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讓葉澧沒想到的是,鹿知嶼的行李比他本人更早抵達。
原本他想趁着還有些時間,回公寓換套衣服。誰知道換完衣服下樓時正巧在外面碰到了搬家公司的車,幾位小哥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正念叨這他名字的生僻字和鹿知嶼的名字。
于是,在他們對自己的模樣訝異的目光中,葉澧帶着他們把八大箱東西搬進公寓。再拿出手機看時間,鎖屏上顯示着十五分鐘前的消息。
[知嶼:哥,我到了!]
[知嶼:搬家公司的小哥說他們已經到了。小貓捶肩.jpg]
[知嶼:不用來接我啦!我馬上就到!]
正是下午将近四點,天色昏白。
葉澧大概想了想從機場到公寓的車程,而後放棄了再去接鹿知嶼的想法。轉身在小哥遞過來的單子上簽下名後對他們道了謝送別。
原本寬敞的客廳已經被箱子占盡地方,加上前天鹿知嶼的快遞,顯得更擁擠了。
葉澧打開空調,脫下外套單穿了件深色毛衣坐進沙發,拿起手機給鹿知嶼發消息。
[葉:到哪了?]
[知嶼:到廣場了!]
[知嶼:哥,你要買什麽東西嗎?我順路給你買。]
[葉:上次去超市你偷藏了什麽就買什麽。]
[知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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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嶼:哥!你看到了?!]
[葉:我又不瞎。]
[葉:買你想買的。]
[知嶼:真的……可以嗎?]
[葉:再問就不行。]
發完這條消息,葉澧扔下手機把發熱的腦袋埋進抱枕堆裏,手指緊緊捂着通紅的耳朵,不敢再看鹿知嶼後面的消息,更不敢相信自己一上頭就給了鹿知嶼一個明顯得猶如求歡的“暗示”。
鑰匙轉動的開門聲在這沉靜的公寓中格外清晰響亮。
葉澧從随之而來的紙張摩擦和腳步混合的聲音中擡起頭,紅暈還未消散的臉龐正對着胸腔不停起伏喘着粗氣的鹿知嶼。
“哥!”
對視的那個瞬間,鹿知嶼面露喜色,興奮地高喊一聲,幾大步跨過隔在兩人之間的紙箱,把手裏的牛皮紙袋往茶幾一放,張開雙臂撲上他。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一下子壓上來,毫無防備的葉澧徑直向後倒,松軟無力的身體平躺在沙發上。正上方咫尺之近的地方,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睛倒映出他詫異羞澀的面容。
“哥……”鹿知嶼兩手撐在葉澧散開的發絲兩側,拖長尾音又甜甜地叫了聲,沒等他開口說話,那雙水波流轉的眼睛緩緩閉上,微微張開的嘴唇向下吻去。
兩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客廳內充斥的暖意升溫化名暧昧。
葉澧注視着鹿知嶼認真的眉眼,張着嘴任他咬了一會兒,直到他拙劣的吻技到了頭,才垂下眼簾主動纏上他的脖子和唇舌。教導似的用熱情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這個熱烈歡愉的長吻一直持續至他們互相覺察到對方的反應。
葉澧先松了口,脫力躺回沙發,刻意抿緊的嘴唇還泛着水光,混亂的眼眸望着對面的人。
鹿知嶼張着嘴巴大喘氣,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哥……”鹿知嶼逐漸開始不知所措,彎曲的手肘倏地直起把繃緊的身體向上撐,隔開距離茫然地注視他。
葉澧努力平複快要從胸腔內蹦出的心髒,沉默着做了一分鐘的心理建設,然後稍一發力把鹿知嶼拉下,紅着臉瞟了一眼茶幾上的紙袋,輕聲誘導道:“要先洗澡嗎?”
好幾天前還十分饑渴的鹿知嶼這時候因為他的撩撥把大腦炸得一片空白,支吾半天說不出“做”或“不做”的回答,只結巴地解釋說:“……那個袋子,不,不是,不是那些東西,我,我沒買。”
“那算了。”葉澧閉上眼睛幹脆地說,抱着鹿知嶼脖子的手臂一絲力道不減,甚至抱得更緊,片刻後又喃喃道,“等它自己下去吧。”
少了葉澧致命的撩撥,鹿知嶼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少,內心卻莫名多了幾分失落。枕在他肩上的腦袋在沉默中開始思索,聽着他慢慢變輕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問:“哥,你很想做嗎?”
