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謝千機與段淵初次相遇的時候,是謝千機暴露了自己特殊的存在,被那些人盯上了,段淵是前來抓捕他的領頭人,他只一眼便看出了段淵不同尋常的地方,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操控邪祟,令其為自己所用,謝千機從未見過這樣的能力,驚訝之餘又深感疑惑。
而那時的段淵意識也不堪清醒,他便直接将人擄走了。
也是他召出的星儀讓讓段淵的意識短暫地清醒了片刻,他得知這孩子叫殷九淵,自我認知是十三歲,但骨齡卻不是如此,詢問過後發現他不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麽,一心只想着去找他的媽媽。
謝千機便又問他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是什麽時候,哪想這小孩突然對他警惕了起來,怎麽也不肯再透露有關信息,他無可奈何之際,那小孩還又開始吵着要去找媽媽,謝千機不可能再放這個小孩回去,便哄着他說帶他去找媽媽。
小孩呆呆傻傻的,問什麽都不知道,去哪找也沒有頭目,謝千機便陪着他不吃不喝地瞎跑了一天,日落之時,段淵的意識又歸于混沌,謝千機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失了他的蹤跡。
謝千機想着,對方本來就是沖着自己來的,這一次空手而歸,下一次想要抓他的人肯定還會派人來,唯一值得擔憂的就是,因為這一次小孩抓他失敗了,下一次來的人不一定是那個小孩了。
但萬幸的是,半個月後,那個小孩再一次被派了出來,謝千機見到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然後新的疑惑又誕生了,為什麽抓他的人非要派這個小孩來,又是多番詢問和研究,他才發現,他對這個小孩能力的了解還只是冰山一角,甚至于自己的存在都是這個小孩發現的。
在他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
謝千機一想到有一個人可以随時知曉自己的動态,便不由得感到坐立難安,這孩子簡直就像一個無形的監視,防不勝防,那一瞬間,他有了殺死這個孩子的沖動,但看着這孩子空洞無神的雙眼,意識到,這個孩子對他背後的人沒有任何的忠誠可言,沒有誰會讓自己的得力幹将以這種姿态活着。
除非他就是一個工具,而工具是沒有立場的。
謝千機喚醒了小孩的意識後,他又開始到處找他的媽媽,他又借機問是誰讓他來找自己,又是誰令他和他媽媽失散。
不想這個問題似乎觸及到了小孩意識裏的紅線,就如同被下達了某種指令一般,沒命地向他攻擊,總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毫不在意,邪祟在無人的街道橫沖直撞,天地失色,謝千機腦海裏一遍遍地閃過将其擊殺的想法,這個小孩太過于不穩定,或許消息的方式也過于神秘莫測,可他最終在看到小孩沒有任何意識地流淚時,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左右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再如何的危險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于是他再度将小孩控制住,取了他一搓頭發放入自己的星儀之中,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
小孩失去了目标,混亂了片刻之後便恢複平靜,謝千機躲在暗處觀察着這個小孩的一舉一動,他思索着害他至此的人應當是做過什麽,即使是在意識不甚清醒的狀态下也會産生如此嚴重的應激反應。
小孩在外游蕩了半個小時,似乎終于意識到目标再度丢失,便晃晃悠悠地在祟群的簇擁之下消失了。
謝千機不敢懈怠,感受着與頭發牽連在一起的無形地線,得知了段淵最終的去向,想那應當是段淵背後的大本營,他做足了準備,正要去探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意外的存在找到了他。
說實在的,謝千機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活得長久,見過了無數人,經歷了無數事,幾乎沒有什麽能讓他真正地感到難以置信,就算是那小孩的特殊能力都沒有讓他真正的感到震驚,但是眼前的存在卻讓他懷疑這個世界,或者說人界對幽界的認知。
那是一個沒有化祟,肉身也已經死去的,保有清醒意識的魂魄,一個可以稱得上“幹淨”的魂魄。
在人界人類的認知當中,生靈逝去後,魂魄之後兩種結果,一種是因某些原因化為祟飄蕩于世間,另一種則是立刻落入幽界,進入輪回,他從未見過一個獨立的魂魄正常地游蕩在人界。
而這樣的魂魄本身便是不正常的,謝千機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認為這只是一個幻覺,但那個幻覺卻說話了。
“你好,請問你是界外之人嗎?”
那個魂魄看起來是認準了他的特殊身份特意找來的.
