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樂園打工記(9)
樂園打工記(9)
螞蟻種群在達到一定規模之後,蟻後會培養出一批接班人,這些長着翅膀的螞蟻,在某個特定時間會飛出巢穴交.配,進行下一族群的培育。
但少女并不是因為這個目的,這些螞蟻是她派出去找人的,找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嗡嗡、嗡嗡......”
這對夫妻就算是便成怪物也還是讓人讨厭,糾纏不休。
令人惡心的聲波傳來,足以讓普通人瞬間陷入精神錯亂。
阮星靈魂本十分強大,如今有了魔力的支撐,這些精神上的攻擊微不足道。
麻煩的卻是如何能擺脫這些螞蟻的糾纏。
“我以為只是運氣,你的靈魂強度超出我的預料。”女孩的聲音傳來。
“不過,也就這樣了,一個普通人而已。爸爸媽媽,今天早點結束戰鬥,晚飯就是這人的頭顱,吸管插進這顆漂亮的的腦袋,吸食起來一定很美味吧。”
阮星手裏不知何時凝聚起了黑色的小球,在第一只飛蟻撲身而下的時候,将掌心的小球推了過去,随後,飛蟻應聲到底。
身上泛起濃重的紫色。
用毒對他們來說也不是沒有效果。
少女冷哼一聲:“你的異能所剩無幾吧?乖乖束手就擒,我還能留下你這張臉當擺件。”
“前輩你還是那麽着急,喬智他們人還沒救完。”陳一航點射了一只螞蟻的腦袋。
裴也:“我女神的新劇還有幾小時就開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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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小揪揪随着動作一晃一晃的,灰白的顏色對比在夜視儀的視角中更為明顯。
“這污染區等級不高,但是數量衆多,實在有些難纏。最煩處理垃圾兵了。”
裴也邊殺邊吐槽:“我說,你就不能召喚一下更有用的武器嗎?這東西不能推圖啊,單攻怎麽快的起來?”
陳一航舉着手中的透明雨傘,一只兵蟻甩起鉗子伸進雨傘就要攻擊對方,剛進入雨傘下面,便直接化為齑粉消失。
【傳送雨傘】
凡是對你有惡意的敵人,進入雨傘的覆蓋範圍,就會以塵埃的形式傳送到異世界。
今日剩餘召喚次數(1/3)。
陳一航:“我沒辦法控制召喚的物品,這個異能的随機性你也知道的。”
裴也當然清楚,無奈:“你跟你的異能商量下嘛,不能以後都這麽任性好不好?”
陳一航說他盡量。
裴也嘆了口氣,停下動作,雙手舉在身前,右手為上,左手在下,手掌展開,逆時針開始畫圈,而後順時針又畫了一次。
一個氣流組成的圓形隐隐約約,若隐若現。
“你把嘴張開。”裴也吩咐。
陳一航聽話張嘴。
圓的形狀更加明顯了。這東西就像是通向龍卷風眼,猛然間,巨大的旋轉氣浪從圓裏爆發出來,直射而出,穿透面前密密麻麻的螞蟻。
原本強壯的兵蟻和工蟻們,在這壓縮到極致的風暴攻擊下被壓成齑粉。
陳一航耳朵一陣嗡鳴,外界的聲音聽得不甚清楚。
“卧槽,地道要塌了!”裴也拉着沒反應過來的陳一航跑:“這種地下地圖就應該喊人家土系來,我一個風系湊什麽熱鬧啊!”
撲簌簌的泥土從天花板上陷落,地道開始發生猛烈抖動。
陳一航咽了咽口水,鼓膜的壓強這才恢複正常:“土系都去支援喬智他們了。”
身後的地道塌陷,裴也在最後一刻拉着陳一航跑出洞口。
裴也扒拉了幾下頭發裏的土,嘆了口氣:“希望他們能把人都救出來,我們差不多也該去女王巢穴了。”
陳一航低頭看了眼手環:“前輩,已經有人先到那邊了。”
裴也扭頭:“誰?”
