇幹嘛,你看你吓着我們小帥哥了,真不懂憐香惜玉。”郭祖蔭笑得一臉和善,“還沒請問,你是?”
“我是孫栖,高峰的簽約歌手,您是?”
“哦,那個我跟高峰有合作,儲秀娛樂聽說過嗎?”
孫栖雙眸一亮:“原來是郭總,失敬、失敬。”
說話間,鄭旭源過來了,見到郭祖蔭,他皺起了眉頭:“他怎麽在這兒?”
“說是旗下公司跟高峰有戰略合作。我就納悶了,郭家什麽時候也摻和娛樂圈的事兒了。”
倒是孫栖眼尖,一面和郭祖蔭說笑,一面還能顧及鄭旭源。
“旭哥。”
“嗯。”鄭旭源朝他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聽郭祖蔭也叫了句:“旭哥。”
孟久皺眉道:“別瞎喊,旭哥也是你叫的嗎?”
郭祖蔭伸出手,見鄭旭源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孟久把一塊點心遞給鄭旭源:“旭哥,怎麽了?”
“沒什麽。”鄭旭源搖搖頭,兩眼盯着交談中的孫栖和郭祖蔭,
他總覺得,孫栖和郭祖蔭站在一起的身影非常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看過。
鄭旭源接過點心,把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
酒會開場之際,四周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穿着嫩黃色露臍裝的女團上了舞臺,可無論是唱功還是舞蹈,水平都相當的次。
偏偏郭祖蔭還一臉自豪地說:“這個,就是咱們儲秀的女團,你瞧這一個個,盤靓條順的。”
唱歌只張嘴不發聲,舞蹈錯拍露拍,鄭旭源一看就知道郭祖蔭的公司是什麽水平了。
幾個制作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陸梵聲,一張臉黑得能擠出墨汁來,就差沒直接掀桌子了。
“哼,再這麽弄下去,高峰早晚要毀在王坤他們手裏。”陸梵聲兩眼一閉,索性眼不見為淨
“娛樂圈的錢這麽好撈,誰不想來撈一筆啊。”
“那也不能這樣搞啊,要唱功沒唱功,要基本功沒基本功,這是生怕人家看不出是假唱嗎?”
這邊一衆制作人在悄聲議論着。那一頭,郭祖蔭和王坤坐在一塊,滿臉笑容地看着臺上的女團。
“王總啊,我可以保證,這支女團只要出道,人氣一定杠杠的。”郭祖蔭拍着胸脯保證道。
“旭源啊,你看看,這個團你覺得怎麽樣?”王坤滿臉堆笑地看着鄭旭源。
郭祖蔭臉色一僵,剛想說話,就聽鄭旭源說:“王總您看呢?”
“我覺得很好啊,你看,這青春、活力、漂亮,都齊了啊,觀衆不可能不喜歡。”
“旭源啊,要不你幫她們量身打造一首歌?”
此話一出,鄭旭源和郭祖蔭都愣了。
“郭少啊,我來給你介紹啊,這是鄭旭源,歌神啊,你一定聽過他的歌,他不僅會唱,創作也是一級棒。”
說着,又看向鄭旭源,“旭源,怎麽樣?”
鄭旭源輕笑一聲:“我是沒問題,我只怕,郭總不樂意。”
“郭少?”王坤好奇地看向郭祖蔭。
“好說,好說,旭哥的實力,我是絕對相信的。”郭祖蔭笑着答應了。
酒會過半,鄭旭源和幾個業界前輩聊了幾句,回過頭卻找不見孟久。
鄭旭源走出大廳,一眼瞧見廊下那個熟悉的背影。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鄭旭源拍了拍孟久的肩。
“裏頭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孟久笑笑,“旭哥你進去吧,不用管我。”
鄭旭源想起上輩子,也是高峰的酒會活動。
那個時候的孟久還沒有現在的名氣,身份也沒有曝光。
酒會上,他曾很努力地想要融入,結果卻失敗了。
沒有人對一個既沒有名氣,又沒有背景的年輕人感興趣。
上一世的失敗讓孟久抗拒酒會上的交流,獨自一人出來透氣。
“走吧,我領你去見見人。”
“旭哥,還是算了吧。”
“保證不讓你覺得難受。”鄭旭源說。
鄭旭源領着孟久去見的不是別人,正是金牌監制陸梵聲。
“陸老師,這是孟久,你上回見過的。”
陸梵聲打量着孟久,找回了些印象。
“不錯的年輕人,簽了高峰?”
“簽到我的工作室了。”鄭旭源回答。
陸梵聲一怔,打量着孟久的眼神總算認真了起來。
“年輕人,你是個有福氣的。旭源不僅是個好歌手,還是個好老師。你去工作室錄歌了嗎?”
“還沒。”
“等你正式錄歌,我保證,你會永生難忘的。”
五日後,鄭旭源寫給孟久的歌曲新鮮出爐,這一次,鄭旭源不僅作了曲,還寫了詞。
孟久有機會正式到工作室錄歌了。
在鄭旭源的工作室錄歌,絕對是他永生難忘的體驗。
一進門,只看見麥克風、耳返、歌譜,沒有其他的設備。
錄音室裏開着暖黃色的燈光,四周是白色的帷幕。
除了孟久自己,裏面空無一人。
疑惑間,孟久忽然聽見耳返裏傳來鄭旭源的聲音。
“歌譜記熟了嗎?”
“嗯。”
“有試唱嗎?”
“有。”
“好,先來一遍。”
孟久囫囵唱了一遍。
耳機裏又傳來鄭旭源的聲音:“歌詞哪裏覺得不順口?”
孟久倒了幾次,總算将歌詞的問題解決了。
“現在你有十分鐘的調整時間,調整結束後,我們正式錄制。”
有了上輩子的經驗,孟久提前記了歌詞,經過剛才的練習,整首歌也能比較流暢地唱下來。
這些都是他上輩子沒做到的。
當鄭旭源喊了開始以後,孟久信心滿滿地開口。
第一遍,孟久做到了一句歌詞都沒有唱錯。
然而,耳機裏卻傳來鄭旭源嚴肅的聲音:“重來。”
一下子,孟久的信心就跟皮球被人戳破了似的——漏了。
或許是因為心态沒調整過來,第二遍,孟久唱錯了歌詞,第三遍,還是唱錯了歌詞。
一連唱了五遍,每一遍都有錯誤。
“好了,休息一下吧。”第五遍結束,鄭旭源喊了停,而孟久也終于有機會走出那密閉的錄音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