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客廳裏只開了一盞落地燈,陸行靠在寬大的黑色沙發上,大半張臉都隐沒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身上的制服襯衫下擺卷起,露出被繃帶纏繞的結實小腹,紅色的血漬在雪白的繃帶上蔓延開來,清晰的人魚線沒入褲腰下。
“這是你在暴.亂中受的傷?”陶姜并不熟練地在醫療箱裏翻翻撿撿。
陸行輕輕應了一聲,他在恢複行動能力後就第一時間趕回了帝星,沒來及好好處理傷口。
“我應該用哪個?”陶姜将自己扒拉出來的傷藥堆在茶幾上,不知該從何下手。
“藍色的那支。” 陸行低沉沙啞的嗓音因為腹部的疼痛帶上一絲暧昧的顫音,勾得陶姜心頭發癢。
陶姜遲疑地将手搭上陸行腰腹處的紗布,柔嫩的指尖觸及緊實的腹肌,燙得灼手。
“你忍着點。”陶姜咬着唇開始解繃帶,血肉和紗布黏在了一起,要重新上藥就得将它們分開。
陸行閉着眼睛感受着陶姜小心翼翼的動作,傷口裂開的疼痛讓他時不時地發出一聲悶哼。
當染血的舊繃帶盡數解下時,腹部漂亮的肌肉線條徹底展現在陶姜眼前,只有一道橫貫的刀傷破壞了這副美景。
陸行睜開眼,看到陶姜淡粉色的下唇已經被她咬出了一排小小的齒痕,有些誘人。
他垂下眼睫,平複自己稍顯急促的喘息,啞着聲音道:“繼續上藥吧。”
陶姜抖着手将藥粉倒在猙獰的傷口處,血肉模糊的傷處看着都讓她打心裏覺得疼。
藥粉落在傷口處帶來一陣刺痛,陸行腰腹的肌肉猛得收縮了兩下。
陶姜趕緊停住手,“你沒事吧。”
Advertisement
“沒事。”
陶姜取出嶄新的紗布,覆在傷處,雙臂環繞将紗布在陸行的腰腹綁了一圈又一圈。
陸行低頭凝視着陶姜認真纏繃帶的模樣,這個姿勢,就好像她主動鑽入他的懷裏,小小一只,仿佛伸手就能一把摟住。
陶姜清淺的呼氣帶着淡淡的玫瑰香拂過他裸露的肌膚,引起本能的戰栗。
“好了!”陶姜滿意地拍拍手,直起身子,看着自己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口。
玫瑰香氣散去,陸行有些遺憾地動了動指尖,“麻煩了。”
“不客氣。”
陶姜的臉上浮現一絲小驕傲,這還是她第一次給人包紮傷口呢。
陶姜洗漱完,裹着睡衣出來時,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腳步微頓。
陸行的宅院空曠寂靜,不像王宮一樣時刻亮着燈,值夜的侍女會貼心地為她點燃助眠的熏香,門外的守衛會徹夜忠心值守。
陶姜透過窗戶,只能看到黑黢黢的庭院裏樹影晃動,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陶姜遲疑片刻,轉身出了房間。
空蕩蕩的走廊裏鋪着厚厚的地毯,她踩在上面前無聲息。
“睡不着?”
陸行的聲音不知何時從她背後響起,吓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陶姜轉過身,仰着一張素白的小臉,輕輕應了一聲。
“要吃點東西嗎?”
陶姜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點點頭。
廚房的小鍋上咕咚咕咚煮着牛奶,淡淡的甜香味飄進陶姜的鼻子,她更餓了。
烤箱發出“叮——”的一聲,陸行戴上手套,從裏面取出烘焙完畢的焦糖布丁,又把煮好的牛奶倒進陶瓷杯裏,一起端到陶姜面前。
陶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卻被過燙的溫度灼了一下舌尖。
“嘶——”柔軟的舌尖傳來痛意,有些發麻,好像被細小的針紮到一般,讓她不自覺地皺起了臉。
“讓我看看。”陸行的聲音淡淡,隐含着一絲擔憂。
陶姜乖乖張開了嘴,發紅的舌尖在空氣中微微瑟縮。
陸行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對着燈光仔仔細細看了許久,直到陶姜嘴巴發酸,才低聲道,“破皮了。”
他轉身從制冰機裏倒出幾塊冰,夾起一塊遞到陶姜嘴邊,“張嘴。”
陶姜含住了冰塊,牙齒磕碰間發出清脆的聲響,涼飕飕的冷意在唇齒間蔓延。
她不由得抽了一口涼氣,粉絲的小舌在冰塊下不安地動了動,刺痛感漸漸減弱了。
“冷……”陶姜口齒不清地含糊道,舌尖抵着冰塊就想往外推。
“乖,含久點好得快。”陸行小聲哄着,用手指抵住她的唇瓣,柔軟微涼。
幾分鐘後,陶姜才嘴巴發麻地吐出了化了一半的冰塊。
伴随着冰塊落入玻璃杯的清脆聲,紅潤的唇瓣和冰塊之間拉出一縷暧昧銀絲,讓陸行眼中的墨色愈發濃厚。
“小心點,別喝那麽急。”
放置了一會兒的牛奶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燙了,陶姜捧起杯子,輕輕吹了一口氣,漂浮的奶沫向周圍散開,她低頭喝了一口,粉色的唇邊留下一圈白白的奶胡子。
怪可愛的……陸行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陸行耐心地等陶姜吃完,把她送回了房間,“現在可以睡了嗎?”
