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鳥

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吃完飯，我哥要去收拾另一張床，我沒讓，但等我洗完澡出來，那張我沒怎麽睡過的床上，還是鋪好了床單褥子。

我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坐到我哥床上，随後鑽進了被窩。等我哥洗漱完看到躺在他床上的我時，也就愣了愣，便毫不猶豫的像我坐到他床上一樣，坐到了我床上。

“哥，我們聊聊？”

從我哥的臉上，我能看出，他并不想和我聊。不過他沒有直接拒絕我，而是躺進被窩，長籲了一口氣，才說，“好，你想聊什麽？”

“你準備結婚嗎？還是自己過一輩子？”

“一輩子這麽長，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可我知道，我以後的日子會怎麽過。要麽陪着你，如果你不願意，那就一個人。”

我哥扭頭看向我，“小武，你還小，見過的人還太少，以後你會遇見更優秀的人，到那時，你可能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絲毫沒有回避，“別人再如何優秀，都不會有你那樣待我好，護我周全。”

我哥扭回頭看向屋頂，等了一會才說道，“可我是你哥，對你好、護着你都是應該的。”

“所以，我才不可避免的喜歡上了你啊。”

“你……”我哥被我一句話堵的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他沉默着，但我并不準備就此放過他。

“你是什麽時候看出我的心思的？”

我聽到我哥的一聲輕笑，“從小到大，你什麽事能瞞過我？”

“這樣嗎？”原來我哥從始至終都知道，“那你又是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我是被我哥從小呵護到大的，所以他對我的所有好，我都理所應當的接受了。哪怕我對他存了心思，哪怕他對我的好早就超出了兄弟之間的關愛，但我卻絲毫沒往旁處想，也根本不敢這樣想。

我哥又被我問住，直接不吱聲了。可我依舊锲而不舍，“你不說，我就當你也是一直喜歡我的。”

我哥依舊沉默，我都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小武，我們說這些都沒有意義。我是你哥，我們是親兄弟，這點永遠也無法改變。”

“嗯，我知道，我也不覺得要改變。”

“那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我無比堅定的告訴我哥，“我知道。我就是喜歡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是我哥。”

“可這是□□！”

“對我來說，我們這樣的關系，就是在一起後哪怕吵架了還得一起回家吃年夜飯，沒有分手一說，這才是永遠在一起。”

“你……”我哥真的完全辯不過我。

“以前老頭執着于世俗所說的人丁興旺，費盡心思得來兩個兒子，可也沒有一個和他相親相愛。現在你也要因為世俗眼光，憋屈自己，一輩子活在別人眼裏，那你和老頭有什麽區別？因為別人的一句□□，你就寧願自己痛苦一輩子，等到老時你再回頭看，這真的值嗎？”

“還是，你真的只把我當弟弟？再等兩年，等過了喪期，你就會再次談婚論嫁？哥，如果你想要兒女繞膝，子孫滿堂的生活，那就告訴我，讓我死心，我以後不會再讓你為難，也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出格的言行。我只是想你幸福，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并祝福，你還是我哥，這點永遠不會變。”

“哥，我這趟回來，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說到最後，我又不争氣的哽咽了起來。這次我并不想哭着裝可憐，但真的忍不住。

我緩了許久才讓自己平複下來，可仍然沒有得到答案。我哥依舊沉默着，就在我懷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小武，去年初二那天定的婚事，是我親自去退的。”

我沒想到，那會是我哥主動退的，“你不願意當初又為什麽要答應？”

“我想讓你死心，你不該在我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你值得更好的。”

“哥，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我有些激動，平複了下才又問，“那為什麽又退了？”

“那天你一個人站在竹林裏的背影，有些孤單，我又不舍得了。”

剛平複下來的心緒，因為我哥一句話，我又想哭了。

“哥，既然不舍得我一個人，那跟我走好不好？”

我哥再次沉默了。

我剛準備追問，就聽到他的聲音，“小武，對不起。”

“為什麽？”我有些失控的質問他，再也憋不住的哭了起來。

我知道我哥需要些時間去接受，可我卻如此希望他能現在就答應我。我早就被他寵壞了，一點委屈也受不得。

我哥從床上起來，走了兩步，又躺到了我身邊。我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般撲到他懷裏大哭，他也如小時候哄我那般，輕拍着我的背。

這些年，我對我哥的感情就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懸在我頭上，是死是活，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是想要一個結果。可我也知道，我不該這麽自私的再逼我哥了。

我哥真的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知道他對我的心意，我該滿足了。我沒有資格再要求他必須選擇我。

他有他的堅持，我不該再自私的要求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我哥的懷裏醒來的，我一擡頭，發現他也在看着我，又不好意思的把頭窩回他懷裏。

昨晚我哭累了，才睡着的，現在感覺眼睛腫的都有些睜不開了。

頭頂傳來了我哥的一聲輕笑，“醒了就松開吧，我要去上班了。你再睡會，起來了就去鎮上買點菜，晚上等我回來給你做飯。”

我沒松手，反而把我哥抱得更緊了，“哥，我今天就回去了，公司有事走不開。”

我哥愣了愣，才說，“行，工作要緊。那我請個假，上午送你去車站。”

“不用這麽折騰，我自己去就行。”

我哥又頓了頓，才說“好。”

我看着我哥騎車遠走的背影，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我最後一次看着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