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西芙依照計劃順利捕獲了海神的夢境。
但作為代價,她鎖骨下方的整片肌膚都黏滿了狂野又兇猛的痕跡。
海國的服裝本就布料稀少，即使西芙一再努力遮掩，但仍有小片令人遐想的部分暴露在外圍——神明留下的東西,不管是恩賜還是懲罰，按她現在的實力,通通無法消去。
西芙一路避開人群,又在檢查的守衛面前用僞裝魔法遮掩過去。
結果剛剛打開205宿舍的大門，卻碰上了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阿克戎。
半開的門縫裏有氤氲的水汽滲透出來，模糊了西芙的視線。
朦胧了小片範圍的白霧裏，阿克戎用毛巾擦拭着不斷滴水的長發，身上只穿着一件清涼的浴袍,但比浴袍更加清涼的,是他看向西芙的眼神。
先是暫停在面上,又順着頸項的曲線向下。
西芙的魔法可以騙過同齡的學生，卻無法騙過執掌黑暗國度的神明。
深淺不一如同花瓣般的吻痕透過淺藍的衣料，集中在西芙胸口的位置。
幾乎燒幹了阿克戎眼眸中的無星無月的漆黑夜幕。
讓人忍不住審判被動擁有者的放蕩,又無法克制地産生出無盡的遐想。
“剛回來？”
擦拭頭發的動作停了一秒，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見西芙點了點頭，阿克戎仍然沒有讓開堵在門口的身體。
他頗有深意地挑起眉，“這麽晚？”
“你有什麽事嗎？”
西芙被他的視線刺激得捂住胸口,有些着急地跺着腳,“先讓我進去呀。”
“噢——”
阿克戎拖長音調,像是剛剛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側開身體。
天生愛幹淨的西芙第一次沒有清洗就躺在了床上。
她害怕再次被阿克戎看見,也害怕看見阿克戎的眼神。
那種赤/裸/裸又明晃晃的譏諷,好像她真的是背着丈夫外出偷情的寂寞妻子。
夜已經深了。
宿舍的照明被阿克戎熄滅。
西芙裹着單薄的毯子,一時翻身看向落地窗,一時又躺平注視天花板，直到後半夜，她的耳邊捕捉到阿克戎熟睡的鼻息聲，才偷偷睜開眼睛，觀察了對床的身影一會兒。
“阿克戎，你睡了嗎？”
西芙用氣聲呼喚了兩次。
但另一邊床鋪沒有任何回應。
西芙抱着僥幸心理，想到這麽晚了，明天還要決賽，他肯定是睡了。
話又說回來，時間也不允許她另外找機會查看伊戈的夢境內容。
一口氣将毯子拉高蓋過頭頂，西芙催開了手腕上的玫瑰花。
半透明的手掌大小的屏幕浮現在西芙的眼前，畫面暗了一會兒，夢境中第一個出現的人影竟然是她自己。
西芙：？？
這是什麽情況，游戲系統産生的道具也會出現問題嗎？？
不确定，再看看。
畫面無法快進，西芙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緊接着，展現的場景切換到了浴缸裏。
通過四周的布置，西芙認出這是她在羅德尼家的住所。
畫面劇烈晃動起來。
屏幕裏響起了尤涅熟悉的嘶嘶聲。
“樂、樂莎……”
還是一口腔調古怪的聲音。漸變藍的魚尾纏着西芙的腰肢，鏡頭轉到她的臉上，在一陣像是痛苦又像是歡愉的呻/吟聲後，畫面裏的西芙用嘴咬着手背，受不了地哭了起來。
……
西芙手忙腳亂熄滅了伊戈的夢境。
她喚醒系統：【這個東西聲音怎麽關掉？】
系統：【不能關掉，夢境的投射不受人力控制，只有作用在另一方身上時可以稍微修改。】
毯子裏的剩餘氧氣即将耗盡，西芙喘着氣探出頭來，宿舍內的場景仍然黑沉沉的。
在亞特蘭蒂斯，海神模拟出來的太陽落山後，整片世界只剩下人力布置的光源。
