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正月初四這天,葉澧和鹿知嶼在家裏陪伯父伯母吃完午飯後就坐上車回了公寓。
時隔三天,公寓冰冷空蕩,直到他們在裏面黏膩了一會兒才給它增添了人氣和暖意。
初五葉澧要回公司上班,小團體要趕在忙碌之前把禮物交換活動完成,于是,他們在晚上組了個局。
鹿知嶼對此十分期待和興高采烈,卻因為項目需要緊急開會,只得在他的的勸說下先去了公司。
恰逢降溫,夜裏的風夾着細雨,稍許刺耳。
葉澧走進餐館大門,邊往包廂走邊擡手拍了拍頭發和衣服上的雨水,因為身上穿着的是先前鹿知嶼買的情侶毛衣,所以拍衣服的時候基本上是輕輕拂過,不敢用勁。
他蓬松的頭發被打濕拍打後微微塌下,溫順地貼着前額。
降溫後,店裏打開了空調,充斥的溫暖讓葉澧被被雨糊得麻木的腦子清醒不少。走到包廂前,他敲了敲門,聽到應聲才緩緩推門而入。
“李子哥!”一看到他,王書吟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興奮地喊。
葉澧笑了笑作回應,坐到她旁邊,和她一起看着時昀和時玉劍拔弩張地瞪着對方。看上去最為兇狠的是一副高中生模樣眉眼卻十分冷峻的時玉,時昀雖然比他高不少,但遠沒有他氣勢強大。
王書吟邊給葉澧倒酒邊感慨道:“好般配哦。”
“謝謝。”葉澧點點頭,擡手把頭發撩到耳後,拿起杯子喝下一口酒,淺笑道,“确實般配。”
“那李子哥,那個誰,鹿知嶼怎麽沒來?”王書吟開始和他攀談起來。
“他工作忙。”
“他多少歲啊?”
Advertisement
“二十歲。”
“二十歲就已經工作了嗎?!我二十二才剛大學畢業。”
“他上學早。”
“我記得你上個男朋友不是比你大了七歲嗎?我還以為……你喜歡大叔型的呢……”
“實不相瞞,我喜歡祖宗型的,大我五千歲最好。”
“……”王書吟無語凝噎片刻,吐槽道,“火車從你嘴裏來。”
葉澧忍不住笑出了聲。
鹿知嶼結束會議抵達包廂時已經是十一點之後。
葉澧坐在如城市模型的酒瓶後,恍恍惚惚地盯着桌面的骨碟發呆,兩手撐桌捂臉,烏黑的頭發從兩側滑下,幾乎要落進到面前酒杯裏。
“鹿知嶼?”王書吟确認性地喊了他一聲。
緊接着,一直低頭的葉澧倏地擡頭放下手,茫然地看着鹿知嶼。
他整張臉紅得像顆水蜜桃,因為膚色淺,這兩片紅變得格外顯眼。
走入門內的鹿知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和他注視兩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說:“你們好,我是鹿知嶼,葉澧男朋友。”
時昀望着鹿知嶼上下打量一番,莫名帶有不屑意味道:“就你?”他旁邊的時玉轉頭瞟了他一眼,他閉嘴之後,時玉慢慢開口說,“鹿哥哥好。葉哥哥喝醉了。”
“李子哥他喝醉之後也不說話,就捂着臉坐這。”王書吟解釋說,“本來十點我們都要回家了,李子哥還一直坐着,我們就都留下來陪他了。”
“謝謝你們。”鹿知嶼微微鞠躬道謝,接着走到他身邊,半蹲下來低聲呼喚,“哥?”
“嗯?”葉澧側頭看着他應了一聲。
見此,時昀猛地站了起來,在衆人的目光中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口,紅着臉往時玉椅子腿上踹了一腳。時玉也站了起來,說:“那就麻煩鹿哥哥把葉哥哥帶回去了。”
“那我去結賬了。”王書吟笑嘻嘻地站起來說。
“我去。”時昀說着先一步離開了包廂。
葉澧看到鹿知嶼不解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拉起他,把胳膊橫過肩膀架好,右手摟過他的腰跟着他們往外走。
因為時昀和時玉要送王書吟回家,鹿知嶼架着他出了餐館直接攔了輛車回公寓。
在車上,葉澧一直表現得很乖巧聽話,只安靜地倚靠在鹿知嶼身上,水光潋滟的眼睛卻呆呆地凝望着他的臉。與平時的精明聰慧模樣截然不同的傻愣純真模樣讓他看傻了眼。
“哥,你先坐一會兒,我給你沖杯蜂蜜水,或者你想喝牛奶嗎?”回到公寓,鹿知嶼把葉澧抱到沙發上坐,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知嶼……”葉澧口齒不清地呢喃一聲,仍然凝視着他。
鹿知嶼立即坐到他身邊,擔憂地看着他:“哥?”
