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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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的兒子……那不就是他的異母弟弟麽。他記得,那個孩子叫餘寒。
餘青咬嘴唇,看向那個方向,被那長得有些相似的孩童冷淡的看了一眼。
自從那一日之後,餘淼便常常過來找他玩,自此,餘青在餘家算是有了第一個朋友。
畢竟是以武為尊的世界,與實力比起來,出身便不那麽重要。且餘青自小在街頭摸爬滾打慣了,即使有些孤傲,也并不是受不了氣的,就算有人用他的出身說幾句閑話,他也并不覺得有多難熬。
如此這般便過了二十年,曾經使他分外難過的私生子的身份,倒是給他帶來了許多便利。加上餘一周明裏暗裏教他許多東西,餘青逐漸成長起來,在年輕一輩中,地位相較于餘寒也不相上下。
又是一個春日,下了些雨。
清晨時分,餘青從外頭回來,到自己的院落中,還未等擦幹淨身上沾着的露水,就聽院子裏的下人道:“餘淼少爺來了。”
餘青微微一皺眉頭,道:“請他進來。”
話音未落,餘淼已經是推開門闖進來了。看着不緊不慢整理衣物的餘青,似是抱怨道:“你還這麽不着急的麽?”
“你都知道了?”餘青擡眼,笑:“那些人盯着我盯得緊。”
餘淼問:“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餘青定定看了他一眼,笑:“小時候是你勸着我要大膽些,怎麽這會兒你着急了。”
他這次出去,是去解決了他的一個仇人,正是他名義上曾經的繼父。當初他還沒有出生時,他生母因為明夫人容不下,被遣回了自己家,又被好賭的舅舅賣給了繼父做妾,那人待他極差,幾乎可以說是生生逼死了他母親。他都一直覺得,要不是餘一周及時把他撿了回來,他也活不了多久。
對他來說,這仇無論如何都是要報的,被人抓住把柄也無所謂,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手段,因此回來後見餘淼着急忙慌的趕來,一點都不吃驚。
而餘淼的下一句話卻着實是讓他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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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淼道:“你不用想着怎麽去解釋了。昨日秋雨那一夥在長老面前說三道四,餘寒幾句話就幫你頂了回去。”
“他?”餘青皺眉:“他怎麽……”
“當年的事一點一點再重新扯出來,他娘臉上就過得去了嗎,因此替你圓上幾句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一個小人的死活,誰管他。倒是明夫人想必不會領他的情,又要說他胳膊往外拐了。”
餘青緊緊皺着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道:“如此說來,是說得過去。”
餘淼看他一眼:“還有個理由,是任誰都能确定的,他沒那麽讨厭你。”
被點破了心思,餘青出了口氣,說:“我也不讨厭他,只是他母親恨我恨透了,且我見了他母親心裏更不舒坦,矛盾不可調和,這事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那這事接下來……”餘淼問。
餘青道:“還能如何?他既然幫了我,我還能扯着不放嗎?權當是給他留個面子。倒是你……”餘青口氣嚴厲了些:“下個月就是比武會,你練得怎樣了?”
餘淼這下沒話說了。支支吾吾道:“你看我天生就是個做謀士的料,非逼着我上臺比武做什麽。”
餘青哼了聲,簡直是不想理他。
同樣關注比武會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餘一周。
餘一周這些年自覺過得還挺不錯。在這個世界呆了二十年時間,餘一周不可能把時間全耗費在帶孩子上面。穿越了許多個世界,難得有機會接受系統的武術學習,就很珍惜這次機會。除了将原主留下的記憶融彙貫通之外,他也在練武上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就連藺澤都說,他是個學武的苗子。
但劇情畢竟不能不管,在得到的劇情中,餘青就是在這次比武大會上弄死了他生理上的爹——正是現在餘一周頂着的這個殼子。雖說這些年過去,餘青的性格與劇情中簡直就是兩個人。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劇情總會在不經意間拐到既定的方向。這次原主的生死劫,過了,就相當于他教育成功,要是不過,讓劇情拐回去了,前二十年的努力就全白費。
作為餘一周的系統,藺澤看得很開,這些年他一直以兄長的身份跟在餘青身邊,對他的性格多少有點了解,就安慰他:“別看餘青小時後性格那樣,現在卻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一個人。對你嘛,多少還是有感激在的。劇情想拐回原來的方向,要麽就是對他利誘,對你下手有利可圖,要麽就是威脅,因為一些事使他不得不殺了你。威逼利誘出現總要有鋪墊,所以不用太擔心。”
“其實我有種感覺,就算我不插手,他也能抗的過去。”餘一周若有所思道:“你不覺得,他已經把這裏當成他真正的家了嗎?”
“是嗎”藺澤微微一愣,片刻後若有所思道:“好像……是這樣。”
明夫人院中,衣着華麗的婦人正在發脾氣。
“不争,不争,就他是好人,我倒是成了壞人不成?”明夫人喘着粗氣,對女兒冷笑:“那是你哥哥,我親生的兒子,你聽聽他今日說得話!還說我是那雜種的母親,誰是他母親?”
她身旁,容貌清麗的少女似是有些擔憂,道:“母親,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明夫人自然是聽不進去。少女看着母親的樣子,嘴唇動了動,也說不出什麽勸解的話,心裏只覺得母親現在這樣子似乎不太對勁,可她也沒什麽辦法。
二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母親的娘家,已經從當年能與餘家比肩的顯赫世家,慢慢沒落成了三流小家族。而母親,這些年與父親關系不好,越發不得意了。
所以就成了這樣一個性格。好在他們兄妹并未受母親多少影響,還能看得清楚,只要他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父親總少不了他們的。只是就母親現在的性格,總是不太聽得進去。
這般想着,少女又勸了幾句,待母親情緒和緩些,才從房間裏退出來,吩咐侍女去熬一盅寧神的藥茶。
茶熬好了,她親自送了過去,然而她走到門外時,卻見一個人在她之前走進了房中。
那是她表兄。母親娘家敗落後,她不忍看幾個侄子受苦,就将他們接了過來。
看着表兄的背影,少女想起哥哥說的話,若有所思。
哥哥曾說,要她少與這幾個表兄弟接觸,他們心術不正。若是細細想來,似乎這些年母親想法越發偏激,與他們也有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