宿舍外圍清冷的路燈透過半透明的窗簾照射進來，帶來一點微茫的視野。
西芙的心跳像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兔子一樣橫沖直撞，她悄悄地翻了個身，朝向阿克戎的方向，對面的少女依舊睡得很沉，平穩的鼻息從未有過變化。
這或多或少讓西芙感到放心了點。
伊戈的夢境雖然有聲音，但也不過是朦胧的耳語。
就算是她聽，也要距離湊得很近才能聽清畫面裏的言語。
月神睡着了，應該察覺不到吧……
西芙安慰着自己，又把頭埋進了被子裏，接着看下去。
倒不是她喜歡這些下流的畫/面。
只是從夢境裏，西芙可以确定尤涅跟伊戈存在着某些親密的關聯。
甚至，尤涅說不定就是伊戈的一部分切片。
否則她實在難以解釋，為什麽海神的夢境會出現她和尤涅的一些……動作畫面。
西芙不敢錯過任何細節，生怕遺漏了可以進一步了解伊戈的線索。
起初，夢境的主角是西芙和尤涅。
後來，尤涅的臉融合成了伊戈。
再後來，西芙觀看的畫面出現了伊戈和尤涅一前一後兩個人。
西芙不知道她是怎麽度過這個荒唐又驚心動魄的夜晚的。
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快要燃燒起來，身體的脈絡和血液一起向着未知的所在奔逃。
天快亮時，西芙才做出來一份修改後的、可以用在阿克戎身上的全新版本，只不過運用外力将畫面變得模糊，已經是她努力嘗試了一晚上的最好結果。
想要删減內容，或者改變聲音、替換人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西芙咬着牙猶豫了很久，還有幾個小時就要開始決賽，她已經沒有退路。
趁阿克戎不注意取得勝利的方式能用第一次，卻不會有第二次。
而她必須要戰勝月神，必須要贏得她和海神之間的賭注。
反正是游戲世界，只要能夠回去，這一切沒什麽大不了的。
西芙自欺欺人地想着，趁時間還有一會兒可以休息，她帶着愁容閉上眼睛。
而另一邊，看似進入熟睡狀态的阿克戎卻安靜地睜開了眼睛。
*
西芙是被一陣從沒有拉攏的窗簾中投射進來的陽光刺醒的。
身旁不遠處的床位已經沒有了阿克戎的身影。
她猛然一驚，下意識看向腕上的手表，卻發現時間還早。
西芙頂着眼下的青黑起床洗漱，又去餐廳草草用過早餐，她反複思考着該怎樣靠近阿克戎的近身範圍，再讓他聞到夢境精油的香氣，從而引發程度更深的混亂。
九點比賽正式開始。
號角的吹響聲為像哦福有些頹喪的精神注入了一點活力。
這是決定性的一戰，事關她和海神的打賭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為了保險起見，西芙在來之前，用剩下的最後一點積分兌換了增加實力的道具喝下。
遠離光明帝國，不能從撒希爾的身上薅積分，她将近彈盡糧絕。
西芙發覺阿克戎的眼睛相較平時更加黑沉，透着一股難掩的陰郁。
而賽場的另一端，阿克戎也正在觀察着西芙。
他的眼前不時滑過那片布滿痕跡的肌膚，耳邊重複播放着夜半從西芙被窩裏傳來的，微乎其微卻撩動人內心某種欲/望的奇怪聲音。
堕天使、惡魔、黑暗精靈抑或底層的魔人和魔獸，黑暗帝國盡是重欲嗜殺的的種族，哪怕阿克戎清心寡欲了幾千年，對男女之事提不起興趣，但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清楚的。
奇異的火苗在阿克戎與世隔絕的內心複蘇。
他再看向西芙，眼前的少女還是那個少女，卻多了些難以言喻的特質。
在戰場上走神無疑是致命的。
阿克戎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而猶豫的幾秒內，西芙率先攻了過來。