“嗯。”葉澧突然撐着沙發站起,在他反應過來前擡起左腿屈跪岔進他腿前,扶着沙發背整個人跪坐在他左腿上。
鹿知嶼瞪大眼睛夾緊兩腿詫異地喊了聲:“哥?!”
葉澧被舔得發幹泛紅的嘴唇随垂下的眼簾覆上鹿知嶼的嘴唇。就這樣相貼了片刻,他緩緩後退幾厘米,掀開眼皮,滿是水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輕聲開口說:“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個程度,好暈。”說着,他低下頭看了看,迷糊地問,“……這是酒後生理反應嗎?”
“……”鹿知嶼只看一眼就挪開了視線,默然不語,臉蛋悄然爆紅。
葉澧忍俊不禁,仍不依不饒地纏着他,摟着脖子的手臂收緊,将身體與他貼得嚴絲合縫,盈滿水光的眼睛變得楚楚可憐,撒嬌道:“知嶼……我難受。”
鹿知嶼被撩撥得面紅似血,像是對他醉酒後的發情模樣感到震驚,腦內的理智一根一根斷了弦。
鹿知嶼拉下他的雙手箍住他燥熱的身體往後推,看着他顫聲說:“哥……你……你……我不知道怎麽辦了,我要是真幹了什麽你明天會罵死我的。”
“怕什麽?”葉澧勾起嘴角微一挑眉,被箍住的左臂忽地動了動,傾身向前吻上他的嘴唇時,左手也伸向他的反應,輕輕揉捏。
“哥!”鹿知嶼猛地推開葉澧,把他放倒在沙發上,自己迅速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又跪坐在地毯上握住他的手求饒,“哥,你真的會罵死我的。”
葉澧望着天花板張了張口又閉上,臉蛋染上幾分惹人憐愛的委屈,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帶我去卧室洗澡。”
鹿知嶼深知他的潔癖,于是什麽也沒懷疑,抱上他就走進了卧室。
就在他到衣櫃找睡衣時,被安放在床上的葉澧慢慢爬起來,光着腳走到了他身後,他一轉身就被強硬地按在櫃門上熱吻。
葉澧溫柔的聲音如春風拂過他的耳畔,引誘道:“鹿知嶼,我在勾引你……再看不出來我真要罵你了。”
一夜缱绻。
隔天,葉澧罕見賴床不起。
不知道什麽時候,埋着葉澧的鵝黃色被窩忽然有了點動靜,從裏面探出一個滿頭亂發的腦袋和一條白皙纖細的手臂,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另一個枕頭。
“哥?”受到召喚的鹿知嶼立刻爬上床,鑽進被子抱住渾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的葉澧,替他撩清頭發露出潔淨的臉龐,輕聲詢問,“哥,你醒了嗎?”
“嗯……”葉澧睡眼朦胧地蹭進他懷裏,微微睜眼和他對視,扯着嘶啞的聲音問,“幾點了?”
“八點剛過,我讓時昀給你請了一天假。”鹿知嶼說着,大抵是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皺起眉頭滿面憂色,又不免回憶起昨晚的情形,瞬間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問,“哥……你現在怎麽樣?”
葉澧也為自己昨晚沒臉沒皮的示愛行為感到不齒,把臉埋進他懷裏,低聲道:“還好。”
“那,你昨晚喝醉了嗎?
“嗯……”聽到他的疑問,葉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沙啞的嗓音窘迫道,“不小心喝多了……我也沒想到我能說出那樣的話。”
鹿知嶼害羞又誠實地說:“我還以為你沒醉,是真的在……勾引我。”
“那你喜歡那樣做嗎?”
“我喜歡你所有的樣子。但昨晚如果不是在醉酒的狀态,而是你主動的話,我會更喜歡。”
“那……我呢?”
