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成功退隐了嗎？[綜英美]

第8章

008

他一言不發，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喉嚨。

說人話的話，就是他不回話且臉色難看。

迪克的反應出乎達米安的預料，尤其是這個不常見的态度讓他剛剛比較硬的口氣變軟了很多。英俊的年輕警官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一樣，面色複雜地擡頭看了達米安一眼，問他。

“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迪克說：“我自己都很久沒聽到了。”

“……”

小少年并不想重複自己在近期獲得的大密度的信息，不過迪克能推斷出什麽來。

“是不是你很在意的那個很像你媽媽的年輕姑娘和她有關系？”

“蛤？”

小少年并不認同這個說法：“她哪裏像母親？”

“也就你自己不覺得吧。”

迪克又打了個哈欠：“行吧，達米安，大家都知道這年頭想要得到什麽東西你就得先付出點什麽——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否則我不可能就這麽把我知道的說出來。Give and take之類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達米安依舊很不情願，但還是給了個不小的信息過去。

“我聽到父親跟她在打電話了。”達米安說：“就在蝙蝠洞裏，通話時間還不短。”

“跟，跟布魯斯？”

迪克問：“就在剛剛？你确定嗎？”

“當然。”

否則他也不會立刻掉頭就跑到布魯德海文來了。

“然後她在通話中提到我了嗎？”

說這話的警花簡直兩眼放光：“他們都說什麽了？”

“……呃……”小少年往後稍了稍：“你現在的表情有點惡心。”

“随便你說，老實交代。”迪克把衣服穿好：“要出去吃點東西嗎，我請客。”

達米安：“我不餓。”

迪克：“我真的請客。”

他再三保證，達米安這才動身：“那我不吃你家附近的那些垃圾食品，還有那些不知道幹淨不幹淨的烤肉店……”

作為韋恩家的小少爺，他是真的很難伺候的。迪克·格雷森在最開始的時候不得不花很長時間摸清他的脾氣，不過等大家都熟悉了之後，作為弟弟，達米安的好哄還是非常明顯的。

兩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起了昨天晚上迪克回布魯德海文之後，達米安一個人調查了露塔斯的過去以及警局對峙和之後的兩個通話。通話內容達米安隐去了部分，只說了蝙蝠俠的推理有關的內容。

迪克最開始還因為達米安的行動而有些憋笑，但在後來蝙蝠俠通過夏洛特的實驗室桌子上的照片推理出她們認識的時間的時候，他神情松散了很多。

“我已經說完了，格雷森。”達米安喝了一口可樂：“現在輪到你了。”

“……”

迪克笑了笑：“那麽達米安，你其實也能推測出來，夏洛特跟我是舊識。”

“那當然。我還能推測出她跟五年多以前的卡德摩斯事件有關。”達米安反問：“她跟你和康納·肯特關系好，還有一個父親沒說，但我猜應該是紅箭——你跟他關系好，不是嗎。”

迪克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你的腦袋還真好用。”

“然後她姐夫是盧瑟，一般來說這就夠你們少年正義聯盟那幫人在心裏把她隔離掉了——可是聽起來你們關系又真的很好，甚至康納·肯特都在其中，所以我大膽猜測一下，她一定是做了不少貢獻才有如此的可能，或許當年卡德摩斯的事情是她洩露給你們的？然後因此她才回的英國——我聽到她的倫敦腔了。”

迪克看了他十幾秒，點點頭。

“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你以後可能是另一個偵探了，像你父親一樣。”

“我本來就是我父親的兒子。”小少年哼了一聲：“真是無趣的現實，蒼白簡單到我一眼就能看清。”

“但是現實是你推斷得東西還是有些偏差的，偏差還不小。”

迪克拿着咖啡喝了兩口提神：“而且中間還是有不小偏差的，我還是得從頭給你講。”

卡德摩斯是當時剛剛成立的少年正義聯盟接手的第一個，在後期看來影響相當深遠的任務。對于當時還年輕氣盛的一群小朋友們來說，偷襲盧瑟的基地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

