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度

第24章

第24章

宿醉的代價就是此刻唐夏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動也不想動。靈魂像是被抽幹了，軀殼卻越發的沉重。

有一種痛苦是迷茫導致，有一種則是由于求而不得而引發，唐夏自然屬于後者。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結束的時候似乎是高三。

唐夏眨了眨幹澀的眼睛，他還記得高三那次醉酒，也是因為沈默。

那是在他偷看到沈默的高考志願填報表的時候，沈默填了醫科大學，他卻沒有勇氣對說一句他已經看到了，那晚他喝了很多。

說起來，酒精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有時候它會把人的痛苦放大數倍，有時候卻能讓他爆發出別樣的勇氣。

他就記得他那晚渾渾噩噩地找到了沈默，盡管意識很清醒，但嘴上卻開始胡說話。他就記得他似乎抱着沈默說了一句，“別走……”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而之後沈默改了志願。

後來，他們就去了B市，去了那個他用自己的私人小金庫買來的小公寓。

他當時進門時得意洋洋的跟沈默說，“沈默，雖然我現在能給你的不多，房子也是老式公寓，面積也很小，但你放心，我以後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沈默當時哭的很兇，跟個小姑娘似得，卻是死死的抱着他，勒的他渾身難受，然後沈默踮起了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說，“唐夏，抱我……”

第一次什麽的，還真是很慘烈。

可是當時的那種欣喜若狂唐夏永遠也忘不了，他當時認為膽小的沈默會向家裏提出修改志願，會主動讓他抱他，那就是說明沈默選擇了他，選擇了跟他在一起。并且那四年之中沈默變得開朗了，變得不再那麽害羞了。

再說那時公司也在老人家的手上得到了複蘇，他也對他們的以後充滿了信心，以至于沈默畢業之後說要去學醫，他也點頭答應了。

他覺得沈默為他放棄了夢想很可惜，他知道沈默能夠辦得到。相反的，他可以用這些時間打造自己，他堅信等沈默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可以變成更好的自己。

那麽，沈默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度過那四年的？飛蛾撲火？一場貪歡？得過且過？然後把他像傻子一樣耍的團團轉再一腳踢開，讓他娶妻生子？

沈默，如果你真的是那麽想的，我不會放過你！

唐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又給唐秦打電話确認了一些會議的事情，這才放下心來準備去找沈默，可英國那邊卻告訴他沈默請了長假回了國。

唐夏當即訂了機票回了國，卻沒能見到沈默。

唐夏沒再給沈默的母親打電話，他了解沈默的性格。既然之前不向他透露回國的消息，那麽一定是準備躲着他的。

四處也沒能打聽到男人的下落，唐夏回到回了京城之後已經是十月中旬，還有兩天沈默的生日就到了。

其實關于送什麽禮物，唐夏早在去年之前就着手準備了。那是一對男式戒指，雖然地調，卻是獨一無二的設計。那個設計師是他親自上門拜托的，許是被唐夏打動了，這才設計了第一款男男對戒，唐夏頗為滿意。

這戒指幾個月前就送到了，整天被唐夏戴在身邊，疲憊的時候，開心的時候時候，他就會就拿出來看看，想象着那個人收到這個禮物之後會是怎樣一副神情。

可東西還沒能送出去，卻換來了男人的一句分手。

他怎麽能不惱。

正當唐夏看着掌心的戒指百般苦悶只能靠抽煙來平複心情的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一聲接着一聲真的玻璃茶幾嗡嗡作響，更是讓他沒來由的煩躁。

唐夏狠狠地将剩下的半支煙摁進煙灰缸，撈起手機卻是看到了樊晟君三個字，這讓唐夏感到很意外。樊家是開私立醫院的，跟夏家還有沈家的關系都不錯，樊晟君又比他跟沈默大幾歲，他跟沈默小時候還挺愛去找樊晟君的。

可唐夏并不覺得一直留在B市的樊晟君會有什麽事找他。

難道是樊晟君要回京城了？

“喂，晟君哥？”

正當唐夏疑惑的時候，就聽到樊晟君說，“唐夏啊，我給唐秦打電話，他說你回國了，你最近忙嗎？”

樊晟君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而此刻樊晟君認真的語氣卻讓唐夏感到有些不對勁，“也不是很忙，出什麽事了嗎，晟君哥？”

電話那邊的樊晟君似乎有些遲疑，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詞，“嗯，是關于雨川的，不過倒也不是……”

“小川？小川怎麽了？他生病了？”

唐雨川是家裏的老小，自從父母死後唐雨川就變得越發的沉默，雖然當時沈默有很好的照顧他，可唐夏總是放心不下他這個最小的弟弟。唐雨川眼下正在他跟沈默曾經考上的B市的商學院上大學，而樊晟君又是外科醫生，他自然認為唐雨川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樊晟君卻只是笑了笑，語氣很是怪異，“呵，生病的不是他，是另外一個男孩子。”

唐夏這個當大哥的心裏更沒底了，“小川……打架了？”

可他并沒有接到學校的通知，如果唐雨川在學校出了事，教授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的。

樊晟君道：“說起來這也是月前的事情了，那小孩是軟組織挫傷。”

“軟組織挫傷？”

樊晟君應了一聲，“唐夏，雨川他交男朋友了……額，姑且算是吧……這事你就沒聽說過一點？”

“你是說，小川他……”

唐夏有些愣住了，他從沒想過他的三弟竟然會喜歡男人。

正當唐夏反映不能的時候，樊晟君又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年輕人嘛，談戀愛沒有什麽長性，兩三月就分手的比比皆是。可雨川跟那小孩已經糾纏快一年了，如果不是這孩子這次住院，我還以為他們早就分手了呢。我說唐夏，你可得好好管管雨川，雨川那時候為了跟那小孩同居，硬是讓我說他骨裂，那小孩當時臉都吓白了，你家三弟也是因為這個才住進了那小孩的家。那時候你正忙的不得了，我也就猶猶豫豫沒告訴你。可是眼下……我覺得這事情有些糟糕，因為我總覺得雨川對那孩子……怎麽說呢，反正在我看來有些奇怪，像是有些認真了，嗯……我覺得應該是。”

如果唐雨川是同性戀，唐夏不會棒打鴛鴦，只是這消息對唐夏來說太突然，他無法斷定唐雨川的具體情況。

再說，就算他三弟喜歡男人，難道就不該認真嗎？

唐夏顯然不太理解樊晟君的意思。

唐夏只覺得頭疼，“這樣吧，我這就抽空去一趟B市，問問小川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孩子傷得重嗎？現在怎麽樣了？”

“那小孩兒恢複的挺快的，早就出院了，不過我是沒想到他們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在沒在一起了。”

唐夏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也得去看看人家，估計那孩子家裏也不知道。”

“唐夏……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挺不可思議的，但被唐雨川看上的那小孩長得很像一個人。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有些怔住了，而且名字也一樣。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冷靜得跟雨川聊聊，別沖動。”

“什麽意思？晟君哥，我沒聽明白。”

樊晟君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道：“唐夏，那小孩叫沈默，幽默的默。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