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兩年前)
“哥,我跟你說,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這個老中醫可神了,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連官媒都誇他是‘國醫’,你就去B市看看吧!”
嬌軟的女聲帶着一點撒嬌的意味,讓顧時卿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等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就去,行了吧!”
顧佳彤怕他敷衍她,又說:“你把電話給銘宇,我跟他說。”
顧時卿有些無奈,将手機遞給了身邊人。“小彤找你。”
顧銘宇接過手機,顧佳彤在那頭說了很長一段,他就回了一個“好”,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顧時卿拿回自己的手機,繼續處理工作。顧銘宇卻突然将他面前的文件拿走了。
“我幫你訂了機票,晚上飛B市。”
顧時卿皺了皺眉,奪回了文件:“你也跟小彤一樣胡鬧?”
“公司裏有我,還有團隊裏那麽多人,你不用擔心。”
顧時卿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他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這毛病自我出生就有,這些年能看的醫生都看了,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是怕你們擔心,我早就放棄治療了。”
“所以你更要去試試了,萬一治好了呢?”
“萬一治不好呢?”顧時卿反問。
“就當是度假了。最近公司發展遇到了瓶頸,你已經很久沒回國了,小彤挺想你的,你也該回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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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卿知道自己再反對也沒用,這些人老打着為他好的理由為難他,偏偏他還沒法反駁。
就這樣,顧時卿被打包送去了B市。顧銘宇已經提前通知了顧佳彤,顧佳彤就把顧時卿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
B市是一個內陸城市,經濟不太發達,所以發展了旅游業。顧家在B市郊區,風景最好的鳴鳳山腳下有一套度假別墅,離那個老中醫住的村子開車不到一個小時。
顧家的管家特意帶了兩個傭人提前去了別墅,将別墅裏外都收拾了一下,尤其是別墅裏的草坪,因為房子長久沒人住,野草長得比人還高。
顧時卿到的那天,剛好下過一場大雨,空氣中都是草木的芬芳。推開房間的窗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鳴鳳山,山挺高,遠看山間還籠着白霧,有點人間仙境的味道。
“大少爺,您先休息一下,小姐給您預約了那個老中醫,明天我陪您過去看。”管家笑眯眯地說。
顧時卿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他拿出手機給顧銘宇和顧佳彤發了微信報平安。顧佳彤是秒回的。
【一顧傾城】別墅環境還不錯吧!你就當是度假了,住上一兩個月,好好讓那個老中醫把把脈。
顧時卿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給她。
不久,顧銘宇也回了一條微信,讓他安心看病,不要擔心公司的事。
顧時卿回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表情給他。
這兩人平時一見面就吵,在給他看病這件事上,卻是出奇的意見統一。
其實顧時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的頭疼。每個醫生的說法都不一樣,有的說是用腦過度引起的,有的說是精神緊張引起的,還有的說是心理作用。
反正顧時卿知道,他是沒救的,他的頭疼總是來的沒有預兆,想疼就疼,有時一天疼兩次,一次兩小時,有時兩天疼一次,半小時就好了,但是疼痛程度卻在逐年加劇,已經到了不吃止疼藥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顧佳彤給她介紹的老中醫似乎是有點本事。第一次把脈時,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大堆,顧時卿一句也沒聽懂,但是開的藥倒是有點用,他喝了半個月後,頭疼的頻率好像降低了。所以他也就暫時安心地在別墅裏住下了,這一住就是兩個月。
他去的時候已經是7月了,因為B市是山區,氣溫倒是很涼爽,尤其是早晚,最高溫度只有二十七八度。
別墅是自建房,隔着老遠才能看到鄰居,所以周圍非常安靜,晚上還能聽到蟲叫蛙鳴,倒是挺适合療養度假的。
顧時卿喜歡在別墅的花園裏看書,有時還會畫畫。他小的時候,有個醫生說他的頭疼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引起的,推薦他去學一些可以靜心的東西,他就拜了華國有名的畫家秦悅為師,還去學了書法,圍棋,彈琴,只是後來要學的東西太多,半途都放棄了,唯獨畫畫,他卻是學了很多年,後來出國留學時還會經常拿起畫筆。
在別墅的那段時間,他有了很多空閑的時間,幾乎是見什麽畫什麽,山間的日出,屋檐下的小鳥,路邊的野狗,畫的最多的是別墅外不遠處的一片向日葵花田。
此時正是向日葵開花的季節,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大一片向日葵花田,有時候他在花田邊畫畫,一畫就是一天。
顧時卿在別墅住了一個月後,有一天傍晚,他在花田邊畫畫,突然又開始頭疼,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忽然聽到遠遠有人在唱歌,說是唱歌,卻沒有歌詞,只是哼唱着旋律。那聲音從叢叢向日葵後傳來,是一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很幹淨的嗓音,卻讓他的頭疼減輕了。
唱歌的人仿佛是從花田邊經過,聲音漸行漸遠,等顧時卿回過神,再想去找他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
顧時卿覺得那個歌聲能治愈自己的頭疼,就每天等在那片花田,想找到那個唱歌的人,但一連等了半個月,都沒見到人。
顧時卿有些喪氣,他甚至連對方的長相年紀都不知道,想找人都無從找起。為此,他的頭更疼了,有幾天甚至疼的起不了床,連止疼藥都不管用。
管家知道了這件事,很擔心顧時卿的身體,不敢讓他再去花田等人,只好自己替他去等。
就這樣,兩人等了差不多一個月。有一天,顧時卿起不了床,管家替他去了花田,那時,向日葵的花期都快過了,原本欣欣向榮的花田,多了幾分破敗感。
管家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男人在唱歌,這次還帶有吉他的伴奏,很生疏,像是剛開始練習。
管家不确定這個唱歌的人是不是就是顧時卿要找的人,就很機智的拿手機錄了一段歌聲,發現那人好像暫時沒走,他又給顧時卿打了個電話。
可惜等顧時卿趕到時,那人已經離開了。管家把錄到的音頻放給他聽,他懊惱地問管家:“你當時怎麽沒過去把他找出來?”
