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懲罰
懲罰
“原地踏步走——齊步走——正步走——”
教官們目視前方，個個露出要上交國家的堅毅眼神。背脊挺直，一手臂水平端在身前，另一手擦過褲縫發生脆響，兩者交替，循環往複。身體重心前傾，腳尖輕壓，踢腿快速有力。
周洗夏從前只在電視上看到過這場面，不理解閱兵的含義。如今身臨其境，知這是國家賦予人民的安全感和責任感，也是彰顯自身實力的表現。
周洗夏起初對走正步不感興趣，沖動答應路樾後依舊猶豫不定。看過教官們的陣勢後，她雙眼放光，語速飛快地說：“路樾，等會兒表演結束，你教我練習正步，好不好？”
路樾擰擰眉，說：“明天上課會教。”
明天早上上課教官确實會教，可周洗夏根本不想等到明天，撇嘴不滿，“明天下午就要參加選拔，一個早上我肯定學不會。”她的體育基礎有多差，她自己心裏明報。
時間沖撞了，路樾早先已答應朋友會觀看對方的比賽直播，但他沒有和周洗夏多解釋，“沒必要。”
看路樾不為所動，周洗夏開始賣慘，“我知道你走得很好，可我不行啊，你總不想明天看你自尊心極強的同桌在全體高一同學面前丢臉吧。”
路樾從褲子口袋裏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遞給她，“跟着學。”
周洗夏看着畫面中的教學視頻，半晌沒反應過來，嘀咕道：“沒有感情的機器。”不知道是在說手機還是人。
接下來是教官們的分組表演，匕首操、武術、軍體拳等等應接不暇。
這是他們的國家，是屬于他們的文化，是他們的傳承。周洗夏有時覺得把愛國時常挂在嘴邊是件矯情的事情，情到深處，見到這些文化，何嘗誰能忍得住由心地贊嘆一句“我愛我的祖國”。
各位教官展示自己所長，并為宣傳明天班級軍訓結束後的分批訓練做宣傳。
“夏夏，你選什麽啊？”林佳選擇恐懼症，在匕首操和健美操中徘徊不定，想參考朋友的意見，“你怎麽在看這個？”
沒有耳機，周邊又很嘈雜，周洗夏正專注地聽着視頻的聲音，被打斷擡起頭，“對啊。”
Advertisement
林佳拉住周洗夏的衣袖，試圖拉住她別走錯路。
“我答應好老劉拿軍訓标兵的，說到做到。”太吵了，周洗夏不想做無用功，按滅手機，“再說，剛剛教官們走的正步多帥。”
“可是很苦的。”林佳打住她的想法，勸說。
“軍訓都這麽苦，這次機會沒把握好，就要等幾年之後了，我可不想留遺憾。”想做就做，不顧及太多。
******
軍訓才藝表演結束得很早，一班同學還沒過瘾，便有人提議着來玩游戲。
周洗夏本想結束就去練習，在兩者之間猶豫幾秒，毅然選擇随大衆玩游戲。游戲錯過了可就沒了，大不了待會自己晚點加練。
男女各占半圈，進行傳遞物品。歌聲結束，物品在誰手上誰就要接受真心話大冒險，懲罰和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都由正對的人進行選擇。
周洗夏身旁是林佳，直線對面好巧不巧坐的是路樾。
周洗夏屈身，用手擋着嘴巴，小聲對林佳說：“我今天是當定路樾這個徒弟了。”
“這……不太好吧。”林佳當即就明白她的意思，心虛地看了眼路樾的方向。
這多大點事情，周洗夏不在乎地說：“玩游戲嘛，路樾不像輸不起的人。”
歌聲響起，傳遞的物品是王芸帶來的一本名字為《和總裁的365天戀愛計劃》言情小說。
雖然受到了同學們的調侃和吐槽，但王芸本人卻是毫不介意，還說大家想看随時找她借。
書本傳到周洗夏的時候，她悠閑地翻開，浏覽着裏面的內容。
“周洗夏你不是吧，喜歡看回去看啊。”有男生見她這樣操作，不太正經地說。
