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氣
生氣
警方在收到匿名郵件之後,猶如被打通了奇經八脈,重重迷霧瞬間消散。
下午,蔡小桃見到了昨天去作證時,為她錄口供的警察。
昨天,這位警察面色溫和,令人心安。
今天,這位警察面色冷峻,令人心顫。
警察:“你的假鈔是哪裏來的?”
蔡小桃顫抖着搖頭:“我不知道。”
警察:“假鈔在你手裏,你不知道?”
蔡小桃:“在、在公司的後備箱找到的,是何文含,是她給我的!”
警察:“她是怎麽給你的?”
蔡小桃回憶了一下,說:“那天她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污蔑陸…陸星月,說是要給我一千萬,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但是,我爸爸病了,我也是沒辦法才這麽做的。”
警察:“何文含和你說了什麽?”
蔡小桃:“她問我要從哪裏拿錢來給我爸爸治病,然後說只有我按她說的做,就可以給我一千萬,然後就沒了。”
蔡小桃因為持有大量假鈔以及作假證,暫時被拘留。
随後,警察去了療養院找何文含。
何文含躺在床上,瑟瑟發抖,見人就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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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在警告無用後,只好讓人看好她。
何文含在銀行取錢之後的碰頭人是肖采白,警方随後找到了肖采白的住處,突襲之後,将肖采白抓了個正着。但是警方找遍了肖采白的家,都沒找到那一千一百萬的蹤影。
肖采白被拷回警局審訊。
超神的記者,将警方的進度一一報道了出來。
網上炸翻了天,所有人都看八卦看的很興奮。
原本到處罵陸星月的何文含粉絲安靜了一些,但還是有很多人認為是因為陸星月嫉妒何文含,所以綁架了她,才導致她精神失常。
而吃瓜多天的網友們已經有點疲憊了,一些人表示要再看看,等結果出來。
堅信陸星月是無辜的粉絲們則是很感動,他們的堅持果然是對的。
而一些脫粉的則是惱羞成怒,見人就怼。
警察局,審訊室內。
肖采白臉色慘白,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夕之間,事情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
昨天,她還笑着刷新聞,看着陸星月被人罵。
今天,她就坐在了警察局,等待着問話,被人罵。
命運何其無常。
兩個警察坐在肖采白的對面,一個負責問話,一個負責記錄。
女警察問:“何文含為什麽給了你一千一百萬美金,現在那一千一百萬美金去了哪裏?”
肖采白搖頭:“你在說什麽,什麽一千一百萬美金?”
女警察拿出一張從監控攝像頭中拍到的照片,上面看不清何文含的臉,但是肖采白的臉卻看的很清楚。
肖采白的臉色幾乎成白紙了,毫無血色。
警察并沒有催促她。
良久,肖采白看向警察,說:“她只是說讓我把錢放在陸星月公司給她安排的車裏,然後給我一百萬當酬勞,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了。何文含被綁架的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很急迫。
警察:“那錢現在在哪裏。”
肖采白:“我按何文含說的那樣,放在陸星月的車裏了。”
警察:“你放的是假鈔吧。”
肖采白嘴唇顫了顫,一個勁兒的搖頭。
警察:“如果你現在就說出來,頂多是個從犯,罪法從輕。但是如果你不說的話,就觸犯了攜款潛逃罪,你想在監獄裏蹲十幾年嗎?”