盡管這個任務暫時還沒有得到正義聯盟的許可，但他們最終會得到，所以迫不及待地就去了。

在地下悠長的洞穴中，他們硬闖進了最終康納·肯特所在的實驗室裏。當時周圍的各種研究人員都跑光了，只剩下一個小姑娘在哪兒。

“就，差不多跟你一樣高。”迪克說：“穿着科研人員的衣服但明顯就是個小孩子。”

“甚至比你們還小嗎？”達米安問。

“這個問題和口吻真是尖酸刻薄——好吧比我們還小，那時候我可還是羅賓呢。”迪克很詫異地發現他竟然也能稱其為自己年輕時候的事了：“當時我們發現康納的時候，他還在艙裏，所以……我們也沒問，就先把它打開了。”

他記得當時夏洛特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尖叫，回憶了一下應該是想阻止他們的。在他們破艙之後，一直縮在角落裏的小姑娘顫顫巍巍地跑過去，看得出還是很害怕，但是是鼓着極大勇氣的。

然後讓他們別再靠近。

“我們當時沒有在意，結果後來康納一睜開眼睛，就很……”

迪克摁了摁太陽穴：“你知道的，他可是半個超人啊。”

是的，康納·肯特是萊克斯·盧瑟本人制造出來的，結合了人類基因和超人的氪星基因制造出來的生物。之所以一直被關在艙內沒有激活，就是因為當時沒人能夠預料到激活他之後他的反應會是什麽。

“夏莉對他的了解應該是最多的，因為她一直在那個實驗區域裏。應該就是因為知道會有危險，所以才會讓我們離開的吧。”

可惜當時大家都不知道。

即便只有一半的氪星基因，康納本人的戰鬥力也是非常強悍的。

當時的夏洛特護在康納之前，不想讓他們靠近，并且在被拉走的時候反應非常劇烈。在此之前康納都沒有什麽反應，但在夏洛特發出了尖叫之後，他睜開了眼。

然後幾乎是按着這幫人，把他們揍了一頓。

達米安就很想笑，順便估算了一下自己和超人的真兒子打起來又會是什麽結果。

“你不要幸災樂禍，達米安。”迪克有點無奈：“我那時候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呢——你沒被康納毫無憐憫地揍過你不知道，那一拳砸下來有多疼。”

他摸摸自己的肋骨：“起碼斷了四五根。”

“我以為一個英雄活下來了之後你就不會對之前受的傷發牢騷了。”

“這不叫發牢騷，這叫笑對人生。”迪克也不生氣：“就好像我們互相祝福對方別再死一次一樣。”

說到了關鍵地方的格雷森放空了一點，緊接着繼續了。

“後來正義聯盟的人來了，帶走了康納，然後就……”

他有點不知道怎麽說了：“盧瑟因為這件事情被審查了，但是當時他家裏出了點事情所以暫時延後。夏莉她當時狀态也不好，所以被布魯斯送了回去，然後……”

他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非常亂，我其實也沒辦法馬上跟你說明白。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夏莉當時是我們的朋友。”

“現在不是了？”達米安問：“誰甩了誰？”

“噗。”

迪克笑了一聲：“她跟我沒有什麽甩不甩的關系，我們兩個一直是單純的朋友。”

“那誰不單純？”達米安追問：“康納·肯特？還是紅箭？”

“你看起來像個八卦小報的記者，達米。”

警官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于是他就先接了：“格雷森。”

那邊說了什麽，他拎起外套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回頭，指指手機又聳聳肩。

不出意外就是上級的緊急任務，這個大家都很常見了。

達米安靠着椅背，吃完了最後一口沙拉。

“這東西真是難吃。”

“我喜歡梅做得三明治。”