陶姜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屋子,捏着門把手的手指不禁攥緊了,白瓷般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羞赧的緋色,“我有點……”
“害怕?”陸行低頭看着她略帶緊張的神态,連頭頂的發絲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陶姜聽到笑聲,立刻擡頭瞪大了眼睛,理直氣壯道:“以前都有侍女陪我的。”
陸行的胸腔發出愉悅的震動,他從來不知道,在外面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還有這麽一副孩子氣的模樣。
“我陪你。”陸行笑道。
陶姜立刻一溜煙鑽進了被子裏。
陸行坐在床邊的靠椅上,打開個人終端開始處理的公務。他不在帝星的這段時間,堆積了大量待處理的事務。
靜谧的卧室裏,陶姜漸漸有了困意,被窩溫暖柔軟,睡前喝的牛奶讓胃部暖洋洋的。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歪着腦袋睡去。
陸行的目光從終端屏幕移到她恬靜的臉上,臉色複雜,還真是沒有一點防備心啊……
他站起身子,久久凝視着陶姜意外乖順的睡顏,最終熄滅了床頭燈,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這一晚,陶姜睡的很好,枕頭上是幹燥清爽的陽光味道,她忍不住眷戀地用臉頰蹭了蹭,才從柔軟的大床上爬起來。
陸行早已出門,空蕩蕩的房子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只有餐桌上留着的早餐和讓她好好吃飯的字條。
陶姜認真欣賞了一番陸行鐵畫銀鈎的的字跡,用小銀叉叉起一塊玫瑰蛋糕送入口中。
“陸行呢?”
系統:“去王宮和皇帝處理将你從皇室除名的事情。”
陶姜頓時覺得嘴裏原本美味可口的蛋糕有些發膩了,她懷着沉痛的心情緬懷了幾秒自己留在王宮的各類珍藏珠寶首飾,本可以分到的領地和錢財,一切都将離她遠去。
便宜陶允了,他現在成了帝國唯一的繼承人。
還有白溪,等她成了皇太子妃,自己的那些收藏品也有她一份。
陶姜心口發悶,她将小銀叉子往桌上一扔,回到卧室。
這時,通訊器突然響了兩下。
陶姜把低頭一看,是那天在俱樂部的碰到的伯爵家小公子想約她吃飯。
正好,送上門來的冤大頭,不宰白不宰,陶姜爽快答應下來,讓他來陸議長家接人。
陶姜從陸行家走出來時,就看到神情緊張的小公子靠在懸浮車邊,見陶姜出來,趕緊揮揮手。
“您怎麽在陸議長家?”
等陶姜上了車,小公子“嗖——”地就開着懸浮車離開了這條路,活像見了貓的老鼠。
“找他有些事,”陶姜看着小公子一臉緊張的模樣,笑道,“你怕他啊?”
小公子咽了咽口水,“全帝國誰不怕陸議長,就連皇帝陛下都對陸議長客客氣氣的,我可沒您這麽大膽子。”
陶姜勾起一縷發絲在手指上打轉,陸行有這麽吓人嗎?
