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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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樂樂一句話說完就立馬挂掉了。
坐在操場邊的許湛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他看着手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蘇樂樂可真有意思。
他本想回到教室看看，半路上遇到了以前的朋友，停下來與他們說了會兒話，許湛又跟着他們出去玩了。運動會期間雖然不要上課，但晚自習還是有人守着，于是到了晚上，許湛才出現在教室裏。
他踩着上課鈴聲進了教室。
班上很有些吵，聊天的人居多，也有人低頭做題。許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先往桌面掃了一眼。
桌面除了書，哪有什麽礦泉水瓶。
許湛想起蘇樂樂白天的話，下意識朝她位置看去。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關注着這邊，見他轉過來立馬會意，做手勢朝他課桌內比劃。許湛看明白了，轉身打開抽屜，果然看到一瓶未動的礦泉水瓶。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流水線産品，許湛握在手裏掂了掂，想起剛剛的默契，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三天的運動會很快過去，在五班同學的努力下，他們的總分首次進入年級前十，遠遠把其他重點班甩在後面。
五班同學開心得不行，晚自習時集體找老陳要獎勵，老陳也不推拒：“課代表去我辦公室把桌上的卷子拿過來，我和六七班老師共同讨論出來的經典題目，就當是這次的獎勵了。”
這算什麽獎勵啊。
班長代表民意喊：“老師我們要看電影！”
“行啊，明天交卷子怎麽樣？”老陳說。
大家還想說好，結果發現每個人有六張卷子，又把話默默咽下去了。一晚上，大家全都低頭寫題目去了，連話都沒時間說。
後來他們聽說有幾個班看電影被巡邏的主任抓到，整個班被罵得狗血淋頭，之後還要全校通報批評。五班同學聽了後頓時不覺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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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帶來的興奮很快退去，回歸到日常學習中，大家又感受到了濃厚的壓力。
高懸在他們頭上的有會考，還有學校日漸緊張的學習氛圍。随着高考的逐漸逼近，高三學長學姐們的無聲壓抑也傳染給了他們。
對于高考，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的。
高二重點班跟着高三參加了最後的幾次模拟考，深刻體會到了高考的難度與緊張。後來成績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許湛和蘇樂樂不負衆望，即使與高三學生相比也是優秀的那一撥。而其他人，因為各種原因，成績有些慘淡。
模拟考像是警鐘，讓大家腦海中的弦都繃緊了許多。壓力在悄然間産生，五班課間的嬉鬧少了些，大多數人連下課都在埋首做題。