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
久久沒聽到回答,葉澧動了動偷偷看着鹿知嶼。
只見他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臉蛋又紅了幾分,難以置信地盯着他,良久才開口:“我當然喜歡……但是……”他話鋒一轉,有些委屈道,“你昨晚踹了我十二下。”
葉澧愣了一下,繃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對自己大腿前側的極度敏感也感到無能為力。鹿知嶼一見他笑,也無奈地笑了。
起床洗漱後,葉澧才回想起來,昨晚交換的禮物還在王書吟書包裏沒帶回來。想着,他拿過手機在小團體群裏發消息。
[葉:老虎昂首挺胸.jpg]
明明是上班時間,時昀和王書吟相繼冒了出來。
[超級無敵畫畫王:李子哥,你怎麽了?你今天怎麽沒來啊?]
[時昀:今早那個誰讓我幫這個姓葉的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已知葉某上班以來就沒請過假,所以,有大問題。]
[葉:不要戴黃色眼睛。達咩.jpg]
[超級無敵畫畫王:!!!]
[時昀:我可什麽都沒說。]
這時,鹿知嶼剛好端着給他調的蜂蜜水從廚房走到身邊。一眼就看到了聊天內容。
葉澧喝下一口水,順便親了親他的嘴唇,對着他笑了笑,開始打字發消息。
[葉:好吧确實有大問題。]
[時昀:靠!我就知道那個姓鹿的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種下半身動物就應該和時玉一起下地獄。]
[編外人員時玉:?]
[葉:別當衆面聊這些東西。]
[超級無敵畫畫王:沒關系!我愛聽!多來點多來點.jpg]
[時昀:你不否認鹿什麽是爛diao男人?]
你邀請知嶼加入了群聊。
[葉:當然不。而且,他全名是上面這個。]
[時昀:?]
[編外人員時玉:?]
[超級無敵畫畫王:?]
[鹿知嶼:?]
[超級無敵畫畫王:歡迎魚籽哥!!]
[葉:哈哈。他在旁邊看群裏聊得挺開心的,也想和你們聊兩句。]
[鹿知嶼:微笑.jpg]
頓時,群裏鴉雀無聲,沒再彈出一條消息。
幾乎一整天,葉澧都在和鹿知嶼玩游戲和看電影中度過。
傍晚,播放到一部關于聖誕節的電影時,葉澧突然想起來自己在約會那天清晨畫的東西,擡手指使鹿知嶼到卧室拿來平板。
他們一同坐在沙發上。葉澧點出命名“烤雞”的文件夾把平板遞給鹿知嶼,貼着他解釋道:“這是你之前說的烤雞鬼畜。我畫了個烤雞,還把它的每個部分都分別畫出來了,方便你制作。”
“哥……你真好。”鹿知嶼可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被葉澧當了真,并且還認真畫了出來,頓時有些感動,看着他的目光無比深沉溫柔。
葉澧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臉頰笑道:“你慢慢看。”
“好。”
趁着鹿知嶼專注看平板的時候,葉澧伸手拿過水杯喝了口水,再一回頭時,整個人都傻了。他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他,臉蛋倏地變紅發燙。
“……哥?”
一個名叫“Deer and Dear”的文件夾被點開,四張圖上畫着不同表情的赤身的男人,都只畫到了人魚線的位置。他們共同擁有的五官與平板正對面的臉完美重合,表情也十分相像。
第一張是面無表情的鹿知嶼,第二張是歡笑,第三張是楚楚可憐,第四張是隐忍。其中三張的時間都是去年,第四張的時間是今年一月二號。
像被發現了變态的小心思,葉澧尴尬到無地自容,臉紅得仿佛能滴下血來。
“哥?”鹿知嶼驚喜又意外,紅着臉認真地看這些圖,驀地把臉湊到他面前相近的距離,賊兮兮地笑着明知故問道,“這是我嗎?”
葉澧撇過頭拒絕對視,嘴硬道:“不是……”
鹿知嶼繼續湊上去,嘴唇在滿是昨晚留下的斑痕的頸窩處流連,壞心眼地貼着耳朵挑逗道:“哥,我記得去年我好像只隔着屏幕脫過一次上衣,你好厲害,只看一眼就記住了嗎?還是……截了圖?”
“……”
“還有,第四張下面有沒擦掉的線,你本來是想畫的吧?是想象不出來嗎?”
“……”
“哥,你現在都已經看過了,要畫完嗎?”
“……你煩不煩?”葉澧別扭地推開他,仰起紅臉瞪着他,自暴自棄道,“我承認我是你的夢男好了吧?你別說了……也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