娃娃臉指了指手環:“阮星。”
飛蟻們加快了速度,其中一只的足肢揮舞間,阮星被重重的拍在地上,身形不自覺蜷縮,發出痛苦的聲音。
這少女不知從什麽地方又召喚出一批飛蟻來,攻勢更加猛烈。
飛蟻們破壞了女王的衣櫃,女王的書架,但卻依舊沒有抓到靈活的人類,不由得暴躁起來。
他們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精神攻擊,但這對阮星無效,于是觸須摩擦,商量着什麽。
這些東西沒有發出聲音,靈語者聽不到他們的特殊溝通。
很快,這些飛蟻們放棄自己行動,圍成一個圈,像一個倒扣的碗一樣,徑直朝着阮星扣了下來。
阮星身子一滾就要躲避,卻沒有預料到來自身後的攻擊。
中年婦女的足肢刺穿了他的身體,青年瞳孔放大。
衣服上深色痕跡浸染,觸目驚心。
“阮星!”烏鴉飛撲上去,卻被靈活的螞蟻人一把揮落。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媽媽吃飯啦。”
她龐大的身軀蠕動着,不一會,她透明的身軀裏,身上帶着粘液的飛蟻鑽了出來,張開翅膀,很快加入了圍攻的大軍。
阮星寶石一般的眼眸輕輕動了動,緩緩舉起手,向後做了個抛灑的動作,小小的東西被扔到了後面那只螞蟻身後。
一旦被定住身形,這些飛蟻的優勢也不複存在。
中年婦女的足肢輕輕顫抖,下一秒就要将阮星塞進自己的嘴巴裏,卻沒有看到,受傷青年微微揚起的唇角。
少女臉色一變:“扔了他!”
但此時已經晚了。
“砰!”熱烈氣浪傳來,地上的沙塵揚起,青年和怪物都被抛到一邊,破碎的髒器散落一地,染紅一片。
當然,有怪物墊背,阮星只是吐了點血,地上的那些碎塊都是怪物的。
蔫在一邊的菌絲偷偷伸出一根菌絲,瘋狂汲取着青年吐的那口血,像是得到了莫大的精神滿足一般,渾身顫抖。
富貴:“哇哇哇,快點,綠光!”
他挪動手掌,怼在傷口的位置,同時,看到了吸完血嗨起來的菌絲。
“媽媽!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少女看着眼前的場景又驚又怒:“治愈系異能?調查團竟然讓你一個治愈系單槍匹馬過來殺我?!”
阮星咳了兩聲,用指尖抹去唇角的鮮血:“現在陪你的,是你媽媽嗎?”
少女揮動着手中兩根纖白的足肢:“怎麽不是,她就是我媽媽!”
阮星身體前傾:“你媽媽早在你變成污染物的時候,就已經被你殺了,被你親手割斷頭顱,她的頭就像氣球一樣飄了起來,忘記了嗎?”
銀發少女頭發都要炸了起來,尖叫:“我沒有殺他!你胡說!爸爸,快殺了他!”
青年身體受到重創虛弱躺在地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是案板上的魚肉,竟然也敢說出這種話,簡直是自己找死!
中年男性螞蟻帶着剩下的所有螞蟻人一起沖擊而下,要将躺在地上的青年撕個粉碎,幾乎已經張開他們口器,看見裏面密密麻麻的牙齒了。
阮星輕輕搖了搖頭:“自欺欺人。”
他身上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
少女見狀,露出輕蔑的笑容:“你就算能治愈自己一百次,我也能殺你一百次!”
阮星唇角揚起弧度:“我并不打算治療自己。”
在少女驚訝地目光中,這些光芒開始凝聚,而針對的對象卻不是他,而是他身邊萎靡成一團的菌絲。
“早就想吃的話,一次吃個夠吧。”
好像突然刮起了一陣風,田間地頭的蒲公英被吹起來一樣,眼前霧蒙蒙一片。
只見菌絲迎風見長,身形急劇膨脹,原本拳頭大小的棉花團子,現在吹氣球一般,越來越大。
造棉花糖的機器火力全開,從中吐出無休無盡的糖絲,這些柔軟的絲線漂浮着,拉扯着,連空氣中都充滿了一絲絲甜味。
菌絲成長驚人,已經不能稱作“絲”了,或許用“坨”來形容更為合适。
在幽綠色光芒的浸染下,那坨菌絲仿佛是被強硬塞下一大坨飼料的鴨子,即使吃不下也要被強硬塞灌,只為培育出最鮮美的鵝肝。
轉眼間,那坨菌絲由原本的一人高,膨脹到一層樓那麽高。
阮星笑了笑:“誰才是食物鏈上端還不确定呢。”
随後,菌絲突然膨脹開,好像有人用針戳爆了氣球一樣,滿天的白色絲線飛舞着,纏繞着。
其中一部分撲向了阮星,一部分則是沖向了空中飛來的螞蟻人。
螞蟻人見狀不好,想要逃離,但此時,這些絲線幾乎已經散到整個洞穴了,他們避無可避。
白色的菌絲密密麻麻纏繞,交織成牢不可破的網,極速收縮着,将數只亂飛的蟲子死死的限制,然後将他們牢牢綁住。
飛蟻們從空中掉了下來,發出“噗通”沉悶的聲響。
銀發少女臉上的笑容甚至還沒有消失。
一切短短發生在十幾秒間。這些蟲子就像是飛進蛛網裏的蒼蠅一般,被牢牢禁锢。
另一頭,菌絲朝阮星貼了過去。
烏鴉:“完了!我們要被吃了!”
