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我不知道長期催眠會導致精神力受到影響。”賴郁想了想，又爬上床從枕頭下掏出一顆源晶遞給何小豆，“小豆，對不起。”
“你以為給點東西就完了？你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枉我今晚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我就怕你死在哪個角落裏……”
湯老師的口水快噴她臉上了，賴郁默默後移了一步，面無表情地任她罵。
湯恩貝足足罵了半個鐘頭，罵到最後，音量超過隔音石的最大容許量，隔壁宿舍的學生也醒來了。
612的四個女生探出門，一排腦袋齊齊整整地望着黎熠他們。
“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吵？”
“你們在這兒幹什麽？賴郁殺人了嗎？”
“還是她跳樓了？”
“沒什麽事情，回去睡覺吧。”陳意淡淡地瞥她們一眼，作為聖西爾唯一的S級指揮手，極有威懾力，那幾個女同學灰溜溜地回了宿舍。
待她們走後，他才嘆了口氣，“賴郁這次的處罰肯定比之前嚴重。”
“啊？湯老師不是叫咱保密嗎？”黎熠壓低聲音，掃了掃走廊，見沒有外人在場才說道：“翻、牆
多大點事，她都是慣犯了，再怎麽罰也不會多嚴重吧……”
陳意搖了搖頭，“她隐瞞了覺醒新異能的事情，還間接傷害了同門。”
瑞馳：“！！！”
“該，該，她該！”黎熠跺腳，咬牙切齒，“她又騙我們，活該！”
淩晨四點五十。
“有毛病啊，聖西爾到底是異能學校還是軍校？五點就要去操場集合？”
“煩死了，好累好困，昨晚泡了一晚上的全息館。”某位學生抱着被子嘟囔。
“快起來，快起來！聽說是屎王出事了。”
“什麽？什麽？”
那個學生睡眼惺忪地從床上驚坐起，一手提着褲衩，利落地跳到地面，“她是打人還是又翻、牆了？快快快，快去搶個前排位置。”
淩晨五點整，全校所有師生齊聚操場。
“大家好，我是德育處主任白青橋，今天這麽早将大家召集在一起，主要是為了通報一件事情，全能力者學院治愈1班二年級學生賴郁違反校紀校規擅自翻、牆被抓現行，現予以通報批評。”
操場內先是一片寂靜，不過三四秒鐘，學生們像下了鍋的熱油，劈裏啪啦炸開。
“卧槽，歷史名場面，當事人呢？這不得讓她去主席臺上接受我們的目光洗禮。”
“666，此人注定留名青史。”
一時之間，“哈哈哈”和“看她就不像是個好東西”的讨論聲此起彼伏，主席臺上的白青橋也沒有刻意壓制他們的聲音，由着他們讨論。
“我真的很服氣，她是怎麽發現圍牆有缺口并且找到缺口的？”
“她到底是怎麽在飛眼和巡邏隊的監視下翻出去的？真服了，有這點小聰明用來學習和訓練多好。”
“難道就我一個人好奇她三番五次翻、牆出去到底是為了幹什麽？真的是按摩？”
“哪家洗腳店技術這麽好啊？哎———有誰和她比較熟的，去問問，周末我也去洗洗。”
底下的學生們都在七嘴八舌地交流那家洗腳店，好些同學甚至組起了局子。
白青橋眉頭一皺，望向不遠處打着哈欠的校長，他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實在煩人，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宣布對賴郁違紀行為的處理辦法。
沉浸在洗腳技術哪家好的學生們又安靜下來，随後又開始叽叽喳喳。
“嚯，又要挑一年大糞？賴郁和糞到底有什麽不解之緣，哈哈哈哈。”
“卧槽，卧槽，怎麽還要讓她加入巡邏隊？”
“好多學生擠破腦袋都沒能進入巡邏隊，屎王憑借屢教不改的德行，直接空降巡邏隊。”
“哈哈哈，以她的尿性會不會監守自盜啊？”
“好損啊，白天挑糞，晚上巡邏，學校為了壓制她也太拼了吧。”
“噓——別說話，該她檢讨了。”
操場上方升起一道光幕，光幕上正在播放賴郁的檢讨視頻，看背景應該是在宿舍。
“大家好，你們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已經在索蘭農場挑糞了，我深刻意識到了我的行為對學校和同學造成的危害，對于學校對我的所有懲罰辦法我都服從。”說着，她鞠了一躬。
看起來蠻有誠意的。
綠發少女的臉色算不上好，慘白慘白的，衆人只當是她還在羞愧，殊不知她是因為何小豆出現了催眠後遺症而自責。
“很開心學校裏能再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我一定會挑好糞，巡好邏，也請大家配合我的工作，不要翻再牆。”
聲稱要重新做人的賴郁此時騎着一頭瓦拉豬，在精神力允許的範圍內開始最大限度地施展石化和禦物，那些糞便很快被她運到了糞池內。
……
“好了嗎？賴郁，就差你了！”聶學長站在一棵金玲木的樹枝上，餘光盯着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溜了。
賴郁利索地揮刀，六級星獸玉影蟲的腹部被她一一切開，一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源晶掉了出來，她跳上前去，将源晶收集起來，再朝聶學者跑去。
“總共二十條玉影蟲，二十顆源晶。”
賴郁将裝滿源晶的袋子遞給聶學長，回頭看了一眼停在地上的星獸屍體，“學長，星獸屍體我也可以幫忙運回去，一條玉影蟲一萬星幣，您看可以嗎？”
說着，她可憐巴巴地望向其他幾位學長學姐。
過去的這大半年，她走哪兒都有人看着，跟防賊似的，再加上白天她要學習和訓練，晚上她要巡邏，壓根沒有時間翻、牆出去打、黑賽賺錢。
