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度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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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的沈默就快得了厭食症，他簡直這輩子都不想看見餃子了。

沈默的兩個姑姑去刷了碗，唐夏陪老爺子還有沈默的兩個姑父說了些話，就聽老爺子擺手道：“沈默剛從國外回來，你們倆也好久沒見了，上樓去聊聊吧。”

唐夏順勢扒了扒沈默得肩，“就是，沈默咱們好久沒見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走走走走！”

沈默就這麽被唐夏拽着上了二樓，那裏有沈默小時候常住的一間卧室，兩人當初上學時候在這裏呆過半個暑假。

唐夏的指尖扣的沈默的肩生生的疼，沈默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門，心裏隐隐感覺到了不安，“唐夏，我……”

“你給我進去！”

唐夏打開了門就将沈默推了進去，這邊門一關，唐夏就一把将沈默壓在了那張他們曾經睡過的床上。

“唐夏，你做什麽……”

唐夏不斷地撕咬着沈默的唇，沈默登時叫了一聲卻死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唐夏居高臨下的額看着他，恨不得就這麽一口咬死他，“文靜的？”

“唔……嗯……”

“長頭發？你他媽品味真是好啊！”

沈默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他想這樣嗎？

他也不行想的啊，可是有什麽辦法？

唐夏咬了咬他的耳垂，威脅道：“沈默，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

“啪！”地一聲，沈默揚手就給了唐夏一巴掌，房間裏瞬間一片死寂。

唐夏被這一巴掌打的偏過了頭，他只覺得半張臉都發麻，整個人都懵了。

沈默感受着掌心傳來的陣陣木麻，他大口的喘着氣一把将唐夏推開，警惕的看着唐夏。

而床上的唐夏似乎被打懵了，就這麽跪在那裏，久久不都不能動彈，房間裏一片漆黑。

這種沉悶讓沈默無所适從，他只能通過打開卧室的等來趕走內力湧起的巨浪。

“你、打、我……”

終于，久久未曾出聲的唐夏突然開了口，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擡起了頭。沈默怔怔的看着雙眼猩紅的唐夏，心髒劇痛，猶如利刃狠狠割扯。

“你打我……我做錯了什麽？”

沈默清楚，唐夏什麽都沒有做錯，他也沒有，可是錯的是誰呢？

心痛的好像要失去知覺了，可是那樣，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而唐夏只是看着他，幹笑一聲，抹了把臉，生生的眼裏的酸楚壓了下去，“沈默，你真是有本事，總是知道怎麽樣才能讓我最難受。”

沈默死死地握緊了拳，将那一只打了唐夏的手藏在了背後，下意識地往後退着，仿佛這樣就能夠退出這滿世界的悲傷，退回到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退到一個他可以跟他最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地方。

可是沈默脊背卻撞在了牆上。

他跟唐夏無路可走，他早就知道，早就看透，早就絕望了。

唐夏擡頭看着無路可退的沈默，慢慢的朝着他走了過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荊棘之上。

“那你想要我怎麽辦？真的給你找一個文靜的，長頭發的女人？等你結婚的時候說……大家看啊，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沈默，今天他結婚了，還是我牽的繩兒？”

“然後呢？”唐夏的眼裏猩紅一片：“然後等你牽着她向我敬酒的時候……我再笑的滿面春風，說一句新婚快樂，早生貴子？這樣你就開心了，這樣我就做對了，是不是？！”

沈默只是緊緊地咬着唇，任憑那種血腥如同洪荒巨獸一樣在他的身體裏撞擊，嚼爛他的五髒六腑，卻喊不出一句痛字。

他開不了口，他怕他的聲音會出賣他。

面對沈默的沉默，唐夏握緊了拳頭，站在與他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沈默，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那麽你這幾十年都要演戲給別人看嗎？就算你真的找了一個好女人，你也不會對得起她，因為你首先對不起的，就是你自己！”

沈默疼的彎下了腰，他其實很想，很想很想跟唐夏在一起，拉着他沖出這堵牆，這扇門，這京城，到一個只有他們的地方，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用想的在一起，可是沒有，沒有，沒有這種地方！

如果別人知道了他跟唐夏之後會怎麽樣呢？

或鄙夷或嘲笑的嘴臉會像噩夢一樣如影随形，或粗劣或失望的聲音會像利刃一樣刺穿他們，那其中，還會有他們的朋友，親人。

唐氏的股票會大跌，狠狠砸碎唐夏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再一次回到那是孤立無援的狀态。

可他知道，盡管到了那時，唐夏也會想小時候那樣緊緊的将他護在身後，為他阻擋這一切，可是唐夏不是不會痛，他只是……不想看到那樣。

因為想要對得起自己，就要對不起全世界嗎？

沈默早就已經給出了答案，這些一點一滴的恐懼早就出國的這幾年夜夜都會如同洪流一般将他淹沒，狠狠地将”或許可以有辦法的”這種卑微的希望徹底澆滅。

四年多，他做了無數個唐夏被刺的體無完膚，卻還在回頭回他笑着說”不用怕“的噩夢。

所以，他才會想要結束這一切，在一些還能補救之前。

長痛不如短痛才是最理智的不是嗎？

沈默看着滿眼的黑暗，深吸了一口氣，“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是想要我跟你都過正常的生活，唐夏，算了吧，我們不行的啊……”

你以為，我何嘗不想自私的占有你？

可是這背後的代價，我卻不能接受。

唐夏收起了臉上無形的傷痕，一步向前便将渾身都在發抖的沈默壓在了背後冰冷的牆壁，仿佛剛才的那種脆弱只是深夜營造出的假象。

唐夏伸手就要去勾沈默的下颚，卻被沈默偏頭躲過，唐夏冷冷一笑，一手扼住了沈默的下巴，兩人鼻尖都要貼在了一起。

唐夏的冷笑聲讓沈默感到莫名的恐懼，他被逼迫的不得不用那雙褐瞳看着唐夏眼裏深不見底的寒意，唐夏卻輕輕的朝着沈默的臉上吹了口氣。

“不是我說啊……你對着女人真的能行嗎？”

沈默無神的眸子就這麽看着唐夏嘴角的笑容，心裏像是挨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唐夏似乎從沈默這種恐懼目光裏找到了報複的感覺，他不由得低聲道：“畢竟……這具身體從是高三暑假那天就只屬于我了，不是嗎？”

沈默的心髒像是要炸開了。

呵，他唐夏又何嘗不是知道他所有的弱點？

“滾！”

仿佛和血吞一樣，沈默只說出了這一個字，就已經抽幹了他整個人所有的力氣。

在唐夏關上門的一瞬間，沈默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他想要痛哭一場，可最後卻只能蜷縮在原地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發出了隐忍的低吼，明明那麽疼，卻如同石子投入深淵之中，看不見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