蘇樂樂自然也不例外。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單調的生活，并不覺得辛苦。倒是許湛，确實比初中的時候努力許多，只是下課還是經常沒個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潇灑去了。
蘇樂樂正想着，許湛就回來了。
他手裏拿了兩杯西瓜汁，滿頭是汗進了教室。室內開着空調，冷氣襲來，許湛頓時露出一副活過來的表情。
随後他朝蘇樂樂的座位走去，将其中一杯放到蘇樂樂的桌子上。
“感謝你昨天幫我講題。”
許湛一本正經感謝，放完就走。
蘇樂樂一臉懵地擡頭看着許湛的背影。
她昨天才沒有給許湛講題。
許湛哪裏需要她講題啊。
許湛顯然沒有記憶錯亂，不然才不會跑得這麽快。
上課鈴很快響起，蘇樂樂不好追過去，從抽屜裏拿出這節課的課本，擺在桌面上。
去廁所的同桌也回來了。她看到蘇樂樂桌子上的西瓜汁，震驚：“樂樂，你竟然搶到了西瓜汁！”
蘇樂樂一看她的表情，頓時覺得這杯西瓜汁有故事了。她問：“這西瓜汁很難買嗎？”
“這一看就是食堂的包裝，西瓜汁放外面沒有什麽稀奇的，但在學校就是獨一無二的，夏天誰不想喝西瓜汁呢。”同桌抱怨道，“就是太難搶了，我每次都沒買到。”
同桌又說：“我初中同學，在樓下那個班，有個男生追她時每天給她送一杯西瓜汁，他們現在在一起了。”
蘇樂樂：“……”
西瓜汁背後的故事也太多了吧。
蘇樂樂看着眼前的西瓜汁，心想，許湛是在做好事吧？
應該不是在……追她吧。
要是這麽想，蘇樂樂可沒心思聽課了。
不過蘇樂樂這幾年自我開導的功力漸長，很快就把自己說服，安安心心聽老師講課。
一節課過去，蘇樂樂正想去找許湛，他先拿了一張卷子走了過來。
他很高，站在蘇樂樂桌旁，無端給人一些壓迫。蘇樂樂的同桌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幹脆借口跑走了。蘇樂樂挪了個位置：“要不，坐下來講話？”
蘇樂樂也不習慣仰那麽高講話。
許湛坐下，攤開卷子，一點也沒廢話，指着最後一題說：“這題的第三問很有意思。”
也不知道他特地過來問問題的舉動，有多少欲蓋彌彰的意味。
蘇樂樂看向卷子。
前兩問許湛已經寫了出來。
她安靜看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不太有意思。”
這題一看就是需要花很多時間計算的。蘇樂樂有一個大概的思路，但她現在不确定算下來是不是對的。
“我是這麽想……”
許湛的手壓在蘇樂樂的桌面，開始給她講自己的思路。
他的想法和蘇樂樂确實不一樣，蘇樂樂聽了一會兒又說起自己的想法。他們倆交流的時候沒壓着聲音，旁人的人覺得好奇都過來聽了一會兒。剛開始他們還聽得懂，後來全懵了，主要是跟不上他們的速遞。
最後大家都撤了。
一個課間大概研究出正确的思路，許湛說了聲謝謝，沒多留，剛回到位置上課鈴就響了。
他一走，蘇樂樂也松了口氣。跟他探讨題目是一件很耗費精力的事情，他思維很活躍，蘇樂樂必須專心聽他講話。同樣的，他也能跟得上她的思路。
她有些累了，看着眼前的西瓜汁，覺得都順眼起來。這會兒她不矯情了，覺得自己付出努力了，于是終于對眼前的西瓜汁下手了。
不過有來有往才是正确的交往之道。蘇樂樂一邊喝一邊想，西瓜汁那麽難買，她已經不指望了，但她一時又想不起許湛的喜好。
他這人太多變了。
以前不喜歡奶茶，現在倒是喜歡得很。
蘇樂樂在校外買奶茶的時候想到了許湛，幹脆給他多買了一杯，趁着班上人少的時候放到了他的桌上。
許湛來到教室的時候，他的同桌對他桌上的奶茶觊觎很久了。
許湛的追求者甚多，總會有人偷偷給他送東西，許湛一概不要，又不知道是誰送的，幹脆丢掉。許湛的同桌看不下去了，于是毅然決然承擔起處理的責任。
這會兒，他就看上了許湛桌子上的那杯奶茶。
按照慣例，許湛肯定是不要的，但是他拿走之前還是要征得許湛的同意。