菌絲停在阮星的面前,像是舉起了頭顱,朝他點了點:“喜歡、喜歡!”
然後開心的纏到了阮星的手腕上。
很好,這玩意已經進化到能流利的說兩字詞語了。
富貴對阮星的大膽行為感到有些生氣:[還好這東西對你沒有惡意,不然我們剛才已經死了!]
阮星:[或許這東西比我們更懂竭澤而漁是什麽意思。]
殺了他,獲取一次性的好處,但保護阮星,就能源源不斷的汲取營養。
阮星注視着在自己手上圈成一團的白色菌絲,眼裏情緒莫名。
女王的身形實在是太大了,她無法移動,只能依靠其他蟻保衛自己,而自己則是用極高的精神阈值碾壓入侵者。
精神幻境在青年入侵時候起效過幾秒,之後被早有防備的青年擋了回去。
她的騎士們依舊忠心耿耿的在巢穴外沖鋒陷陣,卻不知道女王的貼身侍衛此刻已經被全部收服,就像籠子裏的老鼠,它們尖叫着,卻無法掙脫這個白色牢籠。
它們的足肢從空隙中伸出來,密密麻麻,揮舞着,掙紮着。
在少女眼裏,纖細的肢體變成了一雙蒼老的大手,那雙手曾經攙扶她走路,曾經陪伴她呀呀學語,曾經為她做飯縫衣,但是現在,這雙手在困頓的牢籠中掙紮。
空氣中淡紫色的霧氣濃了起來。
阮星嘆氣:“我還以為對你沒有用呢。”
【毒霧】
釋放魔法的多少控制霧氣範圍及威力,可以疊加負面狀态:眩暈、減速。
濃度過高時,其中生物會産生幻覺甚至危及生命。
這下,阮星是真的将自己的魔力存儲掏幹了。
銀發少女眼前出現零碎的畫面。
“姐姐,這個題我不會啊,你能不能給我講一講?”一道青澀的聲音響起,這道聲音是如此耳熟,熟悉到每天好像都能聽見。
是誰呢?
“女王陛下,今天工蟻那邊又找到了很多人類的屍體,但并沒有找到您的弟弟。”
“滾!你們這些廢物!繼續找!這世界太危險了,要是他出了問題怎麽辦?”
“您不是說他在調查團——”
“就是因為在調查團所以才危險!快去找!他不能有半點事情!”
“是。”擁有碩大身軀的兵蟻點頭,傳來的是熟悉的聲音和語調:“謹遵您的意志,我會永遠陪伴在您的身邊,女王陛下。”
他守在了女王巢穴門口,确保這裏的安全。
我會将我所有的一切奉上,只要是您的需要,我皆會滿足。
但我不會讓您知道真相的,怎麽能讓您知道,您苦苦尋找的弟弟早就自甘堕落,變成怪物了呢?
怎麽能讓您知道,您永遠不可能找到他了,因為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在您的身邊了呢?
“姐姐,媽媽在氣頭上,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煮了泡面,你吃點吧。”幼小的男童手上貼着繃帶,笑盈盈的拿起手中的碗。
“第一次煮,不知道好不好吃。”
“姐姐,我把欺負你的那群人揍了一頓,讓他們給你跪下來道歉,你看。”少年手上傷痕累累,開心的舉着手機拿給她看。
“公司那邊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姐,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小咪會從那個地方沖出來。你閉嘴!我姐現在難受你看不到嗎?!滾!”
少年在朋友們的唏噓聲中蹲下身來,臉上挂着淚痕:“我們把它埋了吧。”
那是她最愛的弟弟啊,自己從來舍不得傷害的家人。
即便面對苦痛的生活,但是有這樣的家人,讓她怎麽能放下心呢?
少女淚眼模糊,面前人影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