懸浮車開到帝星最大的購物中心。
陶姜熟門熟路地走進貴賓室,招待的侍應生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為她介紹當季的新款。
她身份的真相此刻還只有王宮裏的人知道,在外面,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國公主。
陶姜點了點看中的衣服,侍應生就立刻将衣服打包裝袋,小公子自覺地上前刷卡付賬。
掃完這一季度的新品後,陶姜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像現在這樣肆意買買買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誰知道狗皇帝什麽時候就要召開發布會公布她是個假公主的消息。
小公子的表情也在一次次的刷卡中逐漸變得僵硬,他攢了這一年的零花錢在幾個小時內就被陶姜揮霍一空。公主果然只有皇室才有財力能供養得起。
“累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小公子偷偷松了一口氣,帶着陶姜來到附近最頂級的旋轉餐廳。
就在陶姜吃吃喝喝時,從王宮回來的陸行發現家裏的人沒了。
他的臉上當即布滿寒霜,只有黝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憂慮。
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驟然得知自己的身世,還被趕出王宮無家可歸,也不知道一時想不開會做出什麽傻事。
陸行立刻聯系了帝星的交通部,查到陶姜是上了門口的一輛懸浮車,這輛車此刻正停在購物中心的停車場裏。
陸行急匆匆地出門,往購物中心趕去。
一路上,陸行的通訊器響個不停,陶姜一上午的行蹤和做過事情被一條條詳盡地發送到他的終端。
看到陶姜親自去挑選了一季度的新品,陸行的心口不禁一疼。
之前都是各大品牌直接把全部新品送到王宮,現在陶姜還得親自去店裏挑選,真是太委屈她了。
陸行趕到時,陶姜剛剛吃完飯。
看到陸行黑着臉出現在包廂門口,小公子的腿肚子都開始打哆嗦了,“議、議長大人……”
陸行随意地朝他一點頭,轉頭對陶姜緩和了語氣,“跟我回去吧。”
陶姜正好也有些累了,便點點頭,被陸行小心的牽着離開了餐廳。
小公子靠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議長大人的臉色也太吓人了。
陶姜坐上車才想起來自己一上午的戰利品忘了帶上,“我買的衣服……”
“我會讓人把你需要的衣服都送到家裏來。”陸行淡淡道。
陶姜住在陸行的房子裏,重新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當不當公主好像也沒太大區別。”陶姜躺在花園裏的按摩躺椅上曬太陽,手邊是切好的新鮮果盤。
她王宮裏習慣的吃食,陸行都能給她松來,除了少幾個傭人,其他皆無不同。
系統:按照劇情,陶姜明明應該被戳穿身份後就流落街頭,窮困落魄,它的宿主怎麽完全不一樣?
“陸行這個人不太對。”捋了一遍劇情線後,系統把所有的變數歸根到他的身上。
“怎麽不對,他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陶姜閉着眼睛問道。
系統沉默了,這個世界是圍繞男女主而存在的,陸行這樣的角色根本無人關注,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他本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陶姜感受着暖融融的陽光,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頭頂上方突然出現一片陰影,陶姜忍不住睜開眼睛,是不知何時出現的陸行站在她身側,擋住了陽光。
“別曬太久了,小心曬傷。”陸行看着陶姜微微泛紅的皮膚,出聲提醒道。
“知道了,議長大人。”
陶姜懶洋洋地拖長了腔調,軟軟的尾音輕輕勾了一下陸行的耳朵,讓他心裏有些發癢。
陸行看着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陶姜,心裏突然有些悸動。
白瓷般的肌膚在陽光下宛若透明,又密又長的睫毛小刷子般輕輕顫動,光滑無暇的臉蛋上還能看見一層細細的絨毛。
陸行突然不想立刻回書房處理公務了,他在旁邊的一張軟墊上坐下,拿起小茶幾上的鮮切果盤,“吃水果嗎?”
“你喂我。”
陶姜沒有睜眼,理所當然地張開了粉色的唇瓣。
陸行用小銀叉子戳了一塊果肉送到她的嘴邊,陶姜張嘴将果肉卷入口中,潔白的齒間舌尖一閃而過。
陸行的眼中的墨色漸漸深沉,他的聲音變得喑啞,“吃不吃葡萄?”
“吃。”陶姜的臉頰被果肉塞滿,細細咀嚼後咽下甜滋滋的果肉。
陸行不緊不慢地從果盤裏拿起一顆紫紅的葡萄,慢條斯理地剝下果皮,将飽滿晶瑩、顫顫巍巍的果肉遞到陶姜唇邊。
陶姜一口咬住果肉,卻不料豐盈的汁水直接溢出,順着唇瓣流下。粉嫩的小舌趕緊沿着唇邊一卷,舔去甘甜的汁水。
陸行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被她舔了個正着,不等陶姜反應過來,陸行倏然起身,急匆匆地進了屋子。
陶姜被關門聲一驚,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跑這麽快,急着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