是以，她還是窮光蛋一個。
收集源晶這活還是老李頭給她找的，她不想辜負老李頭的好意，因此從未出過差錯。
“行，但我告訴你，我回到學校之後半小時，你若沒有載着星獸過來，我就上報德育處。”
“……好的，謝謝學長。”
現在，誰都能以一句“上報德育處”來威脅她。
賴郁默默将玉影蟲屍體推進醫療倉內，飛速朝着學校趕去，兌換了二十萬星幣後，還未喘上幾口氣，又往索蘭農場趕。
“我居然沒猝死，真是奇跡。”
挑完糞，她朝着索蘭農場遠處的山坡走去。
那裏有一片綠蔭掩映的草地，上面點綴着零星幾朵粉花，風光秀美，不過因為在糞池後面，平時去的人較少。
賴郁慢悠悠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一塊巨石上，眺望着坡下的農場，吸了一口夾雜糞臭的花香，開始給山河破碎轉賬。
山河破碎：【又出去收集源晶了？】
日月糞染：【對啊，今天還幫學長拖星獸屍體了，所以賺得有點多。】
山河破碎：【加油，只差八千萬了。】
賴郁滿頭黑線，什麽叫做“只”差八千萬了？
她這學年拼死拼活，學分終于修夠了，學年末的考核也能混個及格，糞也要挑完了，苦日子終于要熬到頭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段苦日子裏有個好消息，她收到了這位指揮官送出的光刀。
賴郁好幾次揮刀剖開星獸屍體時，看着那滴血不沾的光刀，腦子裏不由升起“我要和他網戀”的想法。
然而，這想法一出，都被那筆巨款壓了回去，沒将錢還完，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表白”。話雖如此，每日常規的“陪聊”還得繼續。
賴郁飛快撥通了山河破碎的星腦。
對方并未接通，她失望地收了星腦，擡眸看着遠方的風景，邁開步子在草地上奔跑起來，跑了幾步，她幹脆施展禦物，控制星腦在空中飛行。
“這裏是聖西爾的索蘭農場。”
賴郁時跑時停，路過繁花簇簇的地方特意停下來拍近景，末了，她将鏡頭對準遠處的糞池，高興地大喊：“你看到了嗎？那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星腦很快回到她手裏，賴郁心思一動，暗搓搓地将自己的裙擺一角也拍了進去，這才心滿意足地将視頻發送過去。
對面直接打來一個通訊。
“很漂亮，将來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來聖西爾異能學校見識一下。”
見……見識什麽？
賴郁被那道低沉的聲音酥軟了耳朵，她将音量調大了些，又設置成3D立體環繞。
就好像……這位指揮官就在索蘭農場的山坡上，就站在她身邊同她說話。
她似乎都感覺到了他的呼吸聲。
“你來，到時我給你當導游。”她摸着挂在腰間的光刀刀鞘，臉頰兩側染上一抹紅暈，“聖西爾找不到誰比我更熟悉學校了！”
這話倒不誇張，賴郁這一年巡邏，已經将聖西爾的圍牆摸索了一圈，每天運動步數高達萬步。
“我看你是對翻、牆比較熟悉吧。”山河破碎悠哉悠哉道。
“咳咳……一般一般，對了，你找着3S級治愈師了嗎？”賴郁問道：“索拉爾斯大賽馬上開始了，三葉異校的指揮手真的能碾壓其他異校的嗎？”
對面一頓，有些訝異：“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學校就一個S級的指揮手，成天壓力大得睡不着覺，他說其他異校的指揮手對上三葉也得認輸叫爸爸。”
當然，陳意原話不是這樣的，賴郁小小地“包裝”了一下。
林隕正欲安慰她，誰知她話鋒一轉。
“不知道是不是林殒？正好他欠我一點東西，到時我打得他哭兮兮地回家找媽媽，總之冠軍一定是聖西爾，那顆星球我一定要拿到！”
“林隕幼年喪母，回家找不到媽媽了。”
賴郁目瞪口呆，“這你都知道？你和他到底什麽關系，你快把他星腦號給我。”
“個人隐私，不便告知。”山河破碎的聲音還是很溫柔，“有事先挂了，賴心。”
再度聽到這個稱呼的賴郁頭皮發麻，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好的。”
造孽。
當初收到山河破碎送她的光刀時，賴郁欣喜若狂，看着那銀白鋒利的刀刃，理智喪失，當夜喝了點酒，可能喝到了假酒……
她打通對方星腦後，迷迷糊糊就開始自我介紹：“我叫賴心，家住中等星……”
從那天起山河破碎就稱呼她為賴心。
據他所言，當晚他也做了自我介紹，然而賴郁喝到最後上了頭，幾瓶假酒灌下去，對聊天內容一點印象都沒有。
此刻，聽着這句“賴心”，她是腸子都快悔青了，不知該說她是不是警惕過了頭還是對賴心的仇恨深入骨髓，都喝得不省人事了，還不忘這位殺父殺母的仇人。
“那你先忙吧。”賴郁幹咳一聲，“還有，也別叫我賴心了，有點別扭。”
“那叫你什麽？”
賴郁沉默，現在解釋來得及嗎？說只是喝多了胡說八道，對面能信嗎？萬一對面要是問賴心是誰呢？要不要如實說？
“心心、阿心還是心兒？”
“……別，別，雞皮疙瘩起來了，你還是叫我老賴吧。”賴郁被那股惡寒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隔夜的飯吐出來都壓不下那股惡心，趕忙挂斷通訊。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挂斷通訊。
另一時空的林隕皺起了眉，冷冷地盯着星腦，片刻後落寞地垂下腦袋，她當真以為自己不知道嗎？為什麽要騙他？
林殒：嘤嘤嘤，老婆騙我，我還不知道賴心是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