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師兄看不到他眼前的東西,卻知道他在做什麽,見他表現反常,便問道:“怎麽了?是發現了什麽嗎?”
“沒什麽,我要出去一趟。”楚寧說:“你可以暫時住我這裏,我最多三天回來。”
師兄瞪大了眼睛,問道:“啊?你不用工作嗎?你要去哪啊?”
“去海邊玩玩。”楚寧拿起布包,說道:“有什麽急事給我打電話吧。”
“打電話?你根本就不接電話哎,你從來沒接過我的電話。”師兄抗議,但也沒有什麽作用,他看着楚寧出門,連忙喊道:“你這有廚房的吧?我可以睡你的房間嗎?”
“沒有菜,随便你,不要搞破壞就行。”楚寧将門帶上,又無聲地探知了一下方向,便直接離開了。
向異靈局那邊簡單地請了一個假,便直接閃身到了謝千機和姜林他們出現過的海岸,時間過去了至少兩個小時,他自然看不到任何想看到的人的身影,他望向那片大海,海浪拍打着礁石,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并不是因為擔憂人或者什麽事超出他的意料,而是這片海本身的存在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他在此處再度尋蹤段淵可能出現的身影,既然他能通過這個物件看到謝千機和姜林,且在段淵可能已經死亡的時候,謝千機他們出現在了這裏,那麽至少說明謝千機和姜林在為段淵做些什麽。
謝千機和姜林并沒有離開這一座海濱城市,楚寧很快便找到了他們的具體位置,他們似乎要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已經訂好了一個酒店,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停留多久,楚寧卻沒有立刻找過去,他想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自己是否能通過這一次得知一些自己想要了解的有關于段淵的秘密。
楚寧在他們的酒店也訂了一個房間,避開了他們兩個,在城市裏逛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裏的靈氣也有一些稀薄,城市裏的靈力都是被海風從海裏送來的,停不長久,楚寧猜不透他們留在這裏的理由是什麽,看到天也快黑了,他只能回了酒店。
日落之時,楚寧察覺到這座城市似乎在發生某種變化,夜晚依舊有風,卻不是海風,海裏的靈力輸送中止,城市變得沉悶了起來,靈力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失,楚寧立刻察覺到了不對,這種靈力流逝的速度并不正常。
這座城市裏一定有什麽東西,正源源不斷地吸收着這座城市寥寥無幾的靈力。
楚寧疑心這可能和謝千機他們留在這裏的原因有關,便跟着靈力流失的方向找過去,距離目标越近,他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靈力的流動速度,是平緩勻速的,他突然意識到,隐藏在暗處的東西并不是突然開始吸收這些靈力的,而是日夜不停歇地在吸收,只是白日裏有靈力傳送到岸上,那東西吸收靈力的速度可能小于海風的速度,所以他才沒能及時發現靈力的變化,甚至還有多的靈還能留到晚上。
這也可能是這座城市靈力一直稀薄的原因。
楚寧以前并沒有來過這裏,不知道這種情況在以前就有,還是最近才出現的,但這裏的東西在白日吸收靈力還可以隐藏自己,可到了晚上竟然還不知收斂,是生怕不會被人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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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市的靈力都被這一個不明東西占有,楚寧慣性認為這東西或許會很大,但真當他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卻只看到一個球狀的物品懸浮在空中。
這一處空蕩幽暗,位于兩座大樓的夾角,若非站在正中央,根本看不到那個東西,而且那個東西的身上似乎有什麽結界,靈力彙聚于此,也沒有任何的靈光,這并不合理,靈力大量聚集必然造成質變,從而顯露出靈力本來的模樣,而且楚寧即使來到那個球的面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
他觀察着這個球,這個東西看起來像一個星象儀,此時正緩慢地轉動着,最裏面的核心是一個金色的小球,暗淡無光,不知道這代表的哪一顆星星。
他伸手将星像儀拿了下來,四方聚來的靈力一瞬間潰散,星儀上的結界似乎也有一瞬間的松動,楚寧不動神色地觀察這顆星儀,他感覺自己見過這個星儀,但卻又無法清晰地想起到底在哪裏見過。
正當他想要将星儀上的結界接觸時,突然察覺到一束靈力向他刺來,只是微微側身便躲開了那道攻擊,他看向發來攻擊的方向,探知到了兩個人的氣息,他心中計算是謝千機他們的可能性有多大的同時,也閃身到了那兩個人的附近。
這一切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的,那躲在暗處的人還未反應過來,楚寧的劍已經直擊他們的面首。
楚寧并未下殺手,叫那兩人驚險地躲了過去,他看着眼前狼狽的熟人,莞爾一笑,好似方才的攻擊不過是一個玩笑,他說:“怎麽是你們呢?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轉悠什麽呢?”
