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娘子，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了。”綠绮神情有些緊張，她從未在沿街邊的茶水攤上喝過這種碎末茶葉，又擔憂江語的安危整個人緊繃的不行。
江語笑着看了她一眼，“沒事兒的，你放松些。”說完她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剛剛說話那人離開的方向，往一旁看熱鬧的人群中使了個眼色見有人跟着離開了才一口喝完面前的水放下茶碗。
“時候是不早了，咱們回吧。”她站起身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帶着人往內城走去。
一路上江語神情凝重，抿着唇思索着什麽，綠绮和穆婷站在兩旁護着她識相地不開口，只在快要撞到或偏離路線的時候提醒一下。
江語想了半天才回過神向四處張望着想看看自己這是走到哪裏了，突然她死盯着一個方向看了半天拉過綠绮問道：“你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綠绮順着主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家藥鋪門口站着的小丫鬟，那丫鬟圓臉、杏眼穿着一身半舊的綠色衣裙，梳着雙丫髻，臉上帶着笑可眼睛卻緊張的四處張望着什麽。
她直直地盯着小丫鬟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她，眼見要被發現了江語拉着人往一旁的人群中躲了躲。
綠绮搖搖頭，“娘子，奴婢想不起來。”
“我也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她了，只是很是眼熟。”江語費解道，她這一世記憶不錯卻想不起這個小丫鬟是那家的這讓她有些說不出的在意。
“娘子，那人提着藥走了。”綠绮輕聲在她耳邊說。
江語擡起頭就見那丫鬟提着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神态很是着急。“派個人去看看是哪家的？”她随口吩咐道，穆婷在身旁比了個隐晦的手勢，一個人不惹人注意的悄悄離開跟上了小丫鬟。
“你去藥鋪問問，看能不能問出那丫鬟買了什麽藥？”江語皺着眉，她是知道這家藥鋪的大名的，之前在江家村江語就是靠着賣藥材才給家裏賺得生活費的，雖說不是對所有到都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
這家藥鋪江家剛來的時候就在他們家買過藥，這家的藥價錢低很多人都在他們家買，只是他們家的藥質量不好，缺斤少兩往往達不到一副藥的藥效，這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多花一副藥或幾服藥的錢才能達到治病的效果。
要不是這家身後站着人她早就收拾了，江語看着藥鋪眼神冰冷，不過也快了，她在心裏冷冷地想着。
綠绮的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進去沒一會兒就打聽到想要的消息，随意買了一副降火的藥就出來了。
“娘子，那丫鬟買的是堕胎藥。”她顯然有些吃驚，畢竟這時候還在國喪。
江語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不過她對先帝的看法不是很好就沒有很震驚。
“先回去吧，等盯着的人回來了再說。”她帶着人匆匆往回趕。
宮裏蕭維懷已經吩咐人做好了江語愛吃的菜正等着她回來一起用膳。
“我回來了。”剛進宮江語就得到消息知道蕭維懷正在寝殿裏等着她，所以她一進殿就對着他大聲說。
“嗯。”蕭維懷坐在軟榻上從書裏擡起頭笑意融融地看着她走過來。
江語脫下外衣換上輕薄的紗衣，在殿門邊上的水盆裏洗了洗手，擦幹淨。她和蕭維懷兩人都不習慣有很多人伺候，于是殿內一般只有兩三人。
她坐在蕭維懷旁邊，和他說起今日的見聞，一說一聽的很是和諧。
還沒到一刻鐘，“娘娘，該用膳了。”綠妩從外面走進來提醒，打斷了江語的話。
走到外間，飯桌上擺着她愛吃的炒菜，江語一看就知道是誰吩咐的，她拉着蕭維懷坐在飯桌旁，“爹娘她們這幾個月還是不想回京內，她們在莊子上跟左大人守着田裏一動都不動。”江語拿起一旁的公筷夾起一塊紅燒小排放到蕭維懷的碗裏。
“這天漸漸涼了，快入秋了，什麽時候讓小李子往莊子上送幾件裘皮大衣給爹他們，看樣子他們冬日也不會回來了。”蕭維懷夾起排骨啃得津津有味。
“也是，就是大哥他們過幾日要帶着大嫂回下河村一趟，婆他們想見見孫媳婦了。”江語說起另一件事。
“三天後有造紙廠的人往那邊走，大哥他們可以跟着一塊兒也好有個照應。”蕭維懷說。
江語一聽點點頭，“一會兒讓綠妩派人去給大哥他們說一下，早準備早好。”
兩人說着再家常不過的瑣碎事，吃着飯。
用晚飯後穆婷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江語才想起這件事對着一旁疑惑地蕭維懷解釋，順便讓殿內的宮女出去。
“那是誰家的丫鬟？”蕭維懷聽到這事難得有些幸災樂禍，他一貫奉行先帝不痛快他就開心的準則。江語在一旁對他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卻沒說什麽。
“是庶人蕭維璟的。”穆婷說完就站在一邊。
江語和蕭維懷面面相觑，蕭維璟被貶為庶人後一直在府中圈禁着沒有什麽消息傳來，他們都快忘了這人了。誰能想到突然又冒出了這麽一個消息。
“是誰懷的？”江語驚訝地問道。
