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三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小院的門口，江語和蕭維懷上了第一輛，蕭維禮和李朗上了第二輛，剩下的人則是上了第三輛。
這輛馬車比較小，江語和蕭維懷坐在裏面，兩人都是高個，擠得滿滿當當的。江語幹脆窩到蕭維懷的懷裏，在馬車的搖晃下她有些瞌睡了，打了一個哈欠。
“阿語，你睡一會兒吧，這還要走一個時辰。”說着蕭維懷抱起她放在腿上輕輕拍着她的背。
江語更睜不開眼了，楞楞地應了一聲就倒頭睡了過去。
見她熟睡了蕭維懷放輕動作，邊拍邊在腦中想着朝堂上的事。
馬車走到城外，因着水泥地倒顯得這路平坦無比，這讓時刻注意着懷裏人睡眠的蕭維懷松了口氣。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蕭維懷掀開窗簾對着外面的小李子說道，“讓禮親王他們先進去看看裏面今日有什麽安排。”
“奴婢這就去。”小李子走到第二輛馬車外面說了皇上的吩咐，蕭維禮只能和李朗先進去。
“表哥，這火器坊能有什麽安排？”蕭維禮可是第一次來火器坊，這火器坊和火器營可不一樣，他管着火器營但只是一個兼理的，等韓青濘回來他就得退位了。
要不是皇上讓五表哥來告訴他今日到火器坊去他都不知道朝廷什麽時候有了個獨立出來的火器坊了，還是自家表哥管着的。
“這火器坊主要是制作新型火器，而制造和改進火器的時間是不定的，因此每過不了多久就要進行火器試驗，皇上可能是怕今日有試驗吓着娘娘。”李朗解釋道。
“這樣啊，怪不得這火器坊離京都這麽遠的，還這麽偏僻。”
先帝時期從京都往外輻射都鋪上了水泥，道路寬敞平坦，這耗費的時間就少了很多，就這出了城門都要走一個時辰。
“這附近的人家都是在火器坊裏兵戶，匠人的家人，他們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地爆炸聲，而且你不要小看這裏，今兒要不是我帶你來，你一走進這兒百裏就被抓住了。”李朗難得沉穩的臉上有些得意。
他這麽一說蕭維禮注意了一下周圍，可以他的眼力什麽都沒看到。
兩人一下馬車就往林子裏走，林子裏的樹長得很是高大，雖說不是遮天蔽日但也擋住了很多的光線，蕭維禮感到有些冷，搓了搓胳膊。
“哥，有點兒冷啊。”他扯了扯李朗的袖子。
李朗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你說你怎麽這麽嬌氣？”
蕭維禮被罵了也不在意，“哥，皇嫂穿得也不多她還是個女子，進了這裏怕是和我一樣。”
“你當你和娘娘一樣啊？”李朗抽回自己的袖子，理了理，“陛下定是早有準備的，他來過這裏。”
蕭維禮一聽，這下不搓胳膊了，瞪大了眼，“嘿，表哥，那你怎麽不說也給我準備準備？”
“你有什麽好準備的？”李朗不想跟自己傻乎乎的表弟說話，停下腳步看向北面。
蕭維禮看他嚴肅了表情，識相的住了嘴，也看向北面。
從陰影裏走出來一個穿着布衣，背着柴火，小麥色的男子。
男子走到附近見了李朗才放下身後的柴火大步走來。
“屬下見過李大人。”
“嗯，起來吧。”李朗沒有為兩人介紹，男子也只當蕭維禮不存在，蕭維禮也不說話。
“陛下，娘娘已經到了。陛下讓我問問今日坊裏有什麽安排？”
一聽見陛下和娘娘的到來，男子明顯激動了很多，眼神放光，聲音大了點，“回大人的話，今日坊裏并沒有進行爆炸試驗，一切正常都盼着陛下，娘娘的到來。”
李朗習以為常地鎮定的看着男子激動的眼神，“嗯，那就好，你回去囑咐他們，讓他們都注意點兒，陛下可不樂意娘娘被吓到。”
“是！屬下這就去告訴那些兔崽子們！”男子說完就沿着來時的方向跑了，蕭維禮見着他跑了幾步又跑回來。
李朗以為他有什麽事要說，正要開口詢問就見他背起遺忘的柴火憨笑。
“嘿嘿，這些柴火可是屬下今兒巡邏的時候采的，可不能忘了。”說完就又跑走了。
蕭維禮有些蒙，“表哥，這人怎麽看着有些傻啊？”
李朗帶着他往回走，邊走邊說，“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叫王石，先帝時候就是宮裏禁軍裏一名玄衣衛。”
“玄衣衛？！”蕭維禮很是震驚，自先帝登基就有風聲說宮裏有玄衣衛，各個都是人才，負責搜集貪官污吏，每名官員的資料。
“可，可那不是傳說嗎？是假的啊？”蕭維禮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玄衣衛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似乎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是真的。”李朗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震驚，我能讓你知道就說明陛下有了新的替代品，所以很多玄衣衛就被放到了明處。”