露塔斯報道過後回家，坐在家裏滿身疲倦。她的小男朋友打了電話來，問她是不是一切都好，有沒有吃晚餐，以及今天過得怎麽樣。緊接着，彼得又彙報了自己今天怎麽過的，見到了誰又讀了幾本書，以及晚上回到家後梅準備了什麽午餐。

彼得不喜歡梅的三明治，但是露塔斯很喜歡。

“我總覺得梅的做法雖然沒有外面店裏賣的那麽時髦，但是很有家的味道。”

聽着他半真半假抱怨阿姨的廚藝，露塔斯的嘴角很開心地上揚，認真跟彼得說起了有關他的家務事。彼得說了半天之後才意識到露塔斯還什麽都沒說，于是又提起了之前的問題。

“今天還好嗎露露？”他問：“你的報道順利嗎？新同事好相處嗎？沒有遇到什麽困難吧？”

“還行吧。”

露塔斯并不打算跟彼得講她遭遇的糟糕日常了：“報道很順利，新同事也很好相處。你知道嗎，大部分人竟然并不會因為我打了副校長認為我是個刺頭，又或者說他們就算這麽認為也不認為我做錯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棕發：“我的新老師蒙托亞警官是個很灑脫直爽的前輩，順帶一提，我覺得她喜歡妹子。”

“哦那就……嗯嗯嗯？”彼得音調都不對了：“真的嗎？”

“放輕松，她有女朋友。”露塔斯說：“我看到她和她女朋友的雙人照片了，還是屏保呢。”

“哦……”

彼得用一種“我還是覺得不怎麽安全”的口吻這麽說：“那如果你成為她的學生，她女朋友會不會産生誤會。”

“噗，我猜不會。”露塔斯說：“而且我沒有你想得那麽招人喜歡。”

“那是因為你對自己有誤解，露露。”

彼得才不承認自己過于将哥譚裏的人當成了假想敵，順便花式誇獎了露塔斯：“妄自菲薄是一種非常不好的品質。”

他很認真地說，讓露塔斯眼睛裏充滿了笑意。

跟她平時挂在臉上的笑容不同，她現在很開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在聽到這種活力四射的聲音時，心裏會蕩漾着特別不一樣的喜悅。當生活是可以被各種各樣的邏輯思維框畫好的時候，彼得總能成為一點她不期而至的意外。

還是好的那種。

“那麽，你是不是打算過一陣子就穿着你的緊身衣出去晃了，街頭英雄？”

露塔斯說：“注意安全。”

“呃，其實也沒有那麽緊迫。我們還能再聊三十分鐘。”彼得說：“斯塔克先生升級了我的戰衣之後，裝備起來就很迅速了。而且我看着呢，一旦周圍有什麽異常情況，我随時都可以出去的。”

這是紐約著名睦鄰友好型的超級英雄蜘蛛俠的宣言。

“我現在裝備了更新的高科技，我覺得我自己無所不能。”

電話裏少年昂揚的氣勢傳染到了露塔斯，讓她覺得或許她也可以無視羅賓和蝙蝠俠帶來的不那麽好的開始。

“露露，我現在在看夜空——紐約今天沒有星星，但是月亮很好看。”彼得問：“哥譚的月亮會比較圓嗎？”

“我不知道，我把窗簾拉上了。”露塔斯站起來，向窗戶那邊走去：“不過既然你問了，我想我可以……”

她唰地一下拉開窗簾，然後對話戛然而已。

“露露？”

彼得問：“你在線嗎露露？”

“我在。”

露塔斯沒有語氣，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綠色的眼睛看着窗戶外面的羅賓。

“我很抱歉，哥譚的月亮糟糕透頂。”

彼得一定是一臉問號的，但露塔斯沒解釋，說了聲晚安就先挂了。

她雙手抱胸，看着另一邊的羅賓。

羅賓也看着她，跟她一樣的姿勢。

他們兩個就好像彼此的倒影，在無聲地對峙。在這份沉默中，露塔斯想到自己剛剛的話。

如果說彼得總能成為一點她不期而至的好的意外的話……

那麽壞的那個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