這會兒許湛來了，他直接問：“有人給你送奶茶了，湛哥你要嗎？”
許湛想也不想：“不要。”
随後目光落到那杯奶茶，覺得有些眼熟，凝神看了幾秒。
同桌伸手就要拿，結果被許湛按住：“等下。”
他拿起奶茶看了看旁邊的标簽，那名稱眼熟的不行，七分甜三分冰，簡直就像是能罩住他的緊箍咒。他朝蘇樂樂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同款。
許湛忍不住笑了，對同桌說：“這個不行。”
同桌一看出大問題，笑着湊過來八卦：“女朋友送的？”
“不是。”許湛一臉笑意，“诶，別多問。”
嘴上說着不要問，臉上卻寫着快來問呀。
同桌秒懂：“誰啊誰啊？”
許湛覺得這體驗頗為新鮮：“直說就沒有意思了，給你個提示，世界上最可愛的那個。”
同桌懵了。
這誰猜得出來啊。
說完許湛才反應過來：“都被你繞暈了，沒這個人。”他手按在同桌身上，笑着說，“哥們，這事可別亂說啊。”
萬一某人沒對號入座，他就虧死了，平白多個毀形象的緋聞。
同桌點頭，心裏好奇得不行，可許湛顯然不想多說了。他從打包袋中拿出奶茶，插管喝了一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許湛仍然覺得有些甜，不過已經不會皺眉了。由于剛剛跟同桌嘚瑟了一下，這會兒許湛思維有些跑偏，忍不住想，接吻的時候嘴裏也是甜的嗎？
知識有限，許學霸想不出來。
這事還沒問。
就在蘇樂樂和許湛互相送飲料的日子裏，高考悄然來臨。其餘年級放了幾天假，再回來後感覺整個學校都空了一半。
高三的那棟教學樓安安靜靜，平日裏出操吃飯的人流也驟然少了許多，畢業季的氣息提前光臨。
留在學校的人，突然就多愁善感起來。
許湛今天又給蘇樂樂帶了杯西瓜汁。
高三畢業離開，西瓜汁還是一如既往難搶。許湛送完西瓜汁，照例過來與蘇樂樂探讨題目。
天氣有些熱，蘇樂樂愛流汗，注意力時不時會跑偏。後來許湛放慢了語速，讓她不要那麽累。後來幹脆換了話題，與她說了些題外話。
“馬上要高三了，你想考哪個學校？”許湛問道。
蘇樂樂含糊說：“能力範圍內，最好的學校。”
“說不定大學又一個學校了。”他倒是肯定。
“也有可能是鄰校。”他又說。
許湛讀不出蘇樂樂臉上的表情，問：“你怎麽沒反應？”
蘇樂樂慢吞吞道：“要什麽反應啊？”
“比如，開心之類的。”許湛說，“算起來我們認識五年多了，說一句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不為過吧。”
蘇樂樂，“別給自己漲輩分啊。”
許湛笑得沒心沒肺。
其實他想說，我是陪着你一起長大的。
青春裏寶貴的五年，我們一直都沒有缺席。
這些話太矯情了，不适合他的形象。
他坐直了，随手拿筆圈了個數字，說。
“蘇樂樂，你又粗心了。”
蘇樂樂：“都怪你跟我說話。”
“考試時我沒跟你說話吧。”
言外之意，你怎麽沒第一呀。
“哎呀……”蘇樂樂拍了他一下，“真讨厭！”
會考很快來臨，又很快結束。
這個考試對他們沒什麽難度，唯一有感覺的事情是，他們終于要高三了。
高三的第一個儀式，就是換教室。
曾經他們遙遙相望高三那棟教學樓，如今他們終于要身處其中。
那裏據說是學校裏最安靜、風水最好的地方。只是與他們原本的教學樓有一定距離，搬東西過去又是一個大問題。
班上男生要多一些，老陳前一天開班會時說：“明天大家記得互幫互助，男士們發揮你們的紳士精神，自己搬完了也幫幫班上的女生。”
他剛說完一句，當即有人插嘴：“老師，她們根本不需要幫忙。之前陳漫漫捶我一拳我胳膊麻了兩天。”
老陳：“……”
班上哄堂大笑，陳漫漫漲紅了臉：“你別亂說喂！”
陳漫漫就是蘇樂樂玩得最好的朋友，她們的名字都是ABB式的，簡直天生就該是好朋友。之前陳漫漫在鉛球比賽中拿到第二名，力氣大的名聲倒是傳了出來。