蕭維禮看着自己表哥有些感激的神色，一個想法湧了上來，他瞪大了眼睛，“表，表哥，你，你是不是也是那個玄衣衛？”他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
李朗笑笑不說話，“陛下聽了娘娘的建議，讓玄衣衛從暗處走了出來，能擁有一個正常的身份，都很是感激兩位聖人。”
蕭維禮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這個五表哥在他的印象裏一貫是不起眼的，他是庶子，舅舅兒子多也不在意。
這次要不是表哥冒出來他都注意不到自己還有這麽一個表哥。在家裏平凡、老實、武功不上不下的，可現在的五表哥，整個人一副自信、大方的樣子，要是讓舅舅見到怕是以為這是一個和兒子一樣面孔的人呢。
想着想着，他們就走到了馬車附近，江語已經醒來了，正和蕭維懷在馬車外面等着他們。
“陛下，今日火器坊并沒有大動靜。”
聽了這話，江語也不知道自己是盼着有大動靜還是沒有，她看向蕭維懷，“我們走吧。”
蕭維懷颔首，見着江語迫不及待地腳步，趕忙伸出手拉住她，“等下。”他接過小李子手上的披風。
這是一件黑色的披風，裏面縫着暖和的貂毛，他給江語系上。
“林子裏冷，你剛睡醒受了涼就不好了。”江語在他的懷裏有些羞澀。
“知道了，走吧，我想早點看到。”她大大咧咧地拉着蕭維懷走進林子。奉行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蕭維懷笑着任由她拉，時不時地出聲指點着方向。
後面的蕭維禮顧不得冷意，搗搗李朗的胳膊，擠眉弄眼地搞怪。
李朗不理他，正了正衣大步跟上前保護兩人，穆婷幾人也跟了上去，獨留下蕭維禮在後面發愣，一陣冷風吹過，“阿欠！”打了一個噴嚏，他往前跑去，早出去早暖和。
江語在前面觀察着樹林，和下河村山上的樹林差不多，高大、濃密，陽光透不進來。
“這裏以前是先帝找人種的。”蕭維懷跟江語解釋道。
“怪不得這兒的樹這麽多也沒人來砍。”江語恍然大悟，“不過不會惹人懷疑嗎？”這麽明顯的地方。
“越是惹人懷疑他們越不敢來看。”
“也是，他們一定都以為這裏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又太過明顯，因此不确定是不是有什麽秘密。”聰明人想的都多。
“這裏要不了多久就昭告天下了。”蕭維懷說道。
“嗯？”
“因為咱們來了這裏，先帝可從沒到這裏來過。”
“哦，他們都以為這裏是一個明面上的靶子，但是咱倆來了就不是了。”江語明白了，“也好，到時候将咱們別院的研究所歸到工部吧。工部成立一個科學院，先分為火器坊和化學司，這裏到時候就光明正大的派人保護起來，立個牌子，有人闖入就抓起來，嘿嘿！”江語指着不遠處笑着說。
後面的李朗和蕭維禮都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看着兩人，他們沒想到江語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參與政事，甚至談論起來。
更別提蕭維懷一副你說得對的樣子點頭同意了科學院的成立，“回去我就讓左相他們寫一份折子。”
“李公公，皇上和娘娘一貫都是這樣嗎？”蕭維禮走到小李子身邊搗搗他，低聲詢問。
小李子一副你怎麽大驚小怪地樣子，“這有什麽，陛下他們一直都是如此，不管什麽事都是有商有量的。”
聽了這話蕭維禮游魂似的飄回李朗旁邊，一看，得，李朗看着是一副鎮定面孔，但細看眼神空洞，心神早就飄沒影兒了。
“屬下參見陛下、娘娘。”王石還是那副背着柴火的樣子從遠處冒了出來。
“起來吧。”蕭維懷叫了起，“這是王石，玄衣衛。”
“玄衣衛？”江語打量着面前不起眼的男子，平凡的五官、不高不低身高、中等身材，是那種前世說的特工都是不起眼的樣子，唯一讓人稱道的是他有一雙眼裏泛着光的眼睛，是那種一眼就能将人看透的光。
“屬下王石見過娘娘。”王石在江語打量他的時候，有些窘迫地抱拳又一次見禮。
江語被驚了一下，“啊，哦，王石，嗯，不錯。”她也不是什麽行家，但也能看到他抱拳時手上的痕跡，蕭維懷手上也有，雖然輕些但聽他說這是練武留下的。
“好了，王石，帶我們去吧。”蕭維懷打斷了尴尬地氣氛。
“是！”王石這次記得背起他的柴火，帶着人往前走去。
一行人走了沒有多久就到了樹林的盡頭，“這地方找的可真好啊！”江語感慨。
面前是一個谷地，看痕跡應該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