“不!不可以!”肖采白尖叫一聲,随後捂着臉哭了出來,說:“錢在我家隔壁的房子裏,那個房子是我租的。”
錄完肖采白的口供,基本可以确定陸星月是被誣陷的了。
現在有點麻煩的是,何文含還是一副精神病的樣子。
警方那邊密切的監控着何文含的一切。
目前可知。
中午,何文含吃了一碗粥,打翻了三個碗。
下午,洛連華去看望何文含,在此期間,何文含稍微正常了一點,洛連華質問她為什麽要裝瘋,何文含只是哭鬧,然後把洛連華打了出去。
晚上,何文含不吃飯,縮在被窩裏。
當晚,陸星月的被釋放。
陸星月是趁着半夜走的,白天警局外面有粉絲在駐守。
她特地等到了半夜四點出門,沒想到還是撞上了一個記者。
記者微微一笑。
陸星月:……
“現在正好去吃個早餐,一起去?”陸星月問。
記者愣了一下,片刻說:“好的。”
早餐店這會兒剛開,還在做準備工作,能吃的只有現炸蔥油餅和店裏賣的飲料。
陸星月和記者同志只能吃這些。
店老板時不時看看陸星月。
陸星月被看的煩了,幹脆跟他對視,然後再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神色中,朝他笑着點了點頭。
店老板終于不去注意陸星月了。
記者看時候差不多了,問:“陸星月小姐,關于何文含被綁架的事,您是否真的一無所知?”
“清者自清。”陸星月回答,随後又說:“吃早餐的時候,就不要問這些問題了,影響心情。”
記者點點頭,然後問:“對于您的助理為了錢作僞證的事,您做何感想?”
陸星月看了一眼手機,說:“稍等,我接個電話。”
記者點頭,“好的。”
陸星月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江萬裏的聲音帶點兒剛醒來的沙啞,他問:“你在哪裏?”
陸星月回答:“警察局這旁邊的一家早餐店,這麽早開門的就一家,你車開過來就能看到了。”
挂了電話,陸星月看向記者,說:“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先走一步了。”
記者:“來接您的人是誰,是不是您的神秘男友?”
陸星月笑了笑,說:“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非常熱愛工作。”
記者:“過獎。”
就在陸星月和記者君扯皮的過程中,陸星月的神秘男友到了。
陸星月出門向江萬裏拿了一百塊現金,付了之前點的東西的錢之後,帶着炸好的蔥油餅和飲料坐上了江萬裏的車。
記者君全程在拍照。
吃人的嘴軟,記者吃了陸星月的現炸蔥油餅和飲料,回去之後把得到資料整理了一頓,然後揭露出了陸星月的神秘男友,不離不棄,就是在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陸星月的時候,還堅定的站在陸星月的那邊。
拍到陸星月和她的神秘男友的照片,這位記者可以說是第一個,所以他在記者圈的知名度增加了不少。關鍵是現在但凡和陸星月沾邊兒的東西,都十分的火熱。更別說是她的男朋友了。
早上九點,事情發生了變化。
在療養院的何文含,趁着警察不注意時,跑到了三樓陽臺位置。
“你們別過來!”何文含大喊,她笑了一聲,神情有點瘋狂,說:“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為什麽?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兩個看守她的警察相視一眼,一個悄悄出了門,打了電話給隊長說明情況。
何文含說完,跳下了陽臺。
“啊啊啊啊啊——”下方花園正在休息的病人受到了驚吓。
隊長趕到的時候,何文含正在做搶救。
好在三樓不高,何文含的生命沒有危險,只是她的腿摔斷了,頭也磕破了,手臂也折了一只。
根據何文含跳樓之前的話,一切終于真相大白。只是還有一些疑點,那就是那個生病在家休息的小學生胡喜為什麽會堅定她看見了陸星月?
警員去胡喜家的時候,胡喜正在和一個小女孩吵架。
兩孩子看見警員,紛紛沉默了下來。
胡喜的媽媽擔憂的站在門口。
胡喜看向她媽媽,說:“媽媽,你可以下樓去幫我們煮些茶和小餅幹嗎?”
警員看了一眼胡媽媽,點了點頭。
胡媽媽臉色有點憔悴的轉身離去,她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沒想到她會做僞證。
胡喜看向她身邊的小女孩,說:“笑離,你想要去幫我媽媽的忙嗎?”
江笑離搖頭。
警員蹲下身,問:“你那天真的看到了陸星月嗎?”
胡喜搖頭。
警員:“那你為什麽要那麽說?”