“想。”葉澧平靜的表情刻意遮掩住心上的波濤洶湧,簡單直白地回答後,忽地動了動左腿屈起,膝蓋抵在鹿知嶼大腿內側,睜開眼睛壓低聲音反問道,“你敢嗎?”
鹿知嶼身軀一震,滞住呼吸僵硬地擡頭去看葉澧。看到他那雙一如既往凝望着自己的溫柔的眼睛,頓時丢掉了那些沒用的思慮。熟練地露出可憐表情撒嬌:“哥……”
“機會難得,鹿知嶼。”
葉澧莞爾一笑,每每挪動一寸都會帶來酥麻感的手掌挑逗意味地摸過鹿知嶼後背的骨頭,意有所指地說。
不禁挑逗的鹿知嶼驚詫地深吸一口氣,聽到笑聲後皺起五官把委屈的臉埋到葉澧頸側,發出低低的嗚咽聲讨饒道:“哥,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口嗨了。”
“乖寶寶。”見鹿知嶼害羞反應強烈,葉澧笑得更歡了,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臉,哄小孩似的說,“擡頭讓哥哥親一口。”
聞言,鹿知嶼猛地擡起頭,湊上前把該親的親完,才感慨說:“哥,你變壞了。”
“一直都很壞。”
“你好壞,我好愛。”
“在改掉口嗨這個毛病之前,能不能先把土味改了?”
待鹿知嶼從衛生間出來時,葉澧也已獨自平複下來。
溫存過後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就是擺滿客廳的箱子。鹿知嶼為自己繁多的行李道了句歉,葉澧搖頭笑了笑,回房間找了兩把美工刀,又找來了工具箱。
“哥,你坐着吧。”鹿知嶼接過工具蹲到地上開始開箱。
“嗯。”葉澧應了聲,而後拿着刀去打開了聖誕前一天鹿知嶼說的“驚喜”。
在看到情侶毛衣和圍巾的瞬間,他看向滿臉笑的鹿知嶼,覺得這既在意料之內又在意料之外。
鹿知嶼笑嘻嘻地湊過來,拿起一件繡着卡通小麋鹿的淺紫色毛衣往葉澧身上比劃,盯着他的臉由衷地誇贊道:“哥,你真好看,這個顏色好适合你。”
“你也好看。”葉澧拿起另一件同色但繡着卡通小綠葉的毛衣,倏地啞然失笑,被愛包裹的心髒溫暖又甜蜜,不禁道,“真可愛。”
“說我嗎?”鹿知嶼腆着臉擠到身旁眨巴着大眼睛明知故問。
“你猜?”
一直到天色暗沉,鹿知嶼的東西才一點點擺完,除了沒處裝的電腦,以及最麻煩的東西在茶幾上堆成了半人高的小山。
葉澧坐在沙發上吃着先前鹿知嶼帶回來的紙袋裏的小吃,邊看着為這堆實體游戲發愁的他。半晌,咽下嘴裏的食物,灌了口水說:“一起裝回箱子放卧室吧。”
“好。”鹿知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游戲卡帶。正要裝箱時,突然想起來什麽,立即轉身往玄關走。
再回來時他拎着一個黑色小行李箱,對着葉澧神秘兮兮地笑着說:“哥,我給你帶了點我們公司的特産。”
“公司……特産?”葉澧放下筷子,将信将疑還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動作。
果不其然,箱子打開,琳琅滿目的游戲在眼前閃閃發光。得逞的鹿知嶼在一旁看着葉澧逐漸寡淡的表情,直笑個不停,中途不忘抽着氣解釋:“我是我在年會上抽到的,我們公司就游戲和程序員掉的頭發特別多。”
“還真是‘特産’。”葉澧服氣地笑了,随即思索片刻計劃道,“有時間再買個新書櫃裝你的這些家産。”
鹿知嶼湊過去對葉澧又親又抱:“好。”