她放棄了光明帝國體格相對平庸的魔法師、傳統的放風筝式的打法，而是直接面對面攻擊，以自己肢體能夠忍受範圍內的受傷，換取對于敵人弱點處的兇狠打擊。
她的攻勢淩厲，身體卻如雀鳥般輕盈。
黏着阿克戎不停逼迫他的走位，然後找準時機靠近了他匕首的攻擊領域。
戰鬥的本能溶解于阿克戎的骨血之中，他想也不想揮舞着匕首朝少女的胸口刺去。
而西芙提早有了準備，她一手捂着心髒前的肌膚，随之瞬間生成的光之屏障擋下了阿克戎的一擊，但與抵擋拉格德光爆魔法時的游刃有餘不同，屏障在吸收阿克戎匕首的黑暗力量後碎成了光元素的粉末，紛紛揚揚在二人的附近。
高速對抗産生的氣流化作漩渦，裹挾着橫沖直撞的、金色和漆黑的光芒。
像是一場盛大而勢均力敵的雙人舞蹈。
只有西芙清楚，光之屏障只延緩了壓縮實力後的月神的先前攻勢，匕首在刺裂抵抗的光屬性之後，流竄着黑暗魔法的刀尖還是割裂了她的衣衫，在手背劃上新的傷痕。
但，不管怎樣。
至少她得到了一個機會。
兩人的距離夠近，她身上噴灑的夢境精油散入了阿克戎的感官領域。
只要吸入的越多，阿克戎混亂的速度發作得越快。
西芙顧不得保全自己、不要受傷的前提，她像是追逐着火焰的飛蛾，朝着阿克戎所在的方向一往無悔地前進，阿克戎的匕首撕開了她的肌膚，阿克戎的魔法腐蝕了她的力量。
“你就算這麽不要命，也還是會輸的。”
阿克戎壓着嗓音，賽程過半，他被風缭亂的黑色鬓發下沒有一絲汗意。
踩在腳底剎那生成的倒六芒星标志，象征着哪怕将實力壓縮成一個二級魔法師水平依然無與倫比的元素操控力，讓黑發少女高挑的身形得以在小範圍內不停變換來去。
“呼呼、萊伊小姐，我賭，我這次，還是贏……”
只有西芙可見的粉色霧氣像包裹伊戈那樣将阿克戎緊緊包圍，西芙手腕上的玫瑰花朵綻放至盛放的狀态——這代表着阿克戎已經陷入混亂的終章。
西芙的聲音如同柔美且劇毒的罪蛇從四面八方襲來，模糊了阿克戎的意識。
她身側不斷散發出來的、具備守衛作用的光元素，在反擊時好巧不巧擦過他的耳尖，頭頂充當僞裝的惡魔犄角也被調情似的蕩過一圈。
還有頸項上淡青色的血管。
如弓箭一般鋒利的尾巴末端。
這些傷害帶來的痛楚很是細微，卻無限放大了身體某部分的暢快感覺。
阿克戎被動地想起她的肌膚、她的喘息。
還有哭叫的聲音背後，那些由他自己思維真實模拟出來的香豔畫面。
清晰得不像是假象。
這也是一種報複嗎？
報複他們第一次對戰時，自己對她的戲弄。
他賜予她多少淩亂的傷痕，她就回敬給他多少難以啓齒的羞恥快意。
……可為什麽畫面的另一位主人是伊戈？
缜密而強大的黑暗元素第一次出現不穩定的錯亂。
它們凝固在阿克戎的手邊，又一下子啞火在粗糙而白皙的掌心。
沒有一絲防備，也沒有一絲抵抗，她像準備獻祭的羔羊般暴露在西芙的視野。
“我說了，我會贏的。”
西芙将被血液和汗水打濕的金發捋到腦後，她沒有擡起手，也沒有力氣再擡起手，只是用目光示意，身邊的空氣裏浮起四道緩慢旋轉着的金色箭镞。
噗——
四道箭镞穿透血肉，沒體而入。
同樣的方式，同樣的角度，西芙再次将阿克戎的四肢釘在了賽場的地面上。
阿克戎是不死不滅的神明，她只能拼盡全力，沒辦法手下留情。
四肢被穿透的疼痛應該是劇烈的，但沉浸在混亂中的阿克戎僅僅是腰身猛地弓起。
他看到了關于西芙的美夢畫面的最後，興奮伸展的虎牙過激地咬破自己的下唇，深紅的血液順着下颌的弧度流淌，在極端的痛楚中，阿克戎迎來了神明生涯的第二次慘敗。
……也收獲了第一次攀升到頂峰的欲與求。
“光明帝國，麗莎·羅德尼勝利！”
作者有話說：
月神是個戀痛癖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