胡喜臉色白了白,嘴唇抿了抿,顯示出她的緊張。
警員語氣溫柔安撫道:“別怕,你說實話就好。”
胡喜回憶了一下,說:“那天,我在外面玩,結果何文含出現,說要我幫她一起搬東西,我就跟着她去了。因為我以前看過她的電影,覺得她好漂亮,所以她找我幫忙,我很開心。但是進了屋,她卻掐住我的脖子,跟我說,如果我不幫她作僞證的話,她就要殺了我,然後再殺了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很害怕,所以就答應了她。”
胡喜說着說着,眼淚刷刷刷流了下來。
“我不想這麽做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胡喜捂住臉,蹲下身,哭了起來。
警員見狀,有點心軟,摸了摸她的後背,說:“沒事了,她已經被警察抓了,以後不會再害你了。”
警察走後,江笑離站在一邊看着胡喜哭。
胡喜的媽媽端着茶和小餅幹上來的時候,看見胡喜哭的萬分凄慘,所有疑慮瞬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女兒沒事。
“小喜,小喜你怎麽了?”胡媽媽趕緊過去抓住胡喜的手。
胡喜哭的夠久了,她紅着眼睛,擡起頭,抽泣着說:“沒事,媽媽,我沒事。”
江笑離這時才開口,說:“胡喜,你應該去跟陸星月姐姐道歉。”
胡喜點點頭:“嗯,我知道,我對不起她。”
江笑離:“現在就去。”
胡喜趕緊點頭。
胡媽媽看她這麽憔悴可憐,說:“道歉是應該,但是今天有點晚了,要不明天再去?”
江笑離:“阿姨,現在才中午。”
胡媽媽:……
胡喜掙脫她媽媽的手,站了起來,說:“現在就去。”現在眼眶正紅,去道歉效果更好。
胡媽媽無奈,只好送兩個小孩去江萬裏家。
陸星月出來之後,就去江萬裏家補眠了。
江萬裏則是請假了一天,打算在家照顧陸星月,結果陸星月自顧自睡的香甜,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幫助陸星月接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高新,詢問她有事沒,得到陸星月在男朋友家之後,高新去尋思這件事了。
第二個電話是陸爸爸和陸媽媽的,他們得到陸星月居然跑到男朋友家去睡覺之後,問了三個小時他們之間的進展和江萬裏的過去,以及江萬裏對于他們的關系的看法和對未來的規劃。
在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江萬裏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都沒去想過他和陸星月的未來。
現在一想,陸星月這個人,性格穩重,偶爾自黑,有時候也挺可愛,而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優點多多。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如果是和陸星月結婚,想想也不是壞事。
想完,江萬裏便開始想,怎麽跟陸星月說這件事。
雖然陸星月說喜歡他,但是,他并不能确定陸星月是否想要和他結婚。
中午,陸星月醒來,看見了一張十分嚴肅的臉。
以為能得到一個早安吻的陸星月:……
江萬裏嚴肅的看着她,說:“起來,我跟你說個事。”
陸星月原本很放松的心情,在他嚴肅的面孔下,漸漸有點慌張了起來。難道,江萬裏在經歷過她進了警察局這件事之後,覺得她居然在警察局還那麽淡定,被釋放之後也是那麽的淡定,像是一塊木頭,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實在對她升不起那種愛戀的心情,所以要跟她說分手?
不不不,這不可以!
陸星月刷牙的時候,一個勁兒的想,如果江萬裏要和她說分手,她該說什麽好?該怎麽做才對?
是幹脆利落的說聲好,從此相忘于江湖,還是死纏爛打,死不分手?
不管是哪個選擇,都讓陸星月難過了起來。
一難過,她的手勁兒就加大了很多,然後,牙龈被她戳出血了。
“嘶,疼疼疼。”陸星月呲牙咧嘴清理了口腔,然後洗臉,塗護膚品,完事之後,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有猶豫了,對于分手的應對方法,她還沒想明白啊。
“星月,你有事嗎?”門外,江萬裏問。
陸星月一個激靈,這還是江萬裏第一次不帶姓的叫她名字诶。
這麽的親密,一點都不像是要分手的樣子啊。
陸星月瞬間安心了不少,打開門,說:“沒事。”
“那就好。”江萬裏應了一聲,和她一塊兒走到沙發邊,坐下。
陸星月問:“你有什麽事想和我說?”