等到第二天換教室，昨天調侃陳漫漫的男生主動來到陳漫漫課桌前：“我來幫你搬。”
“不要。”陳漫漫拒絕。
“要的要的。”男生眼疾手快搶走高高一堆的書，飛快地跑走了，“陳漫漫我先給你占個位置。”
陳漫漫氣呼呼看着男生離開。
“誰需要幫忙了。”她嘀咕着。
蘇樂樂在旁邊姨母笑，覺得這倆怪有趣的。她把書整齊堆放在課桌上，結果轉眼就被人抱在懷裏。她傻眼看向許湛，問：“你幹什麽啊？”
“傻不傻啊。”他笑，“幫你搬書。”
“順便幫你占個好位置。”丢下這句話，許湛也走了。
蘇樂樂懵了，很快又整理一沓書，抱着追了上去。她下了樓，哪裏還看得到許湛的身影。
他怕是飛過去的吧。蘇樂樂心裏默默吐槽，冷不丁想起許湛那雙大長腿，頓時沉默了。
有些人走得快還是有道理的。
今天的日頭好，陽光強烈，蘇樂樂走了一會兒有些受不住，速度慢了下來。許湛回程路上碰到蘇樂樂，伸手要接過她手裏的書，“你怎麽不在教室等我？”
“太慢了，而且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什麽你的我的……”說到一半，許湛覺得不合适，于是話鋒一轉，“老陳都說了要互幫互助。”
蘇樂樂：“你怎麽不幫別的女生。”
許湛：“幫完你就幫別人。”
蘇樂樂還以為他會說好話了，結果他還不如不說話呢。
而許湛心想，這下可以光明正大幫忙搬東西了吧。
真是美好的誤會。
兩人輪流搬了幾趟才把東西搬完，許湛熱得後背都濕透了，室內室外走了幾圈，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在風扇底下。
天氣熱，風扇吹來的都是熱風，許湛熱得都想脫衣服了。蘇樂樂的情況要好一些，她比許湛少跑了幾趟，這會兒也心疼許湛，遞紙巾給他：“擦擦汗。”
許湛接過。
她又問：“喝水嗎？”
“你幫我拿啊？”他拖長了尾音，聽起來有些痞氣。蘇樂樂想起他剛剛的幫忙，二話不說跑到他座位上，給他拿水杯。
許湛給面子的全喝完了。
安置好許湛，蘇樂樂開始整理書。
剛剛整過一遍，這會兒擺放起來還是比較輕松了。而人一放松，說話就容易不過腦子。
蘇樂樂想起剛剛的事情，對許湛說：“你不是要幫別的女生搬？”
許湛一愣，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蘇樂樂：“……”
他還真打算去啊？
許湛說走就走，很快就消失在教室裏。他的水杯還在剛剛的位置上放着，蘇樂樂不相信他真的走了，耐心着整了一會兒書，發現許湛一直沒出現，終于忍不住跑出去看了看。
走廊空空如也，哪有許湛的身影。
蘇樂樂又靠近圍欄，往下看了看。透過枝葉的縫隙，她捕捉到許湛的身影。
确實是朝着教學樓的方向走。
什麽時候他這麽聽話了？
蘇樂樂忍不住跺了跺腳，氣不過，哼了一聲。
真是……真是，為什麽要多嘴啊！
蘇樂樂重新回到教室，心情略有些低落地開始整理書。書太多，位置又不夠大，蘇樂樂越整理越煩，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突然感受到手臂被一個冰冷的東西貼了一下。
她下意識朝旁邊看去。
許湛帶笑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瞪圓了眼睛：“你怎麽來了？”
“想來就來了。喏，這個給你。”他把打包好的奶茶放到蘇樂樂桌上，說，“夏天就是要喝奶茶呀。”
蘇樂樂機械式整書，許湛看了勸道：“別整了，休息一下。”
蘇樂樂這才停下動作，問：“你去買奶茶了？”
“我去教室看了一圈，沒什麽可搬的，于是晃了一圈出去買奶茶了。”許湛一本正經說道。
他離開不過短短十分鐘。
蘇樂樂可不信他能有這麽快的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教訓，蘇樂樂這會兒死活不說話了。