謝千機面色不善地死盯着他,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們來說。”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便不要多說廢話了。”楚寧抛了抛星儀,道:“這星象儀可是你們的?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段淵他……他怎麽樣了?”他到底沒有直接問段淵現在的生死,他說:“你們和祟界,到底有什麽關聯?”
“這些事與你無關。”謝千機說道:“你回去好好當你的警察就是,不要自找麻煩。”
“這是勸告還是威脅?”楚寧不為所動,他笑着說道:“警察不過是一份工作,是為融入人類社會的必然條件,但如果我的工作出現了不穩定因素,無論是出于我的私心還是我的職責,我都應該管這件閑事不是嗎?”
姜林說:“我們不會成為你生活的不穩定因素。”
“這你們說了不算。”楚寧看了姜林一眼,說道:“穩不穩定是我說了才算。”
他現在太在意段淵的事了,如果不把這件事弄明白,他怕是也沒有辦法好好工作,以及祟界的事,他有不得不管的理由。
他觀察了謝千機的神情,似乎沒有絲毫的悲傷,方才自己提到了段淵,如果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且段淵的死也是真的,那麽謝千機至少應該有所表示才對,但據他觀察,并沒有,他問:“你們出現在這裏目的是什麽?段淵還活着對嗎?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謝千機和姜林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楚寧冷哼一聲,道:“如果你們不願意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姜林還真不知道楚寧怎麽不客氣,但借段淵與楚寧接觸的兩次經驗之談,他也警惕了起來,楚寧的實力深不可測,今日若真是與楚寧交戰,他們怕是讨不到什麽好。
“我們并無惡意,你想知道的,我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先将東西還給我們。”姜林指了指楚寧手中的星儀,他說道:“這東西對我們而言很重要。”
“……”楚寧看了一眼手中的星象儀,越發覺得這個東西眼熟了,但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麽,于是他問:“這是什麽?”
姜林說:“很顯然,沒有什麽特殊作用,我們只用來收集靈力。”
“收集靈力的法寶有很多。”楚寧觀察着這個星儀,這個星儀吸收靈力的速度并不快,儲存靈力的能力似乎也很一般,他覺得段淵都能拿着百寶袋了,找一個更好的靈力收集法寶應該很容易,他并不相信姜林的話,于是一把捏碎了星儀的結界,頓時星辰的光芒揮潵了出來,與現今世界截然不同的靈力飄蕩在星儀的周身,他一愣,震驚地看向謝千機和姜林:“雲流澗?”
“……”謝千機的震驚不亞于楚寧,他完全沒有想過如今世上還有人能認出雲流澗的物品,他頓時意識到楚寧也不是什麽普通的上清山弟子,一般的上清弟子甚至可能都沒有聽說過雲流澗。
“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謝千機不再隐藏自己的能力,抽出一張符箓,姜林看他動作,立刻也拿出一只玉筆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只見謝千機雙指并攏撚住符箓,默念了一句口訣,楚寧手中的星儀瞬間化作了一串流光回到了謝千機手心,幾乎是下一瞬間,楚寧便提着刀沖了上來。
他們本就與楚寧相隔極近,完全沒有躲閃的空間,可就在楚寧長刀劈砍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一陣金光閃過,謝千機甩出了符箓,在楚寧刀刃之下形成了一個牢固的結界,楚寧手上的動作只頓了片刻,便破開了結界,姜林與謝千機趁着那一剎那的遲鈍已經閃身出了數百米。
楚寧劈了一個空,也沒有追上去,他淡淡地望着他們二人,如果他們是雲流澗的人,那麽段淵詐死也不是不可能了,只是這樣的話,他們和祟界的關系就有點與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了,雲流澗應該痛恨祟界才對。
他當着謝千機的面拿出段淵的布包開始尋蹤,水霧騰起,最終在定格的畫面,他看到了自己。
以及躲在暗處的一個戴着面具的存在。
楚寧心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他抽出長劍将其擲出,直指那神秘人的藏身之處。
同樣是一道金光,劍被符箓擋了一下,那神秘人逃出了視野範圍。
楚寧不再理會謝千機二人,直追神秘人而去,謝千機二人見狀連忙跟上。
那神秘人再度回歸他的視野範圍,眼看便要趕上,路口突然殺出之前在水鏡中看到的黑頭發的人,它的速度幾乎與楚寧不相上下,能跟得上楚寧甚至還有一些游刃有餘,他沒有攻擊楚寧,而是有些煩惱地勸說道:“楚寧,如果你只是在意段淵的死活,沒有必要追到這裏來,你想知道的日後自然會知道。”
“怎麽敢斷言我是為他而來?”楚寧冷笑,一刀揮向那黑發人,意料之中地沒有砍到東西的實質感,黑發人也化作了一團霧散開,沒有靈力的流動,這只是一個幻象。
楚寧提速一口氣追上了面具人,幾乎是瞬間來到了面具人前面,橫刀而向,面具人身手似乎不如楚寧料想得好,面對突然出現在前面的楚寧,他甚至反應不及,要撞上楚寧的刀。
楚寧冷看着這一切,果不其然,那面具人在撞上刀的時候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連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擡眼,看到追上來的謝千機兩人,猛攻了上去。
姜林臉色微變,前行一步,手中的筆化作了彎刀,格住了楚寧的一擊,而楚寧手腕只是輕輕一震,姜林便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謝千機手疾眼快接住了姜林,對着楚寧又是叱呵了一聲:“開!”