管家年紀也大了,當場就愣住了。是啊!他怎麽光顧着錄聲音,沒想到直接過去把人找出來?
後來,顧時卿又頭疼的時候,試着聽了那段音頻,發現竟然真的有效果,更讓他迫切的想找到那個唱歌的人了。
只是顧時卿又等了大半個月,再也沒等到那個人。直到公司有事,他實在拖不下去了,才離開了B市。但是他走後,還讓顧銘宇派人去花田邊等人,也讓人去附近村子裏打聽,都沒什麽線索,那個唱歌的人就如同凋謝的向日葵,再也沒出現過。
這件事,只有管家和顧銘宇知道,連顧佳彤都不知道。那片向日葵花田和那個唱歌的少年,成了他心底不願宣之于口的秘密。
顧時卿回M國後,還畫過一副畫,畫上是一片向日葵花田,田裏有一個背着吉他的少年的背影,他給畫取名為《向日葵與少年》。
他想,也許有一天,他會因為忍受不了頭疼而選擇了結自己。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克制,反正什麽都有了,也就什麽都不要了。但唯獨這個少年,成了他的執念。
沒想到,兩年後,他們卻在C市意外重逢了。餘白!他的向日葵少年!
顧時卿讓顧銘宇去查了餘白的資料,資料顯示,餘白确實是B市人,出道是因為參加選秀,選秀比賽的時間與他在B市看病的時間也能對的上,應該是确信無疑了。
可是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他能沖過去告訴他,你是我找了兩年多的人嗎?
人家問,你找我幹什麽?他又要怎麽回答?
他能說:我想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為我止疼嗎?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這麽流氓的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別說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就算是一男一女,這種類似求愛甚至求婚的話,也是不能亂說的。
可是他又确實需要他,他已經試過了,只有餘白無伴奏哼唱的聲音才能止疼,別的都不管用。他要是直接找餘白,讓他錄一段清唱,不知道他肯不肯。如果他不肯,那就給點錢?這種事總要心甘情願的去做吧!拿錢收買,會不會适得其反?
被稱為天才少年,富可敵國的顧大公子第一次遇到了難題,難的他頭疼病都犯了。
他把《想和你再牽手》裏餘白的那段純人聲吟唱截了下來,單獨拿出來循環播放。經過處理的歌聲比原來那段花田裏錄的,模糊的音頻要好聽多了,當然,止疼的效果更好。
顧時卿終于想通了,他要跟餘白做朋友,等兩人成為好朋友以後,讓他心甘情願的為他錄歌,甚至親口給他唱歌,這樣的效果一定更好。
雖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餘白,而是開始試着去了解他。
他知道餘白是Free組合的成員,既然是娛樂圈裏的人,難免會有各種舞臺的視頻。
他找了餘白從選秀開始,所有的演出視頻來看,發現他在臺上唱歌時,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非常的耀眼。剛出道時還有一些放不開,後來漸漸地就如同一塊經過雕琢的玉石,慢慢散發出自己的光芒。
他可能是那種老天爺賞飯吃的人,他的聲線條件很好,音色幹淨純粹,與一般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不太一樣,他的音域很寬,聲音偏冷,如同水晶一般的通透。
他的樂感也很好,每一種曲風都能輕松駕馭。無論是古典還是現代,通俗還是高雅,幾乎都沒有違和感。
只要他站在舞臺上,身邊人都會成為他的陪襯,所以他成了團隊裏的主唱,而其他人只能被貼上“舞蹈擔當”“顏值搭檔”甚至“搞笑擔當”的标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