反正……他愛搬不搬！
教室換完，高三似乎真的來臨了。
他們留在學校聽老師講了兩天的卷子，接着迎來了短暫的二十天暑假。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學校。
大家顯然還沒适應高三的生活，第一節課有幾個人遲到了，跟老師說跑到舊教室去了。一來一回花了不少時間，也就遲到了。
老師表示理解，沒說什麽。大家偶爾看着過去的教學樓，感覺自己突然多愁善感起來。
好在這只是生活裏的一點小情緒，很快密集的課程，數不清的卷子成了他們生活的重心，埋首做題是高三這一年最鮮明的畫面。
每天的日子在睜眼那刻就可以預料，以至于日子飛快流逝，幾乎難以感受到。
只是偶爾會恍然，又離高考近了一大步。
蘇樂樂也有學煩的時候，她跑去走廊吹風。這是許湛愛待的地方，于是蘇樂樂每次都能碰到許湛。
她第一次出來時，許湛給了她一只耳機，他們安靜靠着圍欄聽歌。後來他們一起聽了很多歌，又換了個聽歌的場所。
原先那地方太顯眼太招老師，于是他們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聽歌吹風，偶爾聊聊天。
這是枯燥而疲憊的一年，又是充滿鬥志的一年。
許湛的溫柔與陪伴，藏在高三的每一天裏。，無微不至，如影随形。
轉眼便到了高考前一夜。
他們都留在本校考試，免了許多奔波。蘇樂樂一晚上都在看書，臨睡前才看到許湛發給她的消息。
蘇樂樂，明天加油。
努力超過我呀！
蘇樂樂看到這消息就笑了，她早就習慣許湛的風格了，這會兒甚至覺得許湛是給她發語音了。她的手指在屏幕敲打幾下，随後點擊發送。
收到，你也加油。
高考結束後，走出考場的許湛第一句話就是：“蘇樂樂，你真冷漠。”
這是記挂着前天的短信回複呢。
蘇樂樂笑了一聲：“考前挑釁，不太好吧。”
許湛喲了一聲：“看來考得不錯呀。”
其實考得怎麽樣，走出考場就知道了。蘇樂樂覺得不錯，但還是擺擺手：“不提成績了，班長說晚上有聚餐，你去不去？”
許湛：“當然，我最喜歡熱鬧了。”
他們在校門口等着，過了一會兒人來得差不多了，班長帶着一大群人朝着學校附近的飯店走去。剩下還沒到的人，則是在群裏發了個定位，讓他們趕緊過來。
飯桌上，老陳也在。
一頓飯前半場嘻嘻哈哈，後半場大家被老陳一頓掏心窩的話給弄哭了，畢業的傷感湧上心頭，大夥兒齊齊紅了眼眶。
有人偷偷哭，有人嚎啕大哭，還有人邊嚎邊喊：“湛哥你竟然連眼眶都沒紅，同窗三年還不值得你為我們哭一場嗎？”
許湛笑：“別扯我啊，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真男人流血不流淚，來，我敬大家一杯！”
一群男生頓時不哭了，嗷嗷叫着要把許湛灌醉。
飯桌上的氣氛又變歡快了，老陳笑着看他們鬧。
飯後，老陳先離開一步，同學則分作兩派，要麽回家要麽去唱歌。蘇樂樂自然是後者，她挽着陳漫漫的手，看着不遠處的男生湊在一起，在各個軟件上貨比三家，最終選定一家性價比最高的。
“平時看着大大咧咧的，沒想到還有這麽賢惠的一面。”陳漫漫原先是想調侃，結果說着又想淚目了，“怎麽現在覺得我們班男生還不錯啊，眉清目秀的，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蘇樂樂：“看上哪個了？表白呀。”
陳漫漫的淚硬生生被吓回去了：“你別亂說。”
“都畢業了，沒人管你的。”
陳漫漫說：“我還沒十八呢。”
蘇樂樂想，她十八歲零一個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喝了酒，蘇樂樂覺得自己蠢蠢欲動，刺激而大膽的想法在腦海裏醞釀。
她沒想表白。
她就是……想對許湛耍一下流氓。
比如，偷偷親他一下。
等到了包廂內，蘇樂樂還沒想好要不要做。