“界外之人這個稱呼我已經許久未曾聽過了。”謝千機在經歷了段淵那古怪的尋人能力之後,對其他能看出自己來歷的存在也不再感到意外了,但對方的存在到底還是太過于驚世駭俗,他沒有貿然去探究對方到底是什麽,鎮定之後,他才去打量這孤魂的面容,只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魂魄表現得十分恭敬有禮,順着謝千機的話說道:“是,我家小淵兒知曉諸多天外之鏡,先生您的來歷我也知曉一二。”
“小淵兒?”謝千機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了只想着找媽媽的那個小孩,他說:“你是殷九淵的媽媽?”
“是我。”那女人眼眸閃過淚花,她說:“這位先生,我知曉你來歷不凡,對我家小淵兒的能力也有些在意,能不能請您幫幫我,救救我的孩子?”
謝千機沒有立刻答應,他對眼前的存在充滿了好奇心,也對她的兒子深感興趣,于是他問:“你先說說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殷九淵又發生了什麽,權衡了利弊,我才好決定。”
女人點點頭,也不強求人家先答應,便開始娓娓道來:“我叫段秋水,小淵兒本是随我姓,就叫段淵,我與小淵兒相依為命十多年,已經做好了就這麽過一輩子的打算,可後來他的親生父親找到了我們,我沒想多年不見,他堕入了魔道,不知哪裏知曉了祟界之主的事,便整日想着奪了祟界主的力量,而祟界之主不入人界,他就妄想自己到祟界中去。
祟界歷來是人界難以窺探到的詭秘世界,哪是那麽容易進得去,各處界門又有大門大派守着,他便想到了一個法子,就是自開界門,界門豈是能開就開?不說不說界門的條件苛刻,地點也有諸多禁忌,縱使是開了,門也是不穩定的,活人進去就是死路一條,他通過我家小淵兒的能力,從祟的口中得知了界門穩定的辦法。
他本就因養祟做盡了惡事,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我的小淵兒也變成了這樣,我知道先生與祟界淵源頗深,還請您幫幫我們,縱使是阻止那惡人繼續作惡也好。”
“養祟?”謝千機感覺今天所見已是過往百年都難以找出一件可以匹敵的驚奇大事,他說:“所以那孩子可以驅使那些祟,是他父親所為?”
“我家孩子不該有這個能耐。”女人想到了什麽,眼淚奪眶而出,她悲痛難抑,說道:“小淵兒可以皆由萬物之間的因果推算一些東西,這也是那人看中小淵兒的原因,那人最初只是用一些動物去養祟,可那些祟難以驅使,能生出可溝通的意志也是及其困難,于是他便将注意打在了人類身上,他第一個下手的便是我的孩子。”
謝千機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活人練祟?他簡直難以想象,這人間的祟雖然瞧着不少,但花草石木皆有化祟的可能,而這世間,最多的便是這些無心之物,那些祟也多由這些生出,人雖也有,卻不及一分,可若有人刻意去練,該要活人經歷什麽樣的痛苦化祟?他不敢去細想
耳那孩子卻是第一個……
他看向那位母親,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先他而去。”女人擦了擦眼淚,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我死得痛快,沒受什麽苦難,只知道我先他而去,他見了我的屍體,是他的第一遭劫。”
謝千機忍不住嘆息,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他不由得想,那孩子如今還在想着找媽媽,他記得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嗎?看着陷入悲傷的女人,他問:“你有沒有以這個模樣去見過他?”
似乎戳中了她的傷心事,她又哽咽了起來:“……他不認得我,每當他找我的時候,我都在,可他認不出我。”
謝千機憐憫地伸手拍女人的頭,卻不想穿過了她的身體,女人和他皆是一愣,謝千機看着自己的手,道:“魂魄便是如此嗎?”
女人點點頭,說:“一般人也瞧不見我。”
“知道了。”謝千機有一種長了見識的感覺,他問:“你覺得我能幫上什麽忙?”
女人見他有了插手此事的想法,立刻振奮了起來,他說:“我見您可以讓小淵兒恢複意識,他下次來找您時,您可以讓他去偷那人的秘本,小淵兒被設下了諸多禁制,同時對他也沒有防備,只有小淵兒能取來那秘本,那人的秘本寫的是他每一處養祟的地方,和數量,以及祟的實力分析,這裏的異寧局遲遲沒有剿滅他們,正是因為被他養的祟絆住了腳,如果讓異靈局先一步搗毀那些養祟的窩點,一切就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