江萬裏看着陸星月的眼睛,陸星月被他如此專注地看着,不禁有點緊張,不知道自己眼睛裏有沒有眼屎,如果有的話,那就太丢人了!
陸星月忍不住覺得眼睛癢,她眨了眨眼,濕潤了一下眼球,還是覺得癢。
良久,江萬裏終于說:“星月,你想過要和我結婚嗎?”
“啊?”陸星月一愣。
結婚?
那是什麽?
能拿來加蒜蓉燒烤嗎?
陸星月對于結婚這個事吧,沒什麽概念,也沒什麽興趣。
“你不想嗎?”江萬裏的神色變了。
陸星月的身子下意識往後移動了一些。
這時,一聲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僵局。
“哥哥,我回來了。”
陸星月趕緊起身過去一把抱起江笑離,說:“好久不見,小可愛。”
江笑離甜甜一笑,說:“姐姐,中午好。”
陸星月看見胡喜,便放下了江笑離。
江笑離看她哥哥神色有點冷,聲音忍不住低了一些,說:“姐姐,你可以來我房間一下嗎?”
“可以。”陸星月和兩個小姑娘去了江笑離的房間,進去之後還關了門。
江笑離看向胡喜,胡喜點點頭,看向陸星月,小臉很是蒼白,說:“陸星月姐姐,對不起。”
陸星月不明就裏:“嗯?”
胡喜眼眶又紅了。
“那個,我想要去拿飲料喝。”江笑離說了一聲,出門去了,給她們留下了空間。
陸星月坐在江笑離的矮床上,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胡喜帶上了點兒哭腔,說:“我做了僞證,說看見了你出現在何文含被綁架的地方。”
陸星月點了點頭,想了想說:“之前在那個小鎮的事你還記得嗎?當時你的後背上沾了一些泥土,是在我之前住的地方的後面對吧。第二天,那裏出現了一個被打廢的男人,兇手是誰?”
胡喜搖頭:“我不知道。”
陸星月:“是洛連華吧?”
胡喜嘴唇顫了顫。
陸星月又說:“是洛連華讓你做僞證的對吧。”
胡喜咬着下唇,不言不語。
良久,胡喜擡頭,她緊繃的身軀放松了下來,她的語氣帶上了點兒冰冷的意味,她說:“姐姐,其實我知道,我做的事很壞,不管是誰讓我做的,我做了,就不會後悔。”
陸星月:“那為什麽還要做呢?你本可以拒絕的,她不像是一個會強迫別人的人。”
她只會誘導。
胡喜:“因為…那個時候,只有她幫助了我,而其他人…他們只是看着我哭喊,就像是在看一個為了得不到玩具而哭鬧的孩子。他們本來可以救我的,哪怕只是上前問一句,但是,他們沒有。”
陸星月沉默片刻,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既然你不後悔的話,那就好好承擔自己做過的事,回去吧。”
洛連華救了她,然後又用另一種方式傷害了她,命運如此無常。這是她的命運,她遇見的人不是叔叔阿姨,不是路過的好心人,而是洛連華,所以,她注定要從一個絕望之地逃脫到另一個絕望之地。
陸星月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她不想知道,幹脆不問。
胡喜走後,江笑離回到房間,很擔憂的看着陸星月。
陸星月摸摸她的頭,說:“你和胡喜,還是朋友嗎?”
江笑離搖頭:“我不知道。”
陸星月本想叫她不要和胡喜再一塊兒玩了,但是這會兒看她一臉茫然,便改口說:“順其自然吧。”
“嗯嗯。”江笑離點點頭,随後問:“哥哥為什麽生氣啊?”
陸星月:“…他生氣了嗎?”
“嗯,我感覺的出來。”江笑離回答。
陸星月:……
慘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