楚寧腳下光華大震,金色大陣霎時展開将楚寧困在其中,楚寧面露震驚,卻也未亂陣腳,驚訝過後,他饒有興趣打量着他們,對謝千機道:“你們幾人花招挺多。”
楚寧拄着刀,笑眯眯地說道:“若是随便換一個人都可能要着你們道了。”
謝千機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抱着姜林急速退開,只見楚寧松開手,刀竟直接沉入了地下,楚寧沉吟:“煙岚雲岫!”
月白色靈力自刀沉入地面的地方爆出,瞬間彌漫了整片天地一般,地上的靈陣好似失去了支撐,分崩離析。
謝千機失去了視線,倒是懷裏的姜林掙紮着站了起來,他看向走來的楚寧,道:“你是什麽人?”
楚寧攤手,戲谑道:“你猜,猜對了我就放你們離開。”
姜林不說話,他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一個人越過了他站在了他和楚寧之間,那人取下臉上的面具,道:“煙岚雲岫是蓬萊秘術,你為什麽會這個?”
“……”楚寧愣了一下,看着段淵那張臉,竟覺得本該如此,他笑了一笑,雲霧鈎住了段淵手中的那面鹿角面具,随奪了過來,他撫摸着面具,沉吟許久,道:“這話也該我來問,七金木,你為什麽會有這個?你是怎麽從那只邪祟手下活下來的。”
他向前一步,逼近着段淵,心中百般滋味,他說:“為什麽你會出現在祟界,但真是無意?那支傷你的長槍,是什麽?”
段淵沉着臉,道:“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
“不換!”楚寧輕笑了一聲,将面具覆在自己臉上,随扣住段淵的肩膀,向自己懷裏一按:“我們慢慢聊。”
段淵臉色一變:“你……”話未說完,眼前的雲霧漸濃,他慌張地去推楚寧,但楚寧卻如一座城牆一般不為動搖,身後察覺不妙的謝千機猛地向前沖了一步,在段淵的手腕上種下一個印記,并傳聲道:“我們會找來找你的。”
楚寧有所察覺,抓住了段淵的手,在他的手腕處摩梭了許久,終是沒有抹去這抹印記,但也因此判斷出了這印記的來處:“果然是雲流澗的人。”
“……”段淵心驚膽戰,沒想到楚寧竟然知道那麽多為人不知的東西。
楚寧松開了段淵的手,又問:“你呢?你想說你是蓬萊中人嗎?”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你猜啊。”
雲霧逐漸散去,楚寧松開了段淵,又扣住了他的手腕,段淵發現他們竟然一瞬間來到了山野林間,他看了一眼被楚寧抓着的手,不知道楚寧要帶他去哪裏,又掙脫不掉,只能認命地跟在他身後,而這時楚寧突然問道:“段淵,你還是人類嗎?”
“……”段淵一愣,沒有回答。
“你為什麽會和蓬萊沾上關系呢?”楚寧語氣有些古怪,他抓段淵的手勁越來越大,他說:“你知道蓬萊是什麽地方嗎?”
段淵說:“你會蓬萊秘術,你又是什麽人?你怎麽不認為我就是蓬萊人呢?”
“金蟬脫殼是蓬萊秘術,你在陀井山應當是如此逃脫的對吧。”楚寧回頭看向他,已經認定了段淵的所為,眼底泛着冷意:“蓬萊現在已經沒有人了,你偷師蓬萊!”
段淵心中一鼓,偷師一詞說得格外嚴重了,他有些委屈,道:“我沒有。”
“姑且沒有偷師,但是你知道學習蓬萊秘術的代價是什麽嗎?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段淵低下頭,道:“我只能這樣了,我又不想死。”
楚寧腳步頓了一下,腦海忽然又回閃了師兄曾說過的話,他轉過身,面向段淵,神情嚴肅道:“段淵,我再問你一次,你現在還是人類嗎?”
段淵依舊沒有回答,楚寧心下一沉,又問:“那你是祟嗎?”
段淵搖頭否認,楚寧得到否定的回答,臉色卻更加難看了起來,他問:“所以,你為什麽會去蓬萊?”
段淵扭頭看向別處,道:“我忘了。”
楚寧松開了他的手,兩人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楚寧說:“走吧,金蟬脫殼也不是你想的一點影響都沒有。”
“我沒有影響。”
“是嗎?那你拿這個面具做什麽?”
段淵一驚:“你不會才是蓬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