“應該是瑞王妃，那丫鬟從西角門一進府就往正院走了，咱們的人看到是瑞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接過藥。”
“瑞王妃？”司芷雲當初沒有回家，先帝也只說将蕭維璟貶為庶人沒說她，江語對她挺有好感的就沒有讓人提這件事，于是她就一直都是瑞王妃。
“這不太可能吧？”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同蕭維璟不是不和嗎？”當初因蕭維璟大婚前逛青樓被抓司芷雲除了婚禮當天就沒有再讓他進過房啊。
這穆婷就不知道了，她也沒指望着讓穆婷回答，江語看向蕭維懷，這人一定知道什麽。
蕭維懷見江語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就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好像那上面繪了什麽絕世精美的圖案似的看得眼都不眨一下。江語有些無語，那扳指還是她用自己的俸祿買的，不是很貴但蕭維懷一戴就是幾個月，剛戴上的時候天天暗示身邊的人誇這個扳指，就連大臣們都知道皇後用自己的俸祿給皇上買了一個扳指。
江語看着他想了想，給穆婷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了，等她出去後江語伸手在蕭維懷的腰上就是一下，“嘶！疼疼疼。”蕭維懷趕忙制止，按住江語的手不讓她再動作，“阿語，輕點！”他手不老實地在江語的手上摸了摸。
江語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燦爛的笑了一下，“嘿嘿嘿。”在蕭維懷手下的那只手伸出食指撓了撓。
“哈哈哈哈，哈哈哈！”蕭維懷腰上就這一塊癢癢肉，這下要命了，“阿語，阿語我錯了，我錯了。”他趕緊求饒，雙手合在一起懇切地希望江語放他一馬。
江語得意極了，“哼哼哼，還敢不敢了？”
“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蕭維懷看着江語眼中閃過一絲寵溺。
“那你說你哪兒錯了？”江語收回手，抱在胸前微揚頭看着他。
“我錯在，錯在”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嗯？”江語放下手，微微眯眼。
“我錯在，錯在不該想你。”趁着江語不注意蕭維懷抱着她不讓她動，頭放在她的耳邊，“我不該想你求我。”呼出的氣息灑在耳朵上、脖子上，讓江語面紅耳赤腦子一片混沌想不起自己在做什麽。
見她害羞的樣子蕭維懷壞笑着親着她的耳垂，弄濕了她的耳廓，溫熱的氣息向下輕輕親吻着白皙的脖頸，往右啄吻着她的臉龐、眼睛和紅潤的唇。
江語渾身發熱、發軟，唇輕啓，帶着苦澀的濕潤鑽了進來，她什麽也想不到，甜而苦的吻結束後，她靠在他的懷裏喘氣，唇上亮晶晶的、有些紅腫。
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蕭維懷胸膛的起伏這讓江語無比的安心，一時間想不起來要說什麽，或者說顧不得不想說。
兩人坐在軟榻上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起，江語聽蕭維懷說着關于蕭維璟夫婦的事，“司家不允許蕭司氏再回去，蕭維璟這人蠢是蠢但他也是喜歡他的王妃的。他聽說司家不願意讓王妃回去就親手寫了信想讓司家接納她。”
“他知道蕭司氏并不喜歡他，于是寫了和離書，右相是同意她回去的，他還找了一位真心愛她的學生，可司家族裏仍然不同意。”
“于是她也不願回去，她趁着蕭維璟酒醉把人給辦了，蕭維璟醒來後她一句話不說就是一個哭，得，蕭維璟撕了和離書徹底斷了同外界的來往就守着她了。”蕭維懷一直派人盯着所以對這事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懷孕這個事倒沒發現，不過要是懷孕也就只有她一個了，蕭維璟就沒碰過其他人了。”蕭維懷也奇怪，這瑞王府并沒有請過大夫。
“應該是瑞王妃身邊哪個丫鬟懂醫術吧。”江語猜測。
“有可能。”蕭維懷對司家知道的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家的姑娘身邊都有懂醫術的還是只有司芷雲一個人有。
“維懷，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看蕭維懷還在思索，江語開了口，“我挺喜歡她的，再說了咱們對世家的計劃都準備好了，這要是在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不過要是你另有安排就不用管我說的。”她不想讓自己的一時心軟使得蕭維懷的計劃出了差錯。
蕭維懷靠着她，“她倆不是什麽要緊的，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真的？”江語疑惑地看着他。
蕭維懷堅定地點頭，“他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況且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下。”
江語見他如此，上手就擰了擰他白皙的臉，“那這次懷孕你不就是不知道？還都在掌握之中？”
一說起這蕭維懷就氣虛了，“看來看守的玄衣衛是松懈了，一會兒就緊緊他們的皮。”守衛讓蕭維懷在江語面前被小看了，他有些生氣。
江語瞪了他一眼，“你呀，小看我！”她知道這人有些大男子主義，總想着他什麽都能替自己做了，想他在自己眼裏都是好的。可他卻也願意聽自己的話，哪怕有什麽不好蕭維懷也不會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