将近十點,點了外賣簡單解決晚飯後,他們一同坐進卧室的小沙發裏因為小沙發過于狹窄,葉澧只得坐在鹿知嶼雙腿上,側趴在他身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鹿知嶼則把雙手搭在他腰間,說着閑散的話語。
鹿知嶼告訴葉澧,原本他是想要晚上再回來,接近零點的時候在公寓對面的橋上給他放煙花,然後再來見他。但耐不住寂寞也禁不住撩撥,匆匆忙忙就回來了,先前想好的所有儀式感都泡了湯。
在鹿知嶼用虔誠的語氣告訴葉澧這些純粹的浪漫時,讓他對年歲更疊有了新的感觸——當鹿知嶼陪着他走過一年,他就會開始憧憬有他的下一年與每一年。
關于時間會讓感情越發深厚的可能性,也讓他既膽怯又期待。
從窗遠遠眺望,這座不禁煙花爆竹的城市夜幕四處炸開絢麗的花。
有棟高樓的LED屏正在倒數,巨大的數字仿佛在告訴他們甚至更遠的人——來見我吧,或者去見你最想見的人。
忙碌的人擡不起頭顱,卻能聽到煙花炸開的聲音。
葉澧凝望着鹿知嶼眺望煙火的側臉,正欲開口,熟悉得仿佛刻在DNA裏的鈴聲硬生生把他的話都憋了回去。
鹿知嶼回過頭,抱緊他防止摔下沙發,伸手拿過小茶幾上的手機遞過來:“時昀的電話。”
葉澧對這位綽號話費大富豪真名擾人興致的不合時宜人又氣又笑,無語凝噎。
電話接通後,煙花升空炸開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率先傳來,緊接着時昀興高采烈地喊:“李子哥!祝你新年不快樂!”
然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另一道剛經歷變聲期不久的低啞聲音毫無情緒平靜道:“葉哥哥,我哥喝醉了,新年快樂……你煩不煩。”
“你們兩個有病。”葉澧聽到後半句罵時昀的話,只覺得自己莫名被塞了一嘴硬糖,對着手機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話音剛一落電話瞬間被挂斷,他被氣得直笑得嘴抽。
“時玉?”聽得一清二楚的鹿知嶼微微睜大眼睛表達自己的震驚,随即慢慢收緊手臂摟緊腰,放輕聲音感嘆道,“給我二百五十個膽我也不敢對你這樣說話。”
聞言,葉澧扔下手機,側過臉饒有興致地看着鹿知嶼,瞪着發亮的眼睛好奇發問:“那如果我先罵你呢?你不回罵嗎?”
“我可能會說……”鹿知嶼的臉頰忽然燒得通紅,略一停頓難為情地接着說,“你再罵。”
“沒想到……”葉澧理解後驚異地笑了,不懷好意調笑道,“你居然有sm的癖好。”
鹿知嶼臉更紅了,趴上葉澧的肩膀悶聲解釋:“我喜歡聽你說話,就是一種很變态的想法,我喜歡聽你說出不符合你平日作風的話。”
“比如?”葉澧興致愈加濃烈。
“比如……”鹿知嶼膽怯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對葉澧仍擁有一呼百應的态度,最後微弱道,“你對我罵髒話的時候。”
“是嗎。”葉澧拉下腰間的手臂,站起身把手撐在鹿知嶼兩側把他囚禁在沙發裏,親了親他的眉眼,等他反應過來準備回吻時,又扶着肩膀把他輕輕推開,俏皮地笑道,“我去洗澡了,愚蠢的小東西。”随後猛地後撤步彈遠了。
“哥……你怎麽這樣!”
鹿知嶼趁着葉澧在衣櫃前翻找睡衣,蹑手蹑腳跟到身後,趁其不備把人壓在衣櫃門上報複性地強勢熱吻。動作雖笨拙,不容反抗的力道卻讓他逃脫不得。
這個深入的吻結束後,葉澧喘得像得了過呼吸症,渾身酥麻木然,脫力趴在鹿知嶼身上,盈滿水霧的眼睛勾人心弦地眨了眨,如呢喃般的語氣輕聲喚道:“鹿……知嶼。”
“哥,我在。”