班長和體委仗着身高優勢，率先搶到兩個麥，大有霸占不走的意思。其他人幹坐着無聊，便湊在一起玩游戲。
蘇樂樂也被拉過去湊人頭了。
經典的真心話大冒險加數七游戲，大家都樂此不疲。然後在場的都是學霸，一個個精得不行，數了半天的數字沒人中招。
“別拼智力了，拼運氣吧。”有人提議，“轉酒瓶吧。”
立馬就有人響應了。
幾輪下來，包廂裏的氣氛頓時更熱烈了。中招的那幾位男生不肯選大冒險，結果被整得太狠，女生都要看不下去了。
下一輪，瓶口對準蘇樂樂。
蘇樂樂說：“真心話。”
一瞬間多了好多個問題。
“說一個春夢的對象？”
“初吻對象是誰？”
“最想扒光我們班哪個男生？”
大家放得太開了，問出來的問題讓不少女生都臉紅了。
蘇樂樂還算淡定：“我要回答哪個？”
大夥商量了一下，“最想扒光哪個男生？”
蘇樂樂：“……”
她最不想回答的就是這個了。
前兩個可以說沒有，這最後一個，男生可是說了，不許沒有。
蘇樂樂沉吟了一下，說：“許湛吧，聽說他有八塊腹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刻意地加了個理由。
坐在她對面的許湛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她還真敢說啊。
在場的人也沒想到蘇樂樂這麽敢說，男女關系本就是大家好奇又感興趣的話題，這會兒包廂裏的氣氛嗨得不行，班長和體委都不唱歌了，紛紛跑過來：“蘇樂樂想扒光你，許湛你有沒有什麽感想啊？”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許湛才不怕被調侃，身體微微靠前，看着蘇樂樂笑：“八塊腹肌算什麽，湛哥還有人魚線。”
真是臭不要臉。
這下蘇樂樂臉紅了，都不好意思看許湛了。
男生們更是激動得不行，班長說：“我沒有，湛哥給我看看！”說着就要上手扒許湛的衣服。許湛躲開，反踹了他一腳，“晚了，誰讓你們剛剛不說的。”
班長：“蘇樂樂想看啊！”
蘇樂樂：求別提。
許湛笑罵幾句，堅決捍衛自己的清白。大家鬧了一陣，沒得手，只好作罷。接下來又轉了幾輪，女生紛紛中招。經過剛剛蘇樂樂那一輪，有人都不敢選真心話了，結果大冒險也沒好到哪裏去。
玩的就是心跳與刺激。
唰唰又是一輪，大夥鬧累了，包廂難得安靜。結果下一秒，瓶口在許湛面前停下，大家又啊啊啊叫起來了。
許湛不順他們的意，率先說：“我選真心話。”
男生切了一聲：“湛哥別慫啊！”
“不慫，但是我得捍衛清白。”
“是人蘇樂樂想看，我們幫她說的。”
蘇樂樂：求別提。
她就知道會這樣。
這大概一晚上都是焦點了。
無法在大冒險上整許湛，大家就開始琢磨着問些狠一點的問題。這時許湛的同桌來事了，大喊：“湛哥有個喜歡的人！我高二知道的時候他就喜歡了，他還喝對方送的奶茶！”
許湛：“……”
驚天大爆料。
這下大家都不用商量了，異口同聲：“你喜歡誰？”
鬧到這一步，許湛也是沒想到的。
他是打算告白的，但沒打算當着衆人的面，主要是他覺得成功的機會不大，他們的共同朋友太多，多少都需要考慮這一點的。
可到了這一刻，許湛是不願意說謊的。
他看着蘇樂樂，時間長得大家都察覺到異樣了。
蘇樂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克制着不敢去猜，但心跳自覺開始加速，她好像在過山車的位置上，眩暈的感覺慢慢襲來。
心跳快得身體仿佛都難以負荷。
在一衆聲音中，蘇樂樂看到許湛的嘴巴動了動，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
他說：“蘇樂樂，我喜歡你。”
他不是在回答問題，他是在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