“哪能東西一直抓在手裏不放的啊。”
“你管我。”周洗夏挑挑眉，閑适地将書上的文字一目十行。
文筆差，男女主感情線莫名其妙。除了這句母親說給女主“一個億”讓她離開她的兒子那句話外，實在沒有讓人心動的地方。
突然，周洗夏講書朝對面輕輕一擲。路樾向後微傾，書本好巧不巧地掉落在他面前，歌聲也在書本落地的一瞬間停止。
周洗夏咧嘴笑，眼神中滿是狡黠，“路樾同學，你輸了。”
邵辛不服氣，怒氣沖沖地反駁：“要一個個傳過來，不帶你這樣玩的。”
“也沒人規定不能這樣啊。”周洗夏抓游戲漏洞，搖搖食指道：“輸不起？”
林佳在旁邊幫腔，“是啊，之前又沒有這樣規定。”
大家七嘴八舌個沒完，淡定的聲音打破嘈雜。
路樾說：“問吧。”
她猜到路樾會答應，周洗夏翹起嘴角，得意地說：“按規矩是我來選，我要你大冒險，教我走正步。”
路樾眉頭皺得愈深，将書放在一邊，不動聲色地看向她。
周洗夏不由得有些緊張，攥了攥衣服下擺。
平時這種小事路樾都會幫忙，這次卻是再三拒絕，難道真的有事？
她摸摸鼻子，讓步道：“我把練習視頻發你，有空你幫我看看糾正，這樣總行吧？”
路樾松開眉頭，颔首。
走正步的事情是心想事成了，周洗夏接下來的時間就不好過了。
那首歌之前聽過所以她才能卡準結束的時間，可她的運氣實在有限，接下來的歌曲她一首都沒聽過。之前她的操作又被大家允許，現在得到的報應是男生們集體把書丢給她。
男生——周洗夏——男生——周洗夏。
周洗夏自作自受，完成了一系列不痛不癢的懲罰。
這一次好巧不巧，書卡到了路樾手上。路樾和她上次一樣，拿到東西就沒有放手，直到歌曲末才将書扔給她。
周洗夏看着面無表情的路樾，面露苦笑，心想這回是真的完蛋了。
路樾薄唇張合，不出意外地說出：“大冒險。”
長得一表人才，為人處世比針眼還小。周洗夏腹诽，說：“說吧，上刀山還是下火海？”
邵辛起哄，專挑周洗夏弱點：“唱歌唱歌唱歌。”
路樾久久沒有說出懲罰，周洗夏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正打算張口開唱。
看着她視死如歸的樣子，路樾頂頂上颚，說：“你退出游戲。”
趕她走？不就是故意讓他輸了一把。周洗夏氣得站起來，林佳趕緊拉住她。
從來沒聽說這樣的懲罰，王芸接嘴道：“不行不行，這肯定不行。大家都是一起玩游戲的人，哪有資格定懲罰讓其他人退出的。”
路樾說完未說完的話，擡起眼皮看向周洗夏：“老師布置作業讓你去練正步，夠格吧？”
夠，當然夠。
明明能一句話說完的事情，非要分成兩句，害得她這副咋咋呼呼的樣子簡直丢人死了。
周洗夏獨自在空曠的地方對着手機，訓練了半天，生悶氣地沒有将視頻發給路樾，并且決定和他絕交一個晚上。
林佳十分仗義，果斷拒絕了邵辛他們的晚飯邀請。
邵辛和路樾孤零零地坐着，路樾吃了沒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邵辛拔了兩口飯，菜也還許多，“路哥，沒胃口？”
路樾按了按眉心，有些心煩意亂。
邵辛用過來人的口氣說：“女孩子，要哄的。”
剛躺上床的周洗夏，莫名收到了一條信息——路樾發來的語音條。
耳機不在身邊，周洗夏直接點開，緩緩的聲音進入耳朵。
電子音雖與現實存在差別，但她還是立刻聽出那是路樾的聲音。
幹淨低磁，仿若來自于上世紀的黑膠唱片。
舍友聽過這首歌，驚訝地問：“哇，這是誰唱的版本啊？好好聽。”
周洗夏一邊面無表情地打字，一邊說：“也就一般。”
說絕交